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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贼侠》第二回 古道遇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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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桃花芬芳艳,凌波粉颊惹人怜。。

青枝有幸开笑靥,绯晕无悔衬玉颜。

梦中伊人盈盈语,梦外孤魂嗷嗷颠。

碧血剑气家国恨,空余相思二十年。

一个男子独自站在桌前,醉意朦胧,看着刚刚写下的这首诗,忽地用手一掠,将纸张笔墨一古脑儿扔在了地上,摇摇晃晃地走到床前,也不宽衣,一交扑倒在床上,左手取下别在腰间的酒葫芦凑到嘴边喝了几口,便随手仍了出去,呼呼睡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呀”地一声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女子,闻到房中满是酒气,陈设杂乱,那女子不禁皱了皱眉头,满脸愁容,见那男子已然睡熟,便收拾起屋子来,看到地上的那张写了诗的纸,拣起呆呆看了半晌,将纸平放在桌上,继续打扫屋子。待得打扫完毕,那女子将纸收入怀中,轻轻掩上门离开了......

光阴匆匆,寒暑易节,转眼间已过了十二个春秋冬夏,大宋与辽朝间的干戈虽已停止,但中原武林的腥风血雨与江湖仇杀却愈演愈烈,十二年前的那场戎城之役,使中原或大或小各门派都有很大损失,因帮主、掌门一去不返而门下众人闹分裂者有之,丧失派中好手而遭到仇家上门寻衅者有之,乘火打劫伺机吞并其它帮派者有之,做没本钱生意的小帮小派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如此种种,颇使一些久历风霜的前辈忧心。

又是一年中桃花盛开之时,在秦、蜀交界处的古道旁,有座小茶摊,供往来客旅歇脚休息,摊中摆着五张小方桌,几条歪歪扭扭的长凳上坐着六个大汉,一身破旧粗布麻衣,背上挂着顶斗笠,想来是附近的庄稼汉,店小二站在一边,也不招呼客人,掌柜的斜倚在茶摊旁的木栏上,懒洋洋地看着远方,这八人也不言语,有的自顾自出神发呆,有的独酌独饮,半晌没丝毫动静,倒是小摊外或坐或站着的十几名小商贩,不时发出几声吆喝。

晌午时分,从东面驰来七骑,停在茶摊边上,只见七人都身着淡蓝颜色的长袍,右手衣肩处绣有个小小的太极图样,腰悬佩剑,容貌举止不凡,其中有一个五十上下的老道士,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相貌俊雅,余下的都是约莫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众人下马将马辔系在木栏上,便进入了店中,分二桌坐下。其中一名脸孔黝黑的年轻人喊道:“小二,上茶。”店小二忙去端茶倒水,招呼新来的客人。

众人坐定,那黑脸少年转头向那青年男子道:“师父,来得路上便听说这附近有一伙马贼,本事好像也不小,他们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那男子“呵呵”笑道:“他们来倒不打紧,就怕他们不来,我们韩少侠难得有闯荡江湖的机会,哪知这一路上风平浪静的,岂不是对不住了手中的宝剑?”一行人都哈哈大笑,那年轻人被师父一眼看穿了心思,不免脸上一红,也干笑了几声,乘着笑声稍缓,忙岔开话题道:“师父,您说到底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做了天明教这桩案子?”

那青年男子收敛笑容,脸上颇有忧虑不解之色,转过头来看向那个老道士,想请教他的意思。

那老道脸上闪过一丝恐怖的神色,摇摇头缓缓说道:“八百余人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天明教在这十数年来好生兴旺,门人在江湖上也极受人景仰,名门大派都与他们交好,那些歪门邪道恐怕倒得罪了不少,但就凭这群跳梁小丑又哪有能耐把天明教整个给挑了?”说完又叹了口气,不住摇头。

隔了会儿,那青年男子喃喃说道:“后山和通往山下的小路上也都是尸体,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先前又没有走漏丝毫风声,那些旁门左道之中也是谁都不服谁的,近来也没听说出了个什么大魔头能够号令他们,我看,未必和他们相关。”说完,顿了顿,向一众弟子说道:“大家回去后用心练功才是正理,既然有少林寺的智悟大师出面接手,你们就不用瞎操什么心啦!再歇会儿便上路吧,还有两个时辰的路才能到达下一个城镇。”

众人喝茶聊天,一名弟子奇道:“咦?这茶倒挺香的,不错,不错。”身边一人接口道:“想不到这山野小店倒也有这样的茶叶。”那店小二忙过来赔笑道:“这是本地的土产,客官见笑了。”一行人有说有笑,所谈的内容,大都是此次下山所听闻目睹的新鲜事。

这一行人便是蜀山派门人,那三十出头的俊朗男子,便是道纪真人的小徒弟项剑,现任蜀山派掌门,那名老道是道纪的师弟道明,此次两人率一干年轻弟子北上,便是与武林同僚商议、调查河北天明教被血洗的惨案,一行人正在返回蜀山的路上,赤日炎炎,方圆数里内又无能歇脚的地方,看见前方有个茶摊,便停下歇息歇息。

