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王文雄来了！她的老乡！她的朋友！

曦儿跳了起来，跑去开门，她一手迅速而急切地拉开门，一看，奇怪，没有人？突然，有个影子一晃，她将目光从上向下扫，原来，不是没有人，而是，在她的目光下方，立着一个矮子！是那个变脸的恶魔，“脱裤经理！”

“脱裤经理”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门口，曦儿愣了，“脱裤经理”却乘机挤进了曦儿那窄小的房间。

一进门，他就贪婪地四处张望，他还夸张地像狗一样，吸了几下鼻子，然后，似乎陶醉了，他闭上双眼，像是很享受地说：

“就是这个味道，这个黑蚁特有的味道，这个令我日思夜想的味道！”

曦儿的房间，虽然小，但是布置得极富有艺术气息，一个小巧精致的木书架，里面放满了图书，大部分是英文书籍。墙上挂了副梵高的向日葵，桌面上的饭菜虽然已经冷了，但却依然“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脱裤经理”，一身黑不溜秋的长大衣，套在他肥不隆冬的身上，再加上他身上不时发出的阵阵烟草味，简直就像一个黑油桶。

“黑油桶”此时立在曦儿的房间中央，他给曦儿的感觉就是，在一个空气清新的春日里，去踏青，突然莫名其妙地踩到一坨，臭狗屎，真是倒胃口。

这时，“脱裤经理”突然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

“黑蚁，你，真是出得厅堂，进得厨房啊！”

曦儿站在那儿，一声不吭，可是在她的目光中，清楚地写着：

“你是不受欢迎的！”

敌意在空气中蔓延，窄窄的房间，显得更加窄小了，完全没有了艺术气息。

“脱裤经理”没有任何的尴尬，他的脸上至始至终洋溢着兴奋，曦儿近在咫尺，那张俏丽之极的脸蛋儿，那双璀璨如宝石的眼睛，他陶醉了，他已经来到了，终于来到了，这个首都天使的身旁，来到了她神秘的闺房。

“脱裤经理”不紧不慢地从皮包里拿出一份传真，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曦儿手中，非常诚恳地，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说：

“黑蚁，不系我无情，系你太过份喇！这是“文胸”告你的证据。”

“我怎么过份了？你莫名其妙！”

“你翘了公司的客妇（户），“文胸”告发了你，还系要抵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翘公司的客户。”

“王文胸揭发的！他还告上了总公西（公司）。你看手上的传真。”

曦儿看了传真，气愤地说：

“他那是诬陷！他用我的一句玩笑话儿做文章，无耻！他还假装朋友，假扮同情。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哼，他这个笑面虎！没有想到，原来一肚子坏水！他就是一窜发了霉的葡萄！”

曦儿像只刚刚被关进了笼子里的老虎，气烘烘地在狭小的房间里转来转去。她的眼前不时地出现王文雄殷勤的笑脸，耳边不时地响起他大义凛然的承诺。她的大脑飞速地转动，它跳出了对王文雄嘴脸的回忆，落到了对牛姐的回忆：

“严冬的早上，小曦儿套上厚厚的棉衣、裤，去上学了，她的手冻僵了，不听使唤，邻居牛姐捂着她的小手，一边呵着热气，一边有节奏地戳着”

受了刺激的曦儿，思绪越来越活跃，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极端，她想：

“就是同样一个牛姐，到了深圳就变了。在我初来乍到的时候，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是她，给了我一个闭门羹。而如今，我还期待王文雄这个所谓的老乡，能够护着我，是我，太天真了！被人出卖，是我自己活该！是我自己还抱着以前那一套，还以为人间有情。其实，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为了金钱，为了所谓的成功，人情本来已经变得淡薄了，可是，我却没有意识到，我要警醒了！我今天终于明白，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只是，我明白得太迟了，要不，我也不会被害得这么惨！”

“脱裤经理”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曦儿，而在他的心里却拨弄着自己的算盘，他在反复思考着如何完成自己此行的“任务”。

曦儿的脚步慢了下来，“脱裤经理”觉得时机到了，他温柔有加地说：

“黑蚁，你别生气了，别跟那个小人一般见识，‘文胸’这个该死的小人，他就是，头顶上长疮，脚底下化脓，坏透了！但是，你可以这样想啊，他虽然主观上是害了你，但是客观上却帮助了我们。”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怎么客观上帮助我了？”

“你看，现在，我再也不用担心‘兔子不吃窝边草了’。”

“谁跟你是我们了？”

“脱裤经理”没有退缩，他再次拉开皮包，煞有介事，扯出一捆人民币，再扯出一捆人民币，“掷地有声”地摆在桌面上，然后更加温柔地说：

“黑蚁，黑蚁，这些钱系我得心意，两万块，日后我还会努力表现的。我可以给你买大房子，给你买名车，给你买各种各样的油画，你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曦儿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脱裤经理”那里，她一言不发，思绪还停留在人情冷漠的逻辑里，她想：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这个‘脱裤经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这次来，一定也有他的目的！啊，我知道了，他这是想乘人之危？My God!这天底下哪里还有人情啊？”

想到这里，刚刚还是小老虎的她，突然变成了一朵伤感的小花，她潸然泪下。“脱裤经理”没想到，曦儿竟然是这样的反应，他激动无比，他想：

“这个太意外了，太浪漫了！”

他动了真情，觉得曦儿楚楚可怜。他迫不及待地想安慰她，怜香惜玉素来就是他最为推崇的浪漫。于是，他伸出“魔爪”，希望用他的“爱”去“温暖”这位来自首都的美人。

作者题外话：无奖竞猜：

90年代的创业大军究竟是哪一路“好汉”？下面的答案，你同意吗？

混不下去的，觉得不如意，不幸福的，失恋的，失意的，跟领导有矛盾的，被排挤的，不被重用的，被歧视的，找不到工作的，无法找到自我的，怀才不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