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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法师的吟游手记》第七章:诗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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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熟的麦子随风摇晃,忽然间就被尚算锋利的长剑劈成两截。麦穗似青色的沙子,在风中辗转飞腾。

骑士行尸的喉咙里发出摩擦的声响,它的剑终于在德文的背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诗人倒在麦田里,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将被压倒在地的麦子染成了红色。

“我曾经想象过自己死掉的样子,那是在一间温暖而舒适的房子里,我躺在天鹅羽毛填充的柔软大床上,身边围着我的朋友与情人,当我念完最后一首诗,并喝下最后一口产自伊甸的葡萄酒后,我将带着微笑闭上眼睛,回归众神的怀抱......但现在我却将要死在麦田里,死得如此窘迫,没有用天鹅羽毛填充的大床,没有朋友与情人,也没有伊甸的葡萄酒,只有你这个丑陋而充满了腐臭味的行尸,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意料之外的事情吧!”

德文不停念叨着、抱怨着,虽然受了重伤,却依旧强撑着最后的精神。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卷了卷唇上的胡子,试图将它们弄得更好看些。

骑士行尸将嘴巴长得老大,甚至能够看见正在它喉咙里蠕动的蛆虫。它双手持剑,长剑上的锈迹在妖异的光芒下显得充满了沧桑感。德文则被它踩在脚下,剑尖已经对准了他的胸口,随时都有取其性命的可能。

耀眼的银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流星般的痕迹,始料未及的一剑从麦田的阴影中刺出,将骑士行尸击退了几步,德文也因此从它的手中脱落出来。

拉扎尔一个纵身将德文接住,他扫了一眼德文背后的伤,眼里流露出一丝无奈。

“快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剑术......至少能让我死得安心一些!”德文坐在麦田里,他感觉身体开始麻木,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把这个喝了,至少能够让你死得没这么快。”拉扎尔将一瓶圣水扔给德文,这虽然救不了他的命,却能够让他不会这么快死去。

“我把盖尔藏了起来,等你将这大家伙解决了,还得带着我去救他。”德文拔开瓶盖,一口气将圣水喝了下去。

拉扎尔将手中的剑刺向骑士行尸,在对方的胸甲上击出闪亮的火花,这一剑并没用上太多的力气,只是用来激怒对方。

骑士行尸怪叫一声,举剑反击,它的动作比起拉扎尔来说实在是太慢。拉扎尔将身子轻轻一转,侧身避开了来剑,却露了个破绽出来。骑士行尸立刻由上至下用力劈出一剑,企图把对方劈成两半。

拉扎尔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那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就是为了引对方上钩。他向后跳了一小步,并将身子旋转了一圈,手中的长剑与对方的剑贴在一起,顺着对方的力道向后一带,使得骑士行尸的重心前倾,身子已经不稳。

骑士行尸有些恼怒,他一边努力平衡着身子一边向拉扎尔挥剑,动作凌乱了起来。拉扎尔看准机会刺出一剑,速度犹如闪电,力道宛若雷霆,正好刺中对方腋下铠甲接缝的位置,只见骑士行尸的肩膀关节被刺穿,持剑的右臂再也抬不起来。

拉扎尔行动如风,低身欺近骑士行尸,突然又是一剑刺出,只听咔嚓一声,骑士行尸的脖子应声而断,头颅连着头盔被拉扎尔的剑钉穿,紧接着它那硕大的身子也轰然倒地。

“精彩的一战!”

德文从麦田里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件衣服都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凭借着圣水的效果才吊着命,不然此时他应该已经死了。

“你将盖尔藏在哪儿了?”

“就在村口的草丛里!”

拉扎尔知道德文撑不了太久,赶紧拉着他向着盖尔的所在处赶去。

与此同时,杨风与盖尔的灵魂已经融合完成。

杨风猛地睁开眼睛,终于感受到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而不是之前那般镜花水月,分不清真假,此时此刻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行尸在他的身边乱转,杨风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反应过来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脖子上那枚护符所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暗,用风中残烛来形容也不为过。

