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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贼侠》第二十一回 血染江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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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煜见惋嫣如此在乎张之行,心中不禁一阵莫名的失落,心想:“倘若是我落入水中,不知她是否会如此着急?多半不会吧……”忽然又想:“啊呀,真该死,现在救人要紧,想这个干嘛?”立马跑到船舱中,找到根绳子,跑回甲板,向张之行落水的地方抛去。

张之行本会水,只是想到左近游荡着的可怕怪物,心中大骇,已是失了分寸。杨煜与惋嫣在船上连声大叫他抓住身边的绳子,他只是没有听见。就这么一耽搁,一个巨大的身影在水中向张之行游去,船上人见了,大声疾呼,方姨向那条鳄鱼连发十余把小飞刀,可苦于湖水削弱了飞刀的劲力,鳄鱼皮甲又是极厚,根本不奏效。

杨煜向四周望望,见身边无物可用。把心一横,右手捏紧拳头奋力向甲板上砸去,只听“咚”的一声大响,甲板上生生给杨煜打出个大洞来,洞旁一大块连着铁皮的木板翘起。杨煜抓起翘起的大木板用力一扯,奋力将它抛向那条鳄鱼身上。木头本就有浮力,对鳄鱼自然造不成任何伤害,只是激起一片水花,那鳄鱼受到惊吓,顿时潜到水底。这么一来,张之行也渐渐冷静了些,看到浮在水面上的绳子,一把抓住,船上众人一齐发力,用力拉绳,将张之行拉上了船。

而反观被那“黑影”打下水去的几名江海帮帮众却没这么幸运了,还没来得及游上旁边的小舟,便一个个被鳄鱼拖入水中,激得水花阵阵,湖水泛红。众人不忍再看,再观先前那“黑影”落下的小舟,只见那“黑影”原是个身着一身青袍的男子,看身形依稀便是水寨中以一敌四,打了一日一夜的那个人。只见那名小乞丐搂着那个男子的脖子,神态亲昵。杨煜顿时领会道:“原来他便是这小乞丐的爹爹啊,看来是因为我们穿着江海帮的行头,他还以为我们是坏人,要对他女儿不利,这才将张师兄踢下水的吧。”

船只将及岸边,众人严防死守,不让靠近了的小舟上的江海帮帮众跳上船来。而众帮众见到同伙丧命于鳄鱼之口,也不敢贸然一跃而上,与杨煜等人拼命。

终于船只靠岸,杨煜等四人立马跳到岸上奔逃。江海帮帮众也纷纷上岸追赶。只听身后那个小乞丐的声音道:“爹爹,打他们!他们是坏人!”那青袍男子便与江海帮帮众动起手来。杨煜见了,停下脚步说道:“要不要去帮他?”此言一出,顿知不妥。心想先前青袍男子差点害得张之行送命,虽然其中有所误会,但想来张、唐二人是绝不会马上便忘了先前惊恐的一幕,出手相助的。

方姨在一旁喊道:“那人武功那么高,还要你帮忙?正好我们快跑吧。”杨煜心想也对,四人展开轻功,奔了一阵,离得远了,这才放慢脚步,沿着条大路,遇到几个正赶着下地劳作的农夫,向他们问明了方向,便紧赶慢赶地跑回客栈。

四人来到客栈所在的渡口,远远就见客栈门外一名蜀山弟子不停张望,神情紧张,见到众人回来,立马迎向众人,向张之行焦急地说道:“大师兄,不好了,抓住的江海帮帮众都逃跑了!”众人都是一惊,张之行蹙眉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没看住?”那名蜀山弟子道:“是店小二趁我们正照顾受伤的师弟时放走的。”张之行惊奇地问道:“怎么可能?江海帮在附近为非作歹,这里的人应该恨他们才对。为什么要放走他们?”

