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清楚，不仅仅是我，二宝小宝对于大宝更是依赖，就算是他们都娶了媳妇，王粮死了大家分开来住，可他们仍然没长大。不喜欢吃自家媳妇做的饭了，在外面受了委屈，没有钱花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连脑子也不会动一下，就会直接连方向都不会打的直接找大宝……

他们不像平娘，没了大宝的照顾也能活的很好，不说平娘的样貌，就说平娘的出身跟手艺，也不怕没男人要她。真要是让人知道大宝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门呢……那两个儿媳妇也不中用，这么多年来也没能给自家生出一儿半女，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发愁，当初就不应该贪这两个又便宜又漂亮，除了做活跟男人办事有力气，连饭都不会做，还跟下不了蛋的母鸡似的……还不是有了平娘，一般人那两个可是看不上眼。

思来想去，还是得给二宝小宝重新娶个媳妇，这样才能有指望。不过这些年来风调雨顺的，人口都涨了价，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是够买两个整齐丫头了，可吃什么！人买了回来，总得有口饭吃……

我知道大宝不在的事情瞒是瞒不过去的，可没想到，会被发现的那么快！我坐在床上苦笑，这一个活生生的壮汉子跟凭空消失了似的，这不过二三十来户的人家，哪里没话说，自己当初从桃娘那里摸了许些钱出来，应该就是从那时漏了口风……没有大宝这个顶梁柱，这以后生计都要成问题，更何况还不知道大宝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若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可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

平娘哭着问我，大宝是不是出事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相貌长的太俊不是件好事还是她自己不知道怎么弄，那头发总是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把那双迷人的眼睛挡了个十足十，可就是这样，她哭起来，干净的泪水顺着小巧的下巴滴到嫩白的手背上，烛光下显得楚楚可人。

就连我一个女人见到这般，那心都要被融了似的。

她听了那两个贱-女人的话，一心思想着报官，把我吓一大跳，这事我压都压不下去，她倒还想往大里闹！眼下就只有她陪在我身边，打不得骂不得，我一肚子火，只有跳起来将那两个灾星指着骂，嘴上说着，想着报官虽然是闹大了，可一来显得我们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清白的很，二是说不定真能把大宝找回来……我所想的一切，也不过是猜罢了。

晚上我哪里还睡得着，寻思着桃娘会知道些什么，又赶上门去，平娘也跟着我，我明白她什么都不知道，心里也没底慌得很，也容她跟着，没想到二宝小宝他们竟也来了，为了报不报官这事，大家闹了一大场。

我哪里看不明白，平娘那是为了大宝什么都肯做，可家里只有那么多钱，拿出来给那两个淫-妇花还不够呢，哪里会让平娘贴告示。在他们心里，大宝不在，就跟没了老虎的山，就得让猴儿占了。

虽然心里有些寒，可一想到这样，分了家，出了什么事也不会跟二宝小宝扯上关系，我也就半推半就得同意了，平娘那里，我装着伤心流着眼泪，就把这丫头哄好了。

哼，还好她说的是不改嫁，若是说了半个想离开的意思，我柳二娘三个字就倒过来写！她平娘嫁给了我家大宝，那生是我大宝的人，死了也是我大宝的鬼！

我躺在床上，细细梳妆好，这分家，还得找个有头面的保人，免得到时候又露了什么马脚出来，也好骗骗那两个贱-人。我一向清楚她们心野得很，习惯了好吃好喝，落到我家里来，不过是看在二宝小宝长的不错生的强壮又有几分会心疼人，可重要的是，有大宝在的时候，我家可总能吃饱饭的，虽然要做活，总比那送往迎来任人欺凌的日子好过多了。但现如今，当家的不在了，大宝也杳无音信。分了家，这日子到底如何还很难说……我还得再看看。

没想到平娘小小年纪也硬气的很，在大家面前当众立誓，我看着二宝那痛心的脸色，竟有些说不出的喜悦……

分了家，二宝小宝不上门。平娘平日里就是个闷不吭声的，这下子更是寡言少语。

慢慢地，听着墙外那闲汉们谈笑的声音，我心里便装了兔子一样，蹦跳得厉害。

我自由了啊！

分了家，大宝不在，我这样的年纪，为什么不能好好为自己打算一下！

我还年轻，我生的又不差！

我的心野了……

我再也压不住我蠢蠢欲动的心，我开始收拾自己，不再对那些男人板着面装正经，可我也小心得观察着他们。

我不傻，我知道很多人看中的不是我这个徐老半娘，而是我家里那个娇滴滴的平娘。他们送东西我也收着，跟我**我也受着，可门我是关得死死的，决计是不能让一个野男人跑进我家里去。

