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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汉复兴》第十四回 诸葛亮收心鄂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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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九年(公元204年)夏六月下旬,在故且兰城等待冯习、张南、郝普并两万汉军郡兵的偏将军张飞,按照出兵前大哥刘备的指示,只是派出人员去招降牂牁郡北部的鄨、谈指、平夷、广郁、夜郎、谈槁五县。。一切都进展得非常顺利,但是偏将军张飞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的大哥在给自己的信件中明确表示,不得拿下牂牁郡全境,只准占有连同毋敛、故且兰在内的仅仅北部八县?心里有了这些困扰,张飞便向自己身边的参军庞山民请教。

“参军是荆州的大才,能否再指点翼德一二,让翼德明白我大哥为何只让我们目前占有牂牁郡北部的八县?”

“翼德将军精于带兵,怎么突然对政务上心了?”庞山民笑呵呵地打趣张飞。

“飞乃一介武夫,若非有参军相助,此番出征牂牁郡哪里能得到如此大胜?先生请继续教我!”

“三将军,请看堂中的益州地图!”庞山民走到了故且兰城太守府大堂正中央摆放的益州地图跟前,继续道:“三将军,刘璋举州归附皇叔后,皇叔为何要改三属国为三郡,为何要从蜀郡分出汶山郡?”

“这个,飞一直以为是大哥为了安抚益州旧臣,因此多设了些官职!”张飞答道。

“三将军,此言也有些道理,不过有五位军师相助,皇叔的目的恐不止于此!”庞山民微笑道。

“还有什么目的?”张飞问道。

“三将军,阴平郡、汶山郡、汉嘉郡的百姓以何夷族为主?”庞山民反问道。

“这个,飞也知晓一二,好像三郡都以氐人为主!”张飞回答。

“三将军,从朱提、牂牁、越巂、益州、永昌这五郡下辖的百姓地理分布来看:朱提郡以叟、濮二族为主;牂牁、越巂两郡的北部多以汉、叟、濮三族为主,其南部多以南蛮为主;而益州、永昌二郡皆以南蛮为主。山民估计,皇叔此次派兵不光是进入南中平叛,同时还要为以后的长治久安作些安排!”

“山民,照你所说,莫不是我大哥已有了把南中地区按蛮夷百姓地理分布,重新设置郡守的决定!”张飞惊道。

“山民估计大体不差!分治是为了把诸蛮夷平衡势力,设郡则是为了将他们融入汉家!南中仅南蛮就近百万,皇叔若得其归心,则复兴汉室又多了几成胜算!因此,三将军,为了实现皇叔降服南中蛮夷的长策,我部在以后的作战中,一定要以降服为主,尽量减少杀戮!”

“多谢指教,飞铭记在心!让山民这样的大才跟着飞这样的武夫,亏待山民了!飞代大哥向山民道歉!”张飞躬身道。

“三将军何来此言!三将军貌似莽夫,实乃人中君子!与三将军供职这段时间,山民非常惬意!”

哈哈哈,两人会心地一阵大笑。

相比于张飞率领的东路平叛大军的顺利,中军师将军诸葛亮麾下的兵马进展得就没有那么神速了!

越巂郡可不比牂牁郡,从刘璋那里得到的户籍图册上,越巂郡的人口是牂牁郡人口的三倍,近五十余万人,而越巂郡太守高定单单在邛都驻守的兵马就有三万余人。高定可不比朱褒,他虽然是叟人,却是叟人中很少见的那种仰慕中原文化的人,不过他仰慕中原文化的目的是希望利用中原文化领属叟人,也就是割地为王,因此越巂郡的中原气息相比其他南中地区就要浓厚一些,尤其在北部临近汉人居多的犍为郡的地方,何况高定也曾率领叟兵为汉室诛杀叛逆,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之道,他是知晓一些的。从他得知刘备接任益州州牧之后,就非常注意益州兵马的调动。他清楚软弱的刘璋在自己割据自立后,是不会派兵讨伐的,但是新来的以匡扶汉室为己任的左将军刘备必然会对自己动手的,因此,越巂郡从得到刘备接任益州州牧开始,除去常备的三万兵马,高定还征召了五万兵马进行战事准备。

高定最倒霉的地方就是继续选择了在刘备接手益州这个时期进行割据自立!如果益州的州牧仍然是刘璋,高定可以继续享受割据自立的美好时光,但是占到了刘备、诸葛亮这些天下英雄的对立面,他也就到头啦!

