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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门》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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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江楼前异丐出手化危机

金鸡湖畔仙子抚琴奏神曲

上回说到无忧门掌门传位结束当晚,李少斌安排王沅杰等人第二天押运一千黄金前往湖北捐给前线守军做军饷用,留下的人准备四月初一查探寒山寺的事情。

时间如梭,转眼四月初一已到。

这天,姑苏大雾,正好适合各种伪装查探事宜。

未到与白衣门约定的辰时三刻,先出动的一批人早已化妆成香客去了寒山寺。此时由李少斌带领的第二批精英队:李富贵,皮皮,张徐,姜萍,杨国帅等一行人也到了寒山寺附近。只见朦胧的迷雾中隐隐约约地看见了碧瓦黄墙的寒山寺坐落在绿树丛中,院内的青松翠柏时隐时现,这样的天气,路上的行人也是寥寥无几。

他们这一行人并没有化妆,就以游客身份前往寒山寺。

寺门外,一个头发胡子都尽白且脏兮兮的老头正靠在寺院墙角向过往行人乞讨,他无神的双眼带着祈求的神色望着从他身边过往的路人,还时不时低头盯着身旁一文铜钱也没有的破网。李富贵走在最后,本来已经错过了老乞丐,就快跨进寺门时,他却突然感觉到了从老乞丐身上传来一股与生俱来的熟悉感,就好像他们之间彼此存在着某种联系一样,甚至感觉到了一股异常的吸引力。于是,他回头瞧了老乞丐一眼:肮脏的衣服、白发与及胡须,不知道是多久没洗了。满脸的皱纹横七竖八似是无言地诉说着他一生的沧桑变换,此时他无神的双眼微闭着,像是昨晚一夜没睡一样,脑袋耷拉着,身子无力地蜷缩在一起,一副快冷得发抖的样子。其实今天虽然雾大,正常人却已经一丝的冷都已经感觉不到了。他这副可怜的样子唤起了李富贵怜悯的心,于是他折返几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轻轻地放在老乞丐的破碗里,再怜惜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没说话,转过身头也不回追进寺里去了。

追上李少斌他们后,?他们一路经过大雄宝殿、庑殿(偏殿)、藏经楼、碑廊、钟楼、弘法堂、居然一个人也没碰见。

没碰见香客,没碰见和尚,连早他们一刻进来的无忧门弟子都无影无踪。???????

出弘法堂沿回廊西行,大雾渐渐散去,一行人来到寺门南侧的花园。园内有常乐池、塔影桥和多闻榭,花木扶疏,清幽宜人,枫江第一楼就坐落在这里。他们一行人登楼揽胜,只见黛山绿水,碧野朱楼,尽收眼底,却依然一个人影也没瞧见,于是他们有点发慌了,这是寒山寺最后一座可以藏人的楼房,除此以外,行人再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最奇怪的是,寒山寺的那些和尚,难道在一刻之间,都走得干干净净了吗?可是今天清晨明明还敲过晨钟的啊?,为什么连白衣门的人也没有任何讯息?早一批来的弟子们呢?

情况说不尽的诡异……

众人刚要出枫江楼,门外突然闪过一道灰影——一道一闪既逝的灰影。

张徐突然拔剑追了出去,他的影子只是闪了一闪就弹出去了,任何人都来不及阻止他。

等众人追出来时,他的影子已经在十丈以外的枫江桥上了,李少斌大喊道:“张徐退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接着两声长啸传了出去”。

两声长啸是联络白衣门的暗号,如果白衣门的人在寒山寺内,定会马上赶到。

就在李少斌向张徐喊话的同时,他已经一跃身跳进枫江桥边的一张小乌蓬船里。毕竟像张徐这样的少年自持艺高胆大,关键时刻竟不听门主的命令独自跳上小船钻进乌蓬去了,李富贵暗叫一声“糟了!”便箭也似地射了过去。

李少斌没想到张徐会不听自己的命令,所以起身慢了李富贵半步却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富贵脚尖一沾上船身便看见了一个老和尚,灰袍长须的老和尚,正微笑着从乌蓬里出来。

李富贵脚还没有落实船面,胸前便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朝他撞了过来,他无暇思索,无忧心法功力猛然加到第九重,可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他的身子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朝水里跌去。

幸亏此时李少斌也已赶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在水上一踩向岸边倒纵了回去。

落得岸边,皮皮等人也已赶到,李富贵却早已不醒人事了。李少斌把李富贵交给皮皮看护,马上和杨国帅、姜萍三个人在岸上站成弧形,对着水里的小船。

那灰袍长须的老和尚轻飘飘地从小船向岸上纵了过来。

李少斌爆喝一声:“打!”

