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与虚空教派是什么关系！”女孩厉声喝道。

“……”

“快说，不然我要你好看！”

“……”

“说啊，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

亚瑟也想说话，只是女孩的膝盖锁喉实在太勇猛，别说说话，就连喘气都困难。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被活活憋死。

想到这里，亚瑟心中立刻下了决断。他轻轻摩挲手上的指环，那是关联着炼金道具的触发戒指——只能使用一次的保命道具。

“唰！”亚瑟背的斗篷突然延伸开来，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将女孩紧紧裹住，动弹不得。

亚瑟顺势一个翻身，跪在一旁大口的喘息着。

“放我出来！”女孩挣扎着大叫，眼睛狠狠的瞪着亚瑟。

“没用的，那是蛛后之网。”亚瑟没好气的说道，蛛后之网是自己毕业那年老师送的礼物，只能用一次，没想到今天用在这种小姑娘身上，实在是太浪费了。

“我警告你，我是凤凰密探，你要是敢动我，就是犯了大罪！”女孩威胁道。

“呦，还在这跟我讲犯罪，虚空教派是吧，手都伸到凤凰密探里面来了。”亚瑟喘匀了气，也是累的够呛，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敢诬陷我！你才是虚空教派，你全家都是虚空教派！”女孩歇斯底里的大叫。

亚瑟一愣，辩解道“我不是虚空教派。”

“那你来这里什么。”

“我在调查啊。”

“……”

“……”

“还不快松绑。”

“哦，哦，好。”

亚瑟再次摩挲戒指，牢牢裹住女孩的斗篷解开，变成一团毫无弹性的废布。亚瑟想了想，将用过的蛛后之网收了起来。

女孩站起活动活动筋骨，看到这一幕，撇了撇了嘴，问道:“打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亚瑟·拜登。”亚瑟低头将蛛后之网收好，抬头回道，“你呢。”

这句普通的问话却让女孩打了鸡血一般，她取下面罩，面罩之下是一张年轻女孩的漂亮脸蛋，然后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展示给亚瑟一半，上面写着“凤凰暗庭”。她颇为自豪道:“高级凤凰密探，高级奥术师希尔雅。”

亚瑟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令牌，又抬头看着希尔雅有些躲闪的目光。

“你干什么…不要！不要！”亚瑟上前，掰开希尔雅盖住令牌的手指，惹得希尔雅大叫，但还是拗不过亚瑟，只得放弃。只见令牌的另一半，大大的“初级密探”写在上面。

“高级密探？”亚瑟玩味的笑道。

“初级密探啦。”希尔雅抢回令牌，讪讪道，随即转移话题：“你白天怎么穿虚空教派的衣服。”

“和你一样，钓鱼呗，可惜鱼没钓到，反而钓到了一个凤凰密探。”亚瑟道，“话说这个虚空教派，你们凤凰密探也在调查吗？”

“我不能说。”希尔雅一脸的无可奉告。

“那把蛛后之网赔我。”

“你还烧我头发呢！”

“你自己没躲好！”

“那什么什么网也是你自己用的！”

……

短暂的沉默后，希尔雅叹了口气：“好吧，就告诉你一点点，不准对别人说哦。”见亚瑟点头，希尔雅才继续道，“二十五年前，因错误引导九星连珠所带来的异界入侵你应该知道吧。”

“每个占星术士都知道。”

“虚空教派便是异界入侵所带来的。”

“除了落单游荡的畸变怪和被污染的土地，异界应该没什么残留啊。”

“话虽如此，但在异界肆虐之时还是有很多人改信了异界的虚空之神，后来虽然异界被击退了，但这些信徒却发展成了虚空教派。”

“没有人铲除他们吗？”

“他们平时都在王国的乡村与山野活动，几乎没有造成什么危害，而且他们藏得很深，王国也在异界入侵中大伤元气，种种原因之下，便一直搁置着。”

“那现在他们怎么冒出来了？”

“就在最近几天，我的同僚在王都的贫民区里发现了祭祀留下的痕迹，起初我们还不以为意，可仿佛一夜之间，贫民区的不少地方都出现虚空教派的徽记，也就是你今天身上穿的那个。”

