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我善良，而你却与我有对立的善良。我们比善恶更遥远。

林梓霏刚走近奶娘家，就看见黎明扶着奶奶站在门口。她赶快跑了过去。

“奶奶，天冷不要站外面。”奶奶见着林梓霏只顾慈祥的笑并且拉着她的手。

“我闺女手冷呼呼的，听仔子说你在学校学习啊？”林梓霏点了点头。“诶呀，学校多冷啊，带回家来学习，顺便也教教仔子，我就看他从来没在家学习过”黎明无奈地朝林梓霏笑了，奶奶近些似乎忘记了好多事，她似乎还以为小霏是学霸，而自己的孙子是熊孩子。不够这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老人的记忆就像是翻动着的湖水，记起一波就是一波。

“小霏，吃了没？”奶奶问

“奶奶吃了没？”林梓霏搀着奶奶。

“等你呢，你不在，奶奶吃的不香。”说完奶奶咯咯地笑了起来。林梓霏把奶奶搀到饭桌上，自己跑到厨房去，粥在电饭煲里温着。菜已经冷了。于是她又放到微波炉里转一遍。

“奶奶，你腿不方便，以后我来烧”

“你会烧啊？”

“怎么不会？”林梓霏笑着答

“好好，你烧就你烧，不过你要天天来啊”

“行”林梓霏轻快地答道。

“仔子，去端碗拿菜”

黎明应声到了厨房，林梓霏把头发卷起高高竖了起来，颇有中俏皮的味道。这种感觉让他很熟悉，林梓霏小时候可是很活泼，比他还皮的人。黎明把菜端了起来，“还要我帮什么忙吗?”

“走吧”林梓霏端着一锅粥说道。

餐桌上，奶奶不时地给林梓霏夹菜“多吃点，太瘦了，小霏。”黎明刚想夹那块鸡腿，老太太身手敏捷地夹了去，放到小霏已经快溢出来的碗里。

“奶奶，你看，还有我呢，每次你都这样”黎明故意撒娇道。

奶奶朝黎明瞪了眼呵斥道“你整天跟猴精似的，就知吃吃，还知道要干什么！”说完把整盘鸡腿都端到了林梓霏的面前。黎明委屈地扒饭。林梓霏忍不住笑了出来，夹了个鸡腿放到黎明碗里“确实跟猴精似的”她打趣着。“小霏”黎明瞧着她欲言又止，林梓霏一怔变脸似的又恢复了扑克脸。快乐总是来的很快，但消失的更快。

晚上林梓霏睡到姐姐黎媛房里，黎明早已为林梓霏铺好了床。俩人站在黎媛房间里。

“小霏，你还是那个你”黎明冷不丁地说道。

“出去吧，你很烦”林梓霏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不管你怎样。”黎明突然对着林梓霏的眼睛恳切说道。

“哼，陪”林梓霏露出讥笑“我不需要谁的陪，麻烦你出去好吗，不要自作多情了”

“小霏”

“出去！”林梓霏冷冷地命令·。

黎明落寞地退了出去，林梓霏坐在床沿边。床柜上还摆着黎媛、黎明和她的合影，那时候的他们多快乐，谁也不知道悲伤的感觉。他们亲如姐妹，是她！就是她，林梓霏破坏了这一切。林梓霏想到这里，就厌恶地揪起了自己的头发。头发很快散乱一团。没有什么来拯救你，林梓霏狠狠地对自己说。

林梓霏早早地起了床，为奶奶熬好银耳粥，蒸了馒头。切了几片咸菜又煮了几个蛋，在这些蛋中她特意煮了个茶叶蛋，因为黎明不喜欢吃白蛋，没想到她还记着他的习惯。做好这些，将早饭端上楼给奶奶吃完。自己只拿了个包子，一边咬着一边走出家门。黎明却在后面也跟了上来，手里拿着个茶叶蛋，“没吃完呢”他笑着对她说。林梓霏自顾走开。

