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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京记事》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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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伯父元妃所出嫡子,在我们这一辈里面既嫡又长,早年间外出游学,今年若不是为了贺陛下圣寿也不会这么早就回金陵。”子矜面露怀念,感慨道,“煜堂兄的母亲同阿娘一样均出自太原王氏,与我更是亲近,当年我初至金陵时大病一场,煜堂兄对我多有照顾,后来煜堂兄外出游历时常不回金陵,能见煜堂兄一面可不容易。”

太子元妃所出,太原王氏血裔,陛下之嫡长孙,三个金字招牌砸下来让苏言蹊觉得晕乎乎的。

有这位在,金陵城中那位简在帝心的皇孙有什么脸面自称皇长孙,想到他们这一辈私下的称呼,苏言蹊心头一紧,脸色发白。

到底是他们太蠢还是天家之人从无良善之辈,他们这些人居然被左右到这种地步,若不是今日世子无意间道破真相,他们都快忘了,如今的这位太子妃可不是太子殿下的继妃,而是由侧室扶正成为太子妃的。

皇长孙,殿下,这两个称呼那是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的太子庶子当得起的。

“莫云!”

手上传来的力道不小,苏言蹊的疑惑地看向子矜,以眼神示意,这是怎么了?

子矜语重心长,“谨言慎行,方才的话不要再外面说了,被有心人听到又是一桩官司。”

原是他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苏言蹊略带歉意的一笑,反正说都说了,干脆一次弄个明白,怎么好端端的皇长孙就换了个人。

“方才那事,世子可否详细说说?”

这有何不可,不过是众所周知的秘密罢了,只有苏言蹊这群人被蒙在鼓里傻乎乎的把萧元当成宗子,觉得他在宗法上是无可比拟的继承人。

只是这么简单的告诉苏言蹊似乎亏了。

子矜心中念头一转,笑着点了点她的脸颊。

“你这是做什么。”

苏言蹊轻推了子矜一下,不痛不痒和撒娇无异,“青天白日的,你就不能正经点。”

什么六艺皆通磊落君子高风亮节,分明就是个浪荡子。

“莫云的意思是,黑灯瞎火就行了?”子矜故意曲解苏言蹊的意思,笑着道,“那我可就记下了,莫云可要记得晚上补给我。”

苏言蹊耳尖通红,点了点头,到底是被子矜逗了几天也慢慢习惯了子矜的作风,没有像先前一样脸红的不成样子连话都说不出来。

子矜见好就收,像苏言蹊说起各中隐情。

“煜堂兄受身世所累不为天子所喜,青宫爱屋及乌偏宠次子,陛下爱重长子,煜堂兄不欲兄弟阋墙故而退让,长年在外不入京师,发妻无子而逝,煜堂兄未曾续娶,京中方有此议。”

至于萧煜的发妻究竟是怎么去世的,谁知道呢,说不定有的人就是打着让煜堂兄绝后的心思下手的。

苏言蹊听着子矜的解释,心里也咂摸出点味来,这中间的水可不浅。

“世子就不怕我把此事宣扬出去?”苏言蹊玩笑道。

子矜闻言定定的看着苏言蹊的眼睛,一手勾住他的下巴,语气莫名,“皇家秘辛岂是那么好听的?世子妃既然跟了我,自然就是我燕王府的人,你我夫妻一体,世子妃不妨告诉本世子,你是想把这事宣扬给谁?”

苏言蹊怔了一下,旋即意识到自己的错处,果断道歉,“伯谦见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子矜遗憾的摸了把苏言蹊的下巴,道:“莫云记得就好。”

……

宣武帝的圣寿实在没什么意思,不外乎是宴会祝寿送礼喝酒,除此之外毫无新意。

带着苏言蹊混过了宣武帝的宴会,子矜和楚王先后离京赴蕃。

北上不比南下,南方多大泽乘船极为便利,北方的官道虽然修的好,却架不住他们带的行礼多,子矜在京中多年攒下的俸禄赏赐自不必提,陈皇后留给子矜的东西也算不上少,再加上苏言蹊的聘礼和嫁妆,随行的家人仆役,给蓟州长辈带的表礼,燕王府的车队蜿蜒数里旗帜飘扬,想快都快不了。

子矜站在一处小丘上看着下方的车队,头疼的拍了拍爱马,“你说我在金陵时怎么不觉得我有这么多东西?”

以前看账簿,只知道不穷对于数目却没有太过直观的感受,如今全部摆出来,子矜才发现了一个事实,自个儿真他娘的有钱!

虽然有一部分是夫妻共同财产,一部分是苏言蹊的东西,可到底是她的东西占了大头,而且苏言蹊的东西多为字画珠宝,看着装了许多车却没多少数量,子矜的车里却是金银占了大头,车队走得慢也有金银过重的缘故。

苏言蹊好笑的看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子矜,附和道:“世子得陛下和孝文皇后爱重,又有父王时常贴补,再加上世子多年经营所得,自然不在少数。”

子矜摇了摇头,颇为深沉的说了句:“你不懂。”

苏言蹊奇怪的看向子矜,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便不再追问,夫妻相处这么长时间,足够他把子矜的性格摸个大概,不说多了解,之前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总是能做到心里有数。

子矜以法家和纵横家启蒙,又深受兵家影响,王媛的医道也学了点皮毛,儒家的礼义君子更是子矜为人处世的伪装色。

所学过于繁杂使得子矜的想法显得天马行空,一般人很难跟得上子矜的思路。

比如现在,苏言蹊就跟不上子矜的思路。

习惯于防患于未然手里有钱心里不慌的苏言蹊永远也想不到,子矜在思考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些钱花出去。

说句实在话,子矜心里清楚,这么多钱堆在燕王府,除了留给子孙后代养出一堆纨绔子弟之外根本没有什么用,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成为催命符。

子矜虽然长在锦绣堆中,从小受的教育却是节俭为上,不是让他们作秀一样穿个布衣打上补丁,而是不能挥霍无度,像什么稀奇古怪瞎讲究的吃食衣物不可取,非要给屋顶上瓦镀一层金银也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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