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洛未宁”这个名字，左离下意识皱了皱眉毛。温暖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来，没想到左离只是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便道：“她出国了。”

“出国了？”

温暖瞠目，完全没想到自己得到的会是这么一个答案。这一次盛达集团受挫很严重，温暖觉得洛未宁应该也受了不少牵连才对。她觉得，这也都是自己的责任——如果一开始她没有跟洛未宁说盛达集团要合作的这件事情的话，洛未宁应该也不会有损失才对。

但她没想到，洛未宁居然出国去了。

“她去了那个国家？”

“日本，札幌。”

左离说出了一个温暖根本想象不到的答案。温暖越发好奇：“为什么？她为什么回去札幌啊？”

“不知道。”

这次，左离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了。温暖叹了一口气：“我还想好好谢谢她呢……这一次如果不是有她帮忙，只怕是当时莫志宇叛变的时候，我就撑不住啦！”

温暖浅浅地叹着气，左离皱了皱眉毛：“她不过是在赎罪。”

“赎罪？”

看到左离似乎知道些什么的样子，温暖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着。左离似乎并不想提这件事，所以躲躲闪闪地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并不想解释似的。

“她究竟是在赎什么罪啊？哥，你就告诉我吧！”

温暖的心像是有一只小猫在抓挠似的，好奇地要命。左离抬头看了看她，似乎正准备开始说的时候，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下次再说吧！”

左离摆了摆手，一副不愿意提的样子。温暖愈发好奇，但眼下左离不愿意说，她也没办法追问了。她原本觉得来人是办完了事情的霍天擎，却没想到左离打开门之后，她居然看到了蒋长江的脸。

“你怎么来了？”

她的语气里多半是惊讶。蒋长江叹了一口气，道：“我来了。我是来跟您赔不是的！”

他一副壮士断腕视死如归的模样，看得温暖一阵好奇：“你这是赔什么不是？”

“之前是我妹妹偷走了咱买公司的资料……可她当时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他们要这个资料是为了什么……”

“哎呀，反正都已经过去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么？而且做错事情的人也不是你，而是你妹妹呀！再说了，你妹妹的年纪说什么也要比你小上一点儿，你也不用太自责了！”

“不，她还是做错了事情……”

蒋长江看起来非常地难过，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也全然都消失了。他的眼神像是临行的战士一般决绝：“如果你真的要怪罪的话，还是怪我吧！”

“其实我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温暖倒是一点儿也不隐瞒自己知道的事情，把蒋海心和蒋长江的身世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一旁的左离听得是目瞪口呆，但多年来养成的良好习惯和他一贯的素养还是让他保持着冷静无比的姿态。

他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像是一个最为忠实的听众一般。听完温暖的话，蒋长江错愕地抬起头来：“这，这个您都已经知道了？”

“是呀！所以我相信，海心做这种事情应该也是有原因的吧？她应该也不是刻意要伤害我的吧？我猜，是郑晓天让你们这么做的，是不是？”

“是，是啊……”

他已经顾不上反驳温暖的话了。温暖猜测到了这个答案，所以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只是笑道：“她还真的是为了除掉我而不择手段呀！不过，我命大，最后还是活下来了。这一点，倒是一点儿也不遂她的愿呢！”

她笑得很开心，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听了温暖的话，蒋长江更是羞愧地低下了头。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冲着门外道：“你还要在外面听到什么时候，还不赶紧进来！”

“要你管。”

蒋海心的脸色看起来非常地别扭。蒋长江瞪了她一眼，蒋海心气鼓鼓地想要说什么，可是抬头看到温暖笑眯眯的模样，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咽进肚子里去了。

“你来啦？”

温暖倒是一点儿也不认生似的，笑眯眯地看着蒋海心。蒋海心的脸色更加别扭了：“反正也用不着你管！”

“海心！”

“好吧，对，对不起……”

