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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血野战连》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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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贵趁此机会端枪起身迅速击发,子弹正中越军狙击手脑门,从后脑穿出,越军狙击手“啊”的一声仰面倒在地上,脸上呈现出狰狞的表情,一把缠绕着伪装布条的SVD-47型狙击步枪摔落在身旁。.

李宝全抬起头,长嘘了口气,他摘下钢盔,好险,子弹在钢盔顶部射穿了一个洞,他摸了摸头,仅擦伤了点头皮,安然无恙。李宝全和另外两名战士冲上前去,将密集的子弹如潮水般射向越军狙击手,打完了一个弹匣,李宝全仍不解气,又换上一个弹匣,发泄心中的怒火,越军狙击手全身被打成筛子。

王长贵将周婷抱在怀里,周婷微微睁开双眼,嘴角淌着血,已经说不出话来,周婷在王长贵的怀抱中露出最后一丝笑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停止了呼吸,戴在胸口的五六式冲锋枪子弹吊坠已被鲜血染红,王长贵掏出手绢轻轻地擦去周婷嘴角边的血迹,紧紧地贴着周婷的脸颊,泪流满面。

576高地上,四名烈士的遗体并排摆放着,六连全连战士列队鸣枪默哀!

一架黑鹰直升机缓缓降落在576高地上,王长贵亲自将周婷的遗体抬上了飞机,黑鹰直升机未做停留,载着四名烈士向西飞去。

王长贵手里紧紧地攥着手绢,美丽的荷花图案已被鲜血染红,直升机渐渐地飞远了,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王长贵犹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久久地矗立,默默地遥望远方。

一周后,六连接到上级命令,撤离前线到后方休整,576高地由兄弟部队换防,朱喜才副连长的正式任命也下达到连队。

三辆军用解放卡车载着六连全连战士行驶在撤回国内的路上,卡车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颠簸着,战士们都默默无语,奔赴前线时是完整的一个连,回去时却少了一半的兄弟,一个个曾经生龙活虎的身影不见了,一个个曾经那么熟悉的音容笑貌此刻都永远地消失了,只留下永不磨灭的记忆铭刻在战士们心中。

公路前方几百米处,是越南的一个小村庄,看不到人影和家畜。三三两两的简屋散布在丛林中,已破败坍塌,呈现出一片凋零。

坐在首辆军车驾驶室里的王长贵注视着眼前荒凉破败的村庄,心中有些纳闷,他问朱喜才:“副连长,这前面村庄是怎么回事?”朱喜才点上一支香烟,吸了一口说道:“这些都是被我军先头部队推倒和炸毁的,这一带的越南村庄都是军民结合,防不胜防,先前撤回的部队吃了大亏,前几天我们团回撤的一个连遭到越军民兵伏击,一枚火箭弹击中我车队的一辆军车,当场牺牲了十几名战士,为了防止越军小股部队和民兵偷袭,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所以进行了大范围的清理。”

前方一片倒塌的断壁残垣里突然出现了玻璃反光。朱喜才眼疾手快:“不好,有情况!趴下!”面对这突然的袭击,朱喜才奋不顾身迅速将王长贵按下。

话音未落,一排子弹打了过来,首辆军车随即停了下来,前挡风玻璃已被打碎,朱喜才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王长贵赶忙给朱喜才止血,他大声呼唤:“副连长!副连长!”

此时,破败的村庄里突然冒出二十几个越南民兵游击队,他们手持各式武器,向我军车队猛烈开火,虽然是些散兵游勇,但战术的运用和作战攻击力却一点也不比正规军差。

战士们迅速跳下车迎战,呈弧线形围歼越南游击民兵。袭击朱喜才的越南民兵三十出头,头戴竹叶斗笠,胸前挂着苏式望远镜,端着AK47从断壁残垣里爬出来,他目光犀利,不停地向我军车扫射,王长贵跳下车,脚还未站稳,就将一排子弹打了出去,一颗子弹击中了越南民兵的左肩,但他仍然若无其事,在运动中向我方猛烈扫射,王长贵锁定住这名越南民兵,打出一排子弹,这子弹带着他心中的怒火正中越南民兵前胸,愤怒的子弹穿胸而过,留下的是“噗噗噗”的几声响,越南民兵像是被人强有力地猛推了一下,两手微张,仰面倒地。

