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寂静的夜，现在变得稍许热闹。

男丁们在生香殿前忙活着，整理一些未被烧毁的器物；而宫中上上下下的奴婢都集聚在此议论纷纷，搬弄着是非。突然一个公公威风地从女婢面前走过，什么议论声全部戛然而止，都变成“见过徐公公。”

徐公公走到殿前，清清嗓子，大喊：“皇上有令，今夜把生香殿拆了，明天不能有这殿的影子，听到没？”

“是，公公。”

真不知道，今夜有几个是睡了安稳觉的？

丑时

殷沫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睡不着，随后打开门出去走走。

“怎么，你睡不习惯吗？”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殷沫吓了一跳。

“嗯，睡不着。”

“正好，我也是。一起来喝酒吗？”墨初背靠着石桌，从盘里拿起一个酒杯斟满，扬手想要递给殷沫。

殷沫缓缓走过去，“酒倒是个好东西。”接了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喉咙被酒灼烧的感觉让她甚是迷恋。

“酒确实好，但醉不了。”墨初仰头看着星空，若有所思。

殷沫跪坐在石桌对面，拿起酒壶为自己斟洒，“你喝酒只为了醉？”

“嗯？”

“酒壮人胆，亦卸人妆。”

听到这句话后，墨初不经失笑，可这无意之笑让殷沫看醉了，简直帅得犯罪啊！

酒壮人胆，亦卸人妆。

主上曾对她说过，不知眼前的你是否知道。

“甚妙。但醉不了又何谈壮人胆卸人妆？”墨初半眯着眼看着前方的花圃。

“长夜漫漫，还是醉些好。来，小女敬恩人酒！”她向着他双手托起酒杯。

墨初把目光转向她，“臣怕是受不起，还是臣来敬殿下吧！”

殷沫的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

“怎么，傻了？”他突然左手撑着石桌，身子略向左倾。

殷沫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淡淡地说：“你为何要敬我？”

“臣刚才轻亵了殿下，敬酒以示歉意。”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嘴角上扬。

殷沫避开他的视线，趴在桌上，凝视着手中的酒杯，“你情我愿，谈何抱歉？”

“嗯。同样的话送给殿下。”

你情我愿，何需敬酒报答。

“不用叫殿下，叫我殷沫就好。”

听着他称自己殿下，心里不开心，很不开心，殿下这词会产生距离感，她不喜欢。

“是，殿下。”

“叫我殷沫！”

“是，殿、下。”墨初藏起脸上的淡淡的笑意，还特意加重了后面两个字。

殷沫这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你是有毒吧！瞧瞧都多大年纪了，还爱开这种无聊玩笑，真不害臊？很好，非常好，你成功惹怒我了。

她手持着匕首指着他的喉结，不偏不倚，也没有想放下来的意思。

“姑娘家家，总是以刀示人，怕是不妥。”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生动，他总生出逗逗她的想法。

真不晓得，一个把喜怒哀乐全放在脸上的人，怎么会去杀人呢？

他瞥了眼指着自己的匕首，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殷沫，嘴里轻笑一声，“直呼公主名讳，臣觉得不妥。”

“冥顽不灵！”

不对，自己与他初次见面，无怨无仇，他没必要和自己杠上，何况她也算是有权有势，知道她身份的人都会顺着她。

这个人……怕是有什么目的。

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