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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如川》第六章 一言不合惹得一番恶战 两种传言惊起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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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韩笑川赶到绵竹,发现刘彤身份,高声喝问:

“那晚蒋府命案可是你犯下的?”

刘彤闻言脸色一变,心中暗道:“果然不出前辈所料,只是这厮虽不是一嗔,怕是道行不低,难以对付。只不过既然来了,就不那么好走了。”

“你已如瓮中之鳖尚不自知,还敢多管闲事。受死吧!”刘彤冷哼一声,刚一说完便又是一拳猛地击出。

韩笑川见对方连话都不肯多说就要开打,颇感无奈,只得左踏一步,挥剑平削,斩向刘彤出拳的四指。

岂料刘彤这一拳竟是虚招,只见他单拳一沉,闪过了平削的一剑,而后身子猛地一转,向后拉开了半步距离,从怀中取出一只响箭,射向空中,明显是在呼唤同伴。

韩笑川又惊又怒,此刻也顾不上查访蒋府命案之真伪了,但看对方态度,便知若是被擒必定没有好下场。于是韩笑川当机立断,欺身上前,使出浑身解数,与刘彤战在一起以期将他制住,然后脱身。

只见韩笑川单掌挥出,斜切刘彤脖颈,右手软剑则是一招“灵蛇出洞”,缠向敌人左腕。本欲牵扯刘彤,得以脱身,无奈身为崆峒派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刘彤亦非寻常敌手,于间不容发之际身子猛地向后倒去,堪堪闪过了韩笑川的拳剑齐施。

韩笑川当即变招,左掌缩回,右腿踢出,趁着刘彤尚未直起身子的时刻,直捣其髋部。此招原是以左掌右剑为饵,迫敌使出铁板桥,而后趁其不备,攻其腰胯,实乃妙手。然则刘彤依然算到此招,双膝猛曲,身子一沉,左拳化掌将来腿一托,而后整个人向后跃去,又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数尺,摆出紧守门户的姿势。刘彤既已发出信号,便不惧怕,只消拖住对方,等待援手到来便能一举擒拿韩笑川。

韩笑川意欲急战,再度欺身上前,武当七十二手连环剑接连使出;刘彤则图久战,反复拉开距离,不断游走,时常骚扰,令韩笑川攻也不是走也不是。

此刻韩笑川久战不下,又欲走不得,而远处已经传来脚步声,想必就是被刘彤方才的响箭引来的援手。韩笑川心中虽急不躁,盘算着新的脱身之计,只是情势愈发危急,只见四名身穿火红色服饰的中年男子冲入庭院内,向两人相斗之处奔来,正是之前守卫正门的四名护卫。

这四名中年男子眼见刘彤与一名陌生的青年战作一团,竟然还处于下风,兀自多遮拦而少还击,心中一凛,各自跃起,布下阵势,将相斗的两人围在中间。

话说这四人也并非寻常护院,乃是青鸠山红鹰老祖的四个徒弟。这红鹰老祖为人乖戾,不喜与人交往,是以对黑白两道都不卖面子;只是他武功高强,大力鹰爪功功力深厚,曾独自一人面对川西十八盗,将其尽数击杀,死状惨烈无比,故而黑白两道虽然不喜他作为,却也很少前去招惹他。

而今这四人跟随红鹰老祖十数年,除了习得大力鹰爪功外,还修得一种一种阵法,依五行八卦布阵,将人困于阵中,纵使武功高出他们数倍之人也绝难脱出。

这四人出手稳重,决意将韩笑川留下,故而将两人一并围住,再寻机会让刘彤跳出圈外。这四人各自依照五行八卦方位布阵,遥相呼应,守得颇为严密。

韩笑川虽是初出茅庐,可也看出这阵势颇不简单,待得阵形收缩,怕当真要插翅难飞了,心中暗下决心,手中之剑也立刻变了招式,使出了太极剑法,以慢打快。

刘彤眼见强援已到,心中大喜,士气一振,本想就此跳出圈外歇息片刻,又觉方才被韩笑川快剑压制,胸中颇为郁闷,于是乎又抖擞精神,扑了上来,又是一拳当胸击出。只是刚击出这一拳,刘彤就大感不妙,只觉得对手剑上传来千钧之力,将自己的右拳吸了过去,迫得自己只能拳随剑动,不能自已,颇为被动。

那四名中年男子眼见韩笑川软剑划了个半圆,将刘彤之拳牵来拉去,显得游刃有余,心中也是颇为惊骇,须知这四人虽然合力远胜于刘彤,然则若论单打独斗,刘彤单手都能击败他们任何一人。于是,这四人只是在外围刘彤掠阵,急切间不敢贸然收缩圈子。

殊不知韩笑川心中也是叫苦不迭,这太极剑法本来端得厉害,善于借力打力,令敌人的出手无功而返,无奈韩笑川年纪轻轻,与道学领悟尚浅,尚需耗费大量真气方能使出这太极剑法,是以他虽然表面占了上风,却是难以持久。

