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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太阳在夜晚依旧闪耀》第9章 欺诈游戏×腐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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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玩笑的…我从黑帮那得知你今晚要来这个酒吧,所以专门在这里等你。很惊喜吧!”

“是啊,真的没有想到……”弗罗拉坐到西索一旁,点了一杯“精妙的大都会”马天尼。她看着西索奇怪的小丑装,不由有些诧异。

那头往后飘的绿发,左脸星星右脸泪滴的妆容,还有印着扑克牌四种符号的露腰短上衣和脚底踩着的那双尖头高跟鞋……

无不彰显着极致的夸张与怪异!!!

“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又不能打架,不会还想着要我的电话号码吧?”

西索始终带着他那浅笑的面容,他用右手撑着额角,转向弗罗拉,“就不能聊聊天吗?或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哦。”

弗罗拉眯眼,说实话仅凭两次见面并不能让她认清一个人。只是,通过他的装扮和言行,她能够确定这是个危险且变幻无常的人,和这种人相处一定要小心(提防)。

“交朋友之前不是应该先了解了解对方吗?我对你可一点都不了解呢。”弗罗拉特意强调了“一点”两个字。

“你想了解什么?”西索竟是意外的坦诚。

弗罗拉轻轻晃动了一下高脚杯里晶莹剔透的橘红液体。“不如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

“好啊!”西索率先站起了身,看着吃惊地将长发挽到耳后的弗罗拉,心里有些得意:

魔术师总是出人意料◆

*

站在夜晚游乐园的大门口,弗罗拉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对呀,都说了我是魔术师。”

西索没说的是,这只是他工作的场地之一。他魔术的大本营在赌城——阿戈加达。在那里可以赚到很多的…很多的…money~

凉薄的夜风将游乐园的绚烂灯火吹得飘忽不定,旋转和升降的游乐设施上传来人群尖叫的欢乐,车水马龙的游戏街道,嘻笑的孩子成片成片地跑过……

看着头顶“游乐园欢乐行”六个闪烁的大字,弗罗拉喃喃自语:“我现在要去买票?”

“不用哦◆”西索拿出一张扑克牌遮住嘴角,“变个戏法,要看吗?”

弗罗拉挑眉,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西索微笑着洗牌,只见扑克牌上下纷飞,左右摇摆,“唰”地一声,他将牌合在手上,递给她,“你来洗牌吧。”

弗罗拉接过牌,显然她并不会西索那样炫酷的洗牌技术,可她足够坏心眼,将手背到身后,迅速打乱几十次牌再交给他。

这过程中,弗罗拉的头微低,抿唇从低处看向他,西索竟意外地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可爱,可这种“可爱”并不使他感到开心。

相反,他熟悉极了。虽然他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西索旋开牌伸到她面前,“来,抽一张。不要告诉我是什么◆”

弗罗拉抽完,背到身后。

西索看着她的眼睛,用手点着下巴说:“让我猜猜,是黑桃a对吗?”

“哇,看来你真的有些本事。”弗罗拉说道。事实上,她刚才在身后藏了一张牌,等西索猜的时候,迅速调换了手里的牌。

西索手心向上,招招手。弗罗拉将牌递给了他。

只是一个翻转间,西索手中的牌就变成了一张门票。“你很幸运哦◆,女士。”

“是啊。”弗罗拉笑着【^_^#】接过门票,“呵呵,真厉害!不愧是魔术师!你是不是也早预料到我会来这里啊?”

“你误会我了。”西索满脸委屈,“都说了,不过是变戏法。”

“还有什么戏法通通使出来,也好让我这没见识的人瞧瞧。”

“好啊。”西索在空中伸展手指,像是隔空取物般,猛地一拽,两根手指间夹住了那张被弗罗拉藏起的牌——

梅花8!

弗罗拉这下真的惊讶了。西索最喜欢看别人惊讶的表情,这是魔术师最大的乐趣!

他浅笑着说:“遗失的孩子回来了,我就知道它舍不得我,呵呵~~~~~注意看哦,弗罗拉◆注意看。”

西索将牌移向胸口,微弓身,一晃,手中的牌瞬间变成了一朵鲜红欲滴的玫瑰!

