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男孩回过身来，第一次正正地面对着她。

“莉莉什么？”

“莉莉，只是莉莉。”她是一个没有姓的人。

男孩低头思索半晌，了然地抬头：“撒谎。”

她的眼神一凝：“为什么这么说？”

斯内普犹豫一下，还是平淡地说：“不是叫‘莉莉’，就可以是‘莉莉’的。”

巷子里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将男孩劈头盖脸地扫在地上，石头变出的长凳不见了，上面的食物被风刮得远远的，顿时没了刚出炉的光鲜模样。

小斯内普狼狈地坐起身，看看面前黑发张狂凌乱的女孩，她狂怒地看着自己，幽绿的瞳仁像墓地里的鬼火。他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你认为，我，在骗你？”女孩的声音仿佛被扼住了，一字一句地说。

男孩挣扎着站起，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女孩不语，直直地站着，看着他直到巷子尽头。直到转角挡住了他微微破损的袍角，她才虚脱般地颓然坐倒。

“莉莉，莉莉……以前不说，是不是因为知道他会这样说？”她喃喃自语道。

泪水从绿色的眼睛里滚滚落下，像被雨水打落的柳叶。然后毫无预兆地大吼起来：“莉莉！你以为我想要这该死的名字！你要我叫什么？我不想的！可……可这是我妈妈给我留下的唯一东西！我不想的……”

爆发到最后，只有抽泣着的喃喃低语。

一片白色静静地进入她的视线，透过泪水仔细分辨，是一块很旧但洗得干净的手帕，还残留着面包的淡淡香味。

“哧啦——”还没有漂到她面前，手帕就已经被撕成了两半飘落在地。她用袖子揩净面庞站起身，面对着“空无一人”的街角，轻声但清楚地说：“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说罢整理一下，转身回到了阴影中。

街角传来一声轻叹。

“克利切，需要洗碗么？”一进屋门，莉莉就调整成了另一个人。

小精灵干巴巴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水斗里自动清洗的碟子却停止旋转，稳稳地落了回去。

“谢谢。”她走到水斗前，用力地想了想，然后闭着眼睛指向那些碟子。

“咣当！——稀里哗啦……”

“克利切！”楼上的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吼叫。

莉莉抹抹满脸的水，缩着脖子回头，小心地看着克利切。小精灵放下早就捂着耳朵的手，无味地挑挑稀疏的眉毛。一挥手，溅了一厨房的水就不见了，而莉莉身上也干干的。然后他走上前，指了指那些粉身碎骨的盘子。倏地一声，盘子都摞得好好的，毫发无损。而他却没有继续洗盘子，而是闪在一边。

“恢复咒？你做得太好了克利切！我要是会你的魔法该有多好！下次我也要练习这个！”

克利切径直转身走向食品柜，既然有人洗盘子，他该去为女主人准备下午茶了。

莉莉对着他离开的方向撇撇嘴——从她来到这里，就没听克利切对她说过一句话。记得书里写的他也不是这么沉默啊，也许，后来真是因为孤独而造成了人格分裂？

正胡思乱想，没掌握好力度，一个盘子快速地旋转着飞离了她的控制，呼啸着划了一个大大的弧形，打碎在了门框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急速地猫腰躲开。

“哇哦——”小天狼星吹着口哨站直身子，心有余悸地捋捋头发：“难道，母亲禁止我们进厨房，就是因为会有被碟子谋杀的危险？”

“我很荣幸。”莉莉不冷不热地说，指挥着扫帚簸箕把碎片收起来。

“你刚刚去哪儿了？”小天狼星插着口袋走到莉莉身边，玩味地看着集中精神刷盘子的莉莉，“有进步呢。”

“谢谢夸奖。”莉莉不在意地说：“不过，至于我的行踪，不劳您费心了。”

小天狼星掏出魔杖，指着莉莉乱糟糟的头发：“清理一新！”

