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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缘未至》第三章 往事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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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李妈?应该不会啊。这一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决了。毕竟现在元旦假期期间,父亲一家应该都在,李妈她现在应该是最忙不开支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李妈是不会这样粗暴的拍门的。

但除了李妈洛凝想不出还有谁会来她。

她从来不带同学回家,也没有朋友,放假时她不是宅在家里做功课就是去帮人补习功课。所以跟邻居也不熟。倒是老师家访时会来,但现在并不是老师家访的时间。

但不管是谁先去开门吧,总不能让人把她家的门给敲破了。她无奈地想。

打开门看,来人是一个年约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长得也颇为健壮,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后脑,浓眉下那一双鹰目精明而世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略显单薄的双唇紧紧抿着。身穿深蓝色的西服,白衬衣,配了条蓝色斜纹领带,手拿公文包,很有白领精英的范儿。

“请问找谁?”她小心翼翼地问。这人——她不认识。

男人用冷漠而又生硬的语气跟她说:“洛小姐,您好。我是洛洪宇先生的助理鄙人姓洪。我是受洛先生之托来接您回去参加元旦晏会的。请您马上跟我走。”

她双目圆瞪,不可置信问:“真、真的吗?是、是父亲他亲口说的吗?他、他、他真的、真的说要来、要来接我回家吗?”她紧张的看着男人,身体因为紧张而不停地发抖。

“对的,请洛小姐尽快出发吧,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时间并不多。”那人有点不耐烦地说,还不时看看手上那看似十分明贵的手表,来证明他真的很忙。

“好、好的,但我、我能去、能去梳洗一下吗?”得到肯定答案的洛凝激动得连话也说得不流畅了还哪有心思理会他的无礼。

男人皱眉上下打量着她,只见她一头及腰长发随意绑起,五官倒还算精致,可是过于苍白显得有点病态。

一套白色的运动服虽清洗得还算干净,但不难看得出穿着时日已不短,衣领已开始泛黄,衣身也因为清洗过多变得宽松没了型,衣袖口边,隐隐还有磨损的痕迹。

他更看不起眼前这个老板养在外面的女儿了。同样是老板女儿,他真不明白为何两者之间能相差这么。一个落落大方,另一个却是结结巴巴;如果一个是天上皓月,那这一个肯定就渠里淤泥。

想到等下的晏会来的都是商政两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不由担心起来。

希望这女人到时候识相的站在一旁,别出来丢人现眼才好。他真的不明白夫人为何要将这样一个见不得世面的人接回去参加一个这么重要的晏会。

他不禁暗暗摇头,穿这一身的确是有点见不得人。没办法,只好无奈答应她的要求,毕竟有收拾一下总比没有收拾要好一点吧。

得到允许的洛凝大喜过望,她迅速的冲进房间。飞快的洗了个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涂上平时不怎样么舍得用乳霜,那是一个长期雇佣她做作业的女同学送她的,说是她服务好的奖励;绑了个简单的公主头;挑了件她自认为最好看的衣服,是续妹穿过不要的旧衣服,不算太合身,而且刚给她时还有些小小的破损和污迹,但经过她仔细的修补和清洗后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找出去年春节李妈送她的那双鞋子,对着镜子上上下下照了好几遍才确认没问题了才满意的走出房间。

门外的男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正要发火催促时房间的门打开了。

他抬头一看不由得一愣,这一打扮虽然还是有点不伦不类,但可以看出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当然还是跟大小姐没得比,但比起刚才顺眼多了。

“抱歉,让您久等了。非常感谢您的等待。”洛凝有礼的向他致谢。

经过刚才一段时间的消化,原本激动的心情已平复也不少,虽然心里还是很不平静,但起码说话不会再结结巴巴。

“嗯,那快点走吧。”男人挑不出错处,压下心中不耐,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老板的亲生女儿,说不定某一天又重新得宠了。

她坐在车上,车子缓缓使离老宅。望着后镜里一点一点变小直到完全看不见的老宅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她甚至怀疑这一要只是她的南柯一梦。等梦醒了她还是那个孤孤单单每天都盼着父亲来,哪怕只是来看她那么一眼的可怜虫。她的偷偷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的捏了一下……

痛——看来是真的,并不是梦!

她的眼睛开始发红,她抬起头,强把泪水逼回去。她不能哭,她还记得父亲喜欢爱笑的孩子。

一路上,她都沉浸在父亲终于愿意原谅自己,多年的愿望终于能实现的喜悦中而不能自拔。

可她哪会想到这台看似是驶向幸福的车最终的目的地从来都是地狱,一个专为她而设的地狱。

半小时后,终于站在那扇记忆中的朱红色大门前的她不禁生起了彷如隔世的感觉。

多少年的等待?多少年的期盼?她终于在这一刻等到盼到了吗?

