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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尔墩传》三十九孙明珠深夜失踪 窦尔墩连放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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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金山真是个爽快人,放了窦尔墩之后,便又像老朋友一样,热情地邀请他和孙明珠到自己和儿子的住处,美美地款待了一顿山珍海味,随后便让韩天乐和窦尔墩砍伐树木,在自己住处旁建了一座木克楞,让孙明珠住在里面。窦尔墩便和韩氏父子住在一起,一夜无话。第二天早起,窦尔墩和韩氏父子早已做好了饭,等着孙明珠过来吃,可是干等不见人。开始他们以为孙明珠连日奔波过于劳累而贪睡,并没去惊动她。可是到了日出三杆,还不见动静,窦尔墩心中便起了疑虑,因孙明珠从没这样懒惰过。他拉着韩天乐一起来到孙明珠的住处一看,立刻大惊失色。只见房门大开,两个人进屋,早已不见了孙明珠的踪影。他们猜想她可能是早起到了外边,便房前屋后四处呼喊。喊了半天,也不见答应,这才感到事情不妙,饭也顾不得吃,便分头寻找。可是找了整整一天一夜,也没见个踪影。天亮了,三个人这才疲备不堪地又回到了住处,饭也没心思做,正愁眉不展地商量着怎么再去找,忽听门外有打竹板的声音,同时传来一个老女人吆喝声:“抽灵贴,算灵卦……”

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怎么会有抽贴算卦的人 而且又是女人 三个人几乎同时皱起眉头,心中虽都感到有些奇怪,但他们现在丢了人,正愁无处寻找。这抽贴算卦的就像落水人见到的一根稻草一样,抓住希望能救一条命。为了碰碰运气,韩金山先开口,让儿子去把算卦的人请进来。韩天乐便起身走到外边,叫住了算卦的人,领进了屋里。

那算卦的原来是个中年尼姑,进门之后,没等屋里人说话,便先开口:“阿弥陀佛,请问施主,看施主们焦急的脸色,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找老纳来是想算一算丢失东西的下落”

“这……”三个人几乎同时一惊,又都点点头。韩金山首先客气地对尼姑拱拱手说,“啊,这位道友,不瞒你说,我们昨晚丢了一个人。”

“啊!”尼姑没再说话,只微笑着点点头,随后便盘腿坐在地中央,显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她微闭起眼,嘴里不断地咕哝咕哝叨咕了老半天,突然睁开眼睛,用手指着窦尔墩说:“这位施主,你们昨天丢的人与你有关哪!看你血光缠身,浊气照面,定有刀剑之灾。施主只有远离是非,才能消灾避难。施主如果要去救那失去之人,恐怕你……”

“她救过我的命,就是死我也得去救她!”窦尔墩一点没加思索,语气也十分坚决。许是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便缓和下来,冲着尼姑拱了拱手,客客气气地说:“请问这位师父,你能算出她在什么地方吗”

“施主既然豁出命,可见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那老尼就替施主再占一卦。”尼姑说着,伸手解下肩上的包袱,打开后从中拿出卦筒,双手捧着摇了几下,放在地上,手指卦筒对窦尔墩说:“这位施主,就请抽一支签吧。”

“好,我抽。”窦尔墩说着,伸出左手在卦筒里挑选卦签,右手却乘其不备,突然向尼姑脸上抓去。让人想不到的是,手中竟抓下了一张人皮。当他看清那个人的脸时,惊得失声大叫:“雪华,是你”

“窦尔墩,不错,就是我。”那尼姑原来是郭雪华所扮。此时她见事情败露,却毫不惊慌,将那卦筒啪的一摔,一跃而起,冲着惊魂未定的窦尔墩冷冷地一笑说,“窦尔墩,我实话告诉你,孙明珠是被我用**迷倒后藏起来啦,你如果有胆量想救她,就跟我走一趟。不过有个条件,只许你一个人走。否则,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孙明珠!”

“好,我跟你去。”窦尔墩答应着,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无可奈何地打了个唉声,想跟郭雪华解释什么,“雪华,我……”

“窦尔墩,你少废话!”郭雪华满腔怒气,打断了窦尔墩的话,边往外走边说,“你就说去不去”

“站住!”韩天乐早已抽刀在手,堵在了门口,冷笑着说“这位朋友你的胆也真够大的,竟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偷人,又敢到我们这里骗人,你当我们都是小孩子”

“我不是胆大,而是心细!”郭雪华却面无惧色,冷冷地笑着,“我是看透了你们,那孙明珠是你们的心上人,我抓了她,就是抓了你们的心。你们只能牙掉了往肚里咽,如果敢碰我一根汗毛,哼……”

“你,你,”韩天乐气得差点昏过去,说话都费劲,“你,你……”

“天乐,让她走。”窦尔墩此时却十分镇定,走过来用手拍了拍韩天乐的肩头,话虽是对着韩天乐说的,却别有所指,“我想她是受人蒙骗,仇恨心切才做出如此之事。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相信她迟早会明白的!”