三个人便同时向老和尚攻了过去,他们同时意识到,绝对不能让老和尚上得岸来。

李少斌在左边,一把铁尺幻化成一片铁墙首先出手,接着是中间的姜萍似燕子般飘了起来,一柄长剑抖起无数朵剑花封去了老和尚的上路。右边的洛北神拳杨国帅几乎同时一阵虎吼,一片黑压压的拳影也跟着攻出。

白衣门的人依然没有到。

皮皮一手扶着李富贵,另一只手一扬,几十棵银针呼啸着从三个同伴之间的空隙里射向老和尚。

李少斌首先碰上了一堵气墙,接着杨国帅和姜萍也撞到了,姜萍的长剑“啪”地一声折断了,然后只听得“嘭”地一声,三个人同时倒跌了回来,皮皮发出的银针如石沉大海……

三个人都跌在皮皮旁边。

李少斌功力最深,他只一个踉跄没有跌倒,杨国帅和姜萍却跌得连翻了两个身才站了起来。

老和尚已经立在岸边了,一脸的傲慢与嘲讽的神情,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李少斌他们……

皮皮一晃神,突然发现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已站了个弱不禁风的肮脏老叫化。他左手拿着一只破碗,右手拿着一淀银子,虚弱的身子颤巍巍地似乎随时要倒下一样!皮皮想去拉他一把,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倒了下来。

对面的老和尚却皱起了眉头。

老叫化突然将右手的银子抛向老和尚,苍老的声音喃喃地说道:“我把这银子送给你,你放过这几个娃子吧!”

李少斌觉得这个老头真可笑,竟想用银子买回他们几人的性命,于是他朗声说道:“多谢这位老丈仗义相助!可是那和尚要的却不是银子,而是我们的命,你老赶紧退下吧,不然待会儿动起手来我们可无法保障你的安全。”说完就跨出几步想把老乞丐拉开。?老叫化左手拿着破碗在李少斌身前轻轻一挡,李少斌就惊愕得再也跨不出半步。

那一锭银子像一张纸一样直到现在才飘飘荡荡的飞到老和尚身前五尺的地方。

银子突然爆裂开来,变成几百粒碎银子打向老和尚全身。

老和尚“腾”地一声暴起,一道灰影闪电一样射向枫江楼顶。只听得楼顶一个刺耳的声音说道:“老夫就卖你那白银一个面子,饶过他们一次罢了!只是下回撞见,就是天王老子的金银珠宝老夫也都不再买账了。”

李少斌正要追上去,那老叫化拉住他说道:“即使你们姑苏三杰再加上储成渊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最好不要冲动以免枉送了性命。”喘了口气他接着道:“还是赶快把小船里的娃娃救上来吧!”

李少斌想了想知道自己其实没有丝毫把握追得上那老和尚,于是冲老乞丐一抱拳:“先谢过老前辈援手……”老乞丐摆摆手示意他先救人要紧,李绍斌也就不再客套,急忙回头走到岸边一纵身上了小船。

张徐没有受伤,只是被点了穴道,李少斌把他救上岸后给他推宫过穴之后慢慢清醒过来。

李富贵却是伤势严重,一直没有醒过来。那老叫化慈祥地看着他,喃喃地说道:“多可怜的孩子啊!”正说着,突然一把抢过李富贵的身体,向枫江楼电射而去。

众人吃了一惊急忙追了过去。

只见楼心里,老叫化正把李富贵的身体平平地放在地下,一只手不断在他的印堂上轻轻地搓揉。直搓到自己也满脸都是汗水的时候,才一掌压在他的膻中穴上缓缓地输了功力进去……一顿饭功夫后李富贵嘴角开始流出一些黑色的血液,老叫化才慢慢止住了内力传输。

只听他对着皮皮吩咐道:“这个娃儿十二个时辰以后自然会醒来,只是以后,切记不可再用内功。”

“因为他的肺腑已经被震裂,若是再遇见内功比他还强的人,再把他的脏腑震裂一次的话就是大罗神仙也都救不了他的。这次也幸亏他练的是白朴那老儿传授的内功,自身的独特内力在受伤前一刹那自动封闭了心脉,否则,我就是内力再强过十倍也救不了他……”

李少斌一抱拳谢过了他,却不解地问道:“老前辈因何会在这里出现,又因何救了晚辈等人的性命?”

老叫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李富贵道:“因果报应啊!本来我是不想管这档子事的,这娃儿在寺门口看老叫花我可怜,施舍给我一锭银子,种下了善因,于是现在就得到了老叫花的善报。”

李少斌正想从他那问问那个老和尚是何许人,却听得皮皮大声打了个喷嚏,众人只呆得一瞬,老叫化却突然不见了……

从寒山寺回来以后,李少斌让皮皮精心照料着李富贵,又把张徐罚到柴房面壁思过十天。安顿完毕,寒山寺居然又传来了数声钟响,不是没人了么?