一个十四五岁的越南少年,头戴破旧的美式钢盔,手拿M-16美制步枪从一个半截埋在土里的破旧汽油桶里钻出来,他穿着大一号的越军军装,右腿已残疾,一跑一瘸熟练地边运动边打着点射,还不时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截甘蔗咬两口,吐出残渣,再射击,没有丝毫的恐惧,似乎打仗对他来说就是玩一场好玩的游戏,而不是生死间的残酷对立。

少年又啃了一口甘蔗,不合尺寸的钢盔遮蔽住了他半个头,少年觉得碍事,他摘掉钢盔,戴在头颈上,王长贵举枪瞄准了少年准备射击,一个还是未脱稚气的孩子脸映入他眼帘,王长贵愣住了,正欲扣动扳机的手陡然间停了下来。李宝全见状冲上前几步,一个点射,三发子弹均匀地穿过少年头颅,少年头一歪栽倒在地上,口袋里吃剩下的半截甘蔗掉在地上,右手食指还紧紧的套在M-16步枪的扳机环里。王长贵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股越南民兵在我方压倒性的火力攻击下很快就招架不住了,便化整为零四处溃逃。突然,前方树林里窜出一个年纪十**岁的女子,她身披长发,长着与周婷同样的瓜子脸,双眉修长,一双冰冷美丽的大眼睛,微微上翘的嘴角隐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哀愁,她上身着短小束胸对襟褂,映衬出丰满的胸部,下身的花布长裙掩饰不住身怀六甲的肚子,女子手握AK47,不停地扫射,王长贵迅速将枪瞄准了女子,一张美丽的脸庞映入王长贵眼帘,王长贵看得出了神,他愣了一下,手中的步枪准星又缓缓移开目标,此时女子也发现了王长贵,迅速提枪瞄准王长贵,女子还未来得及击发,越军一发六零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在少女身边几米远的地方落下。

王长贵大叫一声:“卧倒!”此时女子手中的枪响了,王长贵一个侧翻,就势滚到一颗齐腰粗的树后,女子被六零炮弹爆炸的气浪掀倒,下身流出了大片殷红的鲜血。李宝全端枪瞄准女子,准备击发,女子忍着巨痛,眼里透射出一丝毫无恐惧的冷酷和绝望。

王长贵抬手提起李宝全的枪管,一排子弹打了出去,从女子头上飞过,打得她身后的树叶哗哗飘落。王长贵劝阻道:“别杀她,她有身孕!”

女子忍痛爬起身子,打过来一排子弹后,又昏倒在地。李宝全躲避不及胳膊中弹负伤。

又一发六零炮弹呼啸而来,王长贵扑倒在少女身上,炮弹在不远处爆炸,女子安然无恙,一块弹片削掉了王长贵一小半片左耳,背部被弹片划伤了两个口子。

王长贵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他无声地盯着眼前因失血而脸色苍白的女子。

女子睁开了双眼,王长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女子知道是眼前的这个中国人救了她,但毫无感激之意,吐出了冰冷的三个字:“黎英美。”王长贵没想到这女子的中国话如此标准,于是又问道:“你家在哪里?”少女没有回答,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不到一小时,便结束了战斗,越南民兵除一人负伤三人逃窜外,其余被消灭殆尽,黎英美成为我军俘虏。

原来黎英美的父亲是华侨,母亲是越南人,所以她自小就能讲流利的中国话,1979年中越边境发生冲突后,黎英美的父亲就想落叶归根,举家返回中国,然而由于当时两国形势紧张,处于战争状态,她父亲回国的愿望落空了,一年后黎英美的父亲客死他乡,永远地留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军车继续行驶在返回祖国的边境山路上,朱喜才躺在车厢上,胸前的止血带被鲜血浸染的血红。王长贵守候在朱喜才身旁,他的左耳已作了简易的包扎。王长贵伏下身子:“副连长,你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前方医院了。”

朱喜才用颤抖的右手吃力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被鲜血染红的丝绸包裹,里面是一副雕刻着凤凰的银手镯,手镯上淌着鲜血。朱喜才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把这个交——交给阿彩,我对——对不起她。”

朱喜才喘了口粗气,右手从胸前滑落,停止了呼吸,告别这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世界,告别了他亲爱的阿彩,告别了他二十六年的短暂人生。五长贵泪盈满眶,副连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掩护了他,挡住了敌人的子弹,他的生命是副连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换来的。王长贵默默地脱下军衣,轻轻地覆盖在朱喜才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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