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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传记》第二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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爧儿扑倒在二娘身上放声大哭,高欢等人见此惨状也心下惨然。

高欢劝阻爧儿一番,命人将那些胡人的尸体扔到火海里。然后又让爧儿将二娘的衣服拾来给二娘穿上,接着众人合力给二娘和黑子挖了个深坑,将二人合葬一处。

爧儿裹着高欢的斗篷,高欢骑上虬髯首领那匹好马,将自己的坐骑给爧儿。众人牵着胡人留下的战马,欢天喜地回到高欢所住之地。

高欢命众人散去,约好明日村头集合,便和高泓北领着爧儿回到家中。

这时已日落西山,高欢等人到了院子门口,高欢叫道:“夫人,有客来临。”

爧儿见高欢的住处与自己家几分相似,只是泥墙围了个院子,也是几间草屋,不由得又落了一滴眼泪。随着高欢话音一落,屋子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爹。”话音未落,蹦跳跳跑出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却是高欢的长子,名叫高澄,字子惠,小字阿惠。他长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只见他一下子跳到高欢面前,高欢架着他的腋窝将他往空中一举,孩子哈哈大笑。

这时草屋里又走出一个衣着简朴的妇人,爧儿见那妇人眉目慈善,目光清澈,虽然没有绝色姿容却端庄幽娴,令人起敬。那妇人一见爧儿,略微一愣,接着笑道:“夫君,泓北,你们回来了。这位小妹妹是?”

高欢笑着放下男孩,说道:“澄儿,叫姐姐。”高澄看着爧儿叫了声姐姐。爧儿躬身应答。

高欢道:“昭君,这个小妹妹身世倒是凄惨。”当下将如何遇到爧儿父母遇害之事一一道来。娄昭君听罢泪如雨下,伸手抚摸泣不成声的爧儿。

爧儿跪倒在地,伏在娄昭君腿上,哭到:“全蒙恩公大德,爧儿愿一生做牛做马服侍夫人。”

娄昭君双手相搀,爧儿跪地不起。娄昭君叹道:“这世道,却为何苦难如此之多。好孩子,不要怕,你就留下来吧。”

高欢听了,猛的站起身来,仰望天空,默然不语。

娄昭君和爧儿不知所措。娄昭君轻声问道:“夫君,你这是为何?”

高欢回过神来,神情肃穆对娄昭君说道:“娘子,你说的没错,为何这世道苦难如此之多。我已想的明白,朝廷腐败无能,只知自己享乐,却不顾天下苍生。如此无能无德,如何坐得天下?现天下已呈大乱之像,战乱爆发之须臾之间。我与子如等人早就商议妥当,柔玄义士杜洛周,素有英名,私下招募天下英雄,定有作为。我们明日便欲去投他。我绝不能再留在乡里,蛰伏度日。我必要匡扶天下,方再回来。”

娄昭君望着高欢不语,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高欢看了心中不忍:“娘子,我知道,你跟我吃尽了苦头。而这一去只怕更是戎马生涯,出生入死,实在是生死难料。这些年我又把你带来的资产挥洒一空,家中只留你一人照顾老小,实在是苦了你。可是,”高欢话未说完,娄昭君却含泪微笑着摇摇头:“夫君无需多言,你不知道我心中实实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我之所以不顾一切选你为夫婿,便是断定你总有一天要有此举动。这就是我嫁的你。我要嫁的必是一个英雄。为此我死而无憾。”

高欢闻言不由的一把将娄昭君搂在怀里。娄昭君见高泓北和爧儿在看着自己,脸上一红,轻轻推开高欢,笑道:“好啦,大家想必也饿了,我已备好晚饭,大家快来吧。”

饭后娄昭君找出一套自己的干净衣服,烧了桶水,领着爧儿到草屋后面沐浴。娄昭君见爧儿身材高挑,肌骨略显刚健,身上多处伤痕,但是肤白如雪,虽然还只是芙蓉待放,尚还青涩,却也是难掩绝世风华,当下不由的啧啧赞叹。

她见爧儿尾骨上方有一块鲜红印记,似云非云,似物非物,映在雪白肌肤上,更似一朵火焰,美不胜收。

娄昭君问爧儿:“孩子,你这印记是生来就有的?”爧儿含羞点头。然后说:“我娘亲说这个印记形似火焰,色泽艳红,所以便给我取名烿爧。”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娄昭君轻轻一叹,问道:“那你爹爹姓字名谁?你可知道?你家世又是如何?”爧儿摇摇头:“我从小只听我娘叫我爹黑子,倒是有一回我爹唤我娘叫高二娘。”

娄昭君轻轻梳理烿爧的长发,微微笑道:“想不到你竟也算是高家后人呢,与我夫君倒是一家人啊。”她见烿爧眉眼俊美,竟是一种刚柔并存的秀美,心中忽然一动。想到:“难道会是夫君见这孩子生的俊美,便带了回来,将来准备收做妻妾不成?”想到这里不由的一酸。

烿爧尚未察觉,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世,从我懂事起,我们一家三口就是颠沛流离的,四处躲避战乱。好容易逃到了这里,日子过的十分安静舒适。我爹从小教我上山打猎,采药拾蘑,娘亲洗衣做饭,种些菜果,真是快活无比。”

娄昭君缓过神来,见烿爧眼如秋水,清澈无尘,心中爱怜,想:“即便夫君要收她为妾,其实也是美事,我也多个姐妹。这孩子美玉无瑕,从小吃苦,定是个好帮手。”

于是心下坦然,便问:“刚才听泓北说你曾一个人力斗三个胡人,十分了得。”烿爧叹气道:“哪里了得,若不是恩公赶到,只怕我命休矣。”娄昭君道:“我倒是对武艺一窍不通,但是泓北这孩子可是不得了,夫君那些个朋友没一个是他的对手,他若说你好,定是不会差的。”

烿爧道:“其实若说了得,那还是爹爹了得,若不是他摔断了脚,那容得那几个胡人,”话未说完不由的泪如雨下。

娄昭君见了,心中早已化成水了,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咦,你说你爹那么了得,怎么会摔坏了腿呢?”

烿爧道:“我九岁那年,有一回,我娘突然生病,下身血流不止,当时正连日大雨。我爹便去上山采药,给我娘治病,谁想雨天石松,我爹攀至一处山崖,突然土石坍塌,将我爹摔了下来。药虽然采了回来,可是我爹的腿就此瘸了。若不然,那几个胡子怎么能够杀的了我爹。”说完痛哭不已。

娄昭君含泪道:“是啊,即便如此你爹还杀了几个胡子,当真是一条好汉。唉,好孩子,别哭了,哭的我这心里怪疼的。喏,你一定好好活下去,也不枉你娘亲的嘱托。”

烿爧将眼泪抹去,说道:“恩人请放宽心,爧儿虽是女子,但也知道知恩图报,血债血偿。我会好好活着,一要报答恩人的大恩大德,二是定要为爹娘报这血海深仇。”

娄昭君一愣:“不是那些个胡人都被杀光了吗?”

烿爧抬头仰望天空:“恩公说的对,朝廷无德,才会令天下大乱,人不如猪狗,只有像恩公那样之人,把这朝廷换了,百姓就不会像猪狗一样任人宰割,也不会有我这种孤苦伶仃的孤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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