平娘是我大宝的，谁也不能碰！

遇见谢三的那个晚上，天色极亮。

他嘴里匀着一根野草，半敞着胸，露出光滑桐黄的肌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只往我身上这样漫不经心的一扫，我就觉得连腿窝子都软了。

他正跟几个男人喝着酒，其它人都已经喝得烂醉，东倒西歪得睡着，有个人拱着屁股脸就贴在地上根本是如同烂泥一般，可他的眼睛是那么亮，那双指节分明的手握在细长的酒瓶上，显得那么有力。

我之前就听说过他，婆子媳妇们谈起他来，那是又爱又恨，据说他强壮的很，能把女人心都捅化，干得飞上天，连他自己的亲娘都恨不能把他吞进肚子去，做出了那背德的下流事。

从前不过见见，还以为是笑话，现下我眼热心窝烧，也恨不能抱着他倒凤颠鸾，蜂交蝶恋。

我吸气又吸气，回到家里摸着发烧的脸颊，这都活了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这样激动过。

到了晚上，我便梦着了他。

他只拿眼看着我，我那腿间便湿得一塌糊涂，只歪在床上等着他来，偏他嘴角勾了一抹笑，就是不动，我等不及，竟自己脱光了扑上去，将他那大东西露出来，自己坐上去，上上下下直让我过足了瘾。

醒来时，衣裳真是脱得一干二净，自己把乳-尖都掐红了，更别说腿间那湿漉漉的一片。

我眼里再也没了其它人，只跟着他，他去哪儿，我就远远看着他。我知道他知道我跟着他，他虽然不说，可我就是知道……

那天平娘不在，我抱着他，把他拉回了屋。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愿意的，不然我也没办法将他推倒床上。

我拉下他的裤子，那东西还是软的，可已经让我一手都包不住，我又是怕又是爱，腿心痒得直让我并拢了双腿，立马就低下头将它吞进嘴里，那腥骚的气味让我半眯起了眼睛，他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胸口，我心中得意，男人嘛，不都是爱这一套……

我坐到他身上，那已经勃-起的它在那流着水的金门处弹动摩蹭着，就光是这样，我便有些乐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他到底会心疼人，让着我只入了大半截，也让我受用得要死了一般。恨不能日日与君好，撑霆破月，直被消磨。

我巴在他身上，这辈子有了他，我便什么都不想了。

在平娘知道谢三的时候，我十分为难。我不敢让她离了我去，免得这个小丫头不知道会被谁勾了去，我又怕谢郎会看上平娘，毕竟她生的好。

好在平娘极怕谢郎，而谢郎对着小姑娘没什么意思。

我偷偷观察了几天，才慢慢放下心来。想是谢郎也知道自己那东西寻常人受用不了，对平娘这样的小丫头就没了兴趣。

可我的日子却又难过起来，谢郎什么都好，可在这床事上面，他一有了兴致，我手口上下都用尽了，直累得连路都走动，可他连它都精神极了，那精水儿足足得就是不泄，我便尝到了苦头。

谢郎那物件又粗又壮，人又生得俊朗，嘴巴不说话，可手上那**挑逗的功夫厉害极了，他一摸过来，我的身子就软了一半，我心里爱他，也舍不得他不舒服，几日下来，我连床都下不了了。

这等滋味，真是难已表述，还好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打从有回早上谢郎又想的时候，平娘冲了进来，他便慢慢不再那般狂浪。

我本来还以为是谢郎又去哪里勾搭了狐媚子，心中苦恼，空闲下来才想起，自己竟是未曾来红。

我那日子十分准确，最多错过一两日，这一回，竟是有一个半月未来，我自己怀过三个儿子，哪里不知道，想是又怀上了。

这莫不是上天要补偿我的！

我心里不知道多欢喜，又怕是自己估计错了，便偷偷出门看大夫，那大夫一把脉，就直道恭喜，我回到屋里把谢郎送我舍不得戴得金戒子戴在手上，轻轻摸着我的肚子，这下孩子也有了，我定要哄着谢郎正经娶了我才行。