韩笑川咬紧牙关,深提一口气,软剑再度刺出,运起太极剑法,将刘彤双拳牵向左边功力稍弱的一名红衣男子,刚好挡住了他全力施为的一招“苍鹰搏兔”,逼得他收招回身;与此同时,软剑画了个半圆,又将刘彤牵向右侧追击的红衣男子,露出了一个空当。韩笑川当机立断,出脚在刘彤髋部一蹬,将其踢向救援之人,而后整个人腾空而起,趁着刘彤扰乱阵势之时,左掌猛地劈出,打向方才收招的男子。

那名男子猝不及防,只好挥掌还击,两掌相交,一股大力涌来,登时感觉气血翻涌,连退数步,使得原本严密的阵形让开了一道口子。

韩笑川一掌击出,也觉得内腑大受振动,好在他自上而下出手,占得地利,故而受伤较小,尚留有些许气力。机不可失,韩笑川急忙从撕开的口子中钻出,闪身至墙边,强运真气,约上房檐;饶是他功力精纯,经此久战,也是倍感疲劳,约上房檐后竟然控制不住,步履不稳,打了个趔趄。

刘彤被韩笑川戏耍,心中火冒三丈,一见韩笑川步履不稳,大喜道:

“这厮真气损耗过度,已是强弩之末,诸位随我追赶。”

刚一说完,刘彤就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心中暗暗诅咒来人,如是擒住此人,必要他受尽各种酷刑,方才解恨。四名红衣男子,除了那名与韩笑川对掌大受重创的,其余三人也急忙跟上,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恼恨,惊是惊讶于韩笑川的机智与武功,恼是恼恨于刚一下山就被人破了阵。

韩笑川约上屋檐,沿着民宅屋顶,向西边遁去,几个起落之后,更觉胸闷难当,回头一看,刘彤等人已经追上,只差十数丈之远,无奈之下,只得从怀中取出铁莲子数枚,向后打去。岂料此刻韩笑川气力不济,打出的暗器也无甚力道,被刘彤一挥手便尽数拨落。

刘彤发觉射来的暗器已经无甚力道,心中更是大喜,当即发足猛追,竟是将身后的三名红衣男子也甩开了数丈。

韩笑川心中暗道不妙,忽地看到远处巷子里有一个乞丐正好似望向自己,心中不禁纳罕:“这乞丐怎得这么晚了还不寻个好地方睡觉。”猛地发现这乞丐眼神清澈锐利,绝非寻常乞丐所有。韩笑川脑中转过千般思绪,终于下定决心,向那乞丐方向奔去。

刘彤眼看对手就要跑入小巷之中,心中也是颇为担忧,须知这些小巷之间各自联通,道路七弯八拐,极难辨认,若是一不小心被他跑了可就难以交代了。

韩笑川跃下屋顶,奔至巷子入口,趁势回身又打出两颗铁莲子,只是这一回身,与刘彤的距离又拉近不少。

此刻的刘彤已经有些猫捉耗子的心理,有了方才的经验,一见韩笑川回身打暗器,已是完全不放在心上,顺手就将两枚铁莲子抄在手中,打算反打回去。岂料一道破空之声传来,一枚泛着银光的暗器,紧随铁莲子而来,刘彤猝不及防,被打中膝盖要穴,登时双腿酥麻,软软地跪了下去,再也无力追赶。韩笑川也趁此机会,闪入重重小巷之中。

三名红衣男子紧随刘彤而至,一看刘彤跪倒在地,心中大骇,当即留下一人守护刘彤,另两人冲入小巷,继续追赶。

冲入小巷的那两名红衣男子心中也是颇为疑惑,明明刚才刘彤能轻易接下暗器,为何又突然就被打倒在地。只是他俩还未来得及多想,就在他们冲过那乞丐身边时,异变陡生,那乞丐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手中短棒直刺一名红衣男子的腋下,攻其不备,一招便将其点到,随后又闪身躲入重重小巷中,失去了踪影。剩下一名红衣男子眼看同伴受伤,又遇强敌,自知不敌,便不再追赶,扶起伙伴转出小巷,就与守在小巷外的伙伴一同撤离。

韩笑川一看敌人不再追赶,心中自是喜不自胜,只是这突然出现的高手却又在韩笑川心头添上了一抹疑虑,顾不得体力透支的危险,强运真元,凭着这几天对绵竹的查访,闪入小巷,追寻那个神秘高手的身影。

令韩笑川惊奇地是,即使自己真气不足,居然仍能够远远缀着那名神秘高手的身影,即使自己的身法随着追逐慢了不少,依然没有跟丢,仿佛是那名神秘高手想让他跟着一般。

韩笑川心中又是千般思绪转过,此人或许与这文火香会有着莫大的关联,在他身上想必能得到些消息;而凭自己现在的状态决计追不上他,既然未被甩开,定是此人有意为之,但若是判断错误,只怕要有不测。韩笑川拿捏不定,犹豫不决。

只是此刻的韩笑川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在举棋不定了,无奈之下,韩笑川只好停下身形,深呼吸几口气,缓了一缓。不料那神秘人居然也停下了身形,在不远处站着,背对着韩笑川,并不转身。

