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
北苍夜抱着东涧玲直接踏进北家大门。
正当中午,府里的佣人都很忙碌。
但见着北苍夜之后,所有人都跟见了鬼一样,脸色惨白。
北苍夜也大概能猜出来些什么,毕竟要活活烧死她,北府的人肯定都是略有耳闻。
“去,马上给我请个大夫来!”北苍夜急道。
她才不需要去理会那种惊恐的眼神,她只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她的话说完后,站在了原地。
看见她的佣人都是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带着惊恐的神态去忙了。
怎么回事?
‘北苍夜’的记忆顿时涌上脑门。
因为能通灵,因为没有魂力,所以活得连下人也不如。
难怪东涧玲的手上会满是老茧。
“喂,我说,都他妈是聋子吗?叫你们喊大夫去全他妈听不见啊!”北苍夜咬紧牙关,爆发似的喊了出来。
话音刚落,她的身上便全部湿透了。
脏水一滴一滴地从她的脸庞上划过,滴落。连带着她怀里的东涧玲,也湿透了。
顿时间,一把讽刺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叫什么啊,贱人就该有贱人的样,哪凉快哪待着去!”
北苍夜脸色一黑,她冷冷地瞪了眼前的婢女一眼,然后抱着东涧玲要从她身旁走过。
不出她意料,‘北苍夜’在北府里面连下人也不如,即使坐有四小姐的称呼却不坐拥四小姐的权利。
她活得真是累。
北苍夜暗暗有些心疼。
当她从那婢女身边走过时,突然间跌跪在了地上。
那婢女在她的膝盖处踢了一脚!
她手里抱着东涧玲,为了不让东涧玲再一次跌倒,她用手护住了她。
半晌,北苍夜咬紧牙关,站了起来。
她的膝盖被地上的石子割破了,鲜血直流。手背也破了,鲜红的血夹杂了灰土。
“贱人就是该死,还请什么大夫?浪费钱。”那婢女抚了抚自己的手,讽刺地对北苍夜说到。
贱人就是该死?
呵。
北苍夜迅速转过身,蹲下来,一记扫堂腿从地面上滑过,扬起尘土。
瞬间,那站在一边的婢女便摔倒在了地上。
她比北苍夜摔地更狠,北苍夜比她踢地更重。
北苍夜迈着步伐朝她逼近,“你说的对,贱人都该死。”
可是死的绝对不是她北苍夜!
骤地,北苍夜抬起脚来狠狠地踏在婢女的小腹上。
她用的力气很大,再稍微加点力气,那婢女的胯骨很可能断裂。
北苍夜一个冷眼横过去,“最好记住你的地位,我不会对一只不听话的狗太仁慈!”
婢女瞪大了眼睛不敢说话。
北苍夜的眼神太可怕了,简直就可以杀人了。
她猛地对着北苍夜点了点头,北苍夜才把脚从她身上挪开。
“叫大夫……”北苍夜淡淡地对她说了一句之后便走向自己的屋子。
她顺着‘北苍夜’的记忆一直走,‘北苍夜’的记忆里房子很破,一座仅仅用木材搭建的房屋,遇到梅雨季节的时候还时常会漏水。
房子的外面是个小院子,东涧玲会在那里种些花,所以,即使在苦的时候,总有花香在飘荡。
北苍夜抱着东涧玲,一步一步走了很久。
她的房子离大门很远,还非常的偏僻。
走了大约有十分多钟才来到一个满是荒地枯草的地方。
她环顾了一圈。
确认这就是‘北苍夜’的住所后,直接踏进了院子里。
院子也和外面一样,并非是‘北苍夜’记忆中的一样。虽说有点绿色却没有花,草也是像被碾压了一般,瘫倒在地上。
再看房檐,蜘蛛网到处都是,地面上稍有写风便会扬起阵阵风沙。
堂堂北府四小姐,住所连下人的住所都比不上。
北苍夜皱了皱眉头,她再无心思去看这地方,然后稍有加快了脚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却很宽敞。
屋子里所陈列的物品麻乱不堪,像是遭了打劫一样,该碎的碎该洒的撒,连桌子板凳上也有了少许的破裂。
幸好,至少有个可以安放下东涧玲的床。
北苍夜走过去,轻轻将东涧玲放下。
不堪入目的脸上显露出了不安。
她是多么在乎‘北苍夜’,她多么爱‘北苍夜’,却对于‘北苍夜’的死无能为力。
北苍夜摸了摸东涧玲的手,她很是心疼。
在这样的家庭,被欺辱被蔑视,这就是东涧玲和‘北苍夜’过的日子。
真是不堪!