谢郎有本事，我嫁给他，给他生儿子养儿子，下半辈子……可平娘怎么办，我还没忘了大宝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没消息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哪怕是找到大宝的尸首，我也不会这么心慌，如今我又有孩儿，还有谢郎，我不能不为他们打算。

正跟平娘说着话，想着算了，我都改嫁了，也不能让平娘在这里呆着，得趁我还在的时候，把她也嫁出去。没想到谢郎就回来，听说我怀孕，那脸竟是比炭还黑！甚至对我动起了手脚，直把我吓得魂都要飞了。

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没人这样对我动过手，他那样冲过来，我几乎以为我要死了。

还好是平娘拦住了他，原来谢郎本身是有病的，怪不得这么大了还未曾成亲，也没听说过他有孩子，我想起这段日子谢郎是不曾像刚来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要，脾气也好了许多，没料到平娘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我不禁高看了她一眼，可心里也是一惊，谢郎看平娘那眼神，可不寻常。

应该不会，我安慰自己，谢郎不是普通人，不会跟那些人一般的。我都怀了孩子，他只不过是因为被平娘治好了，所以才格外高看她而已。

谢郎请了郎中给我瞧，确认我是怀孕了，我瞧着平娘倒是比他还要高兴些，汤汤水水的服侍我，她为我忙前忙后，一脸欣喜。她看起来，更漂亮了。

是了，她在长大，会越来越像她的娘，那个跟仙女一样的女人。

谢家太太使了人来找我，给了我一套上好的衣裳跟首饰，让我劝谢郎回家。原来那些流言都不是真的，谢郎才没有跟自己母亲有什么不轨，只是他两个哥哥使坏，加上他少年冲动跟一个老爷身边的丫环有了私情，没懂得控制，那人是自己病死的，跟谢郎没有关系。当然说谢郎没有责任也是不对，可我看着太太使来的婆子抹着眼泪说谢郎的母亲多么的想念自己的儿子，现下我又怀上了孩子，自当一起回去过好日子。

我想去。

就连太太身边的一个婆子还有马车坐，有丫环服侍，穿的戴的都高了我一大截，更何况是我！我肚子里怀的，可是谢郎的长子，是太太的嫡亲孙子。

我手里握着那金钗珠戒，摸着微微突出的肚子。这样不是很好吗？我要是走了，大宝要是回来了，还可以通过二宝小宝找到我，若是大宝真出了什么事，我都改嫁了，有什么也牵连不到我们身上。

我吵着跟谢郎要回谢家，头一回他很吃惊，估计是不明白我为什么知道了他的事，后来他便挡着我，只说不回去。

我哪里肯答应，不说太太经常使人带着东西来催我，就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要离开这里！

我看着又长高了许多，皮肤又白嫩了许多的平娘，我不敢再确定谢郎对她毫无意思，她不能再跟着我。

我准备偷偷找个人家将平娘许给他，没想到这事居然被二宝小宝他们知道了，找上门来闹！

一个二个，哪里都没有我这个娘，记挂得都是平娘那个媚丫头！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准备告诉他们，我根本没有打算带平娘走的意思，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谢郎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止是打在我的脸上，还打在我的心上。

那个被他抱在怀里护在身后的平娘，不仅抢走了我的儿子，当下又要抢我的谢郎！

我怒火滚滚，我这哪里是留下个媳妇，我明明是留了个祸害，我抓着她的头发，就要给她一个大耳括子，这个臭丫头……可我的手没打下去，脸上的刺痛又更重了一分。

他打我！

他为了平娘打我！

我生气我恨！可我却知道，我不能对谢郎发火，我再对他发火，他会对我更狠……我算是明白了，之前我想的一切都是空的。

我以为谢郎疼我，其实他疼的是人是平娘，我真是被狗屎迷了眼迷了心，这么久了，他就是再生气，哪里舍得动平娘一根手指头！我这个怀了他孩儿的，却是被又踢又打……我咬着牙，将平娘说的话都忍了，小心对着谢三卖好。

