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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梦酒》他们的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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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沉默后,萧梦安看着井右宽,道:“这酒,你们今日便喝了吧,日长梦多,作为朋友,我只能如此相劝。”

“少主,多谢提醒,可我……”

“小哥哥,你在里面吗?我闻着这屋中有酒的香气。”秦添靠在面向街的窗口上,齐安一上来就将秦添踢出去,“酒啊,这就是醉梦吧,啊呵呵呵。”

“齐安公主?”

“快抓住公主,不然这酒一会儿就没了。”跟在后面的木琴被掉下去的秦添给提上来,第一句话就是抓住自己的主子,“公主,别喝呀,别喝了。”木琴差不多要哭了。

“快停下。”井右宽看着自己的酒被眼前的疯子样的公主给喝了去,一时肉疼,上前用内力给抓住。

“哥哥………没事吧?”井右莲看着自家哥哥被齐安给扔出窗外,趴在窗头观望楼下的井右宽。

好大的力气,井右宽险险稳住身形。

“井小妹,蹲下。”萧梦安看着木琴被扔出窗外,大叫。

井右莲躲在窗口下,感觉木琴的身体擦着身体掉了下去。

“萧姐姐……”井米甜靠过去,看着眼前使劲喝酒的公主,“这齐家疯子怎么这么多啊……”

萧梦安伸出双手,抱着井米甜,“乖啊,别怕啊,这酒就让她喝吧,我们也没办法啊。等她一会儿睡着了,让你哥哥也喝吧。”

“什么,我也要喝?两个人你看的过来吗?”井右宽提着木琴从窗口跃进来。

“什么?公主喝的是苦酒还是甜酒?”木琴捂着胸口,有些些微的喘气。

“甜酒,这酒快喝完了。”话音未落,齐安带着安详的笑容睡去。木琴赶紧上前将齐安扶着。“将公主放在我床上吧,醉酒的人不宜过多的移动。”

“哥哥,喝酒。”井右莲端着另一罐酒递给井右宽,井右宽拿着酒,准备作最后一次挣扎,“萧少主,你确定看的过来。”

“嗯。”

咕咚咕咚,咚隆隆,酒喝完,人就倒下了,井米甜扶着,“萧姐姐,我哥哥?”

萧梦安将木琴死死拉住,“放齐安身旁,子雁,进来燃香和神。”

“这次你不用睡他们身边?”秦添忽然想起自己做梦时,身边有个人。

“不用啊,郎才女貌的,我就不横插一刀啦。”萧梦安坐在桌上,将地上的酒壶捡起,重新封住,“真可惜啊,一滴解千愁,这次怎么都遇到些海量的啊。子芙,将这收了去,送回庄中。”

“秦添,把手给我。”萧梦安将秦添的手抓住,“闭眼。”在香的安抚下,萧梦安默默念了遍心法,黑色的无边的小道出现在四周。

“这是哪?”秦添将空着的那只手在空中挥挥。

“入梦路,手不要放开,不然他们的梦中会多了个你。”萧梦安回头,两个光点忽明忽暗。两个光?还在靠近,同床异梦到同床同梦?有意思呢,这两人。

“那两个光是不是在靠近?”

“嗯。”

“啊哈哈,同床异梦到同床同梦,有趣。等融合了我们在前去吧,一定非常有意思。”

“……”那这手得牵到什么时候?萧梦安看着眼前啥子也看不见的男子的脸,黑压压一片。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两点光慢慢的靠近。

“醒醒,醒醒。”时间太缓慢,萧梦安睡着了,被秦添摇醒的她,不知何时给抱着,眼前是一片光明,“我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我摇醒你的时候,我也睡着了,睁眼便是这里。”秦添将萧梦安轻轻放下来,“这里的人看不见我们,不过我怎么觉得这里很像边城?”秦添牵着萧梦安得手,指向一处,“这里好像是我梦中下塌的那家客栈。”

“是,的确是那家客栈。”萧梦安记得这家客栈的名字--无边客栈,“走,主人公不在这里,去大帐中。”

寻着记忆中的路,前方果然出现军营,大帐门口依旧挂着记忆中的红龙旗,“没想到啊。可是这次会有什么变化?”

