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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明指南录》第八章 盲婚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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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杨昱才悠悠醒了过来,只觉身在一处温暖舒适的地方。。

“昱儿,你醒转了?”

耳边传来一声喜极的泣呼声,紧接着,他手一暖,似被人紧握住了。他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很重,刚一抬起便再次无力的阖起,只大约瞧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妇人面容。

多灾多难的杨昱迷糊之下,还以为自己这一个多月的噩梦已经结束了,正舒舒服服的躺在他家里那张温暖的大床上,而坐在床头的是他慈祥的母亲呐。心中一热,他下意识的反握住那妇人的双手,嘴里胡乱喊道:“妈,妈,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又穿越回来了?”

“杨昱哥哥,你总算是醒过来了,嘻嘻,这下娘亲可不会再责罚我了。”

一个顽皮孩童的嬉笑声让杨昱瞬间就又重新堕入了冰窖,本已经恢复力气想睁开眼坐起来的他直接就又躺了下去,连眼睛都懒得再睁了。

是的,噩梦非但没有结束,相反,还在继续进行中。

韩夫人揪住了正要往大床挤过来的儿子,拍了拍他脑袋道:“虎子,别在这儿吵你杨昱哥哥,快去厨房把娘今天早上炖好的鸡汤盛来。”

“喔,娘亲。”虎子怏怏的应了一声,转身小跑出了房间。

接着,韩夫人又转过头对正束手站在一旁的一年老郎中道:“张大夫,麻烦你过来瞧瞧昱儿吧。”

“是,夫人。”

张郎中应了一声,背着药箱来到床头,抓起杨昱的手腕摇头晃脑了半天,然后才站起来脸现喜色的对韩夫人道:“恭喜夫人,令婿脉象和缓有力,蛇毒已经祛除泰半,老夫这就再写一个方子,想来令婿只需再服两剂汤药必无大碍了。”

“那真是有劳张大夫了。”韩夫人大喜,对守在门口的家丁来福招手吩咐道:“来福,你待会儿陪大夫去抓药,再从账房中支十两纹银以作酬金。”

“是,夫人。”

来福恭声应道,然后就领着张大夫出了房门。

等来福送走了张大夫,韩夫人才重又坐在床头了,轻握住杨昱的手,柔声问道:“昱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身子好点了么?”

杨昱不方便再装睡了,只能睁开眼睛,硬着头皮撑坐起来回道:“夫人,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让您费心了。”

韩夫人见到杨昱能自己坐直起来,心知刚才大夫所言不虚,登时又是一喜,不过她还是责怪道:“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尽说些胡话呢。”

“我......”

杨昱一抬眼,正好触到韩夫人那一抹毫不掩饰的慈爱目光,想到自己刚才随口乱喊“妈妈”,心中一动,只觉歉疚韩夫人许多,奈何解释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当然了,即便他说出来别人也只会把他当成是个疯子。

“娘,大事不好,姐姐要上吊寻死了。”

虎子人还未至,一惊一乍的声音却已经从门外远远的传了进来。

韩夫人闻言心里一急,赶紧起身奔了出去,刚打开门,她却又回头对杨昱道:“昱儿,你在床上好生歇息着,我去去就回。”

交代完杨昱,韩夫人这才急匆匆的奔出了门。

而韩夫人前脚刚跨出门口,虎子后脚就奔了进来,双手还捧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炖鸡汤。

嘭!

虎子把盘子往杨昱床头一搁,急道:“杨昱哥哥,我把鸡汤先放这儿了,你自己慢慢喝吧,我得去看看姐姐。”说完,他转身就又向门口奔去。

杨昱眼疾手快,跳下床来一把抓住了他,问道:“虎子,你姐姐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寻死啊?”

虎子被杨昱抓住,只能回过身来飞快说道:“杨昱哥哥,你不知道,这几天娘看到你一直昏迷不醒,就准备让姐姐今天出嫁,说是帮你冲喜好让你早日醒转。这不,前面几个喜婆想要去帮姐姐换上大红霞帔,可全都被姐姐给赶了出来,姐姐后来想逃下山,还没出门就又被赵老师拦下了,她一时想不开就往梁上悬了白绫,赵老师要是进去得晚片刻,我姐姐她,她......”说到这里,虎子小孩子心性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坐倒在地上嚎哭了起来。

杨昱听虎子说完,眼神一僵,松开了虎子,也一**摔坐回了床上。

半晌后,他突然回过神来,眼神慌乱的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张望起来,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只一会,就见他直奔墙角,取过自己那破布包袱往肩上一搁,拖着瘸腿就往门口冲了过去。

看到杨昱要跑,虎子立刻收了哭声,连爬几步,死死的抱住了陈成的腿,急急说道:“杨昱哥哥,你要去哪?”

