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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那些事儿》第一百三十章 春料峭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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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的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心,还想再补一刀被青墨死死拖着从窗逃走了。

迟未寒见人已经走了,便回头看着地上血流不止的唐庆,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看见迟未寒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虚弱的喊道:“大人…………大人救我……”

迟未寒端下来仔细打量着他:“唐庆?”

“是是是,是我,大人快带我离开这儿。”唐庆扯着迟未寒的衣袍,迟未寒一脸嫌恶的看了一眼他的手,往边上一让,对着手下道:“把人带到大理寺,外面的尸体也清走。”

唐庆一听尸体二字更加魂不附体,央求迟未寒道:“大人你一定要救我。”

迟未寒脸色淡淡,也看不出个端倪,唐庆的心里更是鼓似的敲,这个迟大人该不会不管他吧,若是这样把他放回去,还未到家就会被右臣的人杀掉,再说连自己的后院都有右臣的人,那说不定不止一个,这个地方是肯定不能回去了,不如就留在大理寺。

想到这,唐庆忍着痛拦住要上马的迟未寒:“大人可否与我同坐一辆马车,小的有话要说。”

迟未寒斜睨了他一眼道:“急什么,我是接到线报有人在这贩卖人口,如今来看,似乎也不过是寻仇,既然你没有死去大理寺录个口供送你回去便是,伤你的那两个人我也记住了长相,回去会发缉捕令的。”

“不是不是!”唐庆紧紧抓住迟未寒:“不是大人说的这么简单,大人只要保我平安,我又惊天大秘密要告诉大人。”

听到秘密二字迟未寒似乎有了些兴趣,他挑起眼帘下了马,坐上了车,冷冷淡淡似乎对唐庆口中的秘密并不热切。

唐庆忍住剧痛坐了上去,又掀开门帘看了看道:“迟大人可否记得八年前的金山一战?”

迟未寒想了一想,点点头:“记得,如何?”

唐庆有些紧张又掀开车帘看了一看:“那次金山之战并不是石将军叛国,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迟未寒一听,微皱着眉头缓缓道:“当年我父亲就在朝堂,确实看见了在石府搜出来了证据,为什么会有人故意为之,而且不还有人证吗?”

唐庆一听有些嗫喏起来,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话说出去,他看了两眼迟未寒,他也没有对此事感到很是惊讶,想必以为他说的是假话。

“那个人证便是我。”唐庆思虑过后还是开口:“但小的是受右臣的胁迫才去做了伪证,当时金山被敌军围困有十日之久,军中粮草已经全部吃尽,石大人费尽千辛万苦把我从围困中送出去让我去向迟将军寻求援助,可我刚刚出了金山就被右臣的探子捉住了,他们威逼利诱让我不要去寻找援军,我被他们困了足足有半月的时间,等我出去我才知道金山除了石将军其他人都战死了,后来石将军回京领罚,右臣觊觎石将军的位置便让我做伪证指认石将军是与外族勾结故意战败,右臣又买通了石府的人在石府偷偷放入了外族的珠宝石器,就这样让石将军永无辩驳之力,最后全家流放遭遇不测。大人,今天杀我的便是右臣派来的人,求大人给我一方庇佑。”

迟未寒一声不吭的听着,又抬眼看了看唐庆,态度并不积极:“右臣与我确实不算相处和睦,我也知道他私下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你今天说的这事未免太过于荒诞,且不说别的,我就问你,金山之战已经过去八年,他为何现在才来杀你,若是他想灭口,石府被封之日便可以杀你灭口。”

