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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贼侠》第一回 戎城之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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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耶律显忠率军驰入城中,想来先前被困瓮城中,虽有惊无险,心中也不免惴惴,率辽军沿着城中主道又向前行了不到半里路程,忽听得声后“轰隆”一声巨响,耶律不由得一惊,还道是又有伏击来袭,忙转头看时,原来街旁两排破房倒了下来,堵住了本就不宽敞的道路,耶律不禁甚感晦气,向被堵在砖瓦乱石后的后队人马没好气地吼道;“马上绕过来!快!”见着众骑往西面寻路而去,耶律也不等他们与自己汇合,自率大军继续前行。.

马蹄过处,不及百丈,忽又听得“轰隆”一声,众人急忙回头看个究竟,只见又是一排房屋倒塌,截住了三、四百骑的道路,耶律大怒,勒转马头上前欲要发作,没等耶律显忠呵斥,后队一名百夫长忙先喊道:“东侧有路,大家赶紧跟上了。”便率被阻隔的人马往东面绕行去了。

耶律心中甚是烦乱,率众骑向前开拔,口中喃喃骂道:“奶奶的,这么邪乎。”心中越想越是不安,只是不敢耽搁了时辰,延误了军机,只得马不停蹄地向南进发。

也就过了约莫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忽听得西面马嘶人嚎,声音极是悲惨,想是前去寻路的一彪人马遭遇了埋伏,耶律显忠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小小土城中竟然还有伏兵。不多时,东侧又传来喊杀及兵刃相交之声,想来另一队人马也中了圈套。

耶律心中正七上八下时,余光忽觅得一个黑影闪过,扭头看时,不禁吓得在马上打了个冷颤,只见两个黑衣蒙面人竟然在两旁屋顶上飞奔,道边屋顶参差不齐,黑衣人竟如履平地,丝毫不比自己的坐下马来得慢,往另一侧看时,果然也有三名黑衣人,这些身影娇小苗条,想必和先前城门处的黑衣蒙面人一般都是女子。

与耶律并骑的一个副将颤声向耶律道:“将……将军……那儿又蹦出好几个来。”说话间,两边的黑衣蒙面女子竟聚集了有三十人之多。耶律忽然如梦初醒,大声吼道:“放箭!快放箭!”只见辽骑的箭矢尚未搭上弓,两边屋顶上已传来阵阵娇喝,蒙面女子竟飞扑而下,手中各提柳叶刀,直取辽将耶律显忠的性命。

这些蒙面女子,便是江南飞燕堂门人,飞燕堂弟子不多,行事神秘,与江湖上黑白两道均不来往,无人知其总堂所在。门下弟子又均是女性,且常以黑布遮面,从不显露真面目,江湖上时常有飞燕堂刺杀了某某州官县吏、富商巨贾的消息,有时又会传来她们向武林中的英雄好汉下手的传闻,且从不告知杀人的原因,是以正道中人对她们也多有不齿,然其门派功夫却很是了得,轻功、暗器、柳叶刀,号为“飞燕三绝”,乃是江湖中好事、吹嘘者的谈资。本次刺辽,飞燕堂竟举全派之力赶来,想是与辽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却说那耶律显忠哪知这许多,当下保得性命要紧。只见飞跃而下的飞燕堂门人一手持刀,另一手连发暗器,飞刀径直指向耶律,周围辽军兵将赶忙来救,耶律看得飞刀已致,躲闪不及,只得伏底身子,以臂护面,但觉周身“铛铛”作响,原是飞刀打在铠甲上,力道甚大,但索性伤不及身,忽觉左手右肩一阵巨痛,接着只闻坐下马哀嘶一声,“扑通”倒地,自己也被掀翻下来,辽兵急忙上前扶起耶律,将其团团围在中间,与蒙面人斯杀开来。

耶律定睛看自己左手时,只见小指及无名指已然不翼而飞,鲜血噗噗直流,右肩衣甲接缝处也已中了飞刀,在这性命悠关的当口,倒也顾不上疼痛,四下张望,见得众多黑衣女子已被赶来相救的辽兵阻隔在远处,先前飞到自己近处的几人砍翻数个辽兵后,也被团团围住,纵是武功再了得,也难抵这四面八方齐来的枪戟,顷刻便受诛倒地,飞燕堂门人见自己同伴一个个倒地毙命,悲切万分,只见她们怒叱连连,竟毫不畏惧,反而愈战愈勇,手中柳叶刀如风般飞舞,忽而攻下盘,忽而攻上路,挡者披靡。

耶律显忠右手捂着左手,早看得呆了,身边一名副将见情形不对,扯着沙哑的喉咙紧张地喊道:“包围过去!围住她们!绕到后面去!”辽兵你推我攘地涌将开来,阵形一展开,飞燕堂门众人数上的劣势暴露无疑,一群辽兵围攻三、两个黑衣女子,飞燕堂顿时抵挡不住,可怜这些江南女子,今日竟要曝尸于这北国荒芜土城之中。

人命来之不易,消逝地却很快。眨眼间便只剩下两个蒙面女子,被黑压压的辽兵围困在墙角里,只听其中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人对另一个娇小女子柔声道:“小慈,你快走,回去找方惠姐姐,等学好了本领,记得要为我和其她诸位姐姐报仇。”

