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然好几天没再去钓鱼，赵楠打电话过来，支支吾吾问她今年高考有没有报名。

程亦然一头雾水，把习题往旁边一推，直接道：“能聚吗？带上你们最近考的试卷，来我家。”

“明白！”赵楠爽快答应。

十多分钟后，赵楠来到程亦然家，程母热情的招待了她，没一会儿她就看到程亦然从楼上下来，看她一眼，然后径直走向茶几的糕点，端起来转身就走。

“上来。”

那神态，那语气……加上条锁链，就是牢头待犯人。赵楠撇嘴，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来到她房间，赵楠从书包里翻出资料，一边道：“你要的试卷我带过来了，都是多出来，没写过的，每科都有。”

“干得好。”程亦然接过，示意她坐下。

“小然，你没报考今年的高考吧？”赵楠抱着书包眼巴巴的看着她。

“没有，我为什么要报？我还要回去的啊。”程亦然狐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还会回中南中？”她惊呼，“真的假的？什么时候？”

“下学期。”程亦然满脸嚣张，“林钺突破满分了吗？我还得还去拿第一，把他挤下去的话我多不好意思。”

等沈濂考完试走人，中南中就还是她的地盘。

赵楠郁闷：“你能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别考满分了好吗？”

“不行，不整齐。”程亦然正义凛然，“怎么，你拿不到第一还怪对手太厉害？”

“你开挂啊！”赵楠欲哭无泪。

程亦然拿起一块裹着草莓的小蛋糕塞进她嘴里，看着她瞪着眼睛傻乎乎的样子，浅浅一笑。

赵楠莫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埋头咽着糕点不敢看她。

无耻！不要脸！勾人！呸！

“中南中前五名是谁？”程亦然问，“你们考得怎样？”

“你走后，林钺还是第一，之后二三四五名，是我们班的某齐，叶晓雪，我，还有陆修阳这批黑马，名次不固定。”

赵楠说着有点肉疼，“陆修阳也太牛了吧，男生认真起来这么强的吗？之前他一直是十名之外的，现在排名最高能到前三。”

“满分我就不说了，怎么连第一你也没拿到？”程亦然嫌弃，往嘴里塞了块饼干，摊开试卷开始做题。

赵楠无语，她现在有点能体会封笺挤在一堆学霸里的痛苦了。

“我一点也不想被你这个开挂的人说。林钺超给力的啊！你知道吗？他越来越受欢迎了，甚至有次还成为了入围了学生会长提名，而且，这次考试他物理就差一分就大满贯了！”

她捂着脸咬牙切齿：“以前我还挺自信的，到中南中后自信心被你们疯狂碾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学生会长提名？沈濂被卸职了？

她整个人僵了下。

赵楠没注意，她也从书包翻出作业和程亦然坐一块做题，一边道：“中南中其他时候都很和谐，一到考试就很疯狂，我们这几个拼命往满分线扒拉的已经成为中南中独特的风景。”

“中南中对这些人有什么奖励吗？比如像sh……唐菀柳那样屹立在中南中金字塔顶端的人，送出一份大礼什么的。”程亦然打听道。

“有啊，你应该知道的吧？”赵楠兴奋道，“这还是中南中的传统呢。会在毕业典礼送给综合评价最高的人一份大礼，而且是随机的。”

“比如？”

“比如一份高校的推荐信，上流社会的某些活动的邀请函，甚至是中南中的股份~！”

赵楠说完又有些尴尬，“不过这些对唐菀柳这样的人来说就不是很重要了。但身世平凡的学生得到后，只要利用好可就一飞冲天了！”

程亦然转着笔，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

赵楠又道：“中南中还会把你的名字金光闪闪的刻在石碑上，石碑在第三教学楼，就是现在高三的凌云楼前面，你还没去看过吧？下学期我们就搬过去了，你能看到很多大佬的名字。”

程亦然抿着唇笑了笑。她不是很懂把名字刻在石碑上的操作，总之她这种人真的被刻上去，就怕整个石碑都脏了。

那多刺激。

“你在偷笑什么？”赵楠嘀咕，“而且还笑得这么苏，在想什么骚东西吗？”

“闭嘴。”程亦然反手给她塞了块饼干。

赵楠咬了一口，拿在手里嚼着饼干欲言又止。

程亦然可不管她要说什么，扭头继续做卷子。

“你不问班主任吗？”她小声道，“那天的事……你不问问吗？还有，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程亦然将笔一收，啪一声撞到骨节，看得出心绪起伏，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若无其事的转着笔道：“张达明怎么样了？”

赵楠看着她越转越快的笔，又咬了口饼干，道：“他还在教我们班，不过已经不当班主任了。那天他差点辞职。”