“然后呢。”

“就在昨天，徽记的出现地区突然扩大，不只是贫民区，除了王庭所在的内城，王都的其他区域都有出现，甚至不少贵族的宅邸都传出了目击报告。”

“所以你就来调查奥良多学院，然后看到我身上的徽记，于是就把我引到这里来？”

“没错，你是第一个身着这个徽记的人，如此重要的线索可不能错过，可惜是个假的。”少女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惋惜。

听到这里，亚瑟踱着步子略一思索，问道：“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你这里是个假线索，追不下去，只能再找咯。”希尔雅耸了耸肩，看着倒是很洒脱，“在密探眼里这是很常见的事情，习惯了。”

亚瑟心中倒是暗笑，明明是个初级，装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但经过短暂的接触，他多少了解了些希尔雅的性格，他并不打算把这话说出来。

“或许，你可以去贫民区看看。作为最早发现虚空教派的地方，那里应该有你想要的线索。”捋了捋思路，亚瑟心中倒有些想法。

听到亚瑟的话，希尔雅略一思索，眼神逐渐明亮起来：“有道理，明天我就去看看。”

希尔雅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算了算时间，“那就先这样，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明天见！”

说着，希尔雅径直从四层楼高的天台跳下，还在半空中朝亚瑟挥了挥手。

亚瑟也假笑着与希尔雅挥手道别，却以希尔雅听不到的声音嘀咕道：“明天见？最好一辈子都不见。”

……

次日。

走进学院的大门，与熟识的同僚打着招呼，亚瑟的余光无意间扫到角落里的虚空徽记。

虽然说凤凰密探已经介入调查，但毕竟这里是自己天天生活的学院，虚空教派阴影的笼罩还是让亚瑟有些不安。他转念又想到了希尔雅，让这样不靠谱的凤凰密探来调查虚空教派，亚瑟感觉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

找时间和老师谈谈吧，亚瑟安慰着自己，走进了教员室。

“亚瑟老师，总院长大人找你。”

老师找我？真是凑巧，亚瑟对传话的学生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便向院长室走去。

院长室。

希尔雅紧张的坐在会客的椅子上，正襟危坐的样子与昨晚判若两人。虽然布鲁克斯院长是个和蔼的人，对后辈也很是关心，但毕竟位高权重，奥良多总院长的身份在一个小小的初级密探面前，两者的差距光靠和蔼是填不平的。

“叮咚！”门铃声响起，把高度紧张的希尔雅吓得一哆嗦。

“进来。”

“怎么是你！？”亚瑟看到希尔雅，满是惊讶。随即便冷静下来，貌似让自己头疼的事情要发生了。

希尔雅微微转过头，装作四处看风景，不与亚瑟对视。

“好了，安静一点，昨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布鲁克斯道：“虽然是一场误会，但希尔雅小姐却很是欣赏你显露的实力。今天她特意从暗庭总部要了借调状，想暂时借用你几天。”

亚瑟看到的是希尔雅的侧脸，被烧焦的马尾果然剪成了短发，女孩通红的耳朵更是显眼。

“老师，她耳朵红了。”亚瑟直接说道，希尔雅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瞪着亚瑟。

老人没有管年轻人们的小动作，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这里收到了凤凰暗庭的借调状，况且我觉得有这样一次历练的机会对你也是很不错的，这段时间你就跟着希尔雅小姐吧，你的课程会有人替你上的。”

“我跟着她？”亚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昨晚的交锋若不是自己玩脱了，这丫头哪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线索断了后，也是他帮忙理清思路，找到新的方向。

布鲁克斯多少也能猜到徒弟心里的想法，但他还是说道：“希尔雅小姐虽然只是初级密探，但她的身上也有很多值得你学习的地方，你在学院里呆的太久，也该去外界多看看了。”

“老师，我觉得我还不够格啊，这密探哪是我一个小讲师能干得了的啊。”

亚瑟赶紧推辞，和这丫头在一起，能成事才怪。

“怎么，我布鲁克斯的徒弟连一个密探都干不了，这话让你三师姐听到不打死你。难道你真想在我这里赖一辈子？你四师姐我能赶走，你肯定也留不住！”