她有机会融入这个新的家了吗?能再一次获得父亲那如高山般的爱吗?她不用再害怕黑夜,不用再害怕冬天了吗?不再每次回到家中迎接她的永远只有孤寂与黑暗吗?

她迟迟不敢上前,直到走在前面的洪助理不耐烦的催促声响起,她才神情恍惚地跟着洪助理穿过那个早已跟儿时记忆完全不一样,到处种满郁郁葱葱、姿态颜色各异的鲜花和树木的庭园,走进那了座三层的小洋楼。

喷金的墙壁、铺满整个大厅的大红长毛地毯、深紫色的雕花繁杂的沙发、沙发后那巨大的“富贵牡丹”图以及那巨大的折射着耀眼的光的水晶吊灯到外彰显得主人家的财大气粗!

一切都很陌生,与妈妈生前低调淡雅完全不同的风格。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这已不是那个她记忆中的家了。

这就是她日夜的期盼吗?就算真的回来了她能融入这个已经完全不一样的家吗?而这个家也能容得下她吗?她感到若有所失,有些不确定这些年日日夜夜的期盼到底是对还是错。

接下来的她浑浑噩噩、失魂落魄的向父亲继母问了好,向继兄继妹打了招呼。

父亲只是冷漠吩咐:“去换件像样的衣服,晚上会有个晚晏,别失礼客人。”说完转身便走。

毕竟多年不见,过段时间或许就会好了,连最艰难的那一步都迈过了还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她暗暗为自己打气。

继母倒是很和善,微笑着让继妹带她去换衣服。看来是个好相处的,她天真的想。

继妹哼了一声不大情愿,但还是在继母的劝说下带她去换了件漂亮的裙子。

或许是怕她回来后抢走父亲的关爱吧,她是姐姐理应礼让妹妹,不必太过计较,等相处久了感情自然就好了,她安慰自己想。

继哥倒是很随和,笑着对她赞有加。她也很高兴,不是因为他的称赞,而是高兴于继兄的亲切好相处。

她就这样怀着对未来的忐忑与向往直到晚晏开始。

晚上7点刚到,父亲一家便盛装走到大门前准备迎接客人,毕竟是主人家,今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失礼不得。

父亲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虽然已是40多岁的年纪,脸上也被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已不复年轻时的英俊潇洒,但那成熟稳重的气质,却使他显得更有魅力。

继母高挽着发髻,身穿一件深紫色的绣有精细的红凤戏牡丹图的绸缎旗袍,配上一套白色珍珠首饰另她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轻挽着父亲手臂不时抬头对着父亲嫣然一笑,抬手为他整理一下已经穿戴得很整齐的领带。

继兄一身白色西装,虽然本身有点瘦弱苍白,但长相颇为出色,所以看上去也是称得上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继妹一件白色抹胸短裙,一头染成棕红色的短发,画上精致的妆容配上一套璀璨耀眼,闪着七彩光芒的钻饰、镶满一颗颗白色水晶的高跟鞋,让在灯光下的她显得光夺目,美丽得不可方物。

她低头向自己,再看看父亲一家四口,不由得往旁边一引人注目一角缩了缩。

她无论想再多的理由来进行自我安慰也没用了,她清晰的感觉到她就算再如何努也是没法融进这个家的。因为这个家没多余位置放置她这个多余的人了。

但既然这里早已没有她的容之地为何又要给她希望呢?还是在这个日子里。别人不知道今天代表着什么难道父亲还不知道吗?

本来,对于父亲对于这个家,她已经努力的让自己不再去奢想,但他们为何要在她快要成功的时候偏偏要来给她希望呢?

这跟在她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捅上一刀有何分别?她就真的是这样的不值得愿谅吗?真的是活该她这样痛苦一辈子吗?父亲真的要用这样方式来提醒她是她害死对她最的母亲的吗?