男人，都是要哄的，等我跟着他回了谢家，有了太太做主，身边抱着他的好儿子，他就会回心转意的。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谢三虽然愿意带我回谢家，却要帮我改姓，我不再是柳二娘，而要是安二娘，平娘也不再是我的媳妇，而是我的侄女。

他说他谢家也算是有点家底财势的大户，我不但年龄大是个寡妇，又是村里乡下出生，若还一穷二白，连半个亲戚都没有，只怕太太会看我不起。

我心里暗自讥笑，我哪里会没有亲戚，没有亲戚的是平娘！我柳二娘可是有二个大儿子的，我也有娘家，虽然离的远，可我也不是不知道我爹爹又给我生了个弟弟，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说什么书香门第，都是假的！

说什么为了我好，那是骗人！

我能怎么样，我怎么能不答应，睡在我身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的这个男人，他的心里，没有我，也没有他的孩子，不过是为了平娘。

我睡不着，我心里说不出的荒凉。

当我知道谢三带我们去的根本不是谢家的时候，我已经麻木了。

能怎么样呢，两个婆子四个丫环侍候着，什么事也不用做，我可是山鸡到了凤凰窝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穿的也好住的也好，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细粉艳妆，花钿钗环，我都装戴起来，这些个好东西，之前连见都没见过，自然都要戴戴用用。

看着虽然依然穿着旧衣裳叫着我姑姑的平娘，我只想不理会她，给谢三夹了一大块他最讨厌的肥肉，看着他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丫环们私底下的谈论我当然有听到，我房里这些人可没有一个是把我当成正经主子的，我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戴着明晃晃金钗的女人。

我讨厌平娘。

她有什么好的，说话从来不大声又怎么样，走路从来都是一步步如同量好的一样又怎么样，牙齿如同编贝一样又如何，什么呵气如兰，动如拂风若柳，娴静美好，那些词，怎么就不是在我的身上！

我才是这里的夫人，我哪里不如平娘！

我哪里都不如平娘……她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之前不觉得，现在有人说了，那一坐一动，走路行礼，配上那恰到好处的装扮跟她如花的容貌，在这谢府里，身后跟着婆子丫环，说她不像小姐，根本就没人信！

就连我自己，若不是清楚她的出身，我也会信。

我看着那个唐婆子不过两三天就被平娘给收伏了，尽心尽力得给她挑了两个最能干听话不过的丫环，只能对着我房里这几个漂亮得不像话，明摆着就是太太送来的屋里人生气窝火。

因为没有让谢三回到谢家，太太恼了我，那许婆子根本就是太太的人，谢三一不在，就成日里指桑骂槐的奚落我，那几个丫环有样学样，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看着到我面前卖好卖乖的平娘，我有时候恨不得能划花她的脸！

可她到底是贴着我的，一心为着我好，我也知道，她根本不懂，那男人爱她，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她是不懂，不懂得让我心痛。

平娘在这里，谢三不一会儿总也会来的，我低着眼随便跟她说着话，也只有她才敢这样跟谢三说话，把谢三气得那个样子。

我知道，谢三是不会对平娘动手的，这回就不知道是哪个不打眼的下流货会自己撞上来了，见我怀了孩子就对着谢三勾勾缠缠，当我是个死人，我看这回不让鹰啄了你们的眼！

果然那踏露便捏着嗓子进来了，被谢三当成出气筒给打个半死，我冷眼看着，若不是平娘被吓到了上去拦着，小命也就交待了。

伤到了平娘，他果然心疼了，平娘居然还问我笑什么！

哈哈哈，我笑什么，平娘你这么聪明，你怎么会不明白。也罢也罢，我就好好过我的日子，谢三到底想跟平娘怎么样，我管不着，也管不了。

她居然说我阴阳怪气，我气极了，我想这样吗？

若不是她，我能这样吗？

可她哭着叫我姑姑，忍着痛跟我说她才是我最亲的人……说到之前，我看着哭得这般可怜的平娘，我心软了。

这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姑娘啊，我怎么会跟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啊！