李少斌疑惑地皱着眉头。想了想,决定自己再去寒山寺看看。

此时的寒山寺,已是香客熙熙攘攘,和尚们都在各司其职,情形和一刻钟之前他们所看见到的景象天差地别。他快步走到枫江楼前,姜萍的断剑已经不见了,枫江楼心里,就连不久前从李富贵嘴里流出来滴在地板上的黑血也无影无踪了,李少斌迷茫了。

他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可赶回客栈,李富贵确实受了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张徐也真的被罚在柴房面壁思过,姜萍的剑也真的断在了枫江楼前……

他陷入的深深的沉思中。

晌午的时候,比他们先去寒山寺的一批人居然回来了。他们报告说:他们在寒山寺转了一早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没有听见打斗声,没有听见李少斌的啸声,也没有看见过白衣门的人。

李少斌的脑子混乱了。

他想不通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实在想不通早上那些香客与及和尚去了哪里?

他决定去白衣门问问,她们为什么没有依约去寒山寺。他想知道是不是白衣门也碰到了像自己一样奇怪的事情。

白衣门总舵设在金鸡湖畔,一大片用青砖墙围起来的竹木郁郁葱葱的湖畔沙洲上,建起数幢楼房,湖边浅水的地方还建有数座亭子,亭子旁边的湖边稀疏地栽着一些垂柳,亭子的围栏上一盆盆地培育着爬藤植物,那些细嫩碧绿的枝藤有的直接垂到湖水里,有的顺着亭子的柱子爬上了亭顶,使整个亭子好似一条翡翠瀑布从亭顶倾泻而下落在水里一样美不胜收……

李少斌是带着姜萍一起来的。

像姜萍这样的女子,带在身边比起带个男人,绝对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她清秀的面容,绝对能让你赏心悦目;轻如飞燕的轻功,绝对不会拖人后腿;跟“江南快剑”张徐一样的快剑,若是跟别人起了冲突,安全绝对一百个放心,更何况她还有普通男人没有的细心与冷静。她表情冷峻、沉默寡言,就不会因为多嘴而惹祸上身。

古琴。

美酒。

佳人。

美景。

一应俱全。世间任何一个男子碰到都会醉的,何况李少斌原本还是一个浪子。

所以他还没喝就醉了。

湖畔小亭里,李雨情正抚琴弹奏东坡居士的《水调歌头》。??琴音如行云似流水,声声入耳沁入心脾,让人似悲若欢、似惆怅若明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琴架后边的方形石桌上摆着一壶美酒,几样小菜,三个杯子,都甄满了酒,李少斌已经醉了。

姚菊正一个人似笑非笑地听着琴,独自品酌。侍女已退下,姜萍皱着眉头抱着剑站在亭子外面的台阶下一动不动。

在李少斌未醉之前,李雨情已经把四月初一白衣门没有去寒山寺的原因告诉了他,他却更迷茫了,他无法判断李雨情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也无法预知事态究竟会如何发展下去……

两个时辰前,他向李雨情说明来意。

李雨情告诉他:她们在去寒山寺的路上被储成渊拦了回来。

那天清晨她们在去寒山寺的路上碰到储成渊。储成渊告诉她们,无忧门决定不去查探寒山寺的奸细了,因为姚菊第一次去的时候已经打草惊蛇,此时再去,多半只会无功而返,还会让奸细提高了警惕,以后再要去查探,只怕就更不容易了。于是,她们答应了储成渊的建议,等到寒山寺完全放松防备时,再同去造访。

李少斌当时就驳斥说:老储不可能还在姑苏,因为他没有告诉无忧门的任何弟子决定停止查探,让无忧门为此差点死了一个精英兄弟……

可是姚菊和李雨情一直坚持说她们真的是看见储成渊了,并听从了他的建议才没有赴约。

李少斌的迷惑就是在于究竟是白衣门在骗人,还是储成渊真的还在姑苏。

他觉得李雨情和姚菊的话不像是骗人。但他也更相信储成渊绝对不会害无忧门。如果真是他拦截了白衣门的人,他当然知道无忧门失去帮手的后果……

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直让他头疼。

本来形影不离的姑苏三杰,因为他做了门主,越来越疏远了。半个月前他让王沅杰押送黄金去湖北,至今为止杳无音讯;几天前让李富贵跟着自己去寒山寺,又被打成重伤回来,直到现在还下不得床。

他怀疑自己是个祸星,谁跟着他谁就倒霉。

可是因为他信任储成渊这个亦师亦友的前任掌门,不会害自己的手足兄弟,不会害他一手创办的无忧门,所以他更怀疑是白衣门的人在骗他,争执起来后他差点和姚菊大打出手。后来李雨情劝熄了两个人的火,决定弹琴祝酒,以免无忧门和白衣门发生更大的误会。

李少斌醉倒之前想起了储成渊说过的话:李雨情杀戮之心太重,要小心提防。

可是他实在醉得眼睛都已经挣不开了……

他是被白衣门的人用马车送回无忧客栈的,回到无忧客栈已经深夜。姜萍一直守护在他身边。

她觉得她对这个新任门主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她觉得一个男人要执掌一个门派,就得对女人失去兴趣,特别像李雨情这种妖狐一样美丽的女人……可是人家几杯酒,一曲琴,就把他征服了——服服帖帖,最后连动都不会动了……

她崇拜的是那种说动就动,不惜一切代价去行动的男人。

于是她想到了张徐。

……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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