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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养的小丫头》第二百零二章 旺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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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这天一早,山道上车马拥堵,软轿不绝,寸步难行,但依然不减大家的热情。武安侯府的车马终是随着前面的车到达了山门之下。

由于车马众多,寺中无处安放,于是早有知客僧守在山门,告知贵客需下车下轿,步行进寺,车马要赶到寺庙旁边的山林之中。

大家尽皆如此,也就无可厚非。只是眼看着武安侯府的车马竟然大摇大摆地进了寺庙,同为京城贵胄如何忍得,便喝问知客僧。

“施主莫急,只因我寺乃皇家寺院,所以,此次讲坛,皇家车马一律通行。适才的车主乃乐阳郡主,贫僧这才放行,还望诸位施主谅解。”今日的知客僧也是有品阶的僧人,说话的时候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双手合十施僧礼。

众人无法,只得咽下心中怨愤,徒步进寺庙。

寺庙坐北朝南,占地广阔,大雄宝殿是寺中正殿,面阔五间,黄琉璃瓦山顶,飞檐翘角,殿脊正中有华藏世界海,整体呈山形,遍布琉璃砖烧制的水纹、莲花、梵文,彰显着永恒世界,不生不灭佛法。殿内正中供三世佛,东西两侧供置于佛龛之内的铜制十八罗汉。殿前有月台,带汉白玉护栏,台前三出陛。

讲坛就设置在这月台上,三尺高的莲花坐台摆放在殿门前,弘一法师已然趺坐其上,双掌朝上交叠置于身前,双目轻轻闭着,花白的长须在微凉的晨风中摇摆。两边分列着年轻的僧人,正端坐诵经,院子四周旌旗飘飘,正中的四方铜制鼎炉中香烟袅袅,让人进到其间肃穆油然而生。

武安侯老太太带着府中女眷走进大雄宝殿的院落,此时院中已经陆续来了许多香客信徒,有那认识武安侯府的人便有些窃窃私语,只不过碍着弘一法师的面,不敢高声喧哗,但那切切察察的议论声还是一路进了花其婉的耳朵。

老太太拉了花其婉的手,抬着头走过去,一直走到殿前的香炉前燃了高香,才走到弘一法师跟前施礼,老太太知道法师潜心佛事,遂并不多言,领着家人便进了大雄宝殿之中,磕头上香,万分虔诚。

不等一家人拜完佛,又进来一拨人,他们便是后面步行进寺庙的平凉伯府的家眷,那领头的便是平凉伯夫人张老太太,她的亲闺女梁氏乃是原平康侯府世子高义厚的岳母,今天她闺女梁氏带着一家人也来了。

梁氏身形消瘦,眼眶凹陷,显然还没有从闺女被贬流放的痛苦里出来,此时看到武安侯府一家,眼睛里都恨出毒来。人就是这样,为了不让自己崩溃,总要将自己的痛苦找一个发泄的对象,不管是非曲直。

张老太太一路走进来的火气还没有灭,此时看到罪魁祸首,又想到自个儿外孙女的下场,自个儿闺女整日以泪洗面,他们一家倒是车马加身,逍遥自在,再顾不得郡主不郡主的,一张利口便出口伤人。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宁安居士吗?你不是三清圣祖跟前的人,身带灵气儿,先帝爷特特地召进宫去,日夜伺候在身边吗?先帝才走几天啊,就改弦易辙,信起佛来了,还真是薄情寡义之辈!”

怎么,把先皇害得大行了,把诸位王爷害得家破人亡了,莫不是做了太多的亏心事,到这儿来赎罪来了吧。”

此时勇毅侯府的世子夫人花顺英,带着家中几个年轻的媳妇恰巧进来,听到有人难为自己的娘家人,先就忍不住:“伯母,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先皇明明是被谋逆的乱臣贼子气急攻心,这才驾鹤西去的。这乱臣贼子本该株连九族,如今只判了流放,不说感恩戴德,却在这里大放厥词,不怕被佛祖听了下拔舌地狱吗?”

