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渐抬头看，看到了一张俊秀温和的面容——肖更生。

温以渐退后一步，离开他一些，这才说道：“没大没小，叫学姐。”

肖更生先是没说话，商业街沿路暖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温柔，就像是油画里的人一样。

终于肖更生说道：“小温姐。”

温以渐点头：“嗯。”

肖更生又问道：“你一个人？我跟你一起逛吧。”

温以渐奇怪：“你刚才不是和卡片他们一起去了那个卖运动设备的商场了吗？”

队里男生居多，结束聚餐以后，男生们臭味相投地一起去了专门卖各种运动装备的商场。而温以渐对这个没兴趣，又不好和明显不喜欢自己的郑亦薇一起闲逛，干脆就一个人到处逛逛了。

“我逛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兴趣就出来了。”肖更生转头四周看了看，问道，“小温姐有什么想买的吗？”

温以渐摇头，说道：“就随便逛逛，打发一下时间。”

两个人一起在这条步行街上逛，夜市主要卖的是各种吃的，所以人挺多，越是往里走，人越多，挤来挤去的。

肖更生不知不觉间把温以渐护在了走道的靠里一侧，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掉推来挤去的人群。

一家卖糖人的店铺前围着许多人，肖更生觉得有趣，直接拉着温以渐凑过去看。

两人停在糖人铺子前，温以渐盯着扣在自己衣袖外面的那只手看了一会儿，甩了甩，把手抽回来了。

糖人铺子老板的手艺很好，用金黄色的糖液在铁板上看似随意地画着，却几笔就能勾勒出栩栩如生的人像，这人像还都紧紧抓住买的人的面部特征，做得十分相像。

肖更生看着老板做完一个，笑着回头看温以渐，说道：“小温姐，你要不要吃，我们买一个吧？”

温以渐也瞅着这金灿灿的糖人入迷，点头：“好，我们各买一个吧。”

等两人的糖人做完，温以渐看看时间，九点还差一刻钟，差不多可以往回去集合点了。

温以渐拿着糖人，和肖更生一起沿着路往集合点走。

“这糖人做得这么好看，我都舍不得吃了。”肖更生瞅着手里的糖人，又看看温以渐的，说道，“小温姐，你这个做得更好看，□□全都画出来了。”

温以渐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糖人：“是吗？”

“这双眼睛画得尤其好，又大又有神。”肖更生正说着，突然停住脚步，往一个方向看去。

“怎么了？”温以渐奇怪，也顺着肖更生视线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郑亦薇。

郑亦薇坐在露天咖啡店的伞下面，捧着一杯饮料，对面坐着一个俊秀的男人。

当然，郑亦薇不是重点，郑亦薇对面的男人才是重点。

那个俊秀的、面容带着邪气的男人，正是下午输在温以渐手下的败将程寥。

肖更生奇怪：“他们两个认识？”

郑亦薇和程寥看起来正在聊天，聊得还挺开心的样子，不时一起笑一阵。

温以渐看看手表：“快到集合的时间了，叫她一下吧，别耽误时间了。”

肖更生点头。

郑亦薇正和程寥聊天，两人是高中同学，高中时期算不上什么关系很好的朋友，后来上了不同的大学，就更没有什么交集，所以程寥特意来找她的时候，她有点惊讶。

不过程寥说明来意以后，郑亦薇就不惊讶了。

程家背景深，程寥高中的时候就是学校里的霸王，能和他搭上关系的都是非富即贵。郑亦薇自然对程寥态度很好。

两人正聊着，郑亦薇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转头一看，看到肖更生，他站在灯光下，高大俊朗，比平日里更好看。

郑亦薇心情颇好：“生哥？”

刚叫完，她就看见了跟在肖更生后面的女人。

郑亦薇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这两个人怎么在一起？温以渐刚才不是一个人去逛了吗？后来她又去找肖更生了？

啧，很有心机了。

郑亦薇撇了一下嘴。

肖更生瞥了一眼程寥，对郑亦薇说道：“快到九点了，回去集合地点吧。”

郑亦薇愣了一下，跟程寥聊得太开心，都忘了时间了。

程寥很有礼貌地说道：“那小薇，你先走吧。”

郑亦薇点头：“那廖哥，我先走了。”她站起来，准备和肖更生一起走人。

刚走出几步，程寥又慢悠悠补充了一句：“要是知道了什么，记得告诉我。”