大帐中,井右宽手腕处藏着条翠绿色的丝娟,血染红了丝娟的一角,萧梦安和秦添走到沙盘前,沙盘中的红旗绿旗以及对地形的描述与秦添梦中完全不同,井右宽看上去比秦添梦中又要年长几岁。

“报,主帅,方国投来降书一份。”士兵呈上封信。

“嗯。”井右宽揉着眉头,这几年,这头疼是越发的严重了,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位抱着酒往死里喝的女子,“方国的哪座城攻占了?”

“方国的南城。”

“南城?很好。撤兵吧,把国都留下,就当是我送方国皇帝的礼物了。”井右宽放下揉着眉头的手,“降书给我吧,明日回京,那老头儿又催我了。我这里有封信,让人寄回去。”

士兵将信接过,退了出去。

“他手腕上的是什么?”

“丝娟。”萧梦安扯着秦添直接从桌子上穿过去,蹲下,“这丝娟好像在哪里见过?”

秦添也蹲下来,两人围着井右宽的手腕仔仔细细的观察。

“看颜色,是女子的。”

“废话。”

“看花样,一片一片的桃花酒,该不会是齐安公主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知道,瞎猜的。”萧梦安站起来,“你想想看啊,同床同梦啊,女主迟迟不出现,话本子通常怎么写来着?”

“哦~~~,无时无刻不在嘛。”秦添会意,“哎,平时你喜欢看哪种类型的画本子啊。”

“嗯,我想想……”萧梦安牵着秦添的手直接一屁股坐在大帐中唯一的床上,“《郎才女貌》,《苏妲己》,《富家公子穷家妻》”

“好吧,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

“佛曰:不可说。”

“哼,去方国看看,齐安。”

方国长琴殿

“父皇,他撤兵了。”

“撤了?安儿,你怪父皇吗?”

“不怪,父皇,安儿什么都懂,我要去姬朝的皇宫中大口喝酒吃肉,他这次只攻了我们方国两座城,后面都是做做样子,我想他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你想,你想,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齐天下想着失去的两座城池,心中肉痛。

“是是是,父皇,可你不也把我卖出去了吗?”

“出去,滚出去。”齐天下突然砸东西,将齐安吓着了。

“梦安,这人不会是疯了吧,这齐安不是他最爱的女儿吗。”

“我怎么知道,接着看,我们在这梦中也只是个看戏的,不像上次,我还能出现一下下。”萧梦安跟着齐安后面出了大殿,拉着秦添的手,梦中,似乎什么都可以做。

“公主,这酒别喝了,以前你醉了,都是开开心心的,如今你醉了越来越清醒,眼泪都可以洗衣服了,公主,别哭了。”

“木琴,你说这怎么了,为什么父皇当初要去攻打姬朝,那么大的帝国,几百年的根基,就凭一个将军,一个小小的附属国能打败的吗?”齐安饮下一口酒,眼泪顺着脸颊裹着酒一起滑入嘴中,“这酒怎的也是苦涩的了,我心中苦,看来什么都是苦的了。”

“公主……”

“木琴,他不是说我是他最爱的女儿吗?他怎的要将我送到那异国他乡的囚笼,他有这么多女儿,为什么一定是我?我连那人都没有见过,我如何与他生活?呵呵,父皇最爱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你看看,他都将我给送出去了,像个物品一样,不,物品什么都不懂,什么感觉都不会有,可我有啊,我是人,人都有心,心也是肉长的,会痛的,现在它好痛啊,木琴,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办。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姬朝的皇帝,我要去杀了他。走,木琴我们现在就去杀了他。”

“公主,不行。”

“木琴,你在质疑我?我可是你的主子。”

“公主,我没有,公主,你睡一觉吧,睡了会好的。”木琴和往常一样将齐安拍晕,不过这一次,她流着泪。

“梦安,这……”好惨,多明媚的一个女孩,被折磨成这样。

八月十五,良辰吉日,吉时已到,开宫门。

“公主,宫门开了,请上轿。”齐安穿着华服,呆立在宫门前,身上穿的依旧是她最喜欢的白色,苦着脸,就好像是赶去奔丧。

秋色消沉人渐醉,奈何花开凋落,人前显贵,人后遭罪。不能握住自己命运的齐安离心如死灰只一步之遥,太阳悬挂在正中,午时,木琴悄悄拿了些甜点,塞入袖笼中,喜乐起,帘开,齐安在门前苦苦等着,除了父皇在眼前挥着手说离别,母妃怕是不会来了,她没有哭,只是浅浅的笑了,转身上轿。喜轿,大红,喜与悲,此去一别是经年。