杨风从地上爬起来,接着护符的威力在行尸群中逼开一条道路,他望向远方的冲天光芒,想起盖尔让自己去将大树烧毁,才能够结束这一切。

杨风用尽全力奔向河岸边,忽然那道妖异的光芒颤抖了一下,似乎比之前更盛了几分,只见地面上那些被行尸杀死的村民纷纷爬起,加入了行尸的队伍之中。

“得赶快过去才行!”杨风向四周望了望,冲进村口的哨所里拿出一把剑与一支未点燃的火把,并向着河岸高地而去。

麦田村已经变成人间地狱,村民们一个不剩的被杀死,并成为行尸在街道上游走,夜空中尽是此起彼伏,令人胆颤的嘶吼声。

杨风举着剑将拦路的行尸杀死,他胸口的白光已经微弱得如同一只萤火虫,行尸们似乎也发现了这点,纷纷向他靠拢。

“该死的!”杨风被行尸们包围起来,眼看着距离河岸只剩几百米的距离,却无法靠近,心里万分焦急。

科妮丝的护符终于熄灭,行尸们齐声吼叫,像是在为胜利欢呼,而杨风则满身大汗,他心中的恐惧开始无限放大,手里那柄不停挥舞的剑也变得越来越重。

“啊!我跟你们拼了!”

杨风大叫一声,举剑冲上。他一头冲入形式群众,手中的长剑猛地一挥,斩碎了一只行尸的脑袋。紧接着他再次挥剑,铿地一声劈在了一只行尸的身上,打得对方站不稳,摔倒在地,但长剑却也因此卡在了它的肋骨里。

杨风使出全力也拔不出剑,他开始慌张起来,没等他来得及反应,一只行尸已跳到了他的背上,接着行尸们如同海浪般涌来,将他扑倒在地。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杨风的脑子里乱成一团,盖尔与自己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出现,与之前的记忆混乱不同,这是清晰而有调理的画面,就如同传说中人死前会看到自己一身的经历那样。

杨风觉得自己被命运所玩弄,刚刚获得了新生,却又要立刻迎接死亡,心中充满了无奈。

就在杨风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上的压力突然变轻,他疑惑着睁开眼睛,只见行尸们纷纷倒地,拉扎尔挥舞着银色的长剑,所到之处满地尸体,而他的身后则跟着浑身是血的德文。

“快起来!”拉扎尔一把将杨风拉起,扔到了身后。

“让我看看你!嗯,很好!并没有受伤!”德文打量着杨风,不停点着头庆幸他没有受伤。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杨风将面白如纸的德文扶到路边坐下,他看了一眼对方的后背,那道血肉模糊的伤,触目惊心。

“这是致命伤,我喝了拉扎尔给的圣水才勉强活到现在。”

“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有办法能让你活下去!”

眼泪从杨风的眼眶中涌出,他与盖尔融为一体,盖尔的情感也自然融入了其中,他此时只觉得心中慌乱,又痛苦难过。

“凡人都有一死,终化为尘埃,回归众神的怀抱。”德文露出笑容,安慰着杨风。

“但你不该现在就死,我们还得去参加王城的诗歌大会,你要再次震惊贝克尼亚的文坛,成为无法超越的存在!”杨风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他死死抓着德文的手臂,生怕下一秒就会失去他。

“恐怕我去不了了......”

圣水的效果在减退,德文的眼神开始涣散。

“我的孩子,伤心是必要的,但别因此而消沉......将我的尸体烧了,这样就能风带着我去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还有,别浪费了你的天赋,无论是音乐还是魔法,去金玫瑰城的魔法学院,你将会开启人生的新道路......”

德文的声音变得微弱,他用手指卷了卷唇上的胡子,从怀中拿出一卷羊皮卷与一本笔记本交给杨风,并说道:“羊皮卷里写着我新的诗歌,你带去诗歌大会发表,也算完成我的心愿了......至于笔记本,这是我的手记,记录了我一生所遇到的事情,希望你能够继承,并在此之后记录你的故事......”

杨风接过羊皮卷与已经被鲜血浸透的手记,他不忍心告诉德文,这本手记已经被血污染得完全无法辨认内容。

“盖尔,快看!那是科妮丝!多么的美丽、端庄、典雅!”

德文已经出现了幻觉,他指着被妖光照亮的天空大叫,并摇晃着身子向后仰倒。杨风赶紧将他抱住,听到了他最后的一次呼吸。

“盖尔!快过来!”拉扎尔在行尸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杨风带着悲愤用尽全力将德文的尸体背起,跟随着拉扎尔冲出了村子,一路逃到了河对面的小树林里才终于将行尸甩掉。

“我要去河边的高地将大树烧了!”杨风眼里充满了愤怒,他将别在腰间的火把取出点燃。

“别冲动,大树是妖光的源头,那里很危险!”

“我知道,但大树必须要烧掉,不然后患无穷!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但我必须去做!”

拉扎尔与杨风对视,他考虑了一会,做出了决定。

“我真希望从没来过这个村子!”拉扎尔叹了口气,再次将背上的剑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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