下了俩天的雪终于停了，阳光照着积雪，到处闪闪发光，叫人看了这些不禁也神清气爽起来。在小路的远处，一位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孩想麻雀一样蹦蹦哒哒，她看向林梓霏这边，像看见食物一样欢快地跑了过来“黎明！”一边跑她还一边兴奋地叫道，生怕全世界听不到她的声音。火球似的她滚了过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林梓霏冷冷地望着她。女孩倒落落大方。

“咦？林梓霏你家也在这里？”她十分惊讶，因为在她跟踪黎明的这些天里，她丝毫没有见过林梓霏走这边。林梓霏默而不答，避开她走了。胡玥倒也没在意，她又欢快地跳到黎明身边“说好了，我们一起上学的。”黄莺般清脆而欢快的声音落进了林梓霏的耳朵里也落进了她的心里，不知为何心里有一阵苦涩，但她还是加快脚步走了。胡玥紧紧地挨着黎明，黎明想把她拨到一边去，却发现她像牛皮糖一样拨不开。“你要干什么？！”黎明不耐烦道，目光却瞧着林梓霏越走越快。胡玥笑着看向他“这还不知道吗，黎明，我要告诉你，你听好了。”胡玥深深吸了口气“我喜欢你！”她热切地看着黎明，这么久的暗恋，这么多的心意，这一刻她鼓起勇气全部说了出来，融化在这简单的一句“我喜欢你”中，胡玥紧张地瞧着黎明黎明的反应，黎明却像没听见一样。她顺着黎明的目光望出去落在了林梓霏身上。一瞬间，胡玥像是知道了什么，知道了为什么黎明在班级里总是往后面望，表情丰富变化，她还为能全方位欣赏到黎明的容颜而欣喜，现在刚刚还火热的心瞬间冻化。“哦”胡玥带着哭腔发出这样的声音，黎明却不顾她。匆匆沿着林梓霏的脚步走了出去。

胡玥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黎明背影，昨晚她想了千万种告白后的场景，却没有想过这种，这种场景给她一辈子的时间她也想不出来，“黎明！”胡玥对着她的背影叫道，耗尽了最后一口力气，剩下的只有委屈的泪水。

林梓霏刚进教室就发现常昊像是雷达似的瞄准她笑，有病，她心里骂一声。但还是坐到了自己的座位。常昊殷勤地拿出便当，“饿了吧”似狗腿般的微笑。很奇怪的林梓霏竟不觉太讨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林梓霏调侃“像狗腿似的，很猥琐。”常昊打开便当的手抖了抖，是啊，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在林梓霏这里怎么就变成狗腿了呢？自己咋就这么犯贱地想要讨她的欢心呢，莫非现在的不是自己，是自己别的人格？于是他神秘地说道“我不是常昊，我是二号常昊”他笑了，林梓霏白了他一眼。扭开他的牛奶就开始喝，

“不过，你早上吃什么？”林梓霏想起来问他，

“在家吃过了”

“那你怎么还带？”

“我妈怕我饿”

林梓霏“。。。。。。”

吃完了一个甜糕，她又缓缓开口说道“天之骄子啊，权当我免费帮你消灭吧”

常昊“。。。。。。”

黎明进来时看见林梓霏在吃脸上掠过惊讶，想说什么又住了口，只得默默坐到位子上。

“对了，骄子，你妈没问你腿怎么回事吗？”林梓霏冷不丁地问。

“啊？”常昊没反应过来。林梓霏又朝他丢了个白眼，常昊又突然反应过来，“我妈没看见”说着他轻轻地碰了林梓霏的手，林梓霏条件反映地缩回了手“你干什么！”她质问道。

“这怎么有个口子”说着常昊抓过她的手，常昊的手宽厚而温暖，林梓霏不觉内心一颤。她的手被常昊抓在手里，她这才发现食指尖出有一个细长的口子，冬天伤口的疼痛都这样麻木。林梓霏想着。

“没事，”她说，抽出了自己的手。

“怎么没事呢”常昊埋怨着“看你这零度以下的手估计都没知觉了吧。”常昊站起来走出教室就撞上气呼呼的胡玥，她直接推开了常昊，走进班级，回到自己座位时有味道地瞧了林梓霏一眼，然后在林梓霏前面故意把桌凳弄得咚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