边城,井右宽去了封信,要等到齐国的公主来,再赶回。

井右宽站在城门上,望着远方,心中不知滋味,撤回来的大军整齐的的码在城门外,姬朝的将士,卫国的英雄,自陶虹书一别五载,这方国再也没有能够卫国的将子,良久,他看着山河间,轻轻道:“这命握在手中,好像也没有那么快活。”

“秦添,有没有觉得这个梦与你的好像连在一起了?”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感觉是几年后的事情。”秦添牵着萧梦安的手,直接抱起,“咱两去井右宽那边看看,这江湖皇朝风起云涌的,指不定哪天就卷进去,何不乘此天下仅有的机会窥得个机密机遇啥的,行走天下官场也有个两全。”

“两全?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锅接还是不接?”萧梦安从秦添牵身上下来,“井右宽在写些什么?”

“不是可以打碎嘛,我不会任由他人随意给我扣屎盆子的,那么臭。”秦添弯下身,靠着井右宽看他写的字,“嗯?情书,露逢早秋似春来,梦垂夜凉酒自开。秋波如眉寄石间,月色如卿心中念。”

“看不出来啊,井右宽还会写这种情意绵绵的打油诗。”萧梦安望着秦添,“什么时候你也给我写一首?”

“我可不会,你给我写首,我照着比划比划。”

“切~~”

“哎,他睡了,这夜色也深了,为何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睡意?”

“梦嘛,我们又不是此中人,何有此中人的所有呢。”

两人飘至帐外,八月十五,阖家团圆,月第一次离地面这么近,银白色的月光由上而下的铺满大地,冷冷的铺满大地,秋风吹走了黄沙,却吹不尽它,前面的土地上依然还有战争留下来的斑驳的痕迹。

“中秋,城中一般都有些活动,相聚在一起的家人们会选择在这一天在屋外或者街上赏月,今日的月亮这么好,我们何不去凑个热闹,也不枉白白浪费一晚上的时间。”

“嗯,可是,我想吃月饼?”

“吃月饼?这梦中,我们如此姿态,如何能做到?”秦添看着两相虚无的身体,“去看看吧。也许梦外我们真的会来这边城,看黄沙飞翔,秋风瑟瑟,满地荒凉以及血雨腥风。”

“嗯,我们醉梦人一生都在寻找醉梦的答案,每个死去的先辈所留下来的答案没有一个相同,我还想放弃寻找我的答案,不过这世间,我想,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放弃。”萧梦安压在心头的石头突然消失,这一世他未曾杀过一兵一卒,鲜血,见过最多的地方也是在梦中,在如今身在的这片土地,未来还很长,她不想抱有遗憾和心事。

“嗯,如今看来这国与国朝与朝之间看似太平,父亲曾说过,风平浪静,蛰伏的人终归会在计划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走之前,他说,这天下,需要一个真真正正的主。”

“何为真,何为正?正气凌然固然为好,可真谁又知道?”

“醉梦一梦知天下。”

“没那么严重,顶多预知后事看透前事,相反我们怎会知道这梦中未来是不是会改变呢?毕竟知晓未来的我们怎么可能保证不会插手。”

“对啊,不过时间会证明的。”秦添就此打住,“趁着夜色还早,这些天下大事就别去想了,费脑。月饼今日我们是吃不上了,去边城的最高处看月亮如何。”话虽然是疑问句,可秦添已经拉着萧梦安的小手上了个小山丘。

“这山丘?”

“嗯,这是我第一次杀人的地方,虽然是在梦中,可是下手的时候我却并没有感觉到罪恶感,总觉得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可是杀了人不会觉得那人的心和血,以及滚落的头颅感到恶心和反胃吗?”

“不知道,毕竟不是真实的,只是在梦中。”

“嗯,再怎么真实的梦,也是假的,再怎么真实的感觉,时间也会让人淡忘一切。杀戮会重新来到这天下,也许我这双手也会粘上鲜血。”

“怕吗?”

