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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枕》第九章 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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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禽兽不如的“干爹”将韩芊芜劫持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丢进了游泳池,完全无视她的苦苦哀求。

她真搞不懂,这么多年他怎么不能换一种虐待方式?她都被吓到麻木了,他也没玩够。

韩芊芜满心愤懑地从水池里爬起来,拢拢头发,用湿淋淋的袖子抹了抹同样湿淋淋的小脸。

现在她的身高已经一米六三了,池水只到她的胸口。在水池中她不再像小时候那么无助,可她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衣服全贴在身上,冰冷而沉重。最关键的是湿透的衣服完全勾勒出她身体凹凸有致的线条,发育成熟的身体一览无余。

这样被一个男人直视着,她不免有些害羞。

“饶了我吧!”她可怜兮兮地哀求着他。

他的眸色一暗:“过来。”

“哦!”她一步一步艰难地向泳池边走去。在差两步就要走到时,他跳了下来,水花溅在她的脸上,刚好有一滴溅在眼睛里。

她正欲伸手去摸。他抬起手,托起她的脸颊。

正是春季,梨花开了满枝的花,风一过,带下幽幽的残香。

花香醉人……

她看着他,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这么美,墨棕色的瞳孔里染着蛊惑人的魅,一波秋水比池水荡漾,一双明眸比阳光动人。

“芊芊……”他的声音很低沉,如梦境里的呢喃。

她稍一失神,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忽地收紧,两人的身体顿时贴在一起,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距离。

她的心跳乱了节奏,理智告诉她快点逃开,情感却让她沉迷。而且她也要能逃开才行,韩濯晨这摆明了是要动硬的。

“你想做……嗯……”

他的唇轻柔地覆上她的唇,直接用行动回答她还没来得及问出的问题。

她整个人愣住,清醒后才想起他是韩濯晨,下意识地就要推开他,无奈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一手揽着她的腰,完全没有给她反抗退避的余地。

她的心跳得特别快,身体连同大脑都跟着迟钝起来。她有种想拥抱他的冲动,但她仅存的一点理智让她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让他的舌侵入。

没想到他放在她腰上的手逐渐上移……

她惊得倒吸了口气,反射性地张开嘴,想要大喊“不可以”!

他的手移至她僵直的背,带着点激情的抚摸让她冰冷的背开始温暖,开始一阵阵酸软,她瘫倒在了他的怀抱里。

她忘却了他,忘却了反抗,忘却了自己……

当她完全失去理智地用手臂搂住他的颈项时,他的吻彻底变得蛮横、狂野,像是要啃噬掉她,又像是把她所有的空气都吞没一样,让她陷入窒息的眩晕里,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最悲哀的是,等一切结束时,她被他用浴巾包裹着抱进客厅,才发现自己胸前的两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她估计要不是他适可而止,她连自己什么时候失身的都不知道!

事后她本来觉得自己丢人得该去撞墙,特意去找小秋诉苦,结果小秋一脸陶醉地说韩濯晨久经情场,吻技肯定是一流的,节奏和技巧都拿捏得十分到位……

韩芊芜回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那样,脸蓦地红了。这样的吻,她不敢保证她的理智抵抗得了第二次。

“喜欢吗?”这是他吻过她后说的第一句话,问得她实在无地自容,将羞红的脸埋在浴巾里用力地摇头。

被他夺取初吻有点悲哀,最悲哀的是——她居然不反感,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没关系,我会慢慢叫你喜欢的……”

他的话让她心底泛起一阵彻骨的寒冷。她用浴巾紧紧地包裹住颤抖的身体,装作没有听见那剧烈的心跳声。她虽然没有体验过男女之情,却也或多或少明白何谓心动,正是她此刻的感觉——在他的怀抱里感受他的温度、聆听他的心跳,她的内心满足而安宁。

她不止一次告诉过自己,不能对他动心,动了心就会万劫不复,最终她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不行她绝对不能爱上他。她怎么能爱上魔鬼?她应该爱上王子,穆景才是她心中的王子。

她咬了咬牙,明白不该问,但还是要问清楚:“小景……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他眼神骤然一冷,双手扳着她的肩逼着她面对他盛怒的脸:“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再想他,你为什么还想着他?”