在一片孤独的灯火璀璨中,西索将玫瑰花献给弗罗拉,声音慵懒,“这位迷人的小姐,请问我有机会和你约个会吗?”

“如果不是先生您这副惊悚的尊容,我会非常欣喜地答应。”

话虽是这么说,弗罗拉还是开心地接过了那朵玫瑰花。

很少有人知道,弗罗拉的心底其实渴望浪漫的爱情与邂逅,她对爱情仍抱着十分幼稚的幻想。

和高大英俊的猎人来一段惊世骇俗的虐恋……

和忠心不二的手下来一场催人泪下的苦恋……

可惜她也只敢想想,放到现实中只有“虐”和“苦”,男人总是被她吓跑。

弗罗拉暗挫挫地想,如果她口味重一些的话,倒是不介意和西索来一段生死虐恋。

可她问过人家西索的意见了吗?西索本人可就未必愿意和她“来一段”喽。

“我想,如果刚才用念看的话,就一点乐趣也没有了。”弗罗拉拿着玫瑰花左右晃动,和西索跟着拥挤喧闹的人群走进游乐园。“话说,你不像是个喜欢人群的人啊。”

“确实不喜欢。”西索刷着手上的扑克牌,仰着头,满脸厌弃。他突然低头,眼睛邪恶地移向前,“不过,我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呵呵呵呵呵~~~~~~~~”

西索“唰”地将牌收回,手指夹着一张鬼牌遮住嘴角。

在弗罗拉还在别处浪的一段时间里,西索曾疯狂地屠杀过这所游乐园里的工作人员。

“啊哈哈哈————”那时西索的嘴张到极限,脸庞无比扭曲,诡异的笑容比恶魔还要可怕!!!

逃跑的人都被他用扑克牌杀死了,只剩小男孩拼命地奔跑。他躲在一台唱歌发光的夹娃娃机背后,害怕地哭了出来。扭头却贴上那个疯狂杀戮的小丑魔术师微笑的脸。

“不要随随便便就掉眼泪,那样会让我失去兴趣的。我喜欢狠心的人,所以狠心点……再狠心点……嗯~~~~对,就是这种表情,多么诱人的感觉啊~~~~~~”

男孩就此收住了眼泪(被吓的)。

当然,也成为了这所游乐园里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小弗,停下,到了哦。◆”西索在一座巨大半球形的发光建筑物前转过身。

“你叫我什么?”弗罗拉吓得差点扔掉手中的花。

西索一手抱臂,一手点在下巴上,“看来小弗不喜欢这个称呼啊!那……小罗?”

“……”

“小拉?”

“……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弗罗拉无奈叹了口气。

她总不能也叫他小西或小索吧,想想就让人恶心。

不能阻止就当听不见好了,反正也不会经常见面。

正当他们要走进去时,弗罗拉扭头,突然看见了对面有卖棉花糖的店铺――

“我要吃棉花糖。”

她看向西索,西索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建筑物上的钟,“我的魔术表演要开始了。”

“是吗?那你先走吧。”说着,弗罗拉头也不回地就朝小店铺走去。

“草莓味的,谢谢。”

“好的。请稍等。”卖棉花糖的老爷爷笑眯眯地用长勺舀少量红色砂糖倒入棉花糖机出糖器内,然后抽出一根竹签在上端匀速旋转,飘出的丝丝缕缕的糖絮缠绕…而又缠绕……如不知何时掠过的一片云彩,朦朦胧胧的,十分美好。

弗罗拉接过棉花糖,立马放到嘴边满足地咬了一口。

“没想到你……”会这么幼稚。西索眼角耷拉,一脸嫌弃。

但他如果知道弗罗拉是特质系的话,就不会感到那么意外了。因为特质系的人都极度自我,而且喜欢追求合理性,所以性格常常会随着环境而发生巨大改变,时常会令熟悉他们的人感到惊讶。

“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去。要是我当年知道变魔术也能挣大钱,也许现在就成为一名魔术师了。”

“撒谎◆”

弗罗拉摇晃了一下手中朦胧的棉花糖,笑容意味深长,“是吗?也许会成为你这样的魔术师?”