“怕有用吗?人人都有第一次,麻木以后都不是事儿了。”萧梦安抬手,“这月亮看似伸手可及,却遥不可及,好像这场梦,面对所有事,却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不是赏月吗,怎的都伤感起来了。”秦添轻点萧梦安的小鼻子。

“不是你起的头嘛,这夜色还长,我们还是想想如何消磨这漫长的时光。”

“梦安,你过来。”

“做什么?”

秦添按住萧梦安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靠,莫名的,萧梦安忘记了抵抗。

“睡吧,夜还很长,我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

八月二十五阴

“梦安,醒了吗?”秦添轻轻地推了下身旁的萧梦安。

“嗯,怎么了?”萧梦安揉着眼,“下面那大片的黑色是什么?”

“你仔细看看那缠在一起的是谁。”

“一黑一白?井右宽和齐安?”萧梦安拉着秦添来到城门口,“我们睡了有多久?”

“不过一晚,我醒来时已是这样。”

“不知前因后果,齐安被送来和亲,心中已有多层怨气。”

“齐安被抓住了。”果然,萧梦安回头就看见齐安倒在井右宽的身上。

“这是我的丝娟,怎么在你这儿?”齐安看着井右宽右手手腕上缠上的丝娟。

“你自己掉的。”

“呵,管它呢,有酒吗?”

“你在路上已经喝了很多了。”井右宽闻着齐安男满身的酒气,皱了眉头,难道我错了?第一次见她时明媚如春日初升的太阳,着一身明黄色的纱裙,而如今不和几月,怀中人苦苦的哀求着他给酒,为的不过是一解愁。井右宽心中很不是滋味。难道就此错了?

“王爷,公主她?”木琴看着井右宽抱着的齐安。

“她没事。”井右宽抱着齐安走入城内,城下,一辆褐色的马车静悄悄的等着,“你进去照顾好她。”井右宽指着木琴。

“是。”

马车内很宽敞,车中放着几罐酒,牢牢的贴在小几上。时间不停的流逝,他们在此停留了一会儿,马就开始扬起了蹄子,滴答滴答。

“下雨了。”萧梦安伸出手,雨水从她的手穿过,“接不住呢。”

萧梦安和秦添只觉眼前一片黑,呼吸之间,天亮了,眼前的宫门紧闭,皇室的气派从缝隙中不断的外窜。

“这是……姬朝皇宫?”萧梦安轻轻的推着宫门,宫门文斯不动。

“梦安,还在梦中,直接走进去不就好了。”

“梦?”萧梦安看着与秦添握着的手,“刚刚眼前一黑,我还以为被赶出来了。进去吧,不知今日有时何日了。”

长琴宫

“有人在抚琴?”萧梦安拉住秦添急急穿墙而过,“没听过的曲子,曲调平和,偶尔一声重音倒入胸口跳动般拥有活力,可……”

“心如死灰弹出的曲子当然平和了。”

“公主,太子过来了。”齐安手中拿着的木簪应声而落。

木琴将地上的簪子捡起来,擦掉上面本不存在的灰,“公主,太子对你也不错,你们一辈子都要绑在一起了,何不解开心结,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呢。”

“木琴,有些事我也不懂,我这样也很累,可是我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花开花落都为情,痴痴岁月堪解愁。”

井右宽在门外听了一下,轻轻敲了门框,左手负在身后,走进屋子。木琴回身看见井右宽,欲行礼,被井右宽打住,井右宽将木琴手中的簪子接过,轻轻的插入齐安的发间。

“木琴,我不知道以何种身份心情去对待他,最痛苦莫过于国破家亡,国虽未破,却殃及池鱼。作为一国的公主,被送来和亲,我真不知以何种心态去对待。”齐安没有察觉,仍旧自顾自的说着。

“你放不下这一切?那我就等着你放下这一切,一年还是十年?”井右宽低下身子,在齐安耳边轻语。

“呀,你什么时候来的?”齐安受到了惊吓,“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嗯,全听见了,后日我们大婚,这几日我不会再来看你了,你也好好想想我们的以后吧。”

“大婚?”井右宽离去,留下齐安一人,“来的这么快,我早该想到。”

“公主,这是太子让我带给你的。”木琴带着酒坛进来。

“酒?有几日没有碰过了,他果然很了解我。”齐安扯着嘴角,木琴看在眼里,轻轻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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