“嘿！”这个咒语用在人身上可不舒服，莉莉感觉头皮像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小天狼星。

“有魔杖很了不起吗？”她说。

“别这样，小天狼星。”又一个黑发的男孩走进厨房：“对不起，莉莉。今天有客人要来，妈妈叫你过去。小天狼星也是好意。”

莉莉叹了口气，这个“弟弟”一直让她生不起气来。

R•A•B，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在成为一个正宗的英国巫师之后，莉莉当然对英语的学习再无障碍。在脑子里回忆过整部《哈利波特》之后，最让她挂怀的人，除了刚刚见过的那位未来的魔药教授，就是面前的这个小男孩了。

因为对力量的崇拜而投身食死徒，因为对正邪的判断而献出年轻的生命，因为对家庭的责任而隐忍——他甚至不肯伤害一个家养小精灵。

如果梅林让她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改变些什么，她希望可以救他。

没有别的，只是因为折服于他的善良。

“夫人，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情么？”莉莉为面前的女人倒茶。看得见的恭敬和看得见的疏离。

“你什么时候学会恢复咒了？”瓦尔布嘉审慎地看她一眼。

茶碟上有一道不明显的裂痕。

“对不起，女主人，是克利切的错……”小精灵在女人裙角处深深鞠躬：“克利切本可以自己做的。”

但神色淡漠的女人还是看着莉莉。

“是我，夫人。”莉莉正视着对面的目光，”我看到了克利切在修复盘子时头脑中的一些想法，所以我就照着试了试。”

“你说，你能——看见他的想法？”女人终于带了一丝惊讶：“你会摄神取念吗？”

“不，夫人。”莉莉坦然地回答：“我只是看过一些书，如果您允许的话——当然，我看得出您是不反对的。”

瓦尔布嘉的瞬间敛去面上的讶然，傲然地再次拿起茶杯：

“你可以看图书室的书，但前提是，将《生而高贵•巫师家谱》完整地背下来。”

“是的，夫人。我会的。”

在受到示意可以离开之后，莉莉转身下楼，眉头却皱了起来。

在偷偷进过一次图书室，顺出一本《秘密与解密》——关于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的书籍之后，莉莉发现自己有着刺探他人思想的过人魔法天赋。她可以轻易地看到或听到别人的想法。除了今天遇到的那位未来的大脑封闭术大师，对付别人，她几乎不用默念咒语。

比如，她可以看出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对她其实是友善的，带些关怀与同情，雷古勒斯的感情更纯粹些，而小天狼星，多少带了些玩味的试探。而克利切，莉莉觉得他对自己貌似冷漠，却每次在自己跟她说话的时候，心里总会泛起酸酸暖暖的感觉——小精灵的感情比人类简单，但也模糊得多。而瓦尔布嘉对她的感觉让她感到最为复杂。

她时刻都在等待着什么，也许是她的魔法，也许是她的失错。当前者出现，她的感情就要激烈一分，而当后者出现，她对她的鄙夷又要多一点。她时刻旁观着莉莉的生活，分不清是喜是忧。有的时候，她会非常恨她，恨得几乎拿起魔杖将她杀掉了事；而有的时候，又对她非常担忧，焦虑得想要亲自为她做某些事情。

就在刚才，当莉莉告诉她自己学会了摄神取念的那一刻，那强装出来的冷漠的棕色眼睛里，分明是一种不甘愿的惊喜，而且，通过莉莉不自觉的摄神取念，她听到她脑子里的叹息。叹息着叫出一个名字——

赛德丽尔……

这个人，是谁呢？难道，是莉莉的母亲？

管那么多，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亲娘。已经成为莉莉的楚兰婀这样想道。

不过，想到图书室已经对自己敞开了，莉莉不禁喜上眉梢。

毕竟，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也是穿越者最坚实的倚仗！

什么？《巫师家谱》？

在这么臭屁的布莱克家，每个房间几乎都有一本《生而高贵•巫师家谱》，而小天狼星随时都在企图把他们丢出自己的房间——莉莉怎么可能没有读到过！

不过……

莉莉踮着脚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瞬间移动原理》，脑子里现出一个不明显的问号来——