“虎子,你快放手啊,哥再不跑路就来不及了。”

“怎么呢?是我姐要寻死,杨昱哥哥你跑做什么?”虎子不解问道,手中片刻不敢放松。

“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哥要是真跟你姐成了亲,不是被她直接干掉就是头顶上长绿毛变乌龟了。听哥的话,你快点撒手。”杨昱边用力抽着腿,边胡乱解释了一通。

“不行,我不放,娘说......娘说要你把鸡汤喝了的。”虎子毕竟年幼,说出了一个很无厘头的理由。

虎子人小力气倒不是一般的大,杨昱连抽了好几下都没能挣脱出来,嘴里更急:“我说你这孩子怎么恁地不听话呢?快放手啊,不然哥可真对你不客气了。”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虎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杨昱还待再说,耳边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往院外一瞧,却见一大帮十好几个迎亲客涌进了跨院里头,正往他这间屋子赶来。

完了,这回真没救了,还不如一直昏迷不醒呢!

杨昱肩膀一跨,那破布包裹缓缓滑了下来......

.

.

大约一个时辰后,已近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叶家正厅大堂上却灯火辉煌,厅上明晃晃的点了许多蜡烛,外面院子则鼓乐喧天,一派热闹非常喜气洋洋的景象。

杨昱身穿大红九品官服,胸前挂了朵硕大的红花,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后面则跟着一顶大红花轿,在一群他压根就不认识的伙计簇拥,正准确的说是挟持下(韩夫人早看出了杨昱心有不豫,派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山匪充当杨昱的马夫),吹吹打打的绕着山头走了一圈之后,终于又绕回到了叶家庄子。

等杨昱在院门口下马后,噼里啪啦的炮仗声顷刻间大作起来,院门外立时便被喜庆的浓烟给笼罩住了。

炮仗声足足持续了一炷香时间,可这阵炮仗声才刚消停下来,鼓乐紧接着又响了起来,接下来的这个步骤轮到花轿进门了。

停轿后卸轿门,一名五六岁盛妆小女孩走到轿前,用手微拉新娘衣袖三下,然后身着真红对襟大袖衫加凤冠霞帔的叶若水才方始出轿。

出轿后,她先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步过红毡,由喜娘相扶进了喜堂,站在了右侧位置。跟着,杨昱才在众人簇拥下,也步入了喜堂,并排站在了新娘身旁。

杨昱默默无语的站在新娘身旁,抬眼往前面望去,只见堂上摆大座四把,韩夫人和叶老爷均面对微笑的就坐其中,另外两把则空着,想来是悼念杨昱已故的父母的。被当成猴子一样在山头溜了半天后,他心中没有半点新郎官的喜悦与兴奋,只觉得惊恐无算。

再侧头一瞧身旁的新娘子,虽然新娘子此刻被大红盖头遮住脸颊,但从她微微耸动着的肩头来看,杨昱很轻易的便能推测出来,这姑娘八成是在悄悄饮泪哭泣。

这个发现让他一阵无语,唉,叶姑娘,就你这刚烈的性格,如果你晚生个几百年,我想你一定能穿上漂亮的婚纱,跟你心爱的三师哥结百年之好。只是,这事你千万别怨我,我也不想像现在这样盲婚哑嫁的。你真要怪,就怨这该死的封建社会吧。说实话,那天你在后山救了我,我现在也不怎么恨你了。叶姑娘,你放心好了,等这阵风头过了,我立马走人,绝不二话。

“吉时到!行庙见礼,奏乐!”傧相扯着嗓门喊了起来,打断了杨昱纷乱的思绪。

喧嚣喜庆的吉乐声中,杨昱跟叶若水在傧相的指引下,共执一条用红绸子扎成的布条,双双跪倒在了两个事先准备好了的垫子上。

“一拜天地!”傧相高声喊道。

两人叩首。

“二拜高堂!”

两人朝大座上的韩夫人和叶老爷叩拜,二老喜滋滋的微微颔首,而那韩夫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亲手扼杀了一段童话般的爱情,除了满面喜意之外,更是让人觉得她此刻有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的感觉。

拜完高堂后,在傧相相扶下,两人分别立起。

“夫妻对拜!”

两人都很敷衍的微微躬身朝对方作了个揖。

“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傧相喊完这声之后,喜堂上喧嚣声再起,而一对新人则在众人的簇拥下向东跨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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