“因为我手上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幕后之人,我手上有他的亲笔书信,当年他让我却做伪证我不愿意,他便百般劝说威胁,可我这个人没有亲人和朋友,他怎么威胁也没有作用,左不过我这条命不要也罢,于是他承诺只要我做了伪证便许我每月一千两,一直到老,我想着已经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以后也不能再露面了,若是每月有这么多银两,那我这一辈子也能快活了,所以当日我去他书房与他相谈偷偷从他书桌上拿走了一封密信,密信是他与探子的来往信件,里面详细的计划了如何扳倒石将军,我怕他不信守承诺,便偷偷把这信带走了。就这样,这封信保了我许多年。”唐庆生怕迟未寒不详细便马上道:“迟大人若是不相信,我现在便可带你去拿密信,但是大人一定要保我安全,先如今连謦王都是他的人了,这朝堂之上恐怕能与他抗衡的也只有大人您了。”

迟未寒剑眉一挑:“若是如此,我当然会保你安全,永远不会有人杀你。”

唐庆脸上露出喜色:“迟大人可是实话?”

“右臣的力量现在今非昔比,我若是拦着他杀人恐怕他日后会事事与我过不去,所以我说了帮你便会尽全力帮你,不留后患。不过若是不相信我也可不必找我,我并一定非得掺和这件事。”

唐庆听迟未寒如此说,心里的石头落下,忙吩咐马夫调转马头往寺庙走去,到了庙前,唐庆把一枚铜钱递给迟未寒:“到里面去找智空大师,看见这个他便会把信给你。”

迟未寒面色将信将疑,拿着铜钱下了车,果不其然智空大师看了铜钱后把信交给了迟未寒,一直跟着马车的碧玉与青墨长长舒了一口气,激动的抱在了一起蹦跳了起来,青墨道:“大人果然神机妙算,算准了唐庆这个人多疑,若是不给他来些真的他是不会信的,不过你刚刚想了结他时演得真好。”

“不是演,我是真想杀了他。”碧玉恨恨道,眼里寒光闪动。

“现下事情算是完成了一大半,这些东西呈上给皇上,皇上处置完才算真的结束了。”青墨微叹道:“就是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判决。”

“皇上若是不能把石家满门吃的苦奉上给右臣,我便亲手了结了他们。”碧玉看向远去的马车。

迟未寒把唐庆带回了大理寺,安置了一个僻静的房间,给他请了大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唐庆这才放下心来,舒舒服服的在大理寺住了下来。

虽是春日,有些早春的花已经开了,给弈都添了些颜色但依然春料峭寒。

回到府上,还未进院门就看见阅筱坐在台阶上等他,看见他回来张开双臂飞跑了过来,迟未寒一把接住她道:“外面这么冷,坐着干什么?”

“等你啊,碧玉的事成了吗?”阅筱急忙问。

迟未寒点点头:“快了。不过最后成不成还得看皇上,右臣现在在朝堂风头正劲,纵然是做了这些事也是陈年旧案,何况右臣现在是支持皇上的最大一派,如果动他,恐怕皇上那儿会朝纲不稳。”

阅筱听着也沉思起来:“这样说,想要马上治他的罪很不容易呀,那该怎么办呢?”

迟未寒牵着阅筱的手走进了屋内:“只能看皇后能不能动,如今朝堂上的事最后多半是皇后拿主意,这件事需要靠你,你愿意吗?”

“自然愿意。”阅筱站了起来,马上换上朝服:“走吧,这事不能拖。“

马车一路行驶,阅筱第一次没有再进宫的马车上睡着,她与迟未寒紧紧牵着手,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她知道迟未寒这次是一心一意帮着碧玉,若不是碧玉是她身边的人要动皇上朝纲的稳定,他也会三思而行。

想到着,她依偎在他的怀里道:“这次谢谢夫君了,日后需要我做什么尽管与我提便是。”

迟未寒温和一笑:“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阅筱抬起头:“你说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能做。“

“比如呢?”

