陈长生站在百灵阁的顶端，看着那日月星辰，猛然间感觉有意思凄凉。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自从他成为所谓的天选者之后，他的目标，便是成为天下万人敬仰的英雄，担负起自己身上的担子，其他的，他没有想过。可是如今，他感觉自己的心思有些变化了，而这份变化的来源，都是源自于一个叫做赵灵儿的人。

他清楚地记得，在十年前，师父将这个小女子从外面带入百灵阁，那时候的他和赵灵儿，都只是小孩，他并不怎么喜欢那个长的好看，但是古灵精怪有喜欢捉弄人的人。他记得当初自己在那个小丫头手中吃了很多亏的。

比如，吃过早餐之后突然间拉肚子，或者睡觉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床铺是湿的。

再后来，他长大了，赵灵儿也长大了，他渐渐的不再那么在意赵灵儿所作出的那些故意来逗她生气的事了。而后突然有一天，师父说，赵灵儿是时候离开了。

陈长生并不知道师父要将赵灵儿带到哪里去，或者，他并不知道赵灵儿为什么要走。可是师父是这么说的，于是五年前，那个一直捉弄他的女子，从他的视野之中消失了。从此以后的整整五年，他都没有见到过这张面孔。

最开始他发现赵灵儿离开之后自己有一些难过，他很奇怪，自己很讨厌那个总是捉弄自己的人，可是真的等她走了以后，吃早餐在没有人会跑过来嘻嘻哈哈的抢过他手中的馒头说“这个是我的，你不许吃”，或者，修炼的时候，有一个人跑过来猛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一掌，让他好不容易入定的心又这么轻易的被打搅，哭笑不得。

他把自己的这份不明白的心思放在心底，最里面，他从来不去想，从来不敢想。

可是就在昨天，那个爱捉弄人的人又回来了，而且还是和自己一样的身份，天选者。

为什么她有是天选者呢？陈长生心中有些怅然若失，倒并不是因为她觉得赵灵儿的实力或者其他方面不够格和他一起成为天选者，相反，在他的心中，他不希望陈长生成为天选者。

他知道天选者这个名词意味着什么，他知道自己不久之后的归途是什么，因而他不想赵灵儿和他走上同样的道路，可是这一切，却又不是他所能改变的。

“灵儿...你不该回来的！”陈长生低下头，低声的喃喃自语，这一刻，他的心中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充满了。那是一种他所未曾有过的情绪，他自己并不知道的情绪。

“灵儿？这么叫我，难道不怕我将你从这推下去吗？”赵灵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长生猛然间回过头来，怔怔的看着站在他身后的赵灵儿，一时间手足无措，竟是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瞧你那傻样！”赵灵儿摇晃着身子，做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斜斜的看了陈长生一眼，“还是五年前那个样子，就没有一点长进。”

听着赵灵儿打击的话，陈长生却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知怎的，听到赵灵儿这样不好听的话，他反而放松了下来。

“五年不见，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赵灵儿将脸转向一边，轻声问道。

陈长生摸了摸头，有些发呆，“说...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赵灵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陈长生有些懵，沉默了一会儿，吞吞吐吐的终于开口了。

“赵...赵灵儿。”

“直接叫我灵儿吧，突然间觉得这样挺好听的。”赵灵儿依旧将头扭到另一边，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到。

陈长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什么原因，点了点头。

“五年不见了，其实....你还好吧？”陈长生似乎找不到什么话要说，“我...我...我们都挺想你的，其实...其实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你的。”

陈长生如释重负，将心中想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顿时感觉身子一轻，竟是说不出的舒畅。

赵灵儿脸上露出了笑容，陈长生的话听起来很模糊，可是他知道，就陈长生这样的呆瓜来说，说出这样的话，她已经是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了。这么多年，呆瓜也算是开窍了！

天空中星芒万点，很美，下面的人，更美。

林风走出大门，回头看了看还站在门里的上官蓉儿，再看看身边的荷叶，不觉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这么久没见，好好谈谈啊，看我干嘛，真是的。”上官蓉儿故作娇嗔的对林风说到。

而林风身边的荷叶，则是低着头，一脸的笑容，看不出她到底是在想着什么事。

林风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拉着荷叶走出了大门。

上官蓉儿看着林风和荷叶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一股失落，可是她却并不怪罪林风，他知道，那样对荷叶是不公平的。

“荷叶是个好女孩，林风，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上官蓉儿看着两人，蓦地眼圈一红。

..........

“该来的总要来了，老酒鬼，你做好准备了吗？”李涛看了看身边的正灌酒的无酒，问到。

“我已经准备了数万年的时间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不该准备的也尽力的准备了，接下来，事在人为了。”无酒将酒壶放到一边，“李涛，有没有想过，事情结束后，到哪里去？”

“我说过，等战争结束后，我就去极北之地，那里是冰雪的世界，一定很美。”

“子云说他想回自己的家乡，极北之地那么冷，即便是修炼者，也会感到寒冷的，你为什么不去一个更温暖的地方了。”无酒看着李涛。

“子云是有家的，而我”李涛笑了笑，“我的家就是极北之地，万里冰封的世界。在那里，我才能找到属于我自己的自由和温暖。”

无酒并不想在说什么，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拿起下面的酒壶，将里面的烈酒一饮而尽，抬起头看着天空，双眼之中神色迷离，似乎，透过这天空，他看到了属于自己的什么东西。

“也许吧，等战争结束，我真的很想......和林风一起去一趟地球吧，据他说，在现在的地球上，有一片叫大西洋的大海，那里，极有可能有古亚特兰蒂斯的遗址呢.........”

夜风微凉，所有人都紧了紧衣裾。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黎明的曙光伴随着寒冷升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