杨煜自小与李天、沈凌云二人在马贼山附近活动,深知老百姓对那些土霸、恶吏的感受,便说道:“江海帮与小二、掌柜的都一直住在这儿一带,我们虽收拾了江海帮,替他们出了口恶气,但我们总是要走的,等我们走了,江海帮定会找掌柜的和小二哥的麻烦,他们想要在这儿生计,就决不能得罪了江海帮的人。恐怕被江海帮的人威胁了几句,小二哥便把他们放了吧。”众人心想不错。张之行道:“既然这样,那客栈是决计不能再待的了,我们收拾收拾,这便离开吧。”

众人回到客栈,汀兰见众人并未找到蜜桃,心中不免失望,但见众人都忙着收拾行装,便也回到父亲王虎的房中收拾起来。杨煜、惋嫣、方姨和张之行各自回房换了衣服,众人陆续收拾完毕,搀扶着王虎及两名受伤的弟子下楼。汀兰忽见杨煜的右手上鲜血淋漓,吓了一跳,忙为杨煜包扎。见杨煜手上一条伤痕极深,恐怕日后会留下伤疤,轻声道:“杨大哥,谢谢你。”杨煜微微一笑,向周围望了望,见众人大都收拾完毕,一旁唐惋嫣与张之行正在说笑聊天,心中一阵莫名。

众人准备既毕,便往码头处进发,包了艘中等大小的客船,准备回马贼山。张之行又雇了几名舟子,催促着向船上搬运干粮、清水。其中一名舟子向众人道:“几位客官可急着赶路么?今天晚上,要在不远处的青衣镇举行‘玄武祭’,到时候方圆百里内的所有百姓都会聚到那儿,真个儿比过年还热闹呢。众位若不急着赶路,那最好去看看,可别错过了。”

汀兰一听,拉着惋嫣的手急道:“蜜桃也许也会去。”惋嫣高兴道:“是啊,而且到那时人很多,也可以向那儿的人打听蜜桃的下落。”于是便兴冲冲地对张之行道:“大师哥,我们再留一天吧,帮着去找蜜桃。”张之行颇是为难,当着汀兰的面,不方便直接拒绝,将惋嫣拉到一边,向她说道:“师妹,眼下江海帮的人随时会来找我们麻烦,实在不能再待了。之前我听你的,和你一同去江海帮救人,已是冒了很大的危险了,这次你便听我的吧。你现在乖乖待在船上,别再去其它地方了。”惋嫣见张之行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只好作罢,失望地低回到汀兰身边。

汀兰见惋嫣脸色,便知结果,黯然地道:“这次离去,以后人海茫茫,想要再寻到蜜桃,恐怕是万难的了。”说着漱漱留下泪来。惋嫣见了,心中大是不忍,忽地心生一计道:“我大师哥不许我下船,可他却管不着你,我有办法,你跟我来。”说完便拉着汀兰的手,两人走到船舱中,进了间客舱,将门反锁住。张之行站在甲板上见了,虽不明二人意图,见二人既不下船,也便任其所为。

忽然一名站在甲板上的蜀山弟子指着不远处的江上大叫道:“不好!是江海帮!”众人大惊,一齐望去,只见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开来,不下二十艘,看船上站着的江海帮帮众,恐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张之行连忙呼喊舟子道:“伙计!快!马上开船!”岂知众舟子看了这阵势早就吓得呆了,略一迟疑,发一声喊,便即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船上众人无奈,眼睁睁地看着江海帮的船只在江上围住自己的客船,又有一拨帮众上得岸去,堵住众人,让他们不得下船。张之行环视甲板上众人,见有杨煜、方姨以及三名蜀山弟子,此外王虎与受伤的两名蜀山弟子已经躺在了客舱中,汀兰与惋嫣也在舱中尚未出来。