“不!”韩天乐却连连摇头,说话间,身形一动,手中的钢刀己按到了郭雪华的脖子上,眼里已闪出了泪珠儿,“她敢欺侮明珠妹妹,我……”

“天乐,别忘了,她爹和你爹都是老朋友。”窦尔墩走上前,用手移开韩天乐的钢刀,心平气和地说,“雪华,咱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只是一些误会。不过,雪华,我还想奉劝你一句,你爹被人害死,不光你心痛,你爹的那些朋友也心痛,他们也和你一样想为你爹报仇。希望你不要敌友不分,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天乐,听你窦大哥的话,放雪华妹子走。”韩金山憋了半天终于开口,手拄双拐艰难地站起,双眉紧锁,打了个唉声才对郭雪华说:“雪华侄女,刚才窦尔墩说的话都在理,叔叔也不想说什么,只有一句肺腑之言,希望看在你爹的这些老朋友们面上,相信窦尔墩,放了明珠侄女。”

“韩叔叔……”郭雪华那张一直阴冷的脸终于有了一点缓和,回身冲着韩金山深深作了一辑,勉强笑了笑说,“侄女不会忘了我爹的那些老朋友,我爹的仇还指望你们替他报。可我和窦尔墩之间的恩怨,是我们年青一代人的事,侄女也希望韩叔叔别再操心!”郭雪华说着,白了窦尔墩一眼,用手拨开韩天乐的钢刀,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韩老前辈,”窦尔墩也双手抱拳,冲韩金山作了一揖,目光坚毅,面色诚挚地说,“您老多多保重,好好养伤,我这就去救明珠。请您老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

窦尔墩和郭雪华虽走在一起,却形同陌路。他本想向郭雪华解释一下,可一见郭雪华那耿耿于怀的样子,想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两个人便各展轻功,翻山越岭,直奔老黑山。

提起老黑山,知道的人不多。可要说起五大连池,那可是天下有名。那是几百年以前火山爆发,老天爷留给这人世间独一无二的瑰宝。这里不光是美,而更是奇。试想当年,火山迸发,那才是真正的山崩地裂。几千度高温的地下岩浆,像刚出炉的铁水一样,大量从地下涌出,冲天大火不知燃烧多久。而且那火山又不止一次爆发,难以形容的酷热连石头都被溶化,方圆几十里之内,所有的生命几乎灭绝。至今,在这里还随处可以看到当年那令人无比恐怖一幕所留下的种种遗迹。可人们不禁会问,水火本不相容,为什么还会有这五个大水池 还有那些到处可见的泉眼 那些泉水不断从地下涌出,使这里气温比别处低,形成了一个冰冷的小天地,让人根本想像不到当年的那种热。更奇的是这里的泉水可以治百病,在那些大大小小泉眼边,随处可见端盆拿碗的男女老少,他们喝泉水,浴身体,有的为治病,有的是强身。

通向老黑山,有一条石河。那是当年滚滚溶岩凝固而成,就像一条已死多年的大石龙,静静地躺在那里。那些溶岩凝固物奇形怪状,婉如无数只围在石龙身上吃肉喝血的各种怪兽,它们有仰有卧,有蹲有坐,让人既感神奇而又恐惧。

沿着石龙往老黑山上爬,坡虽缓但路太远,窦尔墩和郭雪华便抄近从阳坡直攀山顶。想不到那阳坡全是火山灰,就像有人倒在那里的一大堆炉灰,爬起来更吃力。窦尔墩便拉住了郭雪华的手,爬爬歇歇,气喘吁吁,真是费尽牛二虎之力,才到了山顶。那山顶有一个大洞,便是当年的火山口,直径约四五十丈,上宽下窄,深不可测,颜色灰红,真像那躺在地上的石龙张开大口。人到了这里,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不寒而栗。

“窦尔墩,孙明珠就在这里!”一上山顶,郭雪华便迅速地从窦尔墩紧攥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脸色也变得十分冷峻,手指着火山口说,“你敢下去吗”

“雪华,你真……”窦尔墩探头望了一下火山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睛紧盯着郭雪华的脸,迟疑着说,“真把明珠扔进了这里”

“信不信由你!”郭雪华却显得有些不耐烦,转身要走,又说了一句,“救不救也由你!”

