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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妮的异界生活》001. 传说的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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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之书》静静地躺在厚重的黑木长桌上。转载[@.]

伊芙屏住呼吸,体内的魔法元素迅速向右手指尖汇拢,撑起了冰蓝色的保护结界。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泛着冰蓝色光晕的右手,轻轻抚上了《记忆之书》覆着薄薄会尘的黑皮封面。还没等她打开封面,结界在顷刻之间喀嚓破碎,一阵酥麻如触电的感觉自右手指尖窜起,迅速往胳臂上蔓延。

糟糕!

伊芙心里大惊,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大脑。还没等她细想,右手已经按上了左臂,魔法元素飞速聚集,与从书里涌出的神秘力量相抵抗。

那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纵然伊芙尽了全力,也只能勉强控制住那酥麻带痛的感觉,使之不再蔓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脸色渐渐开始发白,汗水不断地从额头滴落,却仍旧狠狠地咬了牙坚持。在索多玛之岭中呆了七天,纵然强大如伊芙,依旧濒临了魔法和体力即将耗尽的边缘。

但是如论如何,她都不放弃。她必须得到《记忆之书》。

诺柏城的那些人都在热切地盼望着她死。只有拿到《记忆之书》,她才能有机会活下去。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记忆之书》忽然自动翻开,刺目的白光缓缓升起,照亮了整个阴暗的房间。

然而这一切,伊芙却没有看到。她的身体仍旧凭借本能苦苦支撑,意识却已飘忽神游,陷入了一片混沌。

她看到自己又回到了九岁那年,回到那间只有一扇窗户的房子。

一百个饥肠辘辘的孩子对战五十只饥火烧肠的野狗。只有杀掉野狗,吃肉喝血,才有机会离开。

十天之后,只有二十五个孩子走出了房间。

伊芙以为噩梦就此结束。然而。这群刚走出了地狱地孩子再次被推进了更深的地狱。

小黑屋里,一个沙哑可怕的声音说:当只剩下一个活人之时。@wwW..cOm房间的门才会最终开启。

他们是共同经历生死并肩作战的同伴,现在为了生存却必须对相互残杀。不然他们都会死。

在死亡的威胁下。每个人都可以变成恶魔。

后来的事,伊芙不记得了。或者是,她从来不敢去回忆。

她成了残酷试炼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幸运儿,唇角流淌着同伴的血。

她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铺天盖地的尖叫声、骨骼碎裂声、肌肉撕裂声、求饶声、诅咒声、呻吟声竞相向她涌来。

不!伊芙忍不住失声大叫。

幻想粉碎成灰,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伊芙的内心从未有过如此的安宁平和。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春风柔和的山谷里,又或是浸泡在暖意融融的温泉中。

那些折磨了她多年的焦虑感、危机感全都挥发无踪。

过往的岁月如同卷轴一般,缓缓地从她眼前展开。

她如同一个旁观者,冷静地看着幼年时孤独无助的自己,少年时恐惧缠身的自己,和如今外表桀骜不驯、内心却时时患得患失的自己……

没有人知道,沃菲帝国三百年来最伟大的法师伊芙,常年因为安全感缺失而彻夜辗转。

清澈的眼泪从伊芙紧闭的双眼中滑落,“啪嗒啪嗒”地落在了《记忆之书》摊开的扉页上。

她的声音轻如叹息:“我又何尝不想拥有一段平静和乐的生活。”

白光如藤蔓一般,缓缓地攀附上伊芙的手臂,慢慢地覆盖了她的身体。

《记忆之书》的扉页中寥寥升起一个银色闪闪的词:Anothen。银色小词只在空中存在了数秒,便如烟一般消散。**- .COM

伊芙听见虚空中响起了瑰丽的音乐。

她禁不住轻声跟着哼唱:

当神降临之时,我的灵魂终复苏。

所有的善恶,都将得到最终审判。

我将洗去罪孽,因为神与我同在;

我将得到宽侑,因为神与我同在;

我将安然沉睡,因为神与我同在。

我将清洗罪恶,祈求救赎,根据神的指引,走向重生。

那音乐是如此地富有感染力,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这铺天盖地的音乐中洗涤、净化、燃烧,最后升华。