蒋海心这句对不起说得不情不愿的，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温暖已经觉得非常不容易了：她的性格不比蒋长江，她是一个非常会藏事儿的女孩子。温暖觉得，她应该也还有许多秘密没有说出来。

况且同样作为女儿，她跟郑晓天的差别这么大，她的心底肯定也会有着不满之类的情绪。蒋长江是男孩子，这种情绪还会少一些；但蒋海心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女孩子，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沮丧的。

“其实你也没做什么特别坏的事情，不是吗？”

温暖笑着说道。她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让蒋海心更加别扭了。蒋海心的脸鼓鼓的，像个小皮球一样。温暖笑道：“你现在这个嘴巴，挂个酱油瓶子上去是没问题的！”

这话是从前她生气的时候，霍天擎哄她用的。如今用在蒋海心的身上，似乎也一点儿都不奇怪。温暖笑眯眯的、像是哄小孩的语气，让蒋海心颇为无奈：“要你管！”

“海心！”

“你让我道歉我也道了呀，你还想做什么！”

蒋海心气呼呼地看着蒋长江，似乎要把所有的气都撒到他身上似的。蒋长江颇为无奈地想要辩解些什么的时候，温暖又道：“好啦，不要在这里吵架嘛！长江，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把你妹妹怎么样的。我知道，她应该也并不是想要害我……”

“她真的不想害你的！她根本不知道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

“什么，你还有个孩子？”

蒋海心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刚知道这件事情似的。她一副非常懊恼的样子：“早知道你有孩子，他们又是这种心思的话，我……我……”

她看起来很着急，话都说不清楚了。温暖却是一点儿也不生气：“没关系，反正也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再说我现在也没事，你也不要太自责。”

温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那里面的那个无知的小生命还在沉沉地睡着，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看到她这样，蒋海心的心底更不是个滋味：“对，对不起……”

“我都说了没事啦！不过，他们已经要离开a市了，你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我当然是要留在a市了！”

说到这里，蒋海心似乎是来了兴致似的。温暖猜测，先前一段时间她的心情非常好，大约就是因为自家公司跟盛达集团是相对的；她应该从小就不喜欢自己的父亲，更不喜欢郑晓天。

所以温暖猜测，看到盛达集团吃瘪，她应该会非常地开心。

“要你管！”

蒋海心别扭地说了这么一句。温暖更是好奇了：先前她应该没有那么别扭才是呀？怎么这回，她这么别扭呢？

温暖觉得有些奇怪。她却是并不了解蒋海心的性格：这个小姑娘，在做了自己心虚的事情之后，会觉得非常地难过。而她表现难过的行事，就是别别扭扭地不肯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是错的。

毕竟承认错误本身就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气的。温暖向来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大问题，可有些人并不这么觉得，尤其是蒋海心这种内心纤细敏感的女孩子，要承认就更难了。

“好，我不管我不管。但你也不要太内疚……反正这件事也并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郑晓天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不过，她似乎也并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温暖挠了挠脸颊，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旁的左离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忍着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温暖吐了吐舌头，蒋海心才道：“总之……总之真的很对不起！你想要怎么罚我都是可以的……但是不要牵扯到我哥哥，他其实是最无辜的……而且一开始，他还想劝我来着……”

她越说越急，都快哭出来了。温暖连连安慰她：“别急别急，我都说了不会追究什么的。你也别想太多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所以你也不用太挂念。”

她生怕对方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内疚过头，所以也一个劲儿地安慰着蒋海心。蒋海心的眼圈红红的：“其实我哥哥早就想来道歉了，只是我一直不让他来……我一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

“好啦好啦，我都说我没事了，你也不要太自责呀！我肚子里的宝宝，肯定也不希望看到有人会因为他而如此难过的！”

温暖笑着劝慰她。蒋海心弱弱地点了点头，一副非常担忧的模样；而温暖则一边安慰她，一边道：“再说了，我也不会追究你哥哥的责任的……不过，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办这样的傻事啦！”

“不会的，不会的！”

她连连摆手，一副“我知错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