“你答应过他给他八年时间,今天刚好是整整八年。”

“你记得这么清楚?”她第一次看到他发怒,额头上的血管都在跳动,眼睛里都是燃烧的火焰,他的手强劲得像是要把她碾碎,“我告诉你,他永远不会回来,你不许再想着他!”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她大声对他吼。吼完后,她推开他,跑回房间狠狠地摔上了门。

这是她唯一能表达不满的方式。

多么可悲,八年的等待成空,她的一切都被他掌控,而她顶多能对他摔摔门而已。

过了一会儿,韩芊芜听见了更大的关门声。

她在窗边看见韩濯晨开车离开,然后他一直没回来。

男人的天堂是什么地方?

有很多男人认为是夜总会——暧昧的光、醉人的酒、缠绵的音乐,再加上几个环绕在身侧的妖冶美女。这是很多男人不能抗拒的诱惑。

凌晨时分,大家都拥着美女离开了,包房里忽然静下来。安以风半眯着邪气的眼看着对面抽烟的韩濯晨。韩濯晨闭着眼睛倚在沙发靠背上,丝丝缕缕的碎发落在黑色真皮椅背上,色泽比黑色的珍珠还明亮。

时间如同他手指间的烟安静地燃烧着,残留的轻烟一缕缕飞散,徒留灰烬跌落尘土。

本应激情满溢的包厢里缭绕着他灰色的忧愁,气氛越来越压抑、清冷。

安以风不解地摇了摇头。他想不通这样的人间天堂,怎么会有男人不带着魂魄来?

“你想什么呢?”安以风慵懒地躺在沙发上,修长的身体缓缓舒展开。绯红的灯光下,他闪烁的黑瞳里染着诱人的魅惑色彩,薄唇边荡着迷人的邪气笑容。

坐在他身边妖娆妩媚、身材火辣的美女顿时被他性感的笑容勾去魂魄,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宽阔的双肩,轻柔地按摩着他紧实又有弹性的肌肉,并有意无意地倾下身子,向他展示着丰满傲人的胸。

可惜安以风的视线越过她魅惑的身体,专注地看着对面的韩濯晨。

“安以风……”韩濯晨从鼻腔中呼出浓浓的烟雾,总算在沉默长达三个小时后开口讲话,“你试过想要一个女人吗?”

“你现在讲笑话越来越冷了。”

“我是说因为爱……去占有一个女人的全部。”

“……”

安以风伸手拿了一根烟,美女帮他点上。

他吸了一口,冷笑着心想:烟真是个好东西,它会让男人连多愁善感的时候都有魅力。

韩濯晨睁开眼睛,仰头望着金色和红色交替的射灯:“我什么刺激的都玩过,唯独没试过跟我爱的女人上床。”

“我试过一次……”安以风一回想起那一夜,白皙纤瘦的身体在他怀抱中颤抖,任他侵占的感觉,血液就一阵倒流,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努力了两次,喉咙才发出声音:“她搂着我说‘我爱你’!我当时……真的为她死都愿意。”

“那时候,你确实差一点被她坑死了。”

安以风苦笑了一下,说:“当初是你告诉我,感情,我们玩不起的!”

“安以风,你对事物的形容能力实在太差,这感觉跟大麻根本不是一回事!”

“的确不一样,毒品戒了就是戒了,再不会想尝试……”

安以风不愿说下去。其实毒品的毒再痛不欲生都只是一时的,但感情的毒能侵入骨髓,那是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怀念和悔恨。

“我当初就该娶司徒淳!”他叹道。

“那也要她肯嫁给你才行!”

是啊!她不会嫁给他。即使他能为她终身不娶,她还是不会嫁给他,所以他只能选择放弃。

放弃的时候,安以风以为是容易的。

思念的时候,安以风以为可以淡忘。

看见她幸福的时候,安以风以为一切都已结束。

许多年过去了,每当看见某个女警的背影,他依旧会深深地望着对方,幻想着是司徒淳还在他眼前……

“世界上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要去爱一个女警?”记不清是谁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

他当时答:“有趣!”

是的,非常有趣。现在他回忆起那段甜蜜得让人心碎的爱情,痛的同时嘴角还会泛起微笑。

烟在不知不觉间燃到指缝中,剧痛让安以风寻回理智。他坐直,掐熄手里的香烟,又恢复了他独有的玩世不恭,笑着打趣:“你不是心理变态吧,对一个没成年的小女孩动真情?”

