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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啻痕》第十章 山林暗战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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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怎么样?小家伙,你真赢不了我,不信再来。”年轻男子一脸臭屁,颇为嘚瑟。

秦予安望着前方衣袂飘飘、凌空而立的年轻男子,表情略微有些凝重。对方是二纹痕师,手上的大戟似乎也不是凡品,自己又很难像击杀白髯老者那样出其不意,他能凌空,自己若逃估计也极难成功,情况不妙。

目光中火花闪烁跳跃,凛冽尖锐,秦予安身上升腾起一股杀气,准备拼死一搏。

年轻男子眼里划过一丝讶然,流露出一丝赞许:“不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本不欲出手,倒可以为你破例。来,看戟!”

一戟西来,凝聚着霸气和杀伐,秦予安右手持剑横档,剑戟狠狠相撞,同时哀鸣,两人的右手都在微不可闻地颤抖。然而,就在兵器交击之后,秦予安左手迅速射出匕首,而后没有任何犹豫,架开蛇头大戟,迅速欺身靠近年轻男子,左手轰出一拳,几乎没有留下任何余力。

“砰。”沉闷声响起,秦予安感觉自己仿佛砸在一块铁板上,出拳的五指似要碎裂,但他的拳头也穿过了年轻男子临时凝成的痕气铠甲,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年轻男子的肩胛上。

两人同时暴退,年轻男子也受了伤,但呼吸依旧平稳,显然比秦予安好受多了。

年轻男子眼里再次流露出掩饰不住的赞许:“不错不错,出手犀利果断,我若未达三纹,刚才这一下,怕是要吃不小的亏。”

秦予安神情凝重,感觉愈发看不清楚眼前这年轻男子的实力,这年轻男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浮夸怪诞,却让自己无形中一次次低估他,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看样子,这山,没这么好下啊。

“还来吗?”年轻男子左手揉了揉受伤的肩胛,右手扛着大戟。

“战!”

秦予安厉喝一声,一剑刺向年轻男子。这一剑没有任何剑式,秦予安的眼中只有年轻男子的咽喉,手中的剑也只有一个终点,便是年轻男子的咽喉。剑随人动,人随心动,疾如雷霆电驰,却又缥渺无迹,连剑光都显得多余。

年轻男子面色微变,看出了这一剑的威力,但这次他早在秦予安出剑前,便凝练出了更为坚厚的痕气铠甲。判断出来秦予安的目标是自己的咽喉,年轻男子迅速持戟斜挡,因为他知道,对方的长剑是能破自己气甲的。

然而,就在长剑与大戟快要撞击的时候,秦予安突然松开了右手,长剑惯性继续前飞轰向大戟。而秦予安则再次双手握拳,一招“海底探月”,身体避过大戟仰面朝天继续划行,双拳扎扎实实地倒轰在年轻男子的痕气铠甲上,而后穿透气甲撞上年轻男子的胸膛,沉闷声与金铁交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好霸道的拳头,小子,你这躯体是什么做的。”

年轻男子被击中,双脚不能自已地连续后退,退了十余步方才止住,喉头只觉一阵腥甜,强忍咽下,内心掠过涟漪,这小子比想象中难缠,本以为自己能游刃有余,没想到却接连受创,再打下去,搞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看样子还是尽早停手为好,再说,自己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擒下他。

想到这,年轻男子摆摆手,尴尬地咳了一声:“小子,我看你已经力竭,再打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到此为止吧。”说完,主动把大戟插在身旁,扬了扬手。

刚才那两击,确实耗费了秦予安十二分精气,藏在身后的双手几乎已经麻痹,但秦予安仍旧强打精神,因为他看不透这年轻男子:“这么说,我可以走了?”

“你一直就可以走啊,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你留下啊,是你一直不依不饶的。”年轻男子翻了个白眼,而后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

秦予安无语:“不是你让我杀你的么?”

