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怎么样了呢？”

“没有然后了。那个有缘人本可以得道升天，但是他疯了。”

“疯了？！”

“没错，他最后真的疯了。好了，不要再继续问了，这个故事后面就不好听了。”

苏亦的头撞到冰冷墙面的时候，他想起了老太太先前讲的那个故事的最后一部分。只是讲的最后一部分而已，也许并不是真的结局。

满以为人人都欢喜，最后却是以悲剧告终。就像大团圆之后的感情裂缝，直至最后支离破碎。

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都是美妙的假象。话，是这么说的吧？苏亦问自己，不自觉的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手握住了短剑，另一边闪着紧急红光的追踪仪啪嗒掉在地上，发出爆炸似的声响。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在脑海里回顾了不止一个故事。那些画面在脑中放映过一遍，渐渐变成了黑白色。许是意识不怎么清醒了，他倒在地上，一汪小水潭的水浸湿了他的衣角。

“不过如此啊。”

耳边的女声飘飘渺渺的，细听又会感觉这声音冷得不行，带了点嘲讽。苏亦从小就没少受过嘲弄。他属于那种天资高却总是能把特定的人惹怒的那种孩子，比如谦逊有礼的他在家族里面最容易惹怒自己的某个远亲妹妹，如今在捉妖部另当别论，只是惹怒的一大群人里，也就一个程牧师对他作出过实质性的报复。

“你又是什么东西呢？”

他右手撑着墙面，趁对方不注意一跃而起。

“蠢货！”

苏亦不知这句是骂他还是骂妖怪的。他使出力量的同时，身后有个十字架状的物品擦过他的肩头飞了出去。“十字架”发出了惨白的光芒，光分散成无数根针状物体朝对面攻击。

只见对面的几缕黑色渐渐被吸入“十字架”中，但是这物品似乎很快就失去了原有的效力。它开始不断的晃动，冒出几缕黑烟，最终慢悠悠的降落，在到达地面的前几秒，它迅速的缩小并飞向后方，消失不见。

“苏亦——”

“没事吧？”

两人抱着望远镜，一前一后冲了出来，看着苏亦表情发怔。

“还能站在这儿说明运气不错。”

苏亦扭头，看见了那张从渐渐散去的雾气中慢慢靠近的脸，如往常一样满是刻薄与不屑的神情。此刻，他脖颈中的十字架非常明显。苏亦直觉上感觉那个十字架就是刚才攻击妖怪的武器，并且现在应该灼热不堪。

“空心十字架。程牧师。”

“不表示一下感谢吗？我们的阴阳师。”程牧师扯下十字架把玩着，“刚才这东西对妖怪不起作用，可是差点就出大事了呢。我完全可以在捉妖部记上更大的一笔——惩罚。”

“那我谢谢你——程牧师。”苏亦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完全不生硬，尽管在对方看来那肯定是装的，并且装得虚伪无比。

“哎……我觉得这妖怪并不普通。”面面相觑的两人中有一人发话，但听上去更像是为了缓解现在的紧张气氛。

“废话。”程牧师挑了挑眉，转而望向苏亦，“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去捉这样的妖？一个boss级的灵体，会败在你这样一个新人阴阳师手下？”

新人，对方又拿这两个字来调侃自己了，仿佛再厉害的大师进入捉妖局不满多长时间就是个毫无用处的新人一样。虽说自己还无法完全掌握主要技能，但是可以打败基本的一些青行灯成员的。苏亦在心里对程牧师翻了一个又一个白眼。

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程牧师没有理会苏亦，只是把他的宝贝空心十字架收了起来，准备回去。

“等等——这是生灵？”苏亦冷不防问了一句。

“生灵，何以见得？”程牧师勾起嘴角，对苏亦的说法不屑一顾，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和听到最平常的事情一样反应。

“不同于死灵和幽灵，在我看来生灵是种更加可怕的东西。活着的时候能使灵魂脱离肉体运作，那是得有多强的意念。”一旁有人附和道，“如果真是生灵……那就……”

那人没敢说下去。

“你或许可以按照这个推论，再去证实一番。祝好运，大阴阳师。”

程牧师讥笑了一番，极具挑衅的向苏亦挥了挥手道别，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怪谈会社内部。

“我们这次一定要把那只妖怪抓到老木柜里去！”颜语翻阅着一本绝版的古妖物图鉴，愤愤的说道。

“为什么？”言修鼓捣着一支笔，脸上的表情和颜语的愤怒截然相反，“你这次这么肯定，一定有什么好办法喽？”

颜语听到淡淡的“为什么”这三个字，顿时炸了毛。若是平时别人和她这么说话，她绝对不会这么情绪化，只是眼前的言修自从认识之后就开始和她顶嘴。

“她太强了。”言修又补了一句，“我们胜算很小。”

“而且，你应该和社长多学学，你这样在妖界很容易被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