她转过头,用力闭上眼睛,心里默默背诵着那些艰涩难懂文言文来转移注意力。

这样她就不用去看,不用去想,她知道就算她在这里嚎天大哭也没人会可怜她的,只会更惹人讨厌罢了。

在她好不容把心情平复下来不久,继妹拿着一杯红酒过来了。

“躲在角落里傻愣着干什么?害我找你找了很久”继妹一脸不高兴。

“背书。”她反射的回答。

继妹鄙视的看了她一眼的说:“果然啊书呆子就是书呆子,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

接着她伸出她那白皙纤长的手指向一个方向指了指,道:“看到那个男的没有?最帅的那个。你过去,把这杯酒给他送去,他可是爸爸一个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的儿子,一定要好好招呼,不能让人觉得被怠慢了。”

她顺着她的手指向那边看过去,现在客人已到了不少,大家三三两两地围在起谈笑寒暄着,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那人年约二十岁,修长的身躯在那一袭银灰色的西服包裹下显得格外挺拔,此时他正休闲的斜靠柱子上,手拿起一杯红酒在面前轻轻摇晃着。

脸如刀雕般棱角分明、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飞扬的剑眉下的利目有如寒星,年纪虽轻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是另人不容小窥。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勾出一副与其说是笑容还不如说是嘲弄的神色。

他不时用冷漠的眼神扫过远处的众人,成功的让那些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搭讪的人偃旗息鼓望而却步。

她想,她与他可能就是跟这个晏会最格格不入的人了。唯一不同的是她是因为过于卑微,而他则是过于尊贵。

她不明白继妹为可要她来接待那位,看那位那拒人于千里的态度,或许不去打扰才是最好尊重吧?

那年轻人或许是觉得无聊了,抬头把手上的酒一饮尽转身便准备离去。

继妹顿时急了,把手上的酒杯一下塞到她的手上,不由分说的推了她一把,催促道:“快去,得怠慢了客人惹父亲生气你担当得起吗?”

洛凝不由苦笑,自妈妈过世后她就开始不爱说话,就算是跟同学交流也不多,更何况是陌生的男子?让她去帮人补习上课她倒是能佩佩而谈。让她过去说不定不是帮忙招待客人而是在帮忙得罪客人吧。

估计父亲本来是要让继妹来招待那位的,可那位气场过于强大,神情过于冷漠而让继妹不敢上前吧。

可即使是这样,对于还是“待罪之身”的她能拒绝,敢拒绝吗?

拿起那仿若千斤重的酒杯,深呼吸一口气。只要把酒送到他手上应该就算完成任务了吧?

她惴惴不安地走到男子的面前,不敢抬头对上那双冷漠的双眼,把手中的酒杯猛的塞到他的手中:“不周之处敬原谅”她飞快说完后转身便跑。力气之大差点把杯中的酒溅到他那身名贵的衣服上。

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等脸上的热度终于完全降下去后她才施施然的走出去。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躲在这里到晏会结束。

可她马上就感到后悔了。

刚一出去她就碰到刚刚那个冷漠的年轻人。

她转身想要躲进洗手间里去。

“嗯~”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从那年轻男子口中传出。

她连忙转过身,只见她刚刚送酒对象现在正扶着墙艰难的走着,看方向是想去洗水间。

一张俊脸火红火红,双眼已有点迷离,原本完完整整扣在一齐的钮扣已被解开,领带也被扯得歪得不能再歪,现在的他还哪有刚才的冷漠与疏离?

这是醉了?她不由想道,毕况她刚才可是看着他把整杯酒一口喝下肚子的。

眼前这人可是父亲的重要客人,所以她虽不晓得要如何与人相处但仍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走过去关心的问:“先生,您可有不适?需要我扶你去休息?”

“水……”年轻男子说道。

可那人此时声若蚊蝇她不得不走近再问一次才能听得清楚。

要喝水吗?看来应该是真的喝醉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把人送到休息的地方现去通知父亲。

可男人过于高大,而她又过于弱小,本想找个人来帮忙,但不知为何等了好一会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她只好认命的一个人吃力扶着他向客房走去。

幸亏母亲过世前她一直是在这里生活的,虽然已多年没回来,但客房的位置她还是依稀能记得,而且男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不至于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那瘦弱肩膀上。所以虽然过程磕磕碰碰但还是顺利把人送入了客房。

好不容易把人扶到客房的床上,她已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她已顾不得床上还躺着一个大男人,一下子跌坐在床上不愿起来。

她一边休息一边还留意着男子的情况,只见他的脸越来越红,表情越来痛苦,口中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她不禁慌了神。

这是发烧了吗?她抬手在他的额上摸了摸,是很热没错,但她记得她生病发烧时并没有这样痛苦啊,最多只是累了点不愿动而矣。

她连忙站起来想要去通知父亲,可此时手却被那男子死死的抓住。

她回头一看,男子已醒来并睁开双眼,他正死死的盯着她,但那目光却不再是之前的那样的冷漠冰冷,反而炽热得让人溶化,他牙关紧咬脸上的青筋显现,像是在极力忍受痛苦的样子。

“你……”刚想要开口询问一下男人的情况,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就被男人用力一拉。她一下子重心不稳倒在男子怀中,而后男人强势将她抱住,然后翻身、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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