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铃的烧一直发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算是彻底退下去。睁眼的一瞬间，看到的是程诺靠在床头打眈的模样。眼眶一湿，差点就掉下泪来。已经有多少年了？没有人在她的床边守着。而现在……她和她不过才是认识了十几天的陌生人。

为着这份信任，在回校的路上，她就把在她身上发生的事说了。程诺开始不信，可卫铃非说她真的看到了。再加上魏欣蓉醒来后，也说，她之所以让吓得晕过去，是因为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两个人作证之下，连程诺也当了说什么了。

于是，749的姑娘们便开始想办法检验这个理论。赵媛媛说请尊佛回来比较好，魏欣蓉说要不去教堂转一转，最后程诺拍板：“还不知道有没有呢，就先说这些。今天晚上找点黄土先在阳台上洒一层。要有脚印，就说明是人干的。要没脚印，就说明是鬼干的，行了吧？”

这句话听起来好象哪里不对？

但事到如今好象也只有这样了。不过程诺还是觉得：“检验归检验，我觉得你们俩也真得加强锻炼了，一个个的随便吓吓就成这样怎么行？尤其是你，蓉蓉，你学的是医，就你这样，以后还上不上解剖课了？”

魏欣蓉让说得无语，卫铃也觉得锻炼一下没什么不好。不过因为她们两个都刚生了病，所以今天就不跑五千米了。程诺下的令：“晚餐后，在校园里步行三十分钟，然后在操场上跑三圈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因为要体现集体精神，所以散步也好，跑步也好，都是四人份的。程诺看起来干干瘦瘦的，但身体素质却好象相当不错。她一个跑完了，站在旁边等。赵媛媛和魏欣蓉差不多同时回来的，魏欣蓉昨天是晕了，但醒了好象就没事了。四个人里倒数卫铃最慢，没办法，她是真发烧了，身体虚弱得很。刚才走了半个小时就累得不得了，现在还要跑在三圈？

满头大汗，眼冒金星，跑到第二圈的时候就死活跑不动了。不行！她要歇一歇，再跑下去，她就没命了。一屁股就坐到了操场边的草地上！

可刚坐下，就觉得哪里不对！她好象坐到什么东西了，硌人得紧。低头伸手一摸，摸出来了一个又软又硬的圆条状物品。拿到眼前一看……

“啊！”

当！这下，换卫铃晕倒了！

*

“学校草场惊现人指，女生当场吓昏！”的标题，便成了第三天学校论坛上最醒目的内容。一截女性的中指，清清楚楚地拍在网上。可这次，点击率一直在攀升，回帖却始终停留在0上。

连着三天，学校里死了三个女生。

学生们从开始的无所谓，到后来的谨慎，直到现在已经是草木皆兵了。

程诺在回校的路上，就一直在看手机。她不相信鬼！在程诺看来，这件事一定是某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干的好事。可是三天死三个，实在太诡异了。现在又已经是晚上了，要是到了明天再死一个的话……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卫铃又住院了！不知是跑步出了汗的缘故还是怎的，她又开始发烧。魏欣蓉和赵媛媛死活不敢一个人回学校里来拿东西，就只好她回来了。

而她刚走到宿舍楼下，便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一个陌生的男人！

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个子很高，身材强健。虽然穿着便服，可是卫铃却是看他的第一眼便从这个人的身上闻出了警察的味道。

“警察？”

贺孕楞了一下，随便失笑：“程小姐好眼力，我是贺孚。本区的刑警。”

“找我干吗？”

“听说你的朋友半夜在镜子里看到鬼吓晕过去了，是吗？我今天带了一个人来，想到你们的寝室看一下，不知行不行？”

带了一个人？

程诺往他的身后一看，就见在女生宿舍楼的另外一边，一个穿着复古唐装衬衫的年青男人正在瞎转。象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冲她善意的一笑。

程诺抽抽：“这就是你们警方的能耐？破不了案就找大师来帮忙？”

贺孚假装没有听到这个小女生话里的讽刺，又问了一遍可不可以。程诺也正为这事心烦着，卫铃和魏欣蓉都说看到了，卫铃都让吓病了。虽说她不信，可是这种无凭无据的东西她说没有，那两个也不一定就信啊。既然如此，有免费的大师送上门正好。

点头同意，带二人上楼。

*

749寝室的格局和别的寝室并没有什么不同。十五坪的寝室呈长条形，靠窗户边一左一右是两张上下铺，过来是衣柜，书桌还有储藏柜之类的东西。卫生间在进门左手处，只有三坪，但对四个女生来说已经够用了。

那个穿着暗红色复古唐装衬衫的年轻男人，从进了门后就一直左看看，右看看。程诺是既没在他手上看到罗盘，又没在他腕上看到铜钱之类的。至于什么电影里表演的长剑啊，拂尘啊之类的就更没有了。从进门后就一直在屋子里走啊走，偶尔翻翻书柜书桌上的东西。

这也叫大师？

这人除了脸长得漂亮一些，有毛特别啊？

她心气很不顺，表情自然一抽一抽的。倒是贺孚，在书桌上发现了一个东西。一张写着五个人名字的纸条，最前面两个人名上甚至还用红笔划了圈圈。“程小姐认为这三起案件是相通的？”

这人好会说话！程诺没好气地道：“多谢你没认为我是杀人凶手！相通？哼！这三起案件离得这么近，被害人之间又有特殊的联系。不管是不是一个凶手干的，都会有联系，不是吗？”

贺孚抬头，认真地看这个女生：“你是不是对我们警察有什么误解？”

“误解谈不上，不喜欢而已。”程诺毫不掩饰她的不喜，但她该问的还会问：“剩下来的那两个人，你们有加以保护吗？”

“当然有。齐琳今天下午三点已经登上了回哈尔滨的飞机，陈乐芸则是回了安徽。她们都离开了本市，而且身边都有一名女警陪着。”

“那，是不是代表明天不会再有女生死了？”程诺不想再看到死人了。但这次贺孚没说话，倒是在屋子里转了足有几十圈的那个唐装男人接了话腔：“我只能说，这个屋子里的人，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