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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养的小丫头》第一章 韶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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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介绍:(每个府按照戏份的多少排列)

一、镇国公府七爷韦荣琰韦绍旸(二人是叔侄关系)韦荣玥(韦荣琰的妹妹)

二、武安侯府三姑娘花其婉(母二太太)四姑娘花其嫣(母三太太)二姑娘花其姝(母大太太)

三、平康侯府(以前为平康伯府)高蓉高蓓高义厚(武安侯府大太太的娘家侄女、侄子)

四、勇毅侯府杨眉杨贯(其母是武安侯的)

五、皇宫永泰帝乾正帝(静王)太子乾正帝皇后容茵(静王妃)

齐王(二皇子)楚王(五皇子)六皇子

“不要……滚开……禽兽……”一张狰狞的面孔,气喘咻咻地压在身上,濒死的恐惧,绝望。

“三姐姐一生活得快活,妹妹自然也得给姐姐带来点快乐,不是?哈哈哈……”一张得意的面孔,趾高气扬地站在自己身边,刺耳的笑声直往耳中钻,冰冷。

“娘亲,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娘亲……”一张灰败的面孔,毫无生气地歪在床沿,寂然。

血,源源不断地血,流淌出来,一寸一寸晕散,红艳艳的,将人淹没,窒息。

“小叔……”

武安侯府二房的西跨院里,花其婉自梦中猝然坐起,突然从窒息中得以呼吸,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落,里面的心脏也几乎跳到嗓子眼。花其婉用手压住胸脯,看着床上的一切,茜红的床帏静静地垂罩着,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帐角悬挂着香袋,床内自成一个空间,看不见外面。

花其婉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想不明白自己一缕孤魂怎会躺在床上。

她缓缓坐起身,伸手拉开帷幔,入眼的是一间精致的闺阁,这是用多宝阁隔开的暖阁,以月洞门相连,洞门上悬着璎珞串成的珠帘,门口立着一扇海棠掬蝶红木插屏。床头靠北墙是一张高腿梅花几,上面放着四足镂空银香炉,此时,袅袅的香气正从香炉中氤氲开来,映着透进屋内的阳光,一片静好。左侧床脚搁置着衣架和屏式镜台,台上规整摆放着妆奁粉盒和一面缠枝双盘镜,南窗下是一方矮榻,一色铺着淡绿绣海棠的花的缛枕,榻上放着花梨木的炕几。

看到这些,花其婉有种遥远的熟悉感,这像是自己出嫁前的闺房。自己怎么会飘回娘家来了呢?自母亲去世,父亲将姨娘扶正之后,她便有些心灰意冷,她认为是父亲背叛了母亲,才造成母亲的郁郁而终。

花其婉想飘出屋子看看,咦,怎么自己不能随意游走了呢?她低下头审视自己,锦被上一双小手,白皙、娇嫩,伸开手掌,手面上并排四个可爱的小窝。她捏捏这双手,软乎乎、肉团团的,又用力捏捏,竟然有痛感。

“这是我的手!”花其婉恍然意识到,她抬头看向南窗,日光暾暾(tun)透进纱来。

“日光!日光!”

我一缕孤魂怎会现于日光之下,这一惊,几乎让她失声尖叫。她慌慌掀开锦被下床,一双小脚垂悬于地面寸许之上。

“小手,小脚,小短腿,我难道是附在了小孩子身上,还魂了?如若这样,我又怎么会在自己的闺房里呢?”想到这里,花其婉跳下地面,来不及穿鞋就奔向镜台,拿起镜子。她不由瞪圆了一双杏目,镜中赫然出现七八岁时的自己,她慌得手不住颤抖,“哐当”一声,镜子跌在镜台上。

两个丫头听到了动静,忙忙绕过插屏而入。

“三姑娘,你终于醒过来了。”其中着红绫袄锦缎掐牙的丫头,边说边赶忙搀住了花其婉走向床边,将帷帐挂在鸳鸯钩里,扶她上床,语气中带着欣喜。

另一个穿紫绸狭领长袄的掀起锦被,将姑娘的脚放在手中握了握,脚已是大凉,又心疼又着急,道:“姑娘要什么,奴婢去拿就好,这才刚醒来,就这样不爱惜自个儿,病气再加重了,可不还要受罪。”说这话间,已将脚捂暖了些,放入被中。

花其婉看着两个忙不停的大丫头,只是噤口不言,只瞪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瞅着她们。

这两个丫头一个叫彤管,一个叫绿竹,两人是花其婉七岁生辰,搬到这跨院时,母亲送给她的大丫头,贴身侍候她,平时管理着花其婉的月例银子和钗钏簪环等首饰,并负责这院里的日常起居及小丫头的洒扫轮值等。这两个丫头都是侯府的家生子,大她三四岁,当时已经十岁有余了,此时看来,恰恰与那时年纪相仿。两个丫头,彤管稳重,绿竹活泼,虽还是十多岁的孩子,但已是很会照顾人。

可是,她俩跟着自己到了国公府,后来虽都配了小厮,给放了出去,只是……

现下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花其婉此时的心智毕竟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自己也经历了一番劫难,是以,遇事并没有像小孩子那样惊嚷,只是不动声色地暗忖:我这是在梦中还是借尸还魂啊?