“多谢前辈相助,在下韩笑川,未敢请教前辈高姓大名。”韩笑川一看对方也跟着停下了身形,知道是有话要说了,当下试探了一句。

“武当派的年轻弟子怎得如此不济,被人追得跟条落水狗似的。”那神秘人仍未转身,只是语带不屑地说了一句。

韩笑川心中自是愤懑不已,脸上却仍是一副诚恳地样子,拱了拱手说道:

“晚生乃末学之辈,武当门下胜我者比比皆是,只因众人皆有求仙问道之意,唯有我等小生仍为俗务牵挂,故而引来一身祸乱。”

“原来如此。只是这文火香会在巴蜀之地实力甚大,你又何苦与他们相斗呢?”那神秘人压低了嗓音,冷冷地回了一句。

韩笑川听出这神秘人物故意压低嗓音,好让人难以辨认真实的声音,心中已是颇为不悦,今有几度出言讽刺,更是恼怒不已。只是韩笑川养气功夫极好,此刻仍能压下怒火,面色不改地问道:

“不知前辈对这文火香会有何了解?”

“我也未必比你了解的多多少,只知道这文火香会在这巴蜀闽越等偏远之处颇为盛行,在中原虽然也有势力,但是并不强大。你可是与他们有些仇怨?”

“日前我遭遇一场灭门惨案,死得是徐州城内一位归老的将军,而凶手极有可能是三个人,其中之一是崆峒派的二代弟子刘彤。我经过查访后,发现刘彤与这文火香会关系密切,故而前来查探。而方才追逐我的数人之中想必就有刘彤。”韩笑川本不愿说出此事,但是此刻又无甚线索,加之此人救了自己一名,难以拒绝,只能投石问路,将事情的本源说与这神秘人听,只不过隐去了这三名凶手中还有一名武当长老在内的事。

“此事我已有耳闻,但是与你所听到的确略有不同。江湖上有两种传言,还有人说将这位将军屠戮满门的凶手只有一人,是少林高僧,十七年前西湖之战的主角-端木释,凭一己之力,挑战整个武林。据传闻,此人凭一人之力,将这位将军的亲属家眷和保镖护院尽数狙杀。”

“什么!”韩笑川惊骇地喊出声来,“竟有这等传言,当日乃是一名法号一嗔的少林高僧来我武当查访这宗命案,我才因故下山的。我与他还曾拜访崆峒派追踪此事,遭到驱逐后意外获得消息,知道绵竹可能有线索,方才赶到这里的。”

嘴上虽这么说,韩笑川心中也开始踌躇不定了,毕竟迄今为止,他韩笑川本身并未目击蒋府命案,也不曾见过尸首,验一验伤痕,只是凭着一面一嗔的一面之词以及崆峒派的所见所闻,所说并不笃定蒋府命案与武当崆峒唐门三派有关,但遵从掌门的嘱托,也从未怀疑一嗔所言真假;然则现今疑点颇多,这崆峒派弟子刘彤所在的文火香会必然在谋划些什么,又有新的传言四起,此事到底真相如何现在还真是拿捏不定。“如今师尊已然下山数月不见踪影,只有先行找到师尊当面求证,才能知道真相吧。”韩笑川心中不住地叨念着。

“哦!竟有这等奇事。传闻中的少林高僧似乎就是你口中的这位一嗔大师啊。因为这位一嗔大师牵扯到十七年前西湖之战的往事,来仪堡堡主‘火凤双飞’夫妇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群豪到来仪堡商讨蒋府命案的事宜。”神秘人依旧以沙哑的假嗓音说着。

说起这“火凤双飞”夫妇乃是武林中颇有名望之人物,丈夫名叫凤冥霄,妻子随了夫姓唤作凤云珏,他俩乃是一名云游散人“五禽老人”的徒弟,日久生情,遂结为夫妇。这五禽老人传下三门绝技,朝凤拳法、朝凤剑法和轻功凤舞风回,拳法授与大徒弟凤冥霄,剑法与轻功传与二徒弟凤云珏。这对夫妇二十年前突然崛起,随后在西湖之战中,败给当时的端木释,凤冥霄还因此断了左臂,结下断臂之仇。

“我欲前往来仪堡一探究竟,兴许能查出些什么。”韩笑川一边口中说道,一边心中琢磨着,此番蒋府命案发生不过数日,就已经引得江湖中人如此关注,只怕其中是有人可以推波助澜地;如若一嗔真是凶手,此次来仪堡之行即可将他除去,还师尊一个清白,保我武当声誉;如若一嗔不是凶手,此番来仪堡之行也可找出推波助澜之人,以便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真凶。

“不知前辈意下如何,可有打算?”韩笑川再度开口试探道。

“我?。。。来仪堡兴许。。。哼!我的事与你何干。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也不知是不是发现韩笑川在试探他,神秘人突然发怒,径直离去,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趁着月色朦胧,消失在重重小巷中。

正是,妙计十拿九稳擒鸣蝉,知节半路杀出逞黄雀。

预知来仪堡之行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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