张老太太抬头看了看殿中高大的佛像,原本慈眉善目的佛祖,此刻竟然透着威严。张老太太不敢在殿中多话,只好收了口。

可是梁氏再压不住心中的悲愤,冲口而出:“怎么,做得说不得吗?若不是那秽乱宫闱的狐狸精,太子怎么会迷失本性,这倒好,被害的人死的死,贬的贬,而杨花祸水却逍遥法外……”

此时,殿外传来一声一声的钟响,整个寺庙随之便回复了寂静;“阿弥陀佛”弘一法师洪亮的声音传遍了大雄宝殿内外。

此时院中已然是人山人海,有蒲团坐席的端坐在前,没坐席便肃立在后,从大雄宝殿的门口望出去,漫漫地皆是人,看不到尽头的样子。

“看来法师要开讲了,”武安侯老太太说,“张夫人,今儿咱们是来听经的,佛门清净地,还是莫谈红尘俗世,免得污了佛祖的耳朵。咱们这些后宅妇人们也管不了那国家大事,就好好的吃斋念佛,相夫教子足以了。”

说完不等张老太太说话,便牵着花其婉的手走出了大殿,在弘一法师右侧的连廊中,找到自家的座位,安安稳稳地盘腿坐在蒲团上。

张老太太气得不行,看到大太太高氏走在后面,便拉着高氏小声地说:“侄儿媳妇,你家婆母还真是爱护二太太和她的闺女啊。适才这话是说给你听的吧,要你好好地相夫教子,也对,若侄儿媳妇将你家大姑娘教好了,如今何至于去看皇陵啊?呵呵!”

张老太太一声冷笑带着家人也出去找座位,却一时没有找到,回头恨恨的看了一眼武安侯府一家的坐席,才不情不愿地挤在了角落站着。

大太太高氏心中凄苦压抑,冷幽幽地看了张老太太一眼才走向坐席。

第二次钟声想起,弘一法师缓缓睁开了眼睛,“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开启了今天的讲坛。

“……如来愍诸众生,有种种性、种种欲、种种行、种种忆想分别,历劫缠绕无有出期,乃为此大事因缘现世,敷畅妙旨,作殊胜方便,俾皆得度脱超登正觉。善男子、善女人,一切众生,能秉心至诚,持诵佩服,顶礼供养,即离一切苦恼,除一切业障,解一切生死之厄。不啻如饥之得食,如渴之得饮,如寒之得火,如热之得凉,如贫之得宝,如病之得医,如子之得母,如渡之得舟。……”

弘一法师将经文一句句娓娓道来,经义阐释得深入浅出,又深入人心,其间更是根据内容指人就问,当场便能读出其人前尘,指点迷津。

花其婉正听得心有所悟,不想被弘一法师指到,老太太很是激动,忙拉着花其婉去法师跟前。花其婉虽有些羞赧,然她也想走出自己的迷障,于是便虔诚地走向弘一法师。

“小施主,生死轮回,身罹苦趣,前世因,今世果。幸得小施主善根圆满具足,莲华出水不染淤泥,才能得遇贵人,逢凶化吉;历尽苦厄,方能除尽苦厄。”

“法师佛法高深,慧眼如炬,我这孙女此前确实遭了不少罪,老身想问问她今后如何?”

弘一法师凝然端视良久,方双手合十,念一声佛号,“施主莫忧,小施主趋善获吉,福缘深厚——天庭饱满,山根丰隆,此乃富贵之相,旺夫荫子!”

弘一法师洪亮的声音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引来无数羡慕的眼光。花其婉听到旺夫有些羞红了脸,低头不语,老太太谢过法师,昂头挺胸地领着花其婉回到座位。

弘一法师的讲坛继续进行,但后来的姑娘再没有得一句法师的赞誉。

讲坛结束之后,武安侯府以及几家皇家的女眷,被知客僧请进了厢房歇息,满院子的人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前段时间还是人人口中的红颜回水,如今怎么就一下“福缘深厚”了?然弘一法师洪亮的声音还环绕耳边,人们又无法不信,最后只能慨叹一句“命该如此”!

武安侯府的女眷在寺中用过了斋饭,歇了晌,才上了马车,缓缓地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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