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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飞扬》第五十章 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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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为何将那野小子也升为百夫长?”就在羽被任命当晚,赵敢便怒气冲冲的闯进赵广营帐。

“这不仅是军令,也是圣旨!”赵广沉稳的回道。

“可父亲,你真觉得那无姓的贱民能胜任吗?他连诱伏谷地的敌寇都需我出谋划策,我边地大好儿郎可不能陪他一起送死啊!”赵敢言语激愤道。

“敢儿,你怎么还不明白?你真觉得自己远胜于他?”赵广见儿子冥顽不灵,便直指他的痛处。

“虽我陇西赵家世代将门,可你别忘了,赵家的先祖可是前朝武将,依你所见,我们不仅不如那无姓的边民,甚至还是贼臣之后,理应当诛。”赵广严厉的批驳道。

“当日我问那‘娃子’与你,为何要清除敌寇?你所言虽然无错,但千万不要忘了,我们边地儿郎,创立飞羽军的初心。我也是因军功,才从庶民做到了将军。想先帝不念我是贼臣之后,唯才是举,我们赵家又怎能不誓死相报?如今你竟以私心度人,又怎对得起我陇西赵家的威名?高太尉亦出自将门世家,其显赫的身世不远超我们赵家?可此次袭击吴军粮道的战机,他却给了叛臣之后的韩家,其心胸志向又岂是你能理解的?同为将门之后,为父只想你有朝一日,心胸抱负能及上太尉的一半,那时我赵家,也不至湮没于世。”

赵敢从未想过少言的父亲,会同他说这许多话,一时竟愣在当场。可持重的父亲句句在理,又使他丝毫不能反驳。许久之后,赵敢才怯怯的问道:“爹,那袭击吴军粮道的计谋是您提出的,为何这么轻易就给了叛臣之后的韩当?”

“哎,这就是太尉的高明之处。但凡将军,没有谁不想夺这平叛贼寇的第一奇功。为父也不例外。可这些将军中,又没有谁,比韩当更需要这次机会,更想要功成。他爹当年叛国身败,死在北地,只留下他这个遗腹子。没有谁比他更想证明自己的忠心,一雪前耻。为父当年初建飞羽军时,也有过相似的想法。”赵广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娃子’已在军中为百夫长,那就放弃你的偏见,从他身上反观自己的优劣。也只有这样,你才可能变得更强。还有,袭击叛军粮道之事,是我神州机要,只有议事的将军才会知晓。为父知你会自行猜出,因此提前相告。倘若军情从你那泄出,则我神州亡矣!如今,你只需做好应做之事。”赵广最后特别叮嘱。

“诺!”赵敢以军礼回应。

楚王见京师大军来到淮阳,不禁大喜过望。可哪想大军仅驻扎两日,又移向东北的昌邑。这时的楚王又惊又怒,可他却毫无办法,根本阻止不了高嵩继续行军。高太尉只听从天子一人号令,又怎会屈从于诸侯王呢?哪怕这王是天子的亲弟弟,却依旧仅仅是个王。楚王只能又是接连几道急奏发向西京,不仅奏明军情紧急,还弹劾高太尉拥兵自重。只可惜,这西京的回复传到时,京师大军早已到达了昌邑。

吴王见京师大军移向昌邑,还以为是不懂军事的姬兴在指挥。他更加疯狂的向睢阳、淮阳两地发动猛攻。而楚王失去了京师援军,哪还敢出战,只能凭全国之兵拼死守住城池。

高嵩刚一到达昌邑,便令全军高垒深沟,做出持久对战的模样。可另一面,他却暗派猛将韩当,绕过吴国大军,以轻骑直插远在吴地的泗口粮道。这叛臣之后韩当,为了洗刷先父的耻辱,果然不负众望,奋勇当先,将泗口的吴军粮草烧得干净。

吴王原本以为,凭鲸吞之势就能迅速夺取睢阳、淮阳两地。可每当时局危急,互为犄角的昌邑大军就会抄吴军后路,使得自己不得不分兵抵抗。原本打算半月就拿下的城池,竟被楚军和京师拖了足足两个月。更令吴王恼怒的是,自己的泗口粮道竟被高嵩断了。即便富足如吴国,可没了军粮,二十万大军也是难以为继的。曾经的优势瞬间逆转,二十万大军,反倒使吴军成了绝境。

“好啊高嵩,等我先收拾了你,再解决那两兄弟。”吴王已打定主意,破釜沉舟,以全部兵力袭向东北方的昌邑。为此,他还特命齐地诸国从东北方侧应。

吴王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一则,睢阳、淮阳两地久攻不下,吴军士气不振,急需攻破另一处重振士气。二则,每当吴军急攻以上两地,高嵩的京师大军就会在后方截杀。但正面强攻昌邑,楚军是绝不敢援助的,他们早已被吴军吓破了胆。三则,昌邑毗邻齐地,吴军会得到齐地诸国的援助。以往的吴王,是绝不会做这决定的。可现在形势逆转,大军已失去粮草补给,必须拼死一搏,拿下昌邑。

只可惜齐地诸国本就战力不强,人心也不齐。而原本已劫掠吴地泗口粮道的韩当,竟未回昌邑,而是又神出鬼没的直插进了齐地。齐地诸国叛军,为了应付京师,早已是自顾不暇,韩当此时又杀出,更使其雪上加霜。这时的齐地,又怎能有余力去配合吴王呢?