“她已经成年了。”韩濯晨说话的时候,眼角微弯,眼里浸满宠爱,身上的刚毅似都被融化。

安以风无言半晌,才道:“我真搞不懂,一个小女孩怎么就能把你这万年冰山都化成水?”

“你不需要懂。”

“我服了!”安以风瞥他一眼,又问,“这漫漫长夜,你不回去找你的小情人共度良宵,跟我们出来折腾什么?”

韩濯晨半眯着眼睛,冷冷地看他一眼。安以风顿时领会了他警告的眼神代表的意思,开怀大笑:“怎么,搞不定啊?用不用我帮忙?”

韩濯晨闭上眼睛,缓缓地道:“你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儿?”

“能,能!不过你先告诉我,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

韩濯晨自认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万丈红尘的男人,怎么被一个女孩迷住,怎么就不能自拔地陷了进去?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很多次。

后来他找到了答案——因为他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

多年的相处,她总是喜欢猜度他的心思,迎合他的喜好。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自从他第一眼看见她就很喜欢她,只是那种喜欢与男女情感无关,单纯就是喜欢她的个性。后来他与她朝夕相处,发现她因为幼年失去所有亲人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不喜欢表达内心的情绪。不论是喜悦还是愤怒、快乐还是忧伤、喜欢还是讨厌,她永远不会说出来,甚至不会表现在脸上。当他想知道她的想法时,他只能细心地去观察她的眼神,通过她的目光判断她的情绪。他喜欢她的安静,也怜惜她的隐忍,不知不觉地开始关注她、保护她,对她投注越来越多的情感。再后来她长大了,变得善解人意,变得温柔懂事。经过天长日久的相处,他越发喜欢她。在他的眼中,她是个心地纯良的女孩,看似纤弱得不堪一击,实则内心有一种执着的坚持。她的想法很难被改变。比如她无欲无求,从不会对他要求什么,但是每当他怒极对一些人采用极端手段时,她都会直言阻止,即使那些人与她素昧平生。

他深深地喜欢她这份纯善,欣赏她的这份坚持。可当她用这种坚持来拒绝他时,他也很无奈。他无法改变她,只能等待,希望她有一天会明白——她对他是有感情的。

这一夜对韩濯晨而言很漫长,对韩芊芜来说更加漫长。

在韩芊芜的记忆中,今晚是韩濯晨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夜,也是她住进韩濯晨家以来,第一次一整晚坐在窗边呆呆地望着天空,直到繁星沉沦,月落日升。

因为没有人来她的房间逼她上床睡觉,为她调暗台灯的光,为她盖好温暖的被子。

原来这就是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她明知他不会出现,还是不愿意放弃等待,在心中一遍遍幻想着他会突然回来,温柔地轻抚她的长发,问她:“这么晚了,还在等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看着他回来再回房,等他给她盖被子时吻吻她的额头,她才会进入梦乡;她习惯了早上第一眼看见他,才会从睡眠中彻底清醒,然后观察他的衣服颜色判断他的心情如何。

她习惯了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陪着他,即使一整晚一句话都不说。

她已经尽力守住自己的心,终究还是丢了!

她原本以为在他身边会有很多机会杀他,今天才知道在他这样的男人身边待太久,会有更多机会爱上他!

天不知何时亮了,上学时间到了。韩芊芜无精打采地下楼,正要出门,李嫂叫住她:“小姐,先生让你吃过饭再去上学。”

她心底一颤,惊喜地转身问:“他回来了?”

“没回来。他一早打来电话让我给你准备蛋糕和牛奶。”

她顿时失望了,木然地放下书包坐下来吃饭,对着空空的座位,心里也空空的,连最讨厌的奶油蛋糕都吃不出难吃的味道。因为她满脑子都是没有答案的问题:他去了哪里?是不是拥抱着哪个女人过夜了?是不是也像吻着她一样吻着别的女人?

可悲而可笑的问题,却偏偏让她想得心痛。

她不爱他吗?自欺欺人啊!

她听了一节不知所云的课,总算熬到中间休息,收拾好东西逃课。

她走出校门,正遇见专门负责接送她的车停在校门外。司机见她出来,将车开到她面前问:“小姐,你要出去吗?”

“嗯。”她点了点头,问司机,“你为什么在这儿?”

“老板早上交代过,以后都要在这儿等着你放学,一分钟都不可以离开!”

“那正好!”她打开车门上车,“今天有个芭蕾舞剧,我很想看。”

“可是……”

“开车!”

