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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行》第二回 衡水人家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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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人起来后,蹑手蹑脚地往叶思宁的卧室查看,看着叶思宁正蒙在被子里熟睡,不想让思宁再因别离伤感,便也不去叫醒他,带好自己的行囊,悄悄地走了出去。

载沣、钟无天等一行数十人驾着五辆马车从广宗直奔北京城。

正午时分,一行人已来到冀州。载沣此刻有些饥肠辘辘,便掀开马车上的门帘,想吩咐车夫在路上就近找间酒家用餐,却正好见着前面有家名为“衡水人家”的小酒馆立于官道边上。看着酒旗迎风摆动,闻着酒香阵阵传来,更觉饥饿难耐,于是招呼钟无天等一行人就于此处用餐暂歇。

叶无人待载沣、钟无天、傅石、阿尼玛卿进入酒馆后,便招呼众车夫把马车卸下,将马牵到马棚喂马。马车刚放下,就听得一辆马车里面叮呤咣啷的一阵响动,众车夫听见声音后都是一惊,齐刷刷地望向叶无人。

叶无人向众车夫做手势,示意他们不要作声,左手抄起佩剑,慢慢地移动到发出声响的那辆马车跟前,右手突然一掀门帘,见里面阴暗的角落处蜷缩着一个人,叶无人大喝了一声,道:“是谁?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那人战战栗栗地站了起来,叶无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儿子叶思宁。只见叶思宁两眼含着泪,小脸冻的通红,单薄的衣衫下身体不住地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被自己刚刚那厉喝一声吓的还是这一路上冻的。

叶无人赶忙跳上车,从几个箱子的缝隙中间一把把叶思宁拉过来抱住,一时竟然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地把孩子抱紧,任由眼泪往下流。叶思宁看见爹爹的模样,伸出冻的通红的小手抖抖索索地抹去叶无人的眼泪,语气颤抖却坚定地说道:“爹爹,我想要跟着你,不管你去哪我都要跟着你!”叶无人仔细端详着叶思宁,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裹在叶思宁身上,将他抱起来一道走进酒馆。

酒馆里,载沣正在招呼钟无天、傅石等人就坐,一瞥眼看见叶无人抱着一个小孩走了进来,正好奇间便听道钟无天在旁边嗔怪道:“师弟,思宁怎么也跟来了?此次事关重大,临行前我就怕你犯这儿女情长、父子情深的老毛病,还专门嘱咐你要把思宁安顿好,你这是怎么安顿的?”

叶无人抱着还在发抖的叶思宁并没有说话,仿佛没听到钟无天的话一般,甚至都没有看向钟无天他们,只是急匆匆地径直走向柜台跟掌柜的说道:“掌柜的,劳驾给我熬碗姜汤。”

钟无天见叶无人并不答话,只是自顾自地要姜汤,觉着在载沣面前有些失了掌门师兄的威严,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不免有些气恼,手下就有些没有分寸,将刚拿起来的茶碗狠狠地放在桌上,溅了一身茶水。载沣见此情形,轻轻拍了拍钟无天的胳膊道了声:“不碍的,”又向傅石道:“傅老师,让掌柜的把桌子拼一拼,上面垫点儿被褥,让叶先生的公子先躺会儿,再让店家去做碗热汤面来。”说话间走向叶无人,看了看叶思宁的情况,又轻轻摸了下叶思宁的额头,说道:“孩子可能只是受了点儿冻,先喝碗姜汤、吃碗热汤面,休息休息后再看看情况,叶先生,来这边坐,把孩子放桌上让他躺会儿。”

叶无人听见载沣安排的如此细致,略微放松了一下揪着的心,向载沣微微一笑,点点头道了声:“多谢王爷。”便把叶思宁放在掌柜的临时拼成的床上。载沣等一众人等着叶无人喂了叶思宁姜汤和热汤面后把他哄睡着了才开始吃饭。

正吃饭间,呼啦啦进来十几个白衣人,个个身挎佩刀,耀武扬威,一进门就叫嚷着:“小二,给爷们儿们准备好酒好菜。快着点儿,耽误了爷们儿们的大事一把火把你这破地儿给烧了!”

掌柜的见这这么多人进来,咋咋呼呼地看起来不像善茬,赶忙满脸堆笑地张罗着招待:“各位爷且稍待,我这就让后厨给众位爷们准备好酒好菜,只是咱家这店儿小,里头放不下这许多人,大爷们要是方便的话,小的在外面给各位爷摆几张桌子,再点上几个火盆,保证让各位爷感觉跟这屋里一样的暖和。”

领头的那人环顾了一圈屋里坐着的人,见载沣一行数十人占了五六张桌子,看着旁边两张桌子还拼成一张床让一个小孩儿躺在上面睡觉。再看这群人里只有阿尼玛卿、钟无天和叶无人那三人看起来还像有些本事,其他人不是些老弱病残就是些赶车马夫,谅不足道,心里掂量了一下,揪着掌柜的衣领怒道:“娘的,你这狗东西,让爷们儿给你行个方便,你也不打听打听,可着这直隶省的地界儿,爷们儿从来就没给谁行过方便,便是那皇帝老儿来了也该先让着老子吃喝!”说话间把那掌柜的狠狠往地下一摔,走向叶思宁旁边,嚷嚷道:“一个要死不死的小东西还占这么大个地儿!”作势就要撩开被子。

叶无人见此情形,岂能忍得!立时便冲将上来,伸手将那汉子的左臂隔开,那汉子叫了声呦呵,也不看叶无人,顺势就向叶无人拍出一掌,叶无人侧身闪开,右手抓向那汉子左臂,那汉子左臂一沉,转身击出右拳。叶无人恼那汉子无礼,便想给他点苦头吃吃,左手将他的右拳挡住,右掌略运内力拍向他的腹部。那汉子转身过来见对手是刚刚坐迎面那张桌子的那个瘦弱汉子,本来略有不屑,此刻陡然觉着感觉掌风袭来,心里一惊,暗道:原来这瘦弱汉子功夫竟也不弱。当下便略微收起轻敌之心,跟叶无人见招拆招。

载沣起初见那汉子张牙舞爪地在那叫嚷的时候已经略有厌恶之情,只是不想招惹事端才按捺住不动声色,后见那汉子伸手抓向叶无人的孩子的时候便有些压不住火气了,正想让阿尼玛卿去教训一下那汉子,却见叶无人已然因爱子心切冲了上去,正好有心想见识下钟无天带着的这师弟手段到底如何,便平复了下心里的怒气,坐着凝神观看二人在那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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