“以后我出息了建所学校让他当校长。”程亦然笑了笑，指间的笔停下来晃了晃，转了一圈后回到原位，继续做题。

“没什么好说的，我确实做了蠢事，玩心太重了。他们也没说错。”她顿了下，继续道，“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赵楠吃完饼干，舔了舔指腹，托着下巴小心的问：“所以你们是……结束了吗？”

“是开始了。”她晃了晃笔，笑道，“前路一片明朗，祝我顺利吧，朋友。”

赵楠：“……”

那为啥沈濂不敢找她说话，还要拜托自己来打听？

“开始”是开始的什么啊？

是不是我成绩太差跟不上这满分挂逼的思路了？怎么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猪话呢？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赵楠揪着头发狂，啪一下抢走程亦然的试卷：“别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觉得你改变了很多，我却什么也不知道！”

程亦然举手投降：“你想知道什么？”

赵楠抱着她试卷垂着脑袋嘀嘀咕咕：“我知道问太多很得意忘形，特别是那你看起来也没事，但你会一直这样下去吗？让我对你的生活没有一点参与感，还占着朋友的名头受到你的照顾……很奇怪不是吗？”

程亦然愣了下，抿嘴憋笑。

赵楠见她这样，脸又红了，气道：“你笑什么！还不是你的锅！搞得我好像暗恋你一样小心翼翼，你就不能多依赖我一点吗！你简直就是克我！”

“让我想想该怎么说。”程亦然稍作思索。

赵楠松了口气。

比起之前油盐不进的小然，她强烈的感觉到今天的程亦然格外宠她，无论是眼色还是语气都带着温柔和包容，对她说的每句话认真回复。

今天到底是什么神仙日子！这么配合！我是在做梦吧！？

她不是装的吧！

“你为什么不明白呢？”程亦然纳闷，“我就说我喜欢沈濂，难道这个条件不能解释一切了吗？”

这是掰这自己嘴巴要塞自己狗粮吗！！

赵楠挠桌：“我不明白，应该说我完全不明白你们的感情。”

程亦然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对单身狗的嫌弃，揉着刘海纠结半晌，试着梳理头绪。

不过这一梳理就乱了，满脑子都是沈濂沈濂，搞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赵楠还乖巧的瞪着答案，旁边的人突然一脸狰狞拍案而起，转身操起床上的枕头走到赵楠跟前咬着牙一顿乱揍。

“你不懂还问个球啊！闭嘴行吗！让我想到他干嘛！我！现！在！就！很！烦！一点也不懂事！什么狗屁朋友！”

赵楠捂着脑袋一脸无辜：“我怎么了啊，我没说错话吧！”

“闭嘴！现在给我躺床上！”程亦然愤愤往床上一指，凶巴巴地举起枕头，“别逼我动手！”

“你就是要对我动手吧！”赵楠捂着胸慌乱逃跑，“阿姨救我！”

程亦然上去拉着她的后领拖到床上，举起枕头左右开弓：“什么情况你跟我提沈濂！按逻辑我们是死敌了好吗！还跟提他！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赵楠欲哭无泪：“是你先提的啊！”

程亦然红着脸咬牙切齿：“你还敢顶嘴！谁叫你问那个蠢问题！都是你的错！老子打死你！”

赵楠在床上滚来滚去咿呀乱叫：“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不问了行吗！”

程亦然停下来，呼哧呼哧喘着气。

赵楠移开挡着脸的手，看准时机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抓着她的枕头将她掼到床上，跳上去将她床咚。

程亦然抬手敲了下她手肘，一个翻身将赵楠反压在身下：“比划比划？”

赵楠捂着发麻的胳膊：“……”

啊啊啊啊~！卑鄙！她虽然没打过架，但好歹也是体育全能的女孩子啊！居然被身娇体弱的家伙反压！

而且这什么阴招啊！就会偷袭，她骄傲什么啊！！

程亦然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脸，举起枕头糊了上去。

赵楠：“……”

气死我了！！

程亦然出完气，从床上下来，回到书桌做卷子，将身后的人无视了个彻底。

“至于吗你！”赵楠愤愤扔开枕头起身，“我说了什么啊你就恼羞成怒！小气！”

“妈！这个同学把我床铺弄乱了！”

赵楠瞪眼：“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还骂我厚颜无耻！”程亦然继续告状。

“你有本事别对门说话啊！！”赵楠都气笑了。

“我家的门，你有什么意见？你可以走了吗？我看着你觉得碍眼。”

赵楠在她背后张牙舞爪：“是你叫我过来的吧？！你还打我一顿！！”

程亦然冷笑：“哼，枕头战都玩不起，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赵楠一脸麻木：“……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