只见一条江海帮大船上站着数人,其中几个正是不久前在客栈中逃走的江海帮弟子,见他们向一名江海帮帮众说了几句话后,那江海帮帮众大吼道:“好啊!好啊!三番五次地与我江海帮作对。帮主有令!将这群人格杀勿论。兄弟们,动手!”众帮众一齐拥上。另一边杨煜等人也纷纷抽出兵刃迎战。好在江海帮人数虽众,但客船甲板上空间有限,容不下许多人,杨煜等人守住甲板,倒也支撑得住。

打了一阵,只听那带头帮众又发令道:“将他们挤到江中!快!”众人一愣,不知其旨。杨煜忽然意识到不妙,百忙间向客船旁的江水中一望,果然其中数个巨大的阴影在江水中若隐若现,又是鳄鱼!杨煜大叫道:“大家小心!千万不要落水!”三名蜀山弟子不知所为,等至发现了江中游荡的鳄鱼,个个都是一阵腿软。

其中一个弟子见了鳄鱼,口中叫道:“妈呀!”一时疏忽,不知身后一名江海帮帮众的单刀已至。杨煜大叫一声:“留神!”举剑招架住来刀,霍地一脚踢出,将那名江海帮帮众踢飞出去,摔在船舱门口。此时,舱门“呀”的一声打开,惋嫣、汀兰二女正巧走出,那名被杨煜踢翻的江海帮帮众一个翻身跃起,举刀便向二女砍去。

杨煜见二女有危险,心中大急,一个箭步抢过去,岂料心口突然一紧,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两股真气在体内迅速乱窜,激荡碰撞。杨煜暗叫不妙,心想莫非在玉玄秘洞时没能把体内真气逼干净?可这几日来身体毫无异样,怎的体内真气又在这紧要关头发作?

前面两名江海帮帮众见杨煜左手捂住胸口,神色痛苦,其中一人大叫一声,当头一刀向杨煜砍来,杨煜咬紧牙关,举剑勉力挡了下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另一名江海帮帮众一个前扑,踢出一脚,杨煜只觉小腿上被人用力踢到,顿时便跪倒在地,刚想起身,另一人又一脚踹出,正中杨煜后背,力道极大。杨煜身子飞起,“扑通”一声落入水中。顿觉江水混着泥沙涌入口鼻,极是难受。杨煜挣扎着将头露出水面,咳了几下,奋力往客船处游去。

还没游得几下,只觉右边小腿剧痛,仿佛被一个生满利刃的大钳子夹住了一般,杨煜心中一个念头浮上,鳄鱼!顿时脑中一热,急忙挣扎。可咬住自己小腿的鳄鱼力道极大,又是在水中,杨煜一下便被拖入江中。那条鳄鱼不停在江中翻滚,杨煜整个身子也在水中翻滚,杨煜急忙伸拳去打那鳄鱼的头部,可在水中根本发不出力,拳头落在鳄鱼坚硬的鳞甲上,丝毫不起作用。再打几拳,忽然间打到一处相对较软的地方,那鳄鱼突然微微松口,可不等杨煜将腿收回,便又被牢牢咬住。

杨煜见此处是唯一希望,又向那个地方摸去,只觉摸到一个椭圆的东西,周遭是凹凸不平、极为坚硬的鳄鱼皮甲,中间处有一层膜,略微柔软。杨煜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往那里抠去,将那层膜抠破,里面便是极为柔软的东西。

原来那儿正是鳄鱼的眼睛。鳄鱼潜入水底后,眼中便有一层眼睑,叫做瞬膜,用来保护眼睛,杨煜所摸到的便是这个。杨煜抠破那条鳄鱼的眼睛,那鳄鱼剧烈翻身挣扎,最终松开了咬住杨煜右腿的上下颚。杨煜大喜,见头顶处的江水透来亮光,便往那儿游去。

刚要游出水面,忽然左手上臂剧痛无比,又被一条鳄鱼咬住,那条鳄鱼又是剧烈翻身,将杨煜又带入水中。杨煜伸右手又去摸那条鳄鱼的眼睛,可越是着急越是摸不到,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江面泛起阵阵暗涌,现出一片暗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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