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没事，要是你也有空，那我们出去聚一聚吧。”

韦紫曦抓着手，惴惴不安。

方沫的回答似乎已经成了悬在两人心尖上的重要话题，要是她应下还好，要是再像上一次一样拒绝，那这一趟相当于是又白来了。

“不用了，你们去吧。”

果然，还是一样的回答，虽然心里面早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当这沉重的话题再一次出现的时候，韦紫曦也还是有些失落的感慨。

之前两人的关系都还是那么好，可一次次突如其来的误会和祸患硬生生的在她们之间横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

她像是从这个群体中剥离出去，又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团队。

“方沫，有好多话都没跟你说，就跟我们去吃一次饭吧。”

韦紫曦拉着她的手满脸恳求。

方沫看了一眼张轩，发现他也是说不出的期待。

“好吧，我回去换个衣服。”

这句话说出口后韦紫曦明显的愣了一下，之前好几次好说歹说的劝她都没能够改变她的心意，然而今天自己还没说几句她就同意了，这说起来还真是怪事一件。

“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现在方沫但凡提出一个要求她都会无条件应允。

不多一会儿，方沫从楼上下来，不过之前穿在身上的衣服却并没有换掉。

“不是说去换衣服了吗，怎么还是这一套。”

“哦，楼上的衣服没干，所以就还是穿的这一套。”

“好吧。”

韦紫曦没在说什么，拉着她的手上了车。

一路上，韦紫曦都在玩手机，屏幕一直停留在和朋友的聊天界面。

当然，她也会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方沫的表情，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后又低下头去。

张轩的车停在了一家羊肉馆的门口。

前段时间这家羊肉馆的营销漫天飞舞，而去过的人也都是好评如潮。

方沫本想去尝尝是什么味道，可因为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总是忘记。

后面又出现了祁瑾的事情，所以这一提议便被一拖再拖，最后只有不了了之。

现在再站在这家羊肉馆的门前，她只会感叹时过境迁，上一次从这家店门前路过的时候身边还跟着祁瑾，现在她却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孤身一人。

“进去吧。”

韦紫曦小心牵着她的手，生怕她一个不快就甩脸色离开。

方沫点头跟在张轩的后面进了门，热心的店员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包间。

门被缓缓推开，里面坐着的人影也清晰可见。

祁瑾，程苡宁以及上次在台球室见过的那个男人。

看见方沫这一行人，祁瑾首先站了起来，本想出来迎接，奈何两侧都坐了人把他挡在里面。

韦紫曦小心的观察方沫的情绪变化，却只瞧见她看见三个人的那一秒眉头微微紧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

“我们进去吧。”

“嗯。”

方沫在韦紫曦的带领下进了屋子，本来想把她安排在祁瑾的旁边，可是两边都已经坐满了人。

王明看见韦紫曦在给自己使眼色便站起身给方沫腾出位置来，但是方沫却先他一步找了个对面的位置坐下。

方沫落座后其他人也都找了个位置做好，韦紫曦当然是选择坐在了她的旁边。

“方沫，好久不见了。”

王明看着她，一脸笑意，但是这种无端的笑意在当事人方沫自己看来却充满着无端的嘲讽意味。

“好久不见。”

她淡淡的说着，不卑不亢。

而另一边，一直坐在祁瑾旁边的程苡宁这时候端起装满茶水的杯子说道。

“方沫你好，我是程苡宁，上次见面太匆忙都没能好好打个招呼，希望以后能和你成为好朋友。”

她的主动令在场的人手脚不安，明明先前商定好是让她来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谁知道这女人总是爱给自己加戏。

然而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没有时间倒回的办法也不可能让她把说出去的话吞回去。

于是众人就只有把注意力的重心放在方沫这头，要是她表现的豁达呢那一切都好说，要是她非得斤斤计较，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就这样，方沫在众人的监视下举起杯子，一句话也没说就喝光了里面的茶水。

她不相信这群人是纯粹在聚餐的，从她进到这屋子里的那一秒就发现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而自己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也只是为了陪着他们演完这最后一场戏，既然他们想看，那么自己就尽全力的去表演。

看见方沫的回应，虽然算不上炙热，但也好歹维持住了众人的面子，就在众人都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程苡宁又再次发话了。

“方沫，虽然我知道你对我和小瑾的事情误会颇多，但我现在还是想在这里和你道个歉，对不去，这一切的问题和祸患都出在我的身上，但愿你能够原谅我，只要你肯回到小瑾身边我做什么都行，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可以放心了。”

这句话说出来，众人纷纷瞠目结舌，他们关心的并不是程苡宁的个人问题，她走不走关其他人什么事情。

他们关心的事情，明明之前再三彩排过的演练流程她怎么就是不按照计划中的进行呢，现在方寸节奏全被她一个人打断了，这接下去的话该怎么让人接。

而这个程苡宁也真的是个奇葩，之前摆脱她的时候连连点头，保证说自己一定会超额完成任务，那信誓旦旦的坚决模样令在场的人无一不是自惭形秽。

然而当初对她抱有的期待有多高，现在就有摔得多惨。

不过祁瑾的关注点和众人好似不太一样，最该生气的他竟然反问了程苡宁一句。

“你明天要走了？去哪？”

方沫看着面前的这对男女，说不出的恶心和厌恶。

张轩看事态发展有些跑偏，于是咳嗽了两声告诉祁瑾该回到正题了。

然而想要提醒的人并没有注意，最该装聋作哑的方米却朝着他看来过来。

张轩承认，也不能否认，祁瑾这几年的脑子那是直线的变笨了。

他甚至怀疑之前那个活泼机灵的他是不是吃了魔法药水，现在药效过了，而他也就回归到了最原本的真实状态。

他从骨子里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张轩虽说身边没有几个朋友，可阅人无数的他就没见过这么笨的奇葩。