阅筱马上给迟未寒揉着肩膀:“比如能让你舒服啊。”

“舒服?”迟未寒一愣,回头看着她。

阅筱话一出觉得哪里不妥也眨巴着眼睛看着迟未寒,忽然脸红了。

迟未寒的眼里有光闪过,见她一脸微红,轻笑着把她抱在了怀里。

“其实我不愿意你掺和到朝堂之事中来,现在的高齐朝堂不稳,人人居心叵测,皇上失去了皇太后的支撑以后也有些力不从心,但是要解决这件事必须得要皇后出面,我是外臣见不了她,只能让你去。此事你不需要勉强,皇后自小就主意很大,你若说服不了她就无人说服得了她。”

“嗯,你放心吧。”

迟未寒揉着她的手:“我并不是不放心,即便你去皇后也不会怪罪与你,只是若她不肯出面,那碧玉的事就只能到此为止了。皇后也并不是不想帮她,只是现在形势如此,很多事要审时度势,小心处理,即便他是坏人若现在能镇住朝纲也不一定能动得了,若是如此,你也不要自责。”

“嗯,你是担心我吗?担心如果处理不了我会难过?”

“嗯。”

“放心,人间事是如此,我明白。皇后为一国之母,她心里想的便是天下所有的臣民,若是动了右臣会朝廷激荡,我自然也不会再提,碧玉那我会好好说。”

迟未寒把她搂紧了些:“我们在沁心亭等。”

阅筱疾步走进栖梧宫,见到皇后行过大礼,皇后穿着冬日的常服,脖子上围着白色狐狸毛,正坐在桌前看书,见到阅筱进来,有些惊讶。

“迟娘子今日怎么进宫了?可是皇上召唤?”皇后忙命宫女奉茶。

阅筱笑盈盈的道:“夫君有些事要面奏皇上,臣妾是见冬日里这些雪莲果极好,又是公公从北疆带回来的,便带了几个过来。”

秦女官笑着把果子接了过去,嘱咐人削皮端了上来。

皇后用纤纤玉指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嗯,又脆又甜水份又极好,果然好吃。”

阅筱笑道:“皇后娘娘喜欢就好,有些时候没有见到皇后娘娘了,身体可好?”

皇后面色红润,比上次年间见到起色好了许多:“开春了,天气也暖和了许多,想必是晒了些太阳,最近身子觉得好了许多,太医也看过了,说挺好。”

“是呀,这身体确实要好好调理,有时候一些小病拖久了就怕成顽疾,臣妾今日看到皇后娘娘面色红润,好似十八少女也就放心了,回去说与婆婆听,她也高兴。”阅筱喝了一口茶。

皇后自然是聪明人,见阅筱没有召唤自己入宫绝对不是探望这么简单便问道:“迟娘子今日来是有事吧?”

阅筱站起来行礼道:”果真什么也瞒不过皇后娘娘,今日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便把金山一事原原本本仔仔细细说给皇后听了,皇后喝着茶,不发一言安静的听着,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阅筱暗想:“这两姐弟果然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性子如此之像,也不知道为何没有一个随了迟夫人的性子。”

皇后听完,端着茶杯缓缓喝了一口,好半天才问:“不知道迟娘子想要本宫做什么?”

阅筱忙跪下:“臣妾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要求皇后娘娘做什么,只是皇后娘娘能做什么便是,这是陈年旧案,即便有了人证物证可到底也是久远的事,若说翻案也可,翻不了也可。只是,一个人若处心积虑的想方设法的置他人于死地也就说明这人实在可怕,就算他现在与皇上一条心,保不定哪一天会为了其他诱惑倒戈相向,石大人手握重兵,一心忠诚却落到如此下场,臣妾实在不忍,若是能翻案也算是功德一件。”

“功德一件。”皇后娘娘微笑道:“如雁,你可知道这宫里讲不得功德。本宫若为了石大人翻案,那势必就要处置右臣,右臣若一动,豫王的人便会蠢蠢欲动,你说这个人是能动还是不能动?”

阅筱心里一沉,尽管她知道皇后娘娘可能会拒绝,但没有想到她如此直接。

“目前豫王确实远在西山,但他的手长,朝堂之上还有不少他的人,右臣位置一动本宫若再想找一个一心为皇上的人可就难了?若是不及时补上这个位置,豫王的人便会左右夹击推他们的人上来,你说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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