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有些梦境美好，一经触碰，却会支离破碎。

有些梦境残酷，不堪回想，可它依旧如影随形。

在无尽的黑夜里，它吞食着你所有的幻想与希冀。本以为如梦似幻，再经历，才惊觉它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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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大陆，黑夜降临。

月色清冷，漫不经心晃落的月光为青石街道添上一道银光轮廓。秋风中，一棵老树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枯叶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飘零。

静寂的黑夜，一只黑鸦扑棱棱拍起翅膀，压着嗓音哀鸣一声，笨重的从枝头一跃，飞过云端明月，留下一道黑影。

“哇！”

某个不起眼的小巷里，一声新生儿的啼哭打破这寂静。脚步声响起，杂乱无序，似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驾临，人们急于招待。

“……可是男婴？”

虚弱的一女子大口喘气，明明累的不行，却坚持询问。

“夫人！”另一个稍显稚嫩的女声传来哭腔：“是个小姐！这是第四个女婴了！老爷回来要是知道了，四小姐恐怕活不久啊！连带着夫人您也会受苦！”

“为什么？为什么……”那虚弱女子无力呻吟：“那大夫不是说这胎极有可能是个男孩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大的概率还会是个女儿！”女子似是没承受住，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杂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嬷嬷！”带哭腔的稚嫩女子见夫人晕倒，抽抽噎噎向旁边一年长女性问话：“这可怎么办？前三个小姐一一被老爷卖去青楼，算是给夫人面子，可这第四个……老爷断然不会留她性命！”

“诶呀！”上了年纪的女子也是一阵焦急：“这怎么回事啊？啧……老夫人本就对夫人生了三个女儿颇有微词，这好不容易大夫说会是个男婴，结果又生了个小姐！还是第四个！四本就不吉，更何况这还是午夜降生，更是不详！老夫人铁定会用此做文章！”

“所以说呀！”稚嫩女子哭的更厉害：“今本是个好日子！谁知竟会出此差错！”

“哭什么哭！快！把四小姐带走！带到外面去总能搏得一线生机！夫人也会希望四小姐能好好活着而不是留下来等死！”

“对！对……”

当下便有一女子抱着一女婴冲出院落，跑出巷口，在离得稍远的一个角落将女婴放好，女子看看周围，随即咬破手指，在裹着女婴的被褥上写了一个“涣”字。

“四小姐！你赶快消失吧！不然你会没命的！”她边写边哭，眼泪滴在那血字上，晕染开来，好在依旧能辨别字形。

女子抬袖擦擦眼泪，确认府中没有其他人跟来，便转身离开。

那女婴半睁着眼，竟没有哭闹，清冷的月光在她面前找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似身着黑衣。

那人伸出手来，轻轻抚着女婴的脸，女婴看着她，咧嘴一笑，无比灵动可爱。

“会有人来接你的。”平稳的女声自那模糊人影中传出，令人安心，“我也该走了。”

那一刻，云层覆上明月，人影也消失了，空空荡荡的角落，除了女婴，什么人也没有。

而远处。

“老爷！”一行人齐刷刷向一人行礼。

“听说夫人生了，我来看看。”那个被称为老爷的人冷冷开口，若不是听说是男婴的几率极大，他才懒得过来。

“孩子呢？”那老爷嫌弃的瞥了晕在床上的自家夫人一眼，又环视四周，并未见有婴儿影子。

底下无人吭声。

这老爷瞬间来了气，随手捞来一茶杯，狠狠一摔。

“又是女孩？”

那老嬷嬷见状，顺应道：“那女婴是个病胎，刚出来哭了两声便咽了气。老奴怕府上沾了晦气，便让下人随便找了荒地给卖了……您看！夫人就是因此昏过去的！”

“当真？”老爷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却听那女婴被处理掉了，甚是开心。

“那便好，死了，呵！顺我心意！哈哈哈哈哈哈……”话落，甩袖离去。

老嬷嬷抹了一把汗，算是蒙混过去了。

“嬷嬷！”刚刚哭啼的女子出声问道：“老爷心太狠了，听到自己亲生女儿死了竟如此开心！”

老嬷嬷摇摇头：“这就是人心啊……为了自己，便什么都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