先前招呼小二的少年,便是项剑的二弟子韩英,身手也算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了。那老道看着自己已故师兄的弟子接任掌门,年纪虽轻,然在这短短几年里,将本门打理得井井有条,虽遇到棘手的事便会与自己及派中宿老商量,然心中往往早已有了高明的对策,所谓商量云云,倒更多是尊敬长辈的意思,其武功、见识也已不是自己所能及。而戎城一役虽使蜀山派名声大振,但本派好手尽失,青黄不接,门中曾为是否将危及存亡的大任交于这个年轻人而争执不休,想起自己当初全力担保此人,而今见他处事成稳,这次与少林、丐帮的前辈碰面,言行举止已颇有大将风度,本派也在这位年轻掌门与众人的努力下逐渐恢复元气起来,更出现了以项剑的大弟子张之行,二弟子韩英等为首的年轻一代好手,自己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道明回过神来,举起茶杯,闻到一阵极细的茶香,看杯中飘着的几片茶叶,别说是什么名品了,就连寻常客栈都不会用这等低劣货来招呼客人,心中微觉奇怪,将茶杯放到唇边轻轻啐了一口,只觉入口淡淡芳香,便又尝了一口,道明颇为好茶,于中华的各色茶品,少说也尝过十之**,本来这山野小店的粗茶他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听到几名弟子夸茶香,便激起了好奇心,倒要看看这小店家会有什么好茶,一尝之下竟然分辨不出这茶是什么名堂,脑中不断思索着自己生平所饮过的茶,却没有一种茶叶样貌如此粗劣,却有这股极其清幽的香味。

道明毕竟是老江湖,遇到这古怪事,不免疑心顿起,忙暗运内力,想要将刚喝下肚的茶水逼出,以防不测,哪知丹田之间空空如也,丝毫气息也提不上来,这怪事自习练武功以来从未碰上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嚯”地跃起,将手中茶杯仍在地上,大叫道:“这茶有古怪!”

本次跟随掌门下山的年轻弟子,都是头一遭行走江湖,掌门之意,旨在多多磨练年轻一代,此刻这些年轻弟子忽然听到师叔祖急呼,都吓了一跳,纷纷站起,茫然地看着师叔祖,只见他脸色惨白,神情紧张。

只听得一声呼啸,原先在茶摊中的五名庄稼汉和小二、掌柜竟一跃而起跳到摊外,那些小商贩也奔拢过来,二十余人手中各持兵刃,围住了茶摊中的项剑一行人。

项剑逢此突变,心中也是一惊,轻声问身边弟子道:“都喝过这茶水了吗?”见众弟子面面相觑,想是都着了道了。项剑初闻道明惊呼,便想运气逼茶,自然也是半分气力也提不上来。刚才看那些人身法敏捷,竟也不是庸手,普通匪类看到本门的长剑与袖上的太极图样,识得的自是惟恐躲避得不够远,不识得的也不会轻易向练家子动手,显然这伙人就是冲着蜀山派而来的,心中暗叫不妙,强自定了定神,朗声对外面众人说道:“请问是哪路朋友与项某开这玩笑来了?我蜀山派可不曾得罪过诸位吧?”

摊外诸人听得他吐字清晰有力,气宇轩昂,丝毫不像是中了毒的模样,不禁微感吃惊,也不答话,更不上前动手,只是牢牢将众人围住。

原来项剑功力深厚,毒性还不至于立即发作,但使不出内力来却也不敢贸然与那群人动手,身后两名修为稍浅的弟子,已感到四肢发麻,勉力支撑着站在原地。蜀山派向来行事低调,莫说是名门正派,就是与邪魔外道也不曾结下过什么梁子,既然没什么仇家,也未曾有人敢寻衅闹事,众人自然一路上少了几分警惕。

当下项剑又大声喊了几句话,外面众人只是不答,项剑又气又担心,眼见众人四肢无力之势更盛,两名小弟子已然支持不住,重又坐了下来,自己腹中药性也渐渐发作,双腿微微酸麻,正踌躇间,忽然一股劲风迎面扑来,那假掌柜手提单刀向自己招呼而来,项剑忙拔剑出鞘,斜身一个箭步让开刀锋,挺剑向掌柜手腕点去,那掌柜忙收住刀势,翻过刀身要隔挡来剑,项剑不等兵刃相交,手腕一翻,剑尖又像掌柜肩头点去,那掌柜大呼一声,回刀往项剑手臂削去,来势快极,项剑若不弃了手中兵刃,非得被砍下手臂不可。

只见项剑右手松开剑柄,转身避开掌柜的来刀,不等长剑落地,左手顺着身体旋转之势向前探出,又握住了剑,向掌柜的胸前点落,这一下兔起鹘落,倘不是身体乏力难受,蜀山门下定要为掌门人的精妙剑法喝出采来。那掌柜愈战愈惊,斜身避过来剑,又拆了三、两招,再也无心恋战,跳出圈子,脸色惊魂不定。

项剑也不上前追赶,原来他既然使不出劲力,自不敢和那掌柜兵刃相交,只仗着一身精妙剑法,想先拿下这人,让众匪畏惧,哪知那掌柜武功竟丝毫不弱,虽然远不及自己,但十招之内也难以破了他的刀法,更何况现下自己身中怪毒,这一翻激斗下来,更感到头晕目眩,当下勉强支撑,对那掌柜的抱拳微笑,返身回到众人身前,生怕被看出破绽来。心想今日可真是难以脱身了,倘若现在那些人一齐攻过来,当真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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