她激动的晕过去了，我抱着她，同样泣不成声。

谁让我们都是女子，算了算了，我还能求什么呢。

我知道谢三想让平娘帮他的好兄弟治病，那位黄爷同样没有孩子，而且黄爷还是家中的独子，富贵异常。

平娘不愿意，她说她不懂医，怎么都不肯出手。

谢三求到我这儿，我看着他发愁的样子，还是亲自走到平娘院子里跟她细细分说，可她是半点也不领情，还说我想害她，说我违心，我被气得倒仰！

这个死丫头，到底谁想害她，我从来没害过她……

虽然我拿了她家的钱，可我也养活她长大了啊！

虽然我没把大宝的消息先告诉她，可我还是在保护她不是吗？

虽然我想过不带她走，可我不是没抗过谢三吗？

虽然我知道谢三对她……

是，是我害她。

是我。

之后我就躲在屋里只当眼睛瞎了耳朵聋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

过了好多日子，谢三出门八天了。

太太来了。

她好漂亮，看起来华美逼人。

虽然她一句话也没说，可我感觉得到，她看不起我。

我朝着她行礼，我的腿肿的跟大萝卜一样，弯下腰只疼得我全身打颤，可她嘴里虽然说着有着孩子，不用这样，免礼免礼，可眼里半点意思都没有。

我缓着劲儿听着她打着官腔，心中却是发急，谢三不在，她来这里干什么！

总不该是为了我吧！

没想到，太太来这里，也是为了平娘。

黄爷的娘子可是她家的侄女，这下黄爷留在这儿看病，家也不回丫环也被打发回去了，使了人也见不着爷，那娘子急了。

我心里好笑，这娘子难道是怕平娘把她相公给勾跑了不成……想到平娘那幅模样，我竟也觉得不出奇。

谢三虽然给我编了个身世，可太太好像也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竟说出要把平娘卖了这样的话。

我目瞪口呆，可又毫无办法，只好呆在床上掉眼泪。

但愿平娘能卖到个好人家家里，这谢宅里，都没几个好人。

平娘急吼吼得冲了进来，她看着我流泪，只问我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心中感动，又深觉对不起她，只有说着没事，没想到她真以为我哪里不舒服，使了全身的力气拉我起身，我又羞又急，让她不要管我。

没想到我的态度让平娘失了神，说出了是绣雪来找她，拍着门让她来救我。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太太想卖了平娘，可却不想因为这个跟谢三起了冲动，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我背这个雷！把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我拼着全身的力气，把平娘推出了窗子，让她赶紧跑，到了黄爷那里应该就没事了。

太太也不会想把事情闹大，我如今怀着孩子，她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平娘跑了，太太气呼呼得瞪着我，最后还是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到了晚上，平娘就来了，我怎么敢对她说，太太是想卖了她，而一开始，我是同意的。如果不是太太想把这由头推到我身上，这个时候的她，只怕已经不知道在哪里……我怎么说得出口。

跟平娘说着话，她越来越激动，渐渐我便觉得不太舒服，肚子里丝扯丝扯得痛，我这是要生了！可日子不对啊……

我想到不久之前吃的粥喝的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我害怕！

我抓紧了平娘，平娘，只有平娘不会害我！

平娘，你快救我，可痛楚让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我需要稳婆……

晕晕沉沉，疼，痛……

刺痛，有东西直在压我的肚子，我终于能看清楚，原来是唐婆子，我怕了，我大声叫着平娘救我，可声音却是那么低，我绝望了，一定是太太，她害我……

没想到平娘居然听到了，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我心里有了希望，平娘来了……

可她一点儿都不懂，她再聪明能干，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妇人生孩子，她压根就不知道……她就在我身边，我到底心安些，那些个婆子丫环，都怕她……

有人，有人把她拉走了，说这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我想留住她，可没有力气……痛……好疼啊……胯-下火辣辣的疼，我的眼前已经全是一片血红……我知道我不能再叫了，要存好力气，才能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我应该有力气的……我生过三个儿子，我还下地干活呢，我有力气……好疼……好累…

我以为我死了，已经没有了知觉，有点沉可是一点儿也不痛了，可是有什么总是往我嘴里灌，又是痛……我睁开眼，看到了平娘，她正认真得喂着我喝参汤。

她想救我。

我要死了，死了好，一了百了。

我想跟她说，你好好活着。

可我没能说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