“呵呵…”西索抚了一把头发,胳膊高高抬起,眼神下睨,“我可是独一无二的呢!”

多么自信且傲慢!

弗罗拉心想,恐怕在他眼里,这个世界也只是一台游乐机器,所有的人都不过是些玩具,而他却是那个玩游戏的人。确实,没有玩家愿意和玩具交换位置。

而在弗罗拉看来,过度的自信有时就会变为自负,它会严重蒙蔽自己的双眼。然而奇怪的是,几乎所有有才能的人都很自负,包括她自己。在随和的表象下隐藏着一颗极度自负的心。

在与要表演的西索saygoodbye后,弗罗拉就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剧场大得惊人,可以容纳上千人。头顶的钢筋骨架向看不清的后方延伸,幽暗的两端一排排淡红的聚光灯向下扫射,渲染出魔魅的气氛。在拥挤的观众之间,在尖叫和欢呼声中,那张脸逐渐失去表情。

直到古怪的主持人走上舞台,人群的尖叫再次掩盖一切病态的狂热,在摇晃的荧光棒里黑发女人的身影变得模糊…而又模糊……

“接下来!接下来!!万众瞩目!!!让我们有请疯狂的小丑魔术师——西索·莫维给我们带来精彩的魔术表演——活体焚烧!!!!”

*

流星街。

没有绝对的黑…

没有绝对的白…

这里是真正的灰色地带……

垃圾……

秃鹰……

卡车……

还有…

炽热的太阳……

尘土与景象扑面而来。

这个夏季还没到来,一望无际的垃圾场却早已被无数的拾荒者和鸟类占据。花花绿绿的垃圾塑料与黄土砂砾堆埋成丘,焚烧的浓烟与腐烂的恶臭像热浪般一波接一波,那些苍蝇和鸟类在烟雾上方发出烦人的叫声……

“听那边的人说,‘堆放场’那边已经出现吃人的情况了。”一个女孩弯下腰说。

她的同伴面无表情地跨过一具尸体,“啊,毕竟‘堆放场’的尸体比较少,而且也扒不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吧。”

“难说。”女孩打量着那具尸体,仿佛还能从那上面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柳查诺全副武装,跟着雇佣来的猎人穿过垃圾场。经过那两个孩子的身边时,柳查诺不由停下了脚步。

那两个孩子也发现了他们,转过头来。一瞬间,黑色的神情如恶魔般可怕,贪婪的乌鸦伫立在破损的指示牌上。

“嘿嘿……”

色彩斑斓的旧布随风摇摆,居民区人来人往,孩子们踩着绑在脚下的罐头盒当高跷玩,集市里露天的小酒馆坐着一群醉生梦死的人,艳情的女郎和着鼓声跳起热情似火的桑巴舞,旧货商悠闲地在尘土飞扬的路边摆起摊来。

“这里的小孩都这么强悍的吗?”猎人擦了一把冷汗。

柳查诺没有说话,只是打量四周。他震惊于眼前祥和而又奇异的景象,似乎和外面的贫民窟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这仿佛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贫民窟……各种肤色、信仰的人聚集在一起,各种嘈杂、争斗见惯司空……人们互相包容,却又争强好胜。

迎面佝偻着身体走来的男孩背着比他大几倍的麻袋,一旁的母亲和妹妹吃力地推着载满垃圾的手推车。去往回收站的路途十分漫长,咳嗽的母亲一时不察,差点摔倒。

这时,擦肩而过的柳查诺快速扶起了她。

“谢谢。”女人又咳嗽了几声。

柳查诺没说话,看着他们慢慢消失在嘈杂的集市前。

湛蓝的天空漂浮着一团团棉花似的积云,日光猛烈,气息灼热……迎面又跑过一群嘻笑的孩子,他们气势汹汹地朝某处跑去,只为了争抢某个心仪的玩具。

目不暇接的场景一个接一个……

“我们的天父,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求你今天赏给我们日用的食粮;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惑,但救我们免于凶恶。阿门①”