看斯内普记忆里的莉莉，她的境遇怎么会比现在的自己差这么多？

难道，是她本人的人品实在太好了？哦哈哈……

（楚同学，难道您就不想想，有着这么强大魔法的身体，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对它的控制能力，肯定不如你这个大了两倍的成年人吧……）

日子像书页般，从莉莉的手中一天天翻过。在学习魔法的同时，她也开始熟悉一个九岁孩子的身体。毕竟要一个已经成年的人，还像小孩子一样说话做事，是很别扭的。有时她的头脑里还会闪过属于原来那个莉莉的记忆。

这是一个不快乐的女孩。

作为一个古老家族的后裔，她却被告知不能拥有姓氏，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而母亲的姓氏，在她踏出这个家族的那一刻起，她和她的后代就与”奈杰勒斯”再无关系；她寄人篱下，受着嗟来之食，要在家里来了”高贵的客人”时假装自己不存在；她有着强大的魔法天分，却从骨子里害怕与躲避它，所以她的魔力就更加不受她的控制，以至于她时而像个哑炮，时而却魔力紊乱发生暴乱……楚兰婀来到这个身体的契机，就是莉莉因为一次魔力暴乱而炸毁了门厅的所有东西。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楚兰婀的出现，这个女孩迟早不是变成又一个邓布利多的妹妹，就是长成一个女版的伏地魔。

其实，她和伏地魔挺相像的，不是么？

同样是孤儿，同样有着很高的天分，同样不为人知，同样尝尽人间冷漠。

但是，唯一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导致了她永远不会成为伏地魔那样的人。

因为……斯内普。

每当恢复了一点点过去的记忆，莉莉就会懊恼地把头发抓得更乱一些。

怎么，全都是他啊……

大姐，你死都死了，给我留点有用的行不行啊～～～～～

他在板脸，他在皱眉，他的魔药，他的知识，＆％￥＃＠×＆………………

莉莉恨不得伸手揪过那个小女孩的领子好好地摇一摇，把她脑子里那些”恐怖”的画面全甩甩干净！

他摆明了就是在可怜你嘛！你需要吗？我需要吗？明明是他的处境比你还不如！

当莉莉条件反射般地在记忆里斯内普会来的那天，不受控制地走进后巷，她给自己找到了很好的借口。

这次，一定好好好挫败下那个胆敢可怜自己的家伙！

但是他并没有来。

莉莉松了口气，回去接着看书。顺便在心里鄙视了一下那个小气的家伙。说不来就真不来了。

呃，你不知道人家教授那叫脸皮薄么？也对，你没听说过这个词语。

５·从天而降

湖边，两个小孩子面对面盘腿坐着。红头发的女孩子拿着一根树枝在那里比划着什么，男孩穿着一件怪怪的衬衫，手里抓着一把树叶无意识地揉搓，不时用眼角注视着女孩。

“西弗勒斯？”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女孩口中叫出，斯内普仿佛听到什么美好的音乐一般，眼神亮了亮，嘴边悄悄衔起一丝笑纹，却还要装成大人一般。

“嗯？”

“再跟我说说摄魂怪的事。”

“你打听它们干什么？”

“如果我在校外使用魔法——”

“不会为了这个把你交给摄魂怪的！摄魂怪是专门对付那些真正干了坏事的人。它们看守巫师监狱——阿兹卡班。你不会进阿兹卡班的，你太——”

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低下头把树叶撕得更碎。就在这时，树后传来沙沙的声音，两人转身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的黄发女孩踉跄着倒在那里，显得有些狼狈。

“佩妮！”Lily惊喜地说，可是斯内普像装了弹簧一样突然跳起来。

“现在是谁在偷看？”他嚷道，”你想干吗？”