司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开车将她送去了剧场。

今天的芭蕾舞剧是柴可夫斯基创作的经典爱情故事《天鹅湖》,讲述了公主与王子在天鹅湖相遇,然后深深相爱的故事。但是魔鬼也喜欢上了公主,他把公主变成了白天鹅,还让自己的女儿伪装成公主欺骗王子。王子没有受骗,最终杀死恶魔,把白天鹅恢复成公主,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美妙绝伦的场景、轻盈流畅的舞姿、优美动人的旋律,配上最美丽的传说,这个故事感动了剧场里的所有观众。

韩芊芜也被感动了,但她不是被王子和公主的爱情感动的,而是被恶魔的痴恋感动了。魔鬼死的时候,锋利的剑刺进的不是魔鬼的心脏,魔鬼看着天鹅公主,那绝望空洞的表情让她想起了韩濯晨。她仿佛看见自己拿着刀刺进韩濯晨的心脏,他也是这么看着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七年多的时间,她与韩濯晨住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她是他最信任、最疼爱的人,她遇到危险,他不惜一切代价救她;她受到伤害,他竭尽所能地帮她忘记痛苦。这些年她时刻把仇恨记在心里,却不知他为她所做的点点滴滴早已在她心里化作一种依恋,抹不去,忘不了。

演出结束时,久久不息的掌声里,一切都谢幕了,满场人脸上都带着愉悦的微笑,只有她一个人在流泪。想到终有一天韩濯晨会在她怀里死去,那颗满怀深爱的心会一点点停止跳动,她就伤心得几欲窒息,趴在膝盖上哭得伤心欲绝。

韩濯晨说他有办法让她喜欢上他,她真的提醒过自己无数次不可以爱上他,不可以爱上他。可是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她没办法不去看、不去体会。

看着他,懂了他,她也就爱上了!

恨本身就是件很折磨人的事,偏偏又纠缠上爱情,她该怎么办?

不报仇了?

她眼前又出现他杀她全家的景象,清晰得能看见每滴鲜血落地……这种恨深入骨血,走到哪里都无法逃避。

她咬着手,让自己从痛楚里找回理智。

她不能放弃报仇。不管是对是错、是生是死,她都要报仇。这是她活着的意义。

直到所有人都带着愉悦的笑容离去后,韩芊芜才无力地站起身,一步步离开。

似乎是为了配合她的心境,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她站在剧院门口,仰头望着被疾雨笼罩的前路,每一滴在油漆路上摔碎的水滴都像是她的眼泪……

一把晶莹透明的雨伞在她面前撑开,为她挡去冰冷的雨滴。

她转头看向撑雨伞的人,想对他说:谢谢!她不需要。

她怎么也没想到,抬眼看见的竟是含笑看着她的韩濯晨。

他的脸色比平日苍白,眼睛里渗出几条血丝,昨夜他一定没有睡好!

“你怎么哭了?”他轻轻搂着她,身上染着淡淡的烟酒味。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你来看芭蕾舞剧,想过来陪你看,没想到这种舞台剧开场之后就不许人进的……没办法,尊重一下艺术嘛!虽然我不懂!”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他笑笑,指尖拂去她面颊上的雨滴,动作那么温柔,对她那么珍爱。

她忽然很想抱抱他,抱着他大哭一场。

她蹲在地上,用膝盖抵住疼痛的位置,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不能抱着他哭,抱了就放不开手了。

他蹲下身子,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眉头因为心痛而锁紧:“不是说王子和公主幸福地在一起了,很完美的结局吗?你怎么还哭成这样?”

“可是魔鬼死了!”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韩濯晨。

他俯身扶起她,笑着对她说:“魔鬼本就该死的。”

她摇头。她的心告诉她:抱一次,就一次,让她体会一次他的怀抱的温暖,让她记住他的心跳声,她不贪心,一次就够。

她的理智在狠狠地对她怒吼:你不可以抱他!一次都不可以!

她长长地出了口气,退后一步,压下罪恶的冲动。

没想到他却张开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心沉稳地跳动着,声音那么动听!

如果可以选择,她多么不想他死,她的世界已经不能没有他!

“芊芊,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他轻声感叹。

善良?!他错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的女人。

他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无论她多么伤他的心,他都会记得让她吃早餐,记得让人保护她,会在雨天为她撑起一把伞!