那个叫小慈的女子带着哭腔,哽咽道:“兰姐姐……要走……我们一起走。”听声音尚显稚嫩,看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那修长女子惨然道:“姐姐就不走啦,姐姐要和其她的姐姐在一起,小慈你还小,要听姐姐的话,等你长大了,学了本领,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小慈听到这里,不由得极是伤心,“呜呜”地哭了起来,拉着身旁那女子的衣袖,急道:“那位项哥哥有没有来?他为什么不来救我们?”那修长女子一怔,显然料想不到她竟会突然提及这事,也不及多想,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塞在小慈手中,说道:“好好保管,把它交给方惠姐姐。”反手将她轻轻托起,用力一掷,小慈一声惊叫,人已被抛到了墙的另一侧。

那修长女子独自倚靠在墙上,眼中尽是凄伤的神色,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同伴,又望着天空出了会儿神。众辽兵知她武功颇高,一时倒也没人赶上前,怕她做困兽之斗,自己招架不住她凌厉的刀法。只见那女子缓缓回过神来,也不多话,左手一挥,伸腿向墙上借力一蹬,身子左侧微向前倾,凌空飞起,跃过身前几排辽兵,辽兵不等她落地,长枪刺处,已将她刺杀在半空中,那名女子口中顿时吐出鲜血来,但仍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将手中柳叶刀向耶律显忠扔去,随即毙命。

那柳叶刀来势急快,“铛”的一声,不偏不倚砸在了耶律显忠头盔上,耶律顿觉眼冒金星,“啊”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头盔也飞出老远,众人赶忙上前扶起耶律显忠,只见他性命无碍,只是额角迸出血来,一干人等忙又七手八脚地为他止血,而这位将军兀自面色惨白,惊魂未定。众人一阵忙乎,倒也无人提出去捉拿那个被抛出矮墙的小慈来。

且说诸将正忙着为他止血,一旁一名副将断断续续地道:“将……将军,现在怎么办?不知还有没有伏兵?”听得“伏兵”二字,耶律显忠竟然一阵腿软,踉跄欲倒,要不是边上有人扶着,险些又摔在地上了。

就这样休息了好一会儿,耶律显忠才缓缓回过神来,想起先前听到东、西巷传来的打斗声,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现在自己也只剩得三百辽兵,指望原先走散的两彪人马再与自己汇合,看来也是希望渺茫,更不知是否还有敌人埋伏,正踌躇间,一名副将又道:“将军,看来只能原路返回了,凭我们现在这些人马,恐怕奇袭雁门宋军,也是有去无回了。”

耶律显忠冷哼一声道:“说得容易,原路不早就被堵住了么?就是想要退回去,也得自己寻路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退是进。

耶律显忠深吸一口气,强自冷静下来,安慰众兵士道:“反正我们也只得往前走了,但愿能与其他几队人马汇合,先前敌人那波进攻甚猛,料想中原武林人士也无力再来了吧。”

众人也只得如此想了,便又随着耶律显忠,、缓缓前行,希望能从其它街道绕了回去,这进攻雁门的计划也就作罢了。

向前行了约莫小半炷香时辰,来到一地势宽阔处,地上有数堆排列整齐的石木废墟,想来原先这些地方本是屋舍所在,是以留下了这些乱石瓦砾。只见开阔场地四周便能瞧见数条通往不同方向的街道。众人大喜,加快步伐赶去,好似看到了逃离该城的希望。

这旷阔处刮起一阵风来,卷起地上的沙尘,吹得辽军众将士睁不开眼来,耶律显忠眯着眼,以手挡面,招呼兵士跟紧,隐约间仿佛看见前方烟尘中站着个人影,不禁暗暗叫苦,正待看清,风沙也停了,这不停也罢,一停顿时引来辽兵一阵叫苦,只见前方站着一排着淡蓝色道袍模样衣服、背负长剑,似道非道的人,剑穗与衣襟在风中袭袭飘舞,好不威风。耶律看得是目瞪口呆,恍惚间只听后排兵士颤声喊道:“后……后面也有,我们……我们被包围啦!”众人急忙环顾四周,果然自己已经被围困在了这个宽阔的场所,约莫六、七十名那样穿着的人物围成一个大圈,其中有苍发老者,也有二十出头的少年人,个个宛若天神般站在风中。

只听北首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剑眉一扬,大声道:“伏羲剑阵!”四字铿锵有力,声震四野。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便是当今蜀山派掌门道纪真人,蜀山派乃是川蜀之中数个帮派合并而成,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只因地处偏僻,行事低调,是以门下弟子虽强手如林,亦不为人所熟识,近年来在掌门道纪真人的带领下,名声渐振于江湖,此次刺辽,蜀山派尽出门下好手,身担刺杀辽将的最后一道防线。

听得掌门人号令,只见青影闪动,六十四名蜀山弟子拔剑出鞘,剑尖或指天或指地,依伏羲六十四卦方位而立,渐渐缩小包围的圈子,辽兵大乱,尽相往南面冲去。伏羲剑阵顿时发动开来,一面往南移动,一面由北向西飞速旋转起来,但见青袍寒光,在辽兵眼前一个个呼呼飞过,剑阵与辽军相交处,不停传来中剑了的辽军兵将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辽军立马收住脚步,不敢向前,伏羲剑阵也不再移动,蜀山弟子改飞奔为缓缓移步,剑阵也就慢慢自转。不移时辽军又向西面攻去,伏羲剑阵也顺着往西,又飞速旋转开来,引得辽人又一阵哭爹喊娘。

如此数个回合,辽军不动,则伏羲剑阵缓缓自转,辽军但攻,则伏羲剑阵飞转相迎,顷刻间击退辽兵。现下辽军已不敢轻举妄动,挺枪戟向外,只是拿着兵器的手却抖得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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