如若是梦中,为何每时每刻都如同再历,一颦一笑都这么真实生动,连呼吸时的气息,走动时衣服的褶皱都清晰可感;若说是借尸还魂,为何借的是自己幼时的身体,自己前生都已活到了十六岁,七八岁时的身体又怎么会存在?何况,彤管和绿竹一起借尸还魂,有些匪夷所思了。

花其婉心中正撕扯不开时,彤管出去一趟,又端着托盘进来了,上面放着漱盂、巾帕并一碗粥。绿竹伺候花其婉漱了口,净了手。

彤管开口道:“姑娘病后刚醒,恐脾胃不好克化,先进些燕窝粥温养一番,这是太太一早就嘱咐奴婢准备的。”说毕坐在床沿上,用羹匙慢慢喂花其婉进粥。

站在床边的绿竹性子跳脱,迫不及待的将昨晚的事情像倒豆儿一样道出:“姑娘,你可是把二爷、二太太和奴婢们吓坏了,昨晚入夜就开始发热,这热症一起就来势汹汹,持续不退,后来姑娘都说开了胡话了。又是求什么人不要碰你,又是什么恩断义绝,二爷和二太太来了后,又不停喊‘娘亲,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之类的话。”

绿竹边说边表演,竟让花其婉一时忘却心中烦闷,脸上乐开了,接口道:“后来呢?我还说了什么?”

“反反复复就这些,一直也叫不醒,二爷在外屋插不上手干着急;太太和一屋子的奴婢守着姑娘,不停的给姑娘擦拭身体降温,等御医来看过后,开了方子,太太并奴婢两个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给姑娘进了汤药。过了有两刻钟,姑娘渐渐安静下来,睡着了,二爷这才回去了;二太太实是放心不下,在这里守了一夜,等早起,看姑娘没有再烧起来,这才起身回去了,姑娘醒时,奴婢们刚刚把二太太送出院门,走的时候,眼圈都敖红了。一会子,二太太还得赶去祭祖,这一遭儿下来,不知道要累得什么样呢!”

花其婉听后,心中心疼娘亲,想到娘亲离世已久,如今竟失而复得,心中万分的庆幸和激动,又听说自己病中妄语,这哪是胡话,分明是自己经历过的一世劫难,想到这些一时又百感交集,悲酸共度,禁不得流下泪来。

彤管忙拿出手帕来为姑娘试泪,劝道:“姑娘不要难过,你只要把身体将养好,今后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是对二太太最好的安慰和孝顺,再说,只要姑娘好好的,也是奴婢们的福分呐。”

听彤管如此说,花其婉慢慢收住了眼泪,用完了燕窝粥,身子仍是倦怠无力,彤管便又伺候她躺下:“姑娘略躺一躺,奴婢去把药温一温,一会儿就来。”彤管嘱咐了绿竹好好守着屏风外,便去温药了。等两个丫头皆退出了寝室,屋中复又恢复了安静。

花其婉看看屋中的一切,眨了眨眼还在,咬了舌尖还痛,她慢慢平静了下来。她孤魂两载,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思考。此时,她便心下暗想:自己本已成为一缕孤魂,上一世短短十六载,自己遭遇了作为一个孩子最无助的悲苦和作为一个女子最屈辱的灾难,最后人去魂不安。

她想着前世的种种,若是自己死后即刻便回到现在,她心中定然意难平,或许会辜负了这一番重来的美意。只是孤魂飘零两年,心中不平早已经淡去,如今她想着过往种种,心中已是静波无澜。

如今无论是做梦也好,还魂也罢,然则有幸得上天眷顾,重见天日,能重历人生,她不要让自己活在仇恨里。她定要事事珍重,让自己安好,让身边自己在乎的每一个人、每一样物都安好,拥有时要切切珍爱;若有一天缘分尽失,这一切复又不见,回到最初,自己也不必伤怀,定要释然以对,只因此时一切皆已是额外多得,人不可太过贪求,惟惜福就好。

所以,花其婉收拾好心情,决定好好活着,把自己的这一生活出滋味,既然今已迎得韶华入梦中,便就要尽情绽放,灼灼其华。

这一天乃廿二日,正值春分,北方的天空虽还有几分料峭,然今日却是阳光布暖,春风和煦,院里的几株海棠已经吐了新绿,不几日就会繁花满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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