想到这,房门突然间被轻轻推开。
走进来一个女孩,面色蜡黄,枯瘦,和北苍夜无异。
“四姐姐!”女孩看见了北苍夜,眼泪马上就出来,她跑到北苍夜身边,将头深深埋进了她的怀抱,哭着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四姐不会死的,四姐你没死,你没死!”
看到这一幕,北苍夜的心都要融化了。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背,细声道:“我没事,不哭了,我活的好好的。”
在她怀里哭着的是北府的五小姐――北夕澜。
她和北苍夜一样,都是北府的小姐,却不受北家人的待见。
‘北苍夜’的记忆里,北夕澜的身影出现过好多次。
她也被那些下人瞧不起,她的母亲被大夫人毒死了。
她的生活和北苍夜一样,不过她对北苍夜却是依赖。
对于北夕澜而言,北苍夜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母亲,对她最好的人了。
然而,和北苍夜不同的是,北夕澜有魂力,却不能进阶,因而也被北家人叫作“废物”。
北夕澜红着眼望着北苍夜,一双清澈的眸子,却载满了哀伤。
她望了望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东涧玲,眼眶里的泪水又滴了出来,“四姐姐,四娘她怎么了!四娘她有没有事!”
北苍夜猛地一揪心,她摸了摸北夕澜的脑袋,道:“娘,她没事,她要好好休息一下,她累了。”
北苍夜的双眸盯着她,额头上的伤疤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的手缓缓抬起拂了上去,“疼么?”
北夕澜摇了摇头,她注意到了北苍夜的手背,说道:“四姐不疼,夕澜也不疼。”
突然间,东涧玲猛地咳了一声,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
北夕澜马上从北苍夜的怀里探出头来,焦急地看向床上的东涧玲,她转过头来对北苍夜说:“四姐姐,怎么办怎么办啊,四娘她,四娘她很难受啊。”
北苍夜当然知道东涧玲很难受,可是这里没有药,大夫也迟迟不来,这让她如何是好。
北苍夜的脸上一片焦急,她握住北夕澜的肩膀,道:“夕澜,四姐拜托你,去找一些药来,去找一些药来。”
北苍夜说话的时候有些颤抖,她实在不知所措了。
她知道,刚才那个婢女是绝对不会去喊大夫的。
北夕澜跳下去,回头望了北苍夜一眼,然后跑了出去。
东涧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北苍夜立马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背,说道:“娘,苍夜在,苍夜在。不要怕,苍夜在这里,娘……”
她哭了,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上,她将东涧玲抱地紧紧的,就像她抱住‘北苍夜’一样。
“苍……苍、夜,娘、娘对、对不住……对不住你,是娘、是娘没有保护、保护好你、娘爱你……”东涧玲断断续续地在北苍夜的耳边说完话,上扬了嘴角,然后闭上了眼。
听见东涧玲呼吸停止了,北苍夜也停止了哭泣,她僵在原地,不断地晃动着东涧玲的身体,害怕道:“娘……你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娘!不要闭眼,苍夜在这里,不要闭眼啊!娘!”
北苍夜嘶吼着,东涧玲的眼泪滴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曾经在记忆里对她笑的女人会这么脆弱,东涧玲不会这么脆弱,她不会!
北苍夜的眼泪停不下来了,唰唰地往下直落。她搂着东涧玲,不断的叫着她。
她那么渴望亲情,可是在亲人死去之际她却无能为力。她在亲情面前那么渺小,那么渺小。
亲情,又是那么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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