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梓望聊了没几句，张君推开门进来了，张鹿两家十几年的邻居了，两家对张君和鹿小柒两个孩子有望考个大学这事都比较看好，虽然张君因初二的生地会考失利留了一级，但后来总算也能考进桃阳县一中的奥赛班，也是相当可喜了。

“八嘎雅鹿，你在干什么？”张君和鹿爸爸、鹿妈妈打了个招呼便自己找凳子坐了下来，他对鹿小柒的称呼十次里总有一两次是鹿小柒最讨厌的称呼。

鹿小柒头也不抬，十分不见外地道，“没啥，刚刚程梓望给我发消息，我回复她来着。”

“下午才见面，晚上回来又要讲悄悄话，你们女生话真多。”张君是十足十的直肠性子，有什么都直说。

鹿小柒也不跟他计较，“就是你们打球的时候，我们几个站在礼堂门口，程梓望说了几句话，有点刺，她让我不要多想。”

张君一听来了兴趣，道：“哎呀，有八卦，她说了什么刺到你的小心脏了？”

鹿小柒白了八卦的张君一眼，道：“也不是只刺我，她就是又提起吴霞这个名字，有点故意的味道。”

“吴霞是谁？”张君一脸茫然，显然对于这个让鹿小柒困扰了整天的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鹿小柒的表情泄露她此时十分不满，“就是游戏的时候唐正君说的他的初恋女友啊。”

张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搞了半天，还是因为正哥啊！看起来，你转学这么久了，对正哥还是情根深种啊，还这么惦记他。怎么没看你惦记我呢？想我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一表人才。”

鹿小柒不由得笑出了声，对于张君的过度自信她早有领教，但每次听到他一本正经地自夸还是忍不住好笑。

不等鹿小柒说话，张君又为自己列举论据，“是啊，程梓望都跟我约定了，以后等我们24岁的时候，若都还是单身，我们就在一起。”

鹿小柒有些惊讶了，这样的约定在此时的鹿小柒看来还是十分神圣浪漫的，当然也是不能随意和别人定盟的，毕竟约定了就应该说话算话啊。

满足于鹿小柒讶异的眼神与表情，张君继续道，“看吧，哥还是很俏的，你如果也想约定哥的话，看在我们从小青梅竹马的份上，我让你插个队，排第二吧。”

鹿小柒懒得搭理他，问道：“程梓望为什么跟你这么约定啊？你不是有女朋友吗？程梓望喜欢你还是你喜欢她？”

张君的思维显然比较直接，对于这样的约定也并不觉得有多郑重，“我分手了，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跟程梓望这也说不上互相喜欢吧，要是很喜欢的那不是现在就在一起了吗？”

思考着张君的话，鹿小柒觉得也有道理，可是既然不是互相喜欢，那干嘛还约定以后要在一起呢？这不是很奇怪吗？鹿小柒撇了撇嘴，没有把心头的疑问说出来。

多年以后，已然成人的鹿小柒再回忆这一段时，只觉得十分不赞同，这不就是后来所说的备胎嘛！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张君又坐了一会儿，两人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回家了。鹿小柒消化着张君所说的那个约定，觉得还是怪怪的。

不等鹿小柒继续回味，手机又震动了起来，这次发消息来的是吉安。

“八嘎雅鹿，林菡是不是又和你说了什么啊？”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但鹿小柒有些不知其意，“你说的是说了什么？”

吉安的回复速度也很快，“她今天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跟我有关的。”吉安的话极具引诱性，仿佛大人在拿着糖果哄小孩，你好好想想啊，想清楚了就给你糖果哦。

“她没事跟我说你干嘛？你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鹿小柒直觉不能把林菡的话告诉吉安，便装作完全不知道他们后来的事情的样子。

吉安也不知道是真相信还是假相信，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她没跟你说？其实我们后来又复合了，复合没多久我就转学过去了，但也还是有联系。最近她总是跟我闹，说我又有了别人，但老天作证，这次真没有。可是林菡就是不信，她甚至怀疑我身边任何一个女生，我都快疯了。我看你们今天一直在一块，我以为她又跟你说了我什么呢。”

鹿小柒把这段话看了两边，确定里面没有“程梓望”三个字，但她不受控制地觉得这段话应该和程梓望有关系。“没有啊，你想多了，你要是真没有辜负她，她也不会随便冤枉你的。”鹿小柒再次隐瞒了心里的真实想法，对吉安说了句态度不明的话。

吉安和鹿小柒虽然也是从小相识，但始终不是很熟，故而交流也不多。像今天这样突然发消息来的情况实在少见，但也因为从小相识，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鹿小柒的心头却再也不能平静。今天这一天真是太乱了，先是因为唐正君抛出的一个名字乱了心神，自己的思绪还没有理明白，就莫名其妙地听了四个人的说辞，然而每个人的说话里都和程梓望有关。

一年不见，程梓望怎么就成了关系网的中心了呢？虽然这个中心不知道是将关系网牢牢粘住，还是从中疏散开来了。

鹿小柒在心头细细地梳理着，在自己转学走后，林菡和吉安显然是又在一起了，这一点她并不是很意外，当初分手时也是因为鹿小柒从中劝阻，但谁都没有切实的证据，只是听到吉安说了一段有新女朋友的话，然后吉安就听了鹿小柒的劝阻向林菡分了手。那时候的林菡明显是用情极深，骤然听到要分手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虽然两人分开了，但以林菡的性子，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后来被吉安一哄，还不是又黏一块了。

可是程梓望在这中间是什么角色呢？鹿小柒还真是不能确定，从初三时候，吉安和程梓望确实是前后桌，看着关系不错，但那个时候吉安就和林菡成男女朋友了啊，如果说程梓望在中间横插一脚鹿小柒觉得不太可能，以程梓望的骄傲压根儿不屑于做第三者。可是林菡说亲眼看到了吉安给程梓望发消息说白月光的，心头的白月光，皎洁而灿烂，一想到你就十分静谧美好。

越想越乱，鹿小柒觉得这些关系比物理方程还难分析，她得不出什么结论，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