“我只是说你可以试试啊,谁知道你真的试,还下狠手。”年轻男子眨巴着眼睛,嘟起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如果可以,秦予安真想一拳把眼前这张脸砸烂,这年轻男子明明生着一张俊逸的脸,却偏偏是这样荒诞的性格,明明实力惊人,却偏偏没有一点高人的样子。

似乎看穿了秦予安的想法,年轻男子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说:“是不是觉得我嘻嘻哈哈一点都不正经,还时不时扮猪吃老虎,我也不想啊,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那些装逼的,道貌岸然的,故作深沉的,往往一不小心就挂了。像我,与世无争,天塌下来我就马上趴着,这样挂掉的也是个高的,就算要挂,我也是最后一批啊。”

秦予安想了想年轻男子说的话,倒也实在,于是放松了几分警惕,手无意识地露了出来。

年轻男子望了一眼秦予安红肿的双手,调皮地眨了眨眼,学着秦予安之前说话的语气:“暴露自己的弱点,小心哦。”

听到这句话,秦予安彻底将双手拿出来,不再遮遮掩掩,自顾自地走到长剑旁,拾起长剑,又找到剑鞘,将剑收了回去:“你如果要出手,就不会废话了。你看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我靠,你怎么能这么形容我。”年轻男子似乎忿忿不平,右手挥了挥拳:“小心我揍你哦。”

“随便你。”秦予安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再过一会,天要亮了。”

“喂,和你商量个事呗。”年轻男子走过来,想要靠近秦予安,但并没有拔戟,两手空空。

秦予安瞟了一眼年轻男子的手:“什么事,说吧。”

“那个,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啊?”年轻男子挠挠头:“天天待在军营里,都快发霉了,而且打来打去,指不定哪一天就挂了,这兵荒马乱的,一个人跑又不安全,半路搞不好就被打劫了。”

秦予安深深地看了年轻男子一眼,似有所思,表面却又若无其事:“就你,一个三纹痕师,怕被打劫?你不打劫别人就感天动地了。”

“放心,不用担心,我想跟你走真不是想要等走远了敲你闷棍。你手上拿的剑是龙渊吧?除了这个,你也没有别的值钱东西了啊,龙渊是那尊大神的剑,我就是抢了又有什么用,真要拿出来装逼估计第二天就被宰了。”

“好吧,那你可知,按你赵国军律,你私自逃离军队,家里人可是要被连坐的,你这一票兄弟也要跟着受罚。”

“这没事,家里就我一个,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至于我这帮兄弟,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跑了,地上又有咱们打斗的痕迹,我平时藏的不错他们不知道我是痕师,今晚你杀了这么多人,他们找不到我,为了不受连坐,自然会对上面说我被你干掉了,搞不好我还能被封个烈士。怎么样,我们跑吧?”

秦予安眼睛微微眯起,微不可查地耸肩,再次深深打量起年轻男子来:“你要跟我跑,你可知我要去哪?”

“这个不难猜,下一站你肯定是去雍城,不过最后你要去的肯定是摇光城。放心,不用担心我混进你们西乾国的军队,到了摇光,我们就分开,你从你的军,我跑我的路。绝对实力面前,啥都是瞎扯淡,六国啃了摇光这么多年,探子奸细早就不知道派了多少轮,还不是照样吃瘪,我一个三纹痕师就算真混进去也没什么作为,我才不会去当打狗的肉包子,呸呸,打虎的肉包子。”

秦予安闻言,两肩稍微舒展:“可是,你这么一个三纹痕师跟在我身边,我真不自在。”

年轻男子摆摆手,一副狗皮膏药架势:“那我不管,反正你走到哪我跟到哪,除非你跑回山上去或者待在这不走了。怎么样,快决定吧,天没多久就要亮了。”

“我考虑考虑。”

“额,那就再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有钱。”

“咳咳,我们走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元擎苍,元宝的元,擎天一柱的擎,苍穹的苍,怎么样,这名字霸气吧,我老爸起的。”

“......”

“你的名字呢?”

“秦予安。”

“哪几个字啊?你多大啦?你的剑借我耍耍?喂,等等我啊。”

“......”

就着月色,两个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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