“如今吴国叛军,前攻不进昌邑,后无军粮相继,如诸君是叛军,将会如何?”赵广问向军帐里的各将官。这次他虽未前往泗口袭击粮道,却依旧被高太尉重用,统兵一万,驻扎在昌邑。

“拼死一搏!”赵敢和羽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在营帐末端答道。虽然赵敢仍看不起贱民出身的羽,可为了国家社稷,他也只能暂且将个人好恶放在一旁。

赵广欣慰的点点头,继续说道:“正是如此。这也是太尉为何重兵把守昌邑的缘由。如今的吴国叛军进亦不能,退亦不能,最终只能拼死一搏。因此众将务必抖擞精神,备此一战!”

“诺!”帐中众将齐声应道。

又是一个无星无月的杀人之夜,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吴国叛军在京师大营的东南角鼓噪进攻了。暗夜里,杀声震天,让人瞧不出有多少敌寇正在猛攻。守军见状,纷纷以火矢还击,一时间亮若白昼。

猩红的暗夜里,东南方的叛军旌旗,漫山遍野。忍饥不知多少日的叛军好似野兽,疯狂的扑向京师守军。

此时的飞羽军刚得到最新将令,被调往大营的西北角。羽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叛军虽然疯狂,却并不见得愚蠢。也没有谁,会在拼死一搏时,将所有的赌注都放在开始。

西北角的大营静的出奇,静的诡异,竟丝毫听不到鸟兽声响。虽然寒冬即将过去,可此时的昌邑依旧寒冷。但羽那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却分明感到不远的暗处,正热气蒸腾。而那热力,已远胜于夜里点起的篝火。“那里究竟埋伏了多少叛军呢?”他暗自心道。

子时刚过,这些埋伏许久的叛军终于行动了。一瞬间,矢如飞蝗,射倒无数用草木扎成的京师守军。埋伏的叛军见已得计,并未像东南方那样鼓噪前行,而是继续衔枚裹踢,快速冲入大营。等借着营内的篝火看清叛军人数,羽不禁也惊骇了,这劫营的叛军何止千人?黑密密的人影,根本看不到边际。

叛军快速冲入那些最大的营帐,因为那里不是将领所在,就是武库和粮仓。虽然帐中早已人去,但诱敌的粮谷却都健在。这些叛军明明已知中计,却依旧拼命抢食未蒸煮过的谷子、高粱等物。这一幕,突然让羽想起曾捕食过的雀儿来。

吴军将领见已中计,便高喊“撤军”。可此时抢食的叛军早已失了心智,拼命的吃着生谷,哪管其它。即便叛将砍倒几人,更多的叛军又拥上去继续抢食。

“放箭!!”将军赵广终于下令了。无数的箭矢在暗夜中急抛而下。站在明处的叛军根本不知箭是从哪射出,就已被射成了刺猬。箭雨一片片的向叛军覆盖过去,叛军的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不绝于耳。由于涌入大营的叛军实在太多,他们想原路逃跑时,竟自相践踏不知多少。不知有几千几万的叛军,瞬间就化作了亡魂。而还未潜入大营的叛军后队,本以为能再次潜入暗夜,谁想无数的火矢竟流星、像火雨般向他们这边袭来。

此次伏击西北角叛军的主力,正是赵广率领的那一万将士。而一万将士中的精锐,又是赵广从边地精选的八百飞羽军。此时飞羽军个个身先士卒,边射边追,丝毫不给叛军回旋集结的余地。赵敢更是一马当先,率着他的百人队在叛军中来回冲杀。

“‘娃子’,不,百夫长,俺们也同赵百夫长杀在一处吧。”显然“大棒”还是不习惯称羽为百夫长。此时,他很担心曾经的“徒弟”赵敢,不管怎样,溃败的叛军也在万人之上,而赵敢毕竟是将军的三子,且只率领着百人。

“正有此意!”羽说着策马号令手下百人队,及时策应赵敢。

战事直到天明也没有结束,在叛军中来回冲杀的飞羽军,个个杀得像个血葫芦。虽然他们杀的叛军最多,可并不见得兴奋,因为不管怎样,这些叛军,都曾是神州的普通子民。他们被吴王诓逼造反,又能如何拒绝呢?

“这就是战争吗?”羽望着不远处已层叠成山的叛军残尸,这样想道。

群鸦伴着晨光在空中不断盘旋鸣叫,空气中弥漫着腥焦的臭味。还有人会庆幸活在这样的盛世吗?看着一脸兴奋的京师,飞羽军士只默默的抹去满脸血水。吴国叛军无疑是败了,而且败得彻底。如果拼死一搏尚不能取胜,那他们就只能一溃千里。

狂妄的吴王虽不愿承认,但他毕竟已败给太尉高嵩。可吴王已赌上身家性命,又岂会就此罢休。他忙集结残兵,最终袭向东南的淮阳。

淮阳即是楚国的都城郢都。现在吴王拼死也要攻下这里,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拉上楚王王庆给自己陪葬。吴王知道已不可能除掉轩帝了,可他就是不甘心,毕竟楚王近在咫尺啊。只是大败的吴国叛军早已失了锐气,再加上已断了军粮,吴军中,竟发生了宰杀战马,士卒互相残食的惨事。谁又能想到,盛世的神州,竟会出现这种惨象。

太尉高嵩为了万无一失,保楚王安全,特命赵广为先锋,率军前往淮阳,尽数剿灭叛国余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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