窦尔墩不再说话,将衣裤收拾了一下,抽剑在手,围着火山口转了个圈儿,随后猫腰捡起一块石子扔进里边,伏下身子侧耳听了听里边的动静,身形一纵,便没了踪影。

那火山口里全是巨石断岩,而且越往里越大,也越怪异。真像被那巨龙吞进肚里的各种各样怪物变成的鬼魅魍魉,一个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让人感到如走进了一个魔鬼的世界,那种无比的恐惧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使你浑身紧张得连汗毛都好像要倒竖起来,哪怕有一只蚊子的声音在耳旁冷丁响起,都可能会吓得立刻晕倒过去。

窦尔墩多年征战,出生入死,可谓久经世面,又仗着武功超群,胆子自然就壮,可也是浑身冷汗,心也快跳出了嗓子眼儿。他跳进火山口之后,人并没有照直往下落,而是像猴子跳树权儿似的,先双手抓住一块突兀的岩角,把身子悬在半空,仔细观察一下四周,然后再往下跳,跳下去之后,再抓住一块岩角,悬着身子听听动静,接着再跳。边跳嘴里边喊:“明珠,明珠……”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上边传来一阵女人狂笑,紧接着便听见一个冷森森地声音:“窦尔墩,你终于上当啦!哈哈哈,哈哈哈……”随着笑声,便又传来一阵轰隆隆巨响。惊魂未定的窦尔墩一抬头,立刻吓得“啊”地一声怪叫,身子马上一纵,闪到一块突起的岩石下边,脸已吓白了,双腿也不住颤抖。与此同时,一块锅盖大小的巨石就像一片乌云似的凌空而下。只听咕咚哗啦一阵巨响,巨石撞在了一块突兀的岩石上,立刻摔成七八瓣儿。紧接着,上边的巨石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下落,咕咚咕咚的巨响真像天塌地陷一般,震得整个山口都在摇晃。窦尔墩躲在巨石后,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做梦都不会想到郭雪华会如此落井下石,更想不到她会用如此残忍凶狠的手段置他于死地。人都说练武的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话虽有点夸张,但他们确实比平常人机灵得多。窦尔墩听到郭雪华的声音,便知大事不好。看见巨石下落,虽惊却不乱,闪身躲开后,已猜到郭雪华不会只扔一块石头。在第一块石头落下后,第二块石头还没有落下的空隙,他早已找好退路。眼睛紧盯着上边,双手紧抓岩壁,像只壁虎一样,借着那些犬牙交错的巨石掩护,一点一点往上挪。那火山口是漏斗形,上大下小,越往上危险就越小。窦尔墩爬到了快接近火山口时,便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观察上边动静。在第二块石头还没有落下时,运足了内力,身子一跃,像只离巢的飞燕,眨眼之间,便出了火山口。此时郭雪华因近处的石头已扔完,正从远处往回搬。窦尔墩一见,气就不打一处来,悄悄从背后绕过去,一拳便把郭雪华击倒在地,用脚踏住胸口,手中的宝剑随之举起,咬牙切齿正要往下刺的时候,忽听有人大叫:“窦大哥,别杀她!”

“明珠!”窦尔墩一抬头,立刻惊喜得大叫起来,抛下郭雪华,狂奔过去,激动得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你,你怎么……”

“窦大哥!”孙明珠像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一样,一头扑进窦尔墩怀里,泪流满面地说,“是,是玛丽娅小姐把我救出来的。”

“玛丽娅”窦尔墩怀中搂着孙明珠,一见玛丽娅,脸立刻羞得红了起来,局促不安地说,“你,你怎么知道明珠……”

“窦大哥,”玛丽娅好像并没在意,微微笑着说,“你从黑龙帮逃出来,我随后便出来找你,一直找到现在,到处打听。来到这五大连池,正巧碰见郭雪华扛着昏迷不醒的明珠妹妹。我感到很奇怪,便偷偷在后边跟着,等郭雪华把明珠妹妹藏进一个山洞里离开后,便乘机救了她。”

“谢谢你,玛丽娅。”窦尔墩面对深爱着自己的两个女人,显得十分尴尬,为了打破窘态,便没话找话:“明珠,那郭雪华绑架你,我想杀她,你昨还不让”