佩妮窘的面色通红，眼中流露出害怕与鄙薄。被一个这样的男孩质问让她觉得很难堪。

“你倒说说你穿的那是什么？”她终于想到了可以用来反击的话，”你妈妈的衣服？”

斯内普的眼神一暗。

Lily也有些生气，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只听咔嚓一声，从树上掉下一个人来！

小小的黑影一闪，那个人直直地掉在佩妮身上。佩妮只来得及发出”哇”的一声惊叫，就被一团乱乱的黑发遮住了。她吓得够呛，连忙手脚并用让自己从那个人身下挣扎出来。

而湖边站着的两个人，已经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得没了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佩妮慌乱地挥舞着手脚，间或还能听到一两声哭叫。

“放开我，你是谁！”

“住手！别扯我的头发！”

熟悉的声音让斯内普一惊，他终于反应过来，上前分开了两个已经开始厮打的女孩。

“怎么是你！”

只见这位“天外来客”，穿着一件很旧的肥大袍子，齐腰的黑发也许曾经仔细梳理过，但现在已经乱成一团，其间夹杂着枯枝草叶。她清瘦苍白的脸上满是树枝的划伤和佩妮的抓痕，但绿色的眼睛轻灵一动，抬起来望向Lily。

“这么说，你就是Lily？”

面前的女孩也许问得很无礼，但Lily不知怎么就觉得，她是可以信赖的人，而且——就像对西弗勒斯一样，Lily对她很心疼。

“是的，我是Lily•伊万斯，你是……”

女孩对她友善地笑了，伸出手来：“你好，Lily，我也叫莉莉。也许西弗勒斯对你提起过我，也许他没有。毕竟我们之前都不认识……”

这下轮到Lily吃惊了，她看向西弗勒斯：“你们认识？”

然而斯内普没有回答Lily，他还是板着脸，皱着眉头，严肃地问另一个莉莉：“说，你到这来干什么，你是怎么来的？”

Lily皱起了眉头——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西弗勒斯。

女孩被他的低吼吓得缩了缩肩膀，眼睛瞪得大大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我，我只是突然想到，你跟我说过你们在这里的事情，然后，然后我很想来，很想来见见你口中的Lily……我刚刚看过书上的幻影移形……所以就……我不是故意的！”说到最后，不知所措的泪水已经涌了出来：“我的指甲不见了……”

“你——在——练——幻影移形！？”男孩的愤怒已经挡不住惊讶：“你知道那有多么危险吗？你知不知道只有成年人才有能力幻影移形！你知道你有多么好运才没有身首异处地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好了，西弗！”Lily揽住缩在树下发抖的女孩，回头对斯内普不满地叫道：”你没看到她已经被吓坏了吗？别再责怪她了！——还有，什么是幻影移形？”

斯内普一时无语，他找不到简单的语言来形容这种对他来说都属于未知的魔法。

就在这时，他们只听到一声崩溃的“啊～～～～～～～～～～”的长长尖叫。

回头一看，佩妮已经飞快地哭着跑远。

Lily无奈地叹气，这么说，佩妮终于接受不了所有这些事了……

望着干瘦女孩张牙舞爪跑去的身影，莉莉避开斯内普向自己投来的怀疑目光，隐去了眼中戏谑的奸笑。

这辈子，打死她也不能承认其实她早就躲在树上了，绝不！哦吼吼～～

“这么说，莉莉，”Lily唤回了暗爽的她：“你也是一个女巫喽？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莉莉抬头，两双绿色的眼睛对视。仿佛瞬间就将全部信任相互交托。

“当然。”她笑着说。然后与他们一起坐回树荫下。

“太好了，我还怕自己到了霍格沃茨只认识西弗一个人呢！”Lily快乐地说。

“不，我想你会是我们三个人里交朋友最多的那一个，”莉莉牵着她的手，“能提前和你交上朋友，我可省下了排队的时间。”