就在那个角落,柳查诺亲眼瞧见一伙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双手交握刚向上帝祷告完,就在街头火拼了起来。激烈的打斗和枪声传遍了街头巷尾,在人们的议论纷纷中,一群穿白袍、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快速走过,处理善后的工作。

天上的白云大片大片地漂移,露出了炽热而耀眼的太阳。只是一会儿,人们又开始各干个各的,似乎对这种危及生死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捡破烂的继续捡破烂弯腰走过、玩游戏的继续玩游戏笑脸嘻嘻、摆摊的继续摆摊低头看书、闲聊的还在闲聊偶尔瞥一眼、喝醉的躺在街上四肢张开烂醉如泥,还有打斗吵架激烈得浑然忘我……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上演,人们似乎都不知疲倦。或许这就是流星街的人——

他们活得如此肆意……

炽热的太阳与大地赋予他们乐观桀骜的灵魂……

强者为尊的准则使他们不辨善恶,蔑视死神……

没有人在乎杀人是否正当,也没有人在乎是否会损害他人利益……

即使是强盗毒贩之流也被视作合法职业……

他们大咧咧地走在通向死亡的大道上,自信拥抱他们的必是全部的幸福……

如果把流星街看作一个民族的话,柳查诺认为他没有资格对这个民族的价值标准指手画脚,只是当这种民族的人到了外面的世界,遇上另一套人类社会的价值标准……可想而知,那会是怎样的无解矛盾!

往前走,竖着牌子处是“大宗垃圾、废品分类堆放场”。

放眼望去,都是一些破旧床垫、坏自行车、旧冰箱、留着油的破桶之类的“庞然大物”。除此之外,这里还回收某些特殊垃圾和危险垃圾。平常处理这些垃圾的大多是议院的人,他们不仅懂得分辨各种类型的垃圾(尤其是特殊垃圾),而且还掌握着处理旧油漆桶、拆卸零件、修理电子器械和家电等等的相关技能。

这里来往的人形形色.色:失业人员、退休人员、艺术家、头脑活络的修理者聚集在此争论、闲聊,所有内容都是有关垃圾的最新话题,他们也进行物物交换或者订货。当然,由于垃圾的特殊性,这里也成为了拾荒者掠夺的对象,在捡破烂的人群之中常常发生斗殴事件。②

热浪滚滚,恶臭冲天。整个世界仿佛被分成了两半,起伏不定的垃圾山外,太阳亮得发黑,抬头的人几近失明。

柳查诺和猎人爬上高高的垃圾山……

两人沉默地站在一个废弃的旧电视机旁,听着形形色.色的人交谈和争吵的声音。不远处的露天酒馆,几个歪歪倒倒的酒鬼被撞翻在地,就顺势赖在地上,在太阳底下呼呼大睡……

就在两人脚边,一个肥胖的男人翻了个身,圆滚的肚皮冒了出来。他满脸醉态,一只手拍打着肚皮,另一只手里的酒壶不停向外倾出酒来。也不知在嘟喃些什么,突然他往嘴里猛灌了几口酒,睁大眼睛看向他们:“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猎人不客气地问:“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哈哈!”马塞大笑,“看你们的样子,新来的?”

“你怎么知道?”猎人惊奇。

马塞无奈地耸耸肩,“在这里很少有人会不知道我的,你们摆明了是刚到这个地方的新手嘛。”

猎人黑线,“这样啊……”

心里嘀咕,还真自恋。

柳查诺却问:“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你?”

“哦…”马塞打了个酒嗝,“那当然是因为我懂得最多啦…哈哈…咯…哈哈哈……”

这样一说,柳查诺立马来了兴趣。“那你了解流星街吗?”

“无趣…这种烂大街的问题都拿来问我?”马塞简直想翻白眼,什么破问题……

“而且说来还话长呢!”