汉军讨伐南中蛮夷的北路统帅中军师将军诸葛亮非常清楚,虽然高定、朱褒、雍闿、孟获等人表面上互相联盟,声势浩大,但是这种联盟是脆弱的!因为,益州郡的雍闿是汉人,若非是汉家的大族,而且与益州其他世家大族、官吏颇有渊源,他根本就不可能在南中有影响力,而现在巴、蜀、广汉与他有联系的汉人世家大族都归附刘备,从南中这几家的叛逆的实力上论,此时雍闿最弱;其次,高定、朱褒毕竟是朝廷曾经任命的太守,他们有一定的实力,但是决不会允许南蛮王孟获进入自己的领地,否则他们极有可能被南蛮王吞并;最后,孟获的南蛮王是南中的蛮夷自封的,当然也是靠自己的武勇谋略在南中得到的,但是没有朝廷的正式任命,也算簪号,而且南中南蛮各部就真心归附孟获吗?只要能连败孟获几场,南中的南蛮自然就会分化。有鉴于此,诸葛亮计划出犍为郡后,经灊街、卑水,直逼邛都城下,将高定等叛逆剿灭。

汉军一路逢山开道、遇水填桥,还算顺利。但是在到达卑水的时候,中军师将军诸葛亮得到了前军大将阎芝、王平、句扶的上报——遇到了高定派来拦阻的麾下猛将鄂焕并一万兵马。南中诸叛将的情况,诸葛亮早已从司刺中郎将糜竺那里进行了详细了解:这鄂焕也是叟人,天生力大无穷,太守高定想到了汉人猛将温侯吕布使用的兵器——方天画戟对汉人的恐惧,因此鄂焕也就使用上了一杆画戟,不过吕布用的是单边戟,而鄂焕使用的是双边戟。当初听到了糜竺对鄂焕的介绍,刘备、诸葛亮等人都动了爱才的念头。

拦阻汉军的鄂焕有些耿直,其一,他没有设伏,当然诸葛亮派出的斥候也不会让他得逞;其二,看到汉军兵马遇阻接营时,他并没有趁对方立足未稳之际,挥军攻击,而是静待对方完成了排兵布阵。看着有些憨直的鄂焕,来到前军的诸葛亮更加喜欢这个叟族大将。

鄂焕耿直到不会与敌将在言语上纠葛,直接挑战汉军的武将。

第一阵,诸葛亮对军司马句扶耳语几句后,句扶挥双刀迎击鄂焕,双方交手十几个回合后,句扶拨马退回汉军阵营。

接着的第二阵,诸葛亮让军司马王平出战,王平舞长刀截住追击句扶的鄂焕,双方交手了十几个回合后,王平也拨马退回了汉军阵营。

接下来的第三阵,诸葛亮让跟随自己一起来到前军的校尉关平出战,关平舞动仿制的青龙偃月刀截住了追击王平的鄂焕,双方交手二十余回合后,关平拨马撤回汉军阵营。

就在关平撤下的时候,所有汉军集体向后方撤退。看着汉军全部撤退,连胜三场的鄂焕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有些膨胀的骄纵,画戟一挥,一万叟兵齐声发喊,然后全军追击撤退的汉军。鄂焕此时一心想的就是活捉敌方主将中军师将军诸葛亮,他根本就没有在乎自己的兵马已经进入到了谷道之中。但听一阵鼓声,道路两旁的山坡上闪现出无数的弓弩手,而正前方出现了一位白袍银铠、身材雄伟的将军,鄂焕明白自己被汉军伏击了,挥戟制止住冲击的麾下兵马,接阵迎敌,同时心里暗骂一句“汉狗无耻,不敢与人单打独斗,只好用这些阴谋诡计,以多打少!”骂归骂,敌人的埋伏不会因为你骂了几句就撤去。

此时手提银枪的偏将军赵云对鄂焕喝道:“鄂焕,你已中我家军师的埋伏,军师爱惜你的武勇,还不快下马归降!”能讲几句汉话的鄂焕听得明白对方的喊话,不过身为叟人中的英雄豪杰,他怎么可能在遭到埋伏后就立马投降?这样的话对自己简直就是侮辱,暴怒的鄂焕打马直接冲向了赵云,希望将赵云斩落马下,震慑敌胆,鼓舞军心士气,然后挥军杀出埋伏。鄂焕还没有冲到赵云的身边,就“嘭”地一声落入了陷坑之中。赵云身后的步卒们早冲上来用钩索将鄂焕冲陷坑中捞出,接着就是五花大绑。此时赵云对鄂焕喊道:“鄂焕,命令你麾下的兵马放下武器投降,赵云保证不杀他们中间放下武器的任何一人!”

“你等汉狗奸诈,尔等肯定会在我麾下兵马放下武器后,立即进行诛杀!汉狗的这些行为,我们早就司空见惯了!休要来诳我!要杀便杀,鄂焕要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英雄!”鄂焕慷慨回答。

“赵云绝不诳语!若违此言,暴尸荒野,不得善终!”

“此话当真?”

“你看我身后的兵马可全是汉人?”接着赵云下令道:“所有骑兵,除去头盔!”