白光一寸寸地覆上了伊芙的脖子,墨蓝色的光晕瞬间从伊芙的背后绽放,却只是剧烈地闪了闪,便迅速湮没在了白光之中。

索多玛之岭三十里外,小镇居民和冒险者们清晰地看见,一团绚丽耀眼的白光从森林中央炸开,映得夜空明亮如白昼。

三千里外的泰坦城中,刻在光荣之柱顶端的名字刹那间变成了灰色。

六个小时之后,消息传到了帝国首都诺柏城。

纸醉金迷的沙龙里,贵族们举起了高脚酒杯:“为伊芙之死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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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边地上好像躺着个小女孩。”

“什么好像,显而易见那是个小女孩。”

“我说好像,是为了表述得更精确。”

“任何稍微有一点判断力的人,都可以一眼就看出那是个小女孩,因为没有魔兽可以长成人性并且穿粉红色的裙子。”

“艾瑞克·克默斯,我受够了你整天都是一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卡特·克默斯,我也受够了你整天不动脑筋、莽莽撞撞,还一点不自知的样子。”

拔剑声与念咒声同时响起。

剑气飞旋,震得四周树叶飞落。

冰刃呼啸,带起阵阵冷风。

她听到有人慢慢朝她走了过来,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那个人的身上有淡淡的玫瑰花的味道。

“还好没有发烧。”他的声音轻柔温和,如春风一般拂过她的心尖。

那个叫卡特的突然大叫起来:“啊啊啊——艾瑞克,你这个混蛋!”

艾瑞克不屑地说:“哼,这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教训。帮你长一些自知之明。”

卡特不服气:“小人得志。这次是本少爷让着你,怕把你打伤了,妨碍赶路。”

“嚓”地一声,大约是艾瑞克再放冰刃,又一次打中了卡特。

卡特小题大做地呻吟道:“我的手……哎!哎!痛死我了。艾瑞克你给我记着。”他喘了两口气,又换了谄媚的声调:“亲爱的阿米丽娅,你看我的手——”

那个叫阿米丽娅的女孩子冷漠地说:“你自己活该。”

来的一共是四个人,听起来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卡特是骑士,艾瑞克是冰系法师,阿米丽亚是神官,奇怪的是,她无法判断出面前这个人的职业。虽然如此,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丝危险的气息,由内而发的和煦温暖,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亲近。这几个人说话时全都带着浓浓的帝都口音,字正腔圆,语调优雅,一听就知道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她发现自己能够清楚地听见他们说话,却无法睁开眼睛,更不用说挪动自己的身体。

那个带着玫瑰花味道的人轻轻地扶起她,这么一挪动身体,她感觉到全身上下的伤口一齐开始叫嚣,分不清哪一处痛得最厉害。然而这种程度的伤痛,她不知经历过多少,因此也并没有觉得难以忍受。

似乎是因为听到这边的动静。卡特突然停止了喊疼,向她跑了过来,热心地说:“还是我来吧。”说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他那边扯去。拉扯牵动了伤口,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神官阿米丽娅冷厉地喝道:“卡特,住手。”

卡特似乎对阿米丽娅有所畏惧,闻言讪讪地松了手。

阿米丽娅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体,对那个带着玫瑰花味道的人说:“威廉,她受伤了。”

原来那个带着玫瑰花味道的人叫威廉。

威廉关切地问:“伤在哪里?严重吗?”

“虽然外面看不到伤口,但是她的身体伤得很重。很抱歉,以我现在能力,无法替她医治。”对威廉说话时,阿米丽娅略微放柔了声音,虽然听起来仍旧是冷冰冰的。

温和如春风的威廉沉吟了片刻,说:“大约是被昨夜的白光所波及了吧。我们带她一同上路。”

他的话音刚落,卡特和艾瑞克异口同声地争道:“我来背她。”

艾瑞克轻“哼”了一声,说:“你不是刚才还在喊疼吗。怎么这会儿又没事儿了。”

卡特不甘示弱:“那是本少爷恢复力顽强。怎样,羡慕了吧?”

威廉沉思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很不寻常,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他一开口,卡特和艾瑞克便立刻停止了争吵。

艾瑞克抢先一步,小心地抱起她,说:“我们走吧。”

卡特似乎还有些不服气,但是碍于威廉的面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躺在艾瑞克的怀里,被动地跟随着他们一同往索多玛之岭的外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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