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我从睡梦中惊醒，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从洞口钻了出去。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竟产生了一种久违的感觉。

我昨晚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我都快忘记了我是谁。

翡研从草丛中出现，本想笑着和我打招呼，但看见一看请我的脸，就担忧的问：“玥儿，你怎么哭了？”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脸上都是水，胡乱的抹掉，“我才没有哭，这只是露水罢了。”

“还没有哭，瞧你眼睛都红了。”

我很不服气，“我族的眼睛都是红的，莫非都是哭红的？”

“这……”翡研一时语塞，但很快又说：“若是露水，那你为何只有眼睛附近才有？昨日晚上我可听到你说了梦话。”

“什么梦话？”

“大抵就是‘不要’‘住手’这类的话语。”翡研看到我低垂的耳朵，语气放缓了不少，“好了，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有心思何时瞒过了我？”

我自知瞒不住，便只犹豫了一下就将我梦到的这个故事尽数告诉了她。

但是有关于他是魔还有其他一些事没有告诉翡研，因为直觉告诉我，这些事还是不要告诉翡研才好。

翡研听完我说的故事许久才说，“所以，你梦到了这个叫殷浮生的人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是。”

翡研摸着我的头说：“你不要难过了，那只是一个梦而已，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忘记了。”

“那不是梦！”我不知道我会什么要生气，但是我确实很生气，清晰地感受到从心口处传来的怒意。

翡研被我吓到了，这还是这几百年来我第一次生气。

我明知道我不应该生气，更不应该对翡研生气，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心，在听到翡研说这只是一个梦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

其实翡研说的也没错，那确实是梦，但是我却不愿相信那仅仅只是一个梦。

从他六岁起，我就一直见证了他的一路，他的苦，他的累，我都知道，我都清楚地感受到，这样真实的感觉怎么可以说这是梦？说他本是不存在的？

残留在心尖的痛楚仿佛还在延续。

翡研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生气，因为她没有体会过我所感觉到的。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了我好久好久，才说：“我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但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你应该面对现实。”

我焦急的解释，“这真的不是一个梦……”

“等你先冷静一会再来找我吧。”还没等我说完翡研就打断了我，不等我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她就已经穿过草丛离开了。

我有些难过，一直以来我都是翡研一手拉扯长大的，她我对我来说就像亲生的父母一样，她待我也像亲生孩子一样。

我竟然对她生气，她一定特别失望。

但是我不觉得我错了，那真的不是梦。

我又钻进了我的小洞，想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我才终于下定决心。

朝着翡研住的地方蹦去。

翡研已经幻化为了人形，坐在草坪上看着夕阳发呆。

幻化成人性的翡研很美，皮肤白皙，漂亮的丹凤眼像是已经看破红尘俗世，懒散的坐在那里，随意却不失优雅。

我小心翼翼的蹦了过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翡研突然出声，“你可知我为何生气？”

我本想回答因为我对她生气了，但总觉得翡研还有别的意思就回答，“不知。”

“我记得我经常告诉你，人类是不可信的，不管他存不存在，你都不应该对他动情。”

“动情？”我很不理解，为什么翡研会这么说？“我没有动情。”

翡研看着我疑惑的表情，翡研继续说：“等你以后就知道了，人类都是一个德行，若是你对人类动情，迟早要吃大亏。”

既然是翡研说的，那自然有一定的道理，翡研虽然是一只老鼠，但早已成精千年，比我这个才六百年的小兔妖道行深了不止一点半点。

但是我还是觉得唯有他是不一样的。

夜深，我又钻进我的小窝，缩成一团，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翡研对我说的话。

她说我动情了，其实我连情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只是满脑子的他。

世人说他待人冷漠，但我知道那是他独特的温柔。

世人说他离经叛道，但我知道那是他迫不得已。

世人说他恶魔转世，但我知道那是他们对他的误解。

我爱看他笑，但我更爱这样看着他。

我不知道什么是情，但若这是情，那对他动情到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