鄂焕看着赵云麾下骑兵的那些非汉人拥有的头发和眼睛,当下道:“好,我信你!命令我的麾下放下武器,你们如何对我,鄂焕毫无怨言,但请不要杀害我的麾下同袍!鄂某先在这里谢过!”接着,鄂焕下令,自己的一万兵马放下武器,投降汉军。

鄂焕被赵云的亲兵押进了诸葛亮的大帐中,中军师将军诸葛亮立即让人除去鄂焕身上的绳索,同时看座。汉军主将这样的对待让鄂焕有些摸不着头脑,还在鄂焕纳闷的时候,诸葛亮问道:“鄂将军,叟人本已归附我大汉,与汉民并无二致,为何要跟随逆贼高定?”

懂一些中原礼仪的鄂焕见汉军是礼貌对待自己,因此没有用侮辱性的言语攻击汉军主将诸葛亮,但是他的回答让所有汉军将领大吃一惊。

“高定不是好东西,但是他是我们的族人,面对你们汉人的凌辱、欺压,我们只能选择帮他!”

“鄂将军能否告知汉人如何凌辱、欺压你的族人?”诸葛亮问道。

“这些还用我说吗?你们自己不清楚吗?”鄂焕有些愤怒地回答。

“鄂将军,孔明先作一澄清,我等虽然也是汉人,不过并不知道此地的汉人如何凌辱、欺压你们的?如果证据确凿,孔明一定将这些汉人绳之以法,决不轻饶!”诸葛亮摇了摇手中的羽扇。诸葛亮从糜竺那里当然详细了解过南中地区汉、蛮、氐、叟、濮各族之间的恩怨,他之所以让鄂焕自己讲出来,就是为了让本部各营主将都了解一下南中地区形势复杂的原因。

“你们汉人自己是三十抽一,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外族却是五抽一;你们汉人自己不服兵役、劳役,但是我们这些外族不但每户必须有人服兵役、劳役,没有男丁的,连女人都不放过,而且那些凡是被抽走服兵役、劳役的丁壮,可有全身回来的?大旱、山崩、地陷、洪水,你们只拨粮食救助你们汉人自己,却不曾送与我们一粒粮食,反而从我们这里成群结队买走青年女子作你们奴婢,你们对他们干了些什么,你们不清楚吗?”鄂焕愤怒道。

听到鄂焕的这些话,中军大帐中的所有汉军将领都低下了头颅,尤其是那些出身寒门的。汉军将领们清楚,这肯定是当地的汉人世家大族勾结官府打着朝廷的名义横征暴敛附近的夷族,汉廷的赋税早就是十五抽一了。这些汉人中的败类,自己作恶,还把恶名加在朝廷身上,加在所有汉人的身上。在这些夷族人的眼里,天下的汉人都是如此为非作歹的,换着汉人被别的夷族这样欺侮,自己也肯定要起兵造反的!

看着自己身边的将领都低下了头颅,诸葛亮问鄂焕道:“鄂将军,朝廷有命令,尔等既然归附大汉,就是汉民,天下汉民的赋税都是一致的,高定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他没有对这样的横征暴敛进行制止吗?”

“你们汉人朝廷下达的所有命令,高定都一一遵从,鄂某知道其中部分的丁壮和女子被他救出,安排在秘密的地方。他据郡自立的时候,我在他组建的军队中见到了部分自己那些被抓去服兵役、劳役的族人。”鄂焕回答。

“鄂将军,如此看来,不光是汉人中的贼子作奸犯科,你们夷人中的败类也与他们沆瀣一气,欺压南中各族百姓!”诸葛亮正声说道。

“你说的没错!高定没有阻止这些行为,反而与你们汉人沆瀣一气,当然他同时也在为他自己割据自立积累人马。怎么着吃苦的,都是我们的族人。他既然自立了,我们就只能帮助他,否则同样会被你们屠杀的!”鄂焕的眼睛有些湿润。

此时大帐中的汉军将领都明白了,难怪史书有言“蛮夷虽附阻岩谷,而类有土居,连涉荆、交之区,布护巴、庸之外,不可量极。然其凶勇狡算,薄于羌狄,故陵暴之害,不能深也。西南之徼,尤为劣焉。”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西南蛮夷的青年丁壮、女子被抽走服兵役、劳役或者为奴婢,再有对留在本地蛮夷的横征暴敛,蛮夷就算起兵反抗,也多被剿灭,一场剿灭,不知又有多少蛮夷无辜被杀戮,如此循环,当然不能与不但不受朝廷兵役、劳役驱使,而且还接受朝廷恩赏的匈奴、羌、鲜卑等北方塞外异族相比较。

这时,诸葛亮对鄂焕说道:“鄂将军,孔明放你和你的麾下兵马回去,你回去告诉你的族人,左将军赦免你们胁从助贼之罪,从今以后,南中各族复籍为汉民,税赋徭役,各族都是一致的!”

“当真?”鄂焕有些惊异。

“军中无戏言!”诸葛亮朗声答道。

“好,我带我的麾下兵马会邛都,如果高定不归降,我会提他的人头来见你的!”说完,鄂焕起身离开了中军大帐,而汉军没有一人进行拦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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