“回我的母校，我正式向他提出了职位申请。”

程苡宁的研究生是在国外读的，本来就她的水平连国内的研究室都上不了，奈何祁瑾有钱想着法子的把她送出国去。

虽然她的母校名字方沫并未听过，但是好歹人还是个研究生。

想到这儿，她突然笑了一下。

张轩注意到便小声问道。

“你在笑什么。”

她摇了摇头，说道。

“没什么。”

这时候，桌子正中间摆放的汤锅里已经在滚滚翻腾，一层层的肉香浸润了整间屋子。

张轩给韦紫曦盛了一碗汤，随后又给自己弄了一碗。

而祁瑾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直在为身边的人忙里忙外，丝毫没有注意到方沫这边的情况。

张轩看不下去，便动手给方沫盛了一碗汤。

等祁瑾想起对面还有个方沫时，人家都已经在埋头吃饭了。

“对了方沫，最近工作怎么样？”

王明挑了一根黄瓜吃进嘴里，一边喝汤一边问道。

“还行。”

“听说你以前在张轩的手下工作，那依你的工作性质来看和祁瑾是同行了，那你们之间会不会存在竞争呢？”

程苡宁托着下巴看她，一脸的纯真模样。

“不会，他属于食物链顶端的人，我相比也比不上。”

“你好谦虚。”

“呵呵。”

她说的本来就是实话，要是说因为祁瑾的存在而感觉到就业压力那才是扯淡，两人的专业方向根部不同，况且他们这是按照视频播放量来获得薪酬，即便是同一方向的up主也不会有竞争关系。

相反的，他们会时不时的聚在一起讨论，分析当下受众群体的喜好度，如果关系达到一定的密切程度，那分享拍摄素材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

“对了方沫，听说你最近回到了之前的俱乐部，那里面还有你的前男友，那他会不会对你关照一些呢？”

对方天真的样子令方沫想要暴打她一顿，要是她的职业是一个记者，那么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投诉下岗。

然而一边正在夹菜的祁瑾听见她的这话，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手一抖，水汽便浸到了手上火辣辣的疼。

“听说？你是听谁说的，谁这么八婆一天揪着人家的隐私不放？”

方沫这话可谓一语双关，一来骂了那个透露消息给程苡宁的人，二来也在间接讨伐问话的人。

如果是之前对她点头微笑那是纯属礼貌，那么现在横眉冷对就是教导她做人的道理。

气氛一时之间因为她的这句话变得有些尴尬，然而方沫却并不惧怕。

面子她已经给给够了，对方接不住就别怪她没有礼貌。

“我知道你们设下这个会的原因，我也明白你们是因为人情世故想要尽全力的帮忙，但是我在这儿奉劝各位一句，提早收手。”

方沫不是一个喜欢株连九族的人，可要是有人打着为她好的旗帜对她进行道德绑架，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都要堵上毕生的幸运去和他拼一拼。

“还有，你”方沫突然指向祁瑾：“我原以为你只是谎话连篇，没想到现在还多加了一条缩头乌龟。”

自己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出面解决，反而次次麻烦张轩和韦紫曦，方沫考虑到以前打的情分自然不会怎么样，可就是这样束手无策的无力感才最叫她感到心烦。

“这顿饭我是吃不下了，麻烦各位以后也别再来祸患我，谢谢。”

说完这句话方沫便从凳子上起身。

韦紫曦跟在后面追着她到了门口的位置最后却被一眼给瞪了回来。

方沫走后，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程苡宁你什么意思？”

张轩坐在位置上终于是忍不住开口。

而身边的韦紫曦虽然早就看她不顺眼，可考虑到张轩和祁瑾是她多年好友的关系便没有表露的太明显。

现在看到自己身边的男人即将与她撕破脸，韦紫曦心里别提是有多高兴了。

如果现场允许录视频的话，那她指定第一个掏出手机。

“我什么意思，说我什么意思的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打断了我们的计划还来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以为是过家家很好玩吗？”

“不是你们让我来帮忙的吗，我现在这样做还错了吗？”

扰乱计划的程苡宁不但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帮了忙。

然而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的祁瑾无意是加剧了张轩的怒火。

“方沫说的没错，你们两个就该永远捆绑在一起，别去祸害别人了。”

说完，张轩便抓着一头雾水的韦紫曦离开。

而王明见局势不如自己想象中发展的样子进行，于是也找了个理由赶快离开了。

屋子里就剩了祁瑾和程苡宁两个人。

程苡宁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端起摆脱祁瑾给自己盛的一碗汤喝了一口，咂咂嘴，像是陷入无尽的回味。

“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我之前拜托了你那么久，为什么你还是要毁灭我最后的希望呢。”

程苡宁的怡然自得对照祁瑾的歇斯底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然而程苡宁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别挣扎了，她不爱你，你做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在程苡宁的眼中，出现在房间里的方沫是被张轩和韦紫曦的人情给押送着来的，她的眼神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多，她对祁瑾根本没有情爱，有的只是被道德捆绑过后的无奈和愤怒。

而程苡宁之所以那样说打断了所有人的计划就是她自以为已经猜到了结局：方沫是不会再回来的了，祁瑾做再多都是白费。

虽然她已经和祁瑾没有情侣关系了，但昔日的好友情分还在，她想自己有必要帮着对方挽留最后的尊严，即便他一时不能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