“我们过去都是好姐妹。”孙明珠已停止了哭泣,亲昵地依偎在窦尔墩怀中,仰起脸,一双含泪的大眼睛放射着幸福的光彩,“她是上了别人的当,咱不能怪她。”

“多亏玛丽娅救出了明珠。”窦尔墩因怕孙明珠对自己的这种过于亲密的行为引起玛丽娅不满,灵机一动,便有了主意,用手指着山下感慨地说:“这五大连池的风光美景,可算天下无双,到这里游山玩水,令人如临天堂仙境,定会把一切烦恼忧愁抛在脑后!走,咱们也去玩玩。”

窦尔墩的话立刻得到两个人热烈响应,三个人便一齐下山,来到五犬连池,立刻被那既神奇而又美丽的风景陶醉了。说说笑笑,指指点点,一起享受着那些无穷快乐。就在窦尔墩她们玩得正在兴头上,冷不防窦尔墩却被一个匆匆走来的青年人撞了一下。他刚想说声对不起,不料那青年竟将他死死抱住,身子向旁一歪,两个人便“咕咚”一声同时跌入水中。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那青年手中却攥了一把匕首,照着窦尔墩咽喉便刺。窦尔墩急中生智,用膝盖去顶青年下腰,青年好像有所顾忌,赶紧松手,两个人便在水中打斗起来。孙明珠和玛丽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面无人色,几乎同时惊叫着跳下水去救窦尔墩。在三个人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将行刺的青年捉住,当他们将那青年从水中拖出后,窦尔墩揪着青年的后衣领从地上提起,一见他的面孔,立刻惊得失声大叫:“雪华,又是你”说着,便气愤地用手一推,将郭雪华又摔在地上,扭头便走。

“窦大哥,窦大哥!”孙明珠和玛丽娅也气得一跺脚,狠狠瞪了郭雪华一

眼,边喊边去追赶窦尔墩。

窦尔墩三个人找到一家小客钱,付钱定下三个房间,分别进去换下身上的湿衣服。此时天巳傍晚,几个人连早饭都没吃,肚里早已饿得咕咕叫,便来到一家小酒店。一进门,看见韩金山父子正坐在一张桌前喝酒。窦尔墩赶紧走过去,冲着韩金山一抱拳,十分热情地说:“韩老前生辈,天乐兄弟,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哎呀,你把明珠姑娘救出来啦”韩金山一见,更是喜出望外,因自己行动不便,伸手拉住窦尔墩硬按着坐下才说,“我们爷俩害怕你救不出明珠姑娘,心里不落底,便追来啦!”

“明珠姐,”韩天乐也是满心欢喜,赶紧起身相迎,伸手让坐。急切中话没出口,脸却先涨红了,“来,坐,快坐。”

别后重逢,窦尔墩三个人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下,招呼店小二添了碗筷酒菜,大家便说说笑笑,推杯换盏,大吃大喝起来。正喝在兴头上,窦尔墩无意间一回头,瞥见个刚进门的男子。那男子好像有意遮掩,低着头,用衣领挡当住脸

,窦尔墩却从身形上,觉得此人很熟悉,又见那男子径直进了厨房,因在此地没有熟人,心中不免生疑。便假借上厕所偷偷溜到厨房外,用舌尖舔破窗纸,用一只眼往屋里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那男子正一手紧揪厨师衣服,一手持把匕首逼迫厨师往他们刚要的一盘还没炒好的菜里倒**。为了弄清那男子的真实目的,便没惊动,赶紧回到屋里自己的座位上,低声跟在座的几个人说了几句什么,大家便都点头同意。这时候,店小二把他们要的这盘菜端来放在桌子上。几个人假装吃了几口,便先后咕咚咕咚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此时,那男子便从厨房出来,走到近前,伸手揪住窦尔墩的后衣领,正要往外拖。窦尔墩却趁机来了一个扫裆腿,冷不防将那男子绊倒在地。此时,倒在地上的几个人也都一跃而起,一起围上将那男子按住。窦尔墩上前朝那男子脸上抓了一把,立刻抓下一张人皮。一见那人面目,不由怪叫出声:“雪华,又是你!”其他几个人一见是郭雪华,全都松开手。郭雪华从地上爬起,话也没说,飞快地跑走了。

“雪华,雪华!”窦尔墩几个人正要去迫,却见一个小姑娘从旁边的座位上跑过来,扑通跪倒在孙明珠面前,抱住大腿,失声地边哭边说:“小姐,快去救老爷,快去救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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