布鲁克斯气不打一处来，老四老五两个徒弟，就是不愿意离开自己，可一直在自己的庇护下又如何成长。伊娜前几年好说歹说让她开一间占星用品店，这亚瑟仗着年纪最小，就是不愿出师，让布鲁克斯很是头疼。

“好好好，老师，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亚瑟平时经常听老师的唠叨，耳朵早就起了老茧，况且这次老师搬出了三师姐，他从小就在三师姐的阴影下长大，碍于三师姐的淫威，只得应下。

“那就拜托你了，希尔雅小姐，亚瑟人不错，就是太懒了，还要你多担待了。”

希尔雅自是受宠若惊，她哪里见过大人物这么跟自己讲话，赶忙对布鲁克斯敬了个礼，大声道。

“定不辱使命！”

布鲁克斯点点头，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示意两人可以离开，待二人转身，眼里才露出隐隐的担忧。

……

贫民区，王都菲尼克兰占地最小的街区，两条城市内河和一道城墙夹成的三角区域。这里没有干净的道路，没有便利的魔导路灯，也没有严肃威武的王都巡逻队，终日泥泞的街道下面，流动着无数见不得光的黑金，王庭律令在这里不被承认，凤凰密探敢直闯贵族府邸，在这里却不敢大声喧哗。

外界与贫民区的连通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通过城墙上的吊索，另一种则是贫民区唯一的码头，跳蚤码头。

跳蚤码头上，一艘运酒的小船正在卸货，一桶桶劣质酒被一群满脸横肉的赤膊大汉从船上搬下。

亚瑟和希尔雅两人正泡在一个酒桶里，月光透过桶盖的缝隙照在希尔雅的脸上，却是一脸熟睡的样子。

就这两扇排骨，哪有什么豆腐给人吃。亚瑟微微挪了挪，让抱希尔雅抱到发麻的手换换位置，随着亚瑟的动作，希尔雅眼睛微微睁开，又缓缓闭上。

不愧是初级密探，沾一点酒就醉了，亚瑟颇为无奈的想着。不过正因如此，希尔雅才能不吵闹，安安静静的和亚瑟挤在狭小的酒桶里。

一个大汉摇了摇亚瑟所在的酒桶，听到液体的哗啦声，撇了撇嘴：“又没装满。”随即腰部发力，一口气将酒桶抱起，走出了船舱。

“这红牌果然有两把刷子，身子都给弄虚了，现在搬个桶都这么费劲。”大汉小声嘀咕道，随即将酒桶放到运货的骡车上。

那骡车在狭窄的街道里艰难行驶，一路上颠簸与急停让亚瑟直犯恶心，终于一阵铃铛声响起，骡车缓缓停下，目的地到了——牧牛酒馆。

酒桶被抬进地下的酒窖，待人走光后，角落里一道暗门打开，两个乞丐打扮的人走出，仔细辨认后，将装有亚瑟二人的酒桶抬进暗门。

暗门里，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指挥两个帮手将酒桶撬开，亚瑟敏捷地跳出，随后将熟睡的希尔雅提了出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随后手一滑，希尔雅又被丢回桶里——手麻了，抓不稳。

亚瑟与对面三人大眼瞪小眼，场面有些微妙与尴尬。

“到了？”少女一脸迷糊的趴在酒桶的边缘，发出没睡醒的朦胧声音。万幸，当事人并未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大人，我是暗庭在牧牛酒馆联络处的联络员，阿尔派。”中年人自我介绍道，很有默契的对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

“嗯……啊，好的，那个，我是初级密探希尔雅，这是我的助手，亚瑟。”希尔雅有些迷糊的回答，从酒桶里飘出的酒气让她还是晕乎乎的。

“先带我们去房间吧，她现在完全丧失交流能力了。”亚瑟对阿尔派说道，随后又叫醒在桶里神游天外的希尔雅，“喂，走了！”

“哦。”希尔雅有些笨拙的爬出酒桶，摇摇晃晃地跟在亚瑟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