郑亦薇脚步一顿，转头瞪了程寥一眼，程寥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肖更生奇怪：“你在和程寥说什么？你们俩以前认识？”

郑亦薇笑道：“没什么，我和他是高中同学，他让我帮忙打听我们一个高中同学现在在哪念书。”

温以渐看了郑亦薇一眼，心中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

——

当天，温以渐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凌晨，玩炉火传奇很是耗费脑力，整个八强赛下来，她已经很疲惫，几乎沾了床就睡着了。

她本来打算直接一觉睡到中午，但结果早上六点出头的时候，导师一个电话打过来，要她去实验室给项目帮忙。

温以渐感觉自己要被榨干了，但导师的话最大，她只好怂怂地去实验室调仪器了。

这一忙就忙到中午十二点多，温以渐揉着脆弱的胃和肝脏走出实验室，心想着这真是爆肝作业了，然后一转头，看见玻璃窗上映出的她蜡黄蜡黄的小脸……嗯，许愿吃完午饭能有时间稍微睡会儿午觉吧。

正对着玻璃窗上的倒影揉自己充满死亡气息的脸，温以渐就听到了两个耳熟的声音。

“这两天什么情况，怎么感觉老师们都想把我们这些苦工学生掰成十个给他们用？”

“这批项目快要中期检查了，赶进度吧。恨我们没有以渐导师那样水的导师。”

温以渐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同样小脸蜡黄蜡黄的邵思颜和段星成。

那边两人也注意到了正对着镜子哀叹的温以渐。

邵思颜：“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温以渐你也在实验楼？你导师终于使唤你了？哎嘿，我突然心里很平衡了！”

温以渐：“……”

因为中期检查的关系，最近老师学生们泡实验室的泡实验室，算数据的算数据，做模型的做模型，整个t大研究生部都弥漫着一股deadline前的世界末日氛围。

精气神已经宛如丧尸的三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温以渐：“我昨天凌晨才回的z市，今天这么早就被叫起来做实验，我大概都没睡满四个小时，真是夭寿啊。”

邵思颜微笑：“这种从清晨到午夜都泡实验室的日子，我跟星成已经过了三天了。”

三人同时叹气，本科真美好，研究生不如狗。

邵思颜突然想起来，说道：“昨天我跟你借的电脑，我晚上就还回去了，你当时还没回来，我就还给你邻居了。”

温以渐：“嗯。”

邵思颜突然挤眉弄眼：“上次在综合楼下面，我还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当时就觉得你邻居颜值很逆天了。昨天你邻居给我送电脑的时候，我偷摸摸仔细看了他的脸和身材，怎么会这么好看！我们实验室的几个师姐当时看到他都恨不得化身为狼了。”

温以渐脸上淡定，但心里莫名感觉很骄傲，骄傲得要上天了——那是，毕竟是我男神啊！

邵思颜很惆怅：“你们身边怎么都有那么好看的男孩子？我之前看到了星成的程执一哥哥，也很帅，斯文败类的禁欲系……”

“你小舅舅更好看，知足点，邵女士。”段星成说道，“而且，程哥哥哪里败类了！！”

邵思颜“啧啧”两声，说道：“要是放小说里，程执一那模样，绝对是白切黑的大反派长相啊，而且职业还是画家，很适合病娇人设，把男女主整得死去活来的那种。”

段星成：“……我觉得我需要阻止你继续每天沉迷看小说不可自拔。”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托腮感慨，“要是没这个中期检查，我现在还可以继续装病，然后窝在程哥哥那里接受春风般的照料。”

邵思颜嫌弃：“恋爱脑的少女。”

段星成瞪她：“母胎solo的邵女士，你不懂爱的美好。”

邵思颜：“好好，邵女士聆听段老师教诲。”

段星成继续托腮痴笑：“程哥哥陪我看电影，明明他当天很累了，而且不是他喜欢看的电影，就因为我提了一句，他就陪我去看了。”

温以渐捧场小能手：“听起来很美好。”

段星成星星眼看向温以渐，一开口宛如传邪/教一样卖安利：“有喜欢的人真的特美好！温温你也可以找个人喜欢试试！”

温以渐看着段星成满溢幸福的充满感染力的表情，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