“那就长话短说吧,我不介意。”柳查诺皱皱眉,语气沉重。

醒来的酒鬼们又开始寻欢作乐,和着桑巴女郎狂放不羁的舞姿,灵魂在大地上颤动……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拾荒者在人们的心中始终是一群劣种,被视为一切社会罪恶的渊源和被迫远离市区……”

马塞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坐了起来,

“一开始是斐国的独.裁者为了实行人种隔离政策而在国家边陲地带划分出来的一块区域,移居到这里的人都会失去国家的公民身份……

慢慢地,城市里的拾荒者、流浪汉、罪犯、精神异常者等“贱民”都被驱赶到这块隔离区。政府借着清理城市的口号,在市民和医学界权威的支持下,将这些决定一一合法化……

……经过漫长的时空变迁,这片肮脏而又危险的区域不断扩大,人们逐渐将垃圾都倾倒在这里……事实上,各国在垃圾处理标准、处理成本、相应立法模糊度与海关检验宽松度等方面存在的巨大差异方便了垃圾出口,例如生活垃圾、医用垃圾、有毒工业废品等等……流星街成为垃圾出口商的主要目标。他们经常掩盖货物的来源,一些不明物品被偷偷夹藏在生活垃圾中间③……”

“他们是黑帮?”

“嗯。在流星街,议院的管辖是大部分的,但不是绝对的。在居民区外,杀人和贩毒都是被允许的。流星街的很多帮派和团伙都与外面的黑暗世界有瓜葛,更不用说这里是世界毒品贩运活动的主要中转站,附近的‘陂斯’是世界有名的毒城,有大量海.洛.因加工厂的小镇如蜘蛛网般向整片大陆延伸……”

柳查诺坐在垃圾山上,感觉自己就像坐在一只巨大的蜘蛛的背上。缓慢爬行的蜘蛛待在世界阴冷的角落里默默织网,时刻准备给予不幸落网的猎物以致命一击――

蜘蛛是复仇者!

柳查诺猛地抬头,是谁在放任这个怪物?

又是谁制造了这个怪物!

“在官方记载上,这里一直是片无人地带……我们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东西,可是他们……他们这些贪婪虚伪的外人!仍要从我们手中抢走属于我们仅剩的尊严!!他们制造垃圾、制造弃婴、制造武器……所有他们扔掉的都要强迫我们接受!!!现在,他们还要指责我们野蛮、我们这些人没有开化!!!”

马塞扔掉酒壶,语调愤恨,

“一个毫不通融的世界一直存在着,造就这个世界的是人类,已经成为牺牲品的是人类!让别的国家当锤子,流星街当砧子又有何妨?重要的是让暴力占统治地位,不能让别的国家的奴颜媚骨的虚伪得势。如果胜利、公平、幸福不是为流星街所设,那就让别的国家去享受吧。让天堂继续存在下去,即使我们的去处是地狱也无妨④……”

柳查诺和猎人愣在原地,任由周围的一切都变成灰色的背景……

不远处,天真的孩子嘻笑着重复争抢的游戏,拾荒者们垂头丧气、步履沉重,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憧憬着杀人与暴力,直到颓废与仇恨再次充斥他们的双眼……

*

“还要继续往前走吗?”猎人问。

前行的路艰难重重,经过每个垃圾场都意味着不可知的危险。不远处,大片的垃圾处理厂和焚烧厂冒出的黑烟遮天蔽日,映衬着那座高耸的黑暗都市像是蚀骨的魔窟。

“为什么不?”柳查诺沉下眉眼,他转头,回看来时的方向。

一万公里外的地方已是另一个世界。

那里有数不尽的高楼大厦……

那里有花不完的金银财宝……

那里有堆成山的华服美食……

那里有享不穷的繁华虚荣……

可是,这些,是多么地可怕啊……

从那些人大快朵颐张开的嘴里,望尽了一个个空虚的灵魂……

转头,柳查诺背道而行。

如果连他的敌人都不留恋,他还会为这些停滞不前吗?

本质上,他或许也是个“流星街人”……注定要和这个世界对抗——

也注定要因此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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