而她对他做的,就是憎恨、欺骗,甚至有一天她可能会将刀子插进那颗承载了无数爱恋的心脏。

他见她不说话,宠溺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地哄着她:“别哭了。明天我请人再给你重演一场,让公主爱上魔鬼,让王子爱上黑天鹅,让公主和魔鬼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天鹅公主会爱上残暴的恶魔吗?”

“当然能!如果是我做编剧,就一定会的!”

她承认。是,他能!

“走吧。我带你回家。”他拉着她的手,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她用力抽回手:“我不想回家,你先走吧。”

“那我陪你走走吧。”

说着他又拉起她的手,带着他走向前方的人行路。她从未想过,梦想中的雨天成了现实。真的有个男人撑着一把伞陪着她在雨中漫步,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向了街的另一端。

可惜这个人是她的仇人,他想要的东西她给不了,她给他的迟早都是伤害……

她不能心软。

她再次抽出被他牵着的手,走出他的伞下。他追上来又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他身边。

“你放弃吧。”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微弱,“我是不可能会爱上你的。”

“你会!”

“就算我会,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看着她,眼神一如既往地霸道:“你所谓的好结果是什么,你能说出来,我就能做到!”

她希望他们之间没有仇恨,没有欺骗,一生都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就算没有爱,他们也不要分开!

而这些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因为他杀了她的全家。

“我帮你找了一位很好的钢琴老师,你什么时候不想上学就去她那里学钢琴……对了,记得去之前先打电话约一下时间。”他对她说。

“为什么?”他对她为什么总是这么体贴?她从不需要提出要求,他就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

“我打电话问了你的学习成绩,虽然不指望你的成绩有多优秀,可也没想到你会只有音乐课及格。”他笑着摸摸她的头,语气充满宠溺,“每个人的梦想都不一样,我不想强求你什么!”

她估计他永远不可能猜到她的梦想是什么。

“你有没有梦想?”她问。

“有啊!”他自嘲地笑笑,看看阴云密布的天空,“我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好警察!”

韩芊芜憋不住笑了出来。一个杀人如麻的坏人说他的梦想是做个警察,这实在是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心口疼得发麻。

漫无目的地走过几条街,她发现一张很特别的海报:“咦?这是电影吗?”

海报的画面实在很特别,一个女人坐在一个赤裸的男人身上,放在背后的手里握着一把看似相当锋利的利器。而那个男人的双手被绑在床上,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完全没有面对死亡时的恐惧。

她转眼再看了看宣传栏,这部电影叫《本能》,今天是循环场播放。

她看向微微皱眉的韩濯晨:“你看过吗?”

“没看过,听安以风提过一次,好像……不太适合你看。”

“我想看!”

没听见他回答,她回头看向他。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眉头,好像在深思什么。

她以为他没听到她说话,又重复一遍:“我想看这部电影!”

“好吧!”他总算听见了,“我去买票。”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让她觉得,他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卖票的女人斜着眼睛看看他,又看看她身上的学生装,不屑地瞪了她一眼:“楼上还是楼下?”

“嗯……楼上!”他说。

“有二百,还有四百的。”

“四百的。”

“一场电影要四百块?这么贵?”这电影院也不算多高档,一场电影够她一个月的午饭钱了。

“不贵!很普通。”

跟随着韩濯晨的脚步走上楼,走进包厢,她才明白什么叫作不贵!很普通!

影厅并不大,小得只能容下一张宽大得有点夸张的红色布艺沙发和挂在墙上的白色荧幕,至于其他设施,一概没有。看到这样的陈设,韩芊芜终于明白他那深思的表情包含的是什么内容。

他坐在沙发上,点了一下遥控器,电影开始播放。

“你自己慢慢看,我睡一会儿!看完叫醒我!”他把外衣脱下来搭在身上,半躺在沙发上,枕着沙发扶手闭上了眼睛。

“哦!”她抱着爆米花坐过去,刻意跟他保持了点距离,倚着沙发的另一面扶手。

这种环境,她还是小心点为妙!

电影开场她才知道,情节跟她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她以为这部电影是部复仇的片子,期望着女主角跟她有着相似的经历,爱上了自己的仇人,所以才会跟那个男人那么亲密。就算没有相似的情节,看看女主角怎么杀死那么强壮的男人也不枉她看一次。

所以她看得特别认真,尤其是看见最关键的时刻……

尽管前奏实在是太长、太激情,两个人狂热地扭动身体没完没了,她还是咬牙忍了……

以前她在言情小说里也看过这个过程,大体看懂了,但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今天看见真人表演的感觉实在不太一样,看见两个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她的心也跟着一阵阵慌乱,脸上跟发烧一样。

不过为了期待的关键情节,她忍!

