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先不说我没你说得那样无耻到看见一个漂亮女生就要上去搭讪。”简生恼火道，“第二，你打的是我的头，不是我的脸！”

于是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简生有些懵，心想这是自己的脸也被打了？随即，他转过头瞪了一眼周沛儿：“周沛儿，别无理取闹。”

周沛儿瞪大了眼睛，看着简生，突然委屈地流下泪来：“呜……你凶我……你为了小鱼你凶我……”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事儿？明明是她气势汹汹地打了自己，怎么现在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弄哭她的罪魁祸首了？简生满脸郁闷，但看着周沛儿脸上的委屈，他又软下心来，道：“别哭别哭别哭，我没凶你，你看，我给你笑一个，哈哈哈……”

路灯上有几只飞蛾扑棱着翅膀，而周沛儿借着这一些光芒用那双稀松的睡眼看清楚了简生脸上显得十分勉强的笑容，突然又破涕为笑，伸手掐住简生的脸颊，一边用力地揪着一边还吃吃地笑：“笑得像是个傻子一样。”

“……”简生的脸被揪出各种形状，心中受伤的他只能僵硬地笑笑，“你开心就好。”

本以为周沛儿会玩很久，但没有想到过了一会儿，她却再度难过了起来。

“你喜欢小鱼是不是？”周沛儿难过地问道。

“嗯？这算哪门子的展开？”简生道。

平心而论，他确实觉得小鱼很漂亮，很阳光，虽然有些古灵精怪和捉摸不定，但这种捉摸不定正是令许多男人着迷的地方。毕竟谁也不想去翻一本光看封面就知道内容的书，而面对小鱼这种，就算你翻开几页，甚至看了一半，都未必能琢磨清楚的书，更会引起男人们的挑战想法。

不过简生虽然觉得小鱼很好，但一切都仅仅只是停留在欣赏上。就好像某日他走在公园的青石板小路上，小路的尽头有一池清水，莲叶青翠欲滴，而一朵素净的莲花，就这样在其中静静盛放。f酷％j匠网qb首（:发0q＃

他在岸边驻足远观，但不至于因此就要亲身下水，沾染一身淤泥，只为了触摸那朵莲花。

毕竟莲花虽美，却神圣不可侵犯，要到达她的身前，以小鱼背后那雄厚的势力，他得要闯过多少关卡才行？他回国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的，不是为了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的。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以他的寿命，又能跟谁真的去谈白头偕老？过多地牵扯男女之情，只会害人害己。

“你就是喜欢小鱼。”周沛儿醉醺醺地道，而后难过地承认道，“好啦，我知道她比我好看，而且还很聪明，很大方，很……而我连做个过山车都会呕吐……”

“所以这个坐个过山车呕吐不呕吐什么时候成为一个人好不好的标准了？”简生哭笑不得，轻声劝慰道，“你犯不着把自己跟小鱼放在一个平面上比较。”

“那我应该怎么比较……”周沛儿哼哼，“你们男人不都看重这些吗？”

“那是两回事儿。”简生道，“小鱼确实很漂亮，可你其实也很好看啊。”

“哪里好看？”周沛儿进一步逼问。

“你的……呃……”这应该从何说起？说起来，他也从来没有真的仔细地研究过这种问题，“脸好看？”

“虚伪。”周沛儿又打了一个酒嗝，闹腾了一会儿，她又有些困了，所以轻轻地趴在了简生的肩膀上，她倒是聪明得很，虽然醉了，但仍然能准确地找到简生没有被沾染上呕吐物的那半边肩膀，就这么在夜色之中，她像是一只小猫一般用脸颊轻轻摩擦简生的耳朵，给了他一些痒痒的感觉。

“简生……”周沛儿低低地道。

“嗯？”简生继续向前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见周公沛住的小区了。

“不要喜欢小鱼，喜欢……”

“什么？”简生问道，但周沛儿困倦地睡了过去，那个“我”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在梦境中，她带着几分美好的笑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即将振翅的蝴蝶。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简生上完课几乎每天都会去“闻达书屋”，毕竟这样一个博览群书的机会不可多得，尽管他感觉自己距离进入障目上境仍然一段距离，但每当他看书去发掘那些藏在书里的知识的时候，总觉得那条本来漫长的路途尽头已经不远。

在非洲十年，他接触到的修行法门只不过是子车景焕那个甩手养父给的一本《乾坤感应录》，前前后后翻了上百次，早已经烂成了垃圾桶里的一堆破纸，修行这件事情，很大一定程度上，他都是在自行摸索，那个处于不惑境界的养父并没有给予太多解答。

而现在，他等于是遇见了一个万能的宝库，他有关于修行的问题几乎都可以得到解答，这种时候，他怎么愿意懈怠？

“你看看这篇《临江观潮记》。”胡楼递给简生一本封面泛黄的旧书，道，“我看了一次，应该对你也会有一些帮助。”

简生接过书籍，翻了翻，抬头道：“水属性修行者的体会？”

“旁触及通嘛。”胡楼笑了笑，道，“何况金生水，庚金修行者和水属性修行者其实关系挺接近。”

简生点点头，微笑道：“水生木，那你这个甲木的修行者就更接近了。”

两人相视而笑，在书架旁边也不怎么怕脏，就这么坐下来，一页一页地翻着书。

这种友情的开端跟胡楼的平易近人也不无关系，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反而因为相互之间都能分享感悟，而感到喜悦，所以这些天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这时候，有人路过书屋，听见简生和胡楼两人的笑声，侧头看了一眼。

简生同样抬头，看见那位显得有些趾高气昂的年轻人从窗边一闪而逝，他再度低下头去。这些天他已经明白，这个闻达书屋其实平时往来的人并不算少，尤其是这些天，许许多多的年轻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进入这个书屋，翻阅典籍。

但不止他们这一座房间，整座旧街区里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房间，实际上都是一间又一间的书房，里面跟他所在的房间一样，摆放着许许多多的书架，书籍摆放得满满当当。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每一个房间内的书籍并不相同，而是像是随意铺排一般，并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既然那些房间里的书不一样，那为什么我来的时候，邵鹤年什么也没跟我说，就只带我到这个房间？”简生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

胡楼翻过一页，轻声回答：“因为这种规矩，我们的长辈都会提前告诉我们，邵叔只是这里的管理人，负责打理书柜，清理灰尘，至于我们到底是看什么书，又去哪个书屋，他是不管的。”

“还真像是一群富二代才能说出来的话。”简生吐槽了一声，“这么规矩这么宽松，难道邵鹤年他们不怕有人搞破坏？”

胡楼微笑道：“来这里的人基本都知根知底，不是跟僭越者管理局里的人，就是跟局子有关系的人，谁会在这里搞破坏？虽然说前些年是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们在这里闹着玩儿弄坏了几本书，但后来他们都被严厉斥责而且重新抄录了一份放回书架，从这之后也就没有出过事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简生一眼，“当然，你是个意外，相比较他们，你完全是个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