“哦，别这么说，我可比不得你们，我对魔法几乎一无所知！”Lily皱起了眉头，看得出她一直在为此担心，“快跟我说说，幻影移形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女人碰在一起，不论是十岁还是六十岁，只要她们开始谈话，基本上旁边的男人就没他什么事了。

莉莉简单地跟Lily说着幻影移形的介绍，一边感受身边的蔓延寒意的目光飚射，一边在心里默默数着。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你该回家了。”简短而没有起伏的声音。

Bingo！莉莉暗笑着，回头看那个晾得更凉了的未来教授。面露无辜。

“是啊，我都不知道这是哪里，该怎么回去呢？”她四顾着，无助地说。

“壁炉。”斯内普面无表情：“我家。”

“……哦。”莉莉撅撅嘴巴，回头睁着大眼睛看看Lily：“可我还想跟你们多聊会儿呢。”

Lily也面露惋惜之色，但她懂事地说：“还是先把你送回家比较要紧，以后我们可以在霍格沃茨见面的。”

“也对，”莉莉抽抽鼻子：“那说好了，我们在霍格沃茨也要做好朋友的。”

“那是当然，”Lily和颜悦色地说，“还有西弗。对不对，西弗？”

一个大大的鼻子大大地喷了口气。

两个女孩都笑了起来。

“就是西弗有些为难，他会把我们叫错的。”Lily看了看斯内普，对莉莉笑道。

“呵~~~~”莉莉嘴角抽搐。

才不会呢。莉莉看着那个当自己是树桩，眼睛一直盯着Lily的男孩，心里说。

用轻松愉快的腔调温和的那声”Lily”，永远是用来称呼你的。我？他会不会叫我名字还是回事呢！最多就是“该死的”或者“喂”……

正当三个孩子走向蜘蛛尾巷，而斯内普心下思忖着如何面对让Lily看到自己的家的时候，一声轻微的爆鸣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克利切！”莉莉惊叫道。

其他两人也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矮小生物，光秃秃皱巴巴的脑袋，尖尖的长耳朵，一双棕色的大眼睛带着焦急与愤怒盯着莉莉。

完了，莉莉心中哀叹。不说回去的炮火——就是小精灵也不会给自己一趟舒服的随从移形……

“呃，呵呵，”莉莉尴尬地对斯内普笑笑：“看来，不用麻烦你家的壁炉了……”

“那最好。”

“Lily，我跟克利切回去了，”她恋恋不舍地摆摆手，其实，她是真的挺喜欢这个活泼善良的小女孩。

“那，好吧。只能到霍格沃茨再见了。”

“其实——”莉莉眼珠一转：“我这次不小心幻影移形，也是因为这次没有见到西弗勒斯……我以为他生病了或是别的什么……所以……”

站在Lily身后的斯内普卷起了上唇。

莉莉在心里开怀地笑着，“好了，克利切，我们走了——克利切？”

没有回应——本就从来没有——她低头看看。发现克利切以一种几乎是憎恶的眼神看着Lily。

喂喂，不至于这么仇恨“泥巴种”吧……

Lily虽然从没见过如此奇怪而且对她如此敌视的生物，但礼貌是必要的，她站在已经挡在自己面前的斯内普身后，怯怯地打着招呼。

“你，你好——克利切？”

克利切虚了虚眼，然后不发一言地拽着莉莉走到离他们远一点的空地上，准备离开。

莉莉踉跄着，可怜巴巴地回头。

“再见，Lily。”

“保重，莉莉，”Lily想起什么来似的：“我会让西弗每次去找你的时候替我问好。”

哈哈，好吧。看着那个把上唇已经卷成鱿鱼卷的男孩，莉莉在心里承认——她最喜欢玩小孩，尤其是自以为是大人的小孩。

尽管她现在也是个这样的小孩。

而且是一个被粗暴地塞进胶皮管子的小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