终于看见那女人把男人慢慢地绑在了床上,她屏住呼吸等待着看那女人从哪里拿出冰锥。

“用得着看得这么聚精会神吗?”韩濯晨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看得太专注了,几乎忘记他的存在。

“呃……嗯……”她感觉自己像是偷偷看色情片的小孩子被人撞见,还是被他撞见,懊恼的同时还带着不安的羞怯,“你不是睡了吗?”

“被吵醒了……”他撑着沙发坐起来,兴致盎然地看着她,“有意思吗?”

她的双颊滚烫得估计可以煮沸一壶水。她急忙将手背贴在脸颊上,想降降温:“我就是想看看——”

她猛地想起自己的目的,忙抬头接着看重要场景,可惜关键的时刻被错过了。女主角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个冰锥,刺进那个男人的胸膛!

太遗憾了,她居然没看清楚。

“你好像很失望,要不要我倒回去让你重看一遍?”他很体贴地说。

“……”

见她羞得无地自容,低头不语,他更加体贴地点了一下后退键。

她更窘迫,手脚都没有可放的地方。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她试着找点话题,转移自己的困窘。

“嗯。”

“你会不会让女人把你绑在床上?”

“除非我活腻了!”

她觉得也是。他这种生性多疑的人,怎么可能让女人有这种机会?

韩芊芜想了想,又试探着问:“那如果是我呢?你说过我是你唯一信任的人,你会让我把你绑在床上吗?”

等她看见他眼睛里难以抑制的兴奋,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么挑逗。

这就是数学没学好的下场,假设时……原命题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错误!

他将身子倾过来,两只手臂放在她的身体两侧,刚好将她困在狭小的空间里。

他的脸一点点贴近她耳边,用略带笑意的性感嗓音说:“如果是你的话……我更希望把你绑在床上,听着你求我……那一定很刺激……”

他说话时热气轻拂过她的耳后。她手臂一僵,手里的爆米花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他不仅语言挑逗,眼神更撩人,火花在他眼里迸射,泛滥着占有和掠夺的狂热。

她刚想奋力推他,大叫“不要”,就听见隔壁的包厢里传来一声女人娇滴滴的呻吟:“不要嘛!”

她想喊的两个字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了,连放在他胸口上的手都被惊得定住!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她这不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给人家那个什么吗?

“想试试吗?”

他的嘴角略微上扬,睫毛微微挑起,那略带挑逗的笑意估计连安以风见了都得羞愧到无地自容,自叹不如。他的声音更是充满蛊惑:“放心,我会很温柔,不会弄疼你的……”

她咽了咽口水,呼吸开始失衡,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胸口开始毫无规律地起伏,身子不由自主地灼热起来。她开始认真考虑他的话,是不是真的不会疼?

不,这时候不是考虑痛不痛的问题,是他好像真要对她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她拼命摇头,不可以。如果她连身体都给了他,一切都会失控。

而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低头吻上了她。这一刻她再也无法动弹,只能用手指死死捏着他的衬衫,任由他的手在她的全身游走,挑起她罪孽的渴望。她的身体彻底被他征服了,她闭上眼睛索求着他的吻,跟着他沉沦在感官的刺激和欲望的深渊里……

电影里,男人垂死的一声惨叫猛然让她惊醒。她眼前闪过爸爸的求饶、妈妈的呼唤,多年来忘却不了的恨缠绕得她难以呼吸。一幕幕血腥的场面让她从美好的天堂堕入了无间的地狱。

她差点忘了,眼前这个拥抱着她、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毁了她的家,害死了她的至亲。

仇恨席卷而来,她发疯地咬向他的舌。她恨他那能吻得她天旋地转、说得她心碎神伤的舌。

他低吼一声,反应极其敏捷地惊起,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捂着嘴,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

“你……”他吐了一口血在地上,欲火退去,也有些后悔,“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我恨你!我恨你!”她打了他一个耳光,在他没来得及抓住她时,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擦着眼泪跑出了门。

门外的保镖一见她衣衫不整的样子,马上转开视线,望向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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