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舟小朋友又打架了。

是的,又。

唐书蜜接到老师电话时，正在和许明珠商场血拼。

两手不得空，肩膀夹住听电话。

老师说,季衍舟在学校和同学打架,把人家的脸都给揍成猪头了。

挂断电话后,唐书蜜长叹口气。

许明珠见怪不怪：“你那混世小魔王又怎么了？”

“打架了。”唐书蜜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

这个学期第五次老师打电话，第三次请家长。

“正常正常，不打架就不是你儿子了。”许明珠安慰她。

唐书蜜疑惑：“你说他像谁？”

许明珠摇摇头：“你们俩都不像。”

“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儿子！”唐书蜜无语。

许明珠道：“等长大点懂事了会好的！”

“希望吧。”

唐书蜜和许明珠告别后,径直让司机开去幼稚园。

在车上,她给季临琛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很快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

“书蜜？”

“嗯。”她蹙眉道：“晚上早点回家。”

“怎么了？”

唐书蜜道：“收拾你儿子。”

电话那头的季临琛放下手中的报告，“你在去学校的路上？”

唐书蜜没好气地“嗯”了声。

“我马上就来。”季临琛道。

唐书蜜问：“公司没事情吗？”

“先放放，衍舟的事要紧。”

“行,我在学校等你。”

二十分钟后迈巴赫开进幼稚园,季临琛也在同一时间到达。

两人轻车熟路地往办公室走。

唐书蜜觉得好笑：“季临琛，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儿子塞回肚子里。”

“晚了。”季临琛牵上她的手。

唐书蜜疑惑：“你说他怎么不像你呢？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你亲生的了！”

季临琛停脚,偏过头去：“是不是我亲生的,你应该很清楚。”

“……”唐书蜜挽上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走：“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说,舟舟的性格不像你，也不像我。”

“谁说孩子的性格一定要像父母。”季临琛淡淡地道。

唐书蜜撇了撇嘴：“像你多好，我至少省一半的心。”

突然想起什么,唐书蜜道：“前几天软软还劝我生二胎，说两个小孩子好作伴。”她摇摇头，表情惊恐：“不敢不敢,要是再折腾个魔王出来,哪是作伴,是折磨我。”

季临琛失笑道：“万一是贴心小棉袄呢。”

“呜呜呜我也想要个女儿”唐书蜜哭唧唧：“软软家的小公主简直不要太可爱，和我们家舟舟对比起来……就像个小天使。”

“所以……”季临琛刻意压低声音，悠悠在她耳旁来了一句：“今晚试试？”

唐书蜜瞬间涨红了脸，松开他的手：“办公室到了。”

-

办公室里，童老师看着站在面前的季衍舟和钱达，无力地摇摇头。

能进这所国际幼儿园的家庭都不差，老师格外难当。

尤其是面前这位季衍舟小朋友，家世更是显赫。

而钱达呢，虽然爸爸只是个煤老板，但因没什么文化总是很难沟通。

这两家的家长要是面对面站在一起，童瑶想想就头疼。

季衍舟一手插兜，漫不经心地站着，而钱达还在抽泣，双手捂着眼睛，壮硕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小达，听老师的话，不哭了。”童瑶抽出纸巾帮钱达擦掉眼泪。

眼泪擦干后，钱达深吸一口气，哭得更凶了。

“……”童瑶没办法，只能继续温柔地哄着。

“就这点出息。”季衍舟冷不丁道。

钱达抽噎两下，扔掉手里的纸巾，生气地道：“有本事你别打我呀！”

“……”季衍舟眼神都懒的给他一个：“那是你欠揍。”

“你才欠揍呢！”钱达气鼓鼓地说：“等你妈妈来了，我要向她告状。季衍舟，你完蛋了，你回去要被打屁股。”

季衍舟偏过头，淡淡地道：“我被打屁股也不会像女孩子一样哭。”

说完，他还冲钱达笑了笑。

钱达感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他伸手就要去推季衍舟，被童瑶眼疾手快地一把扯开。

季衍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副“你敢碰我就揍死你”的表情。

“你们俩分开站，钱达你站那个角落，季衍舟你站我面前。”童瑶是没办法了，这两人必须隔开：“钱达你面对墙站，季衍舟你也给我回过头来。”

互相看不见对方，应该会消消气吧。

唐书蜜和季临琛比钱达的父亲先进办公室，一见他们进来了，钱达就哎哟捂着脸喊痛。

季衍舟冷哼一声。

“阿姨，季衍舟打我。”钱达抹了把眼泪，对着唐书蜜哭诉，又可怜巴巴地指向自己的脸：“阿姨，你看，都肿了。”

唐书蜜蹙眉：“阿姨要先听老师怎么说，如果是舟舟的错，阿姨会让他给你道歉的。”

钱达抿了下唇，无意中对上季衍舟的视线。

季衍舟眼里露出嘲讽的笑，他更气了，转而抓住季临琛的衣袖继续卖惨。

唐书蜜在和老师谈话，季临琛干脆把钱达带到办公室外面听他讲。

童老师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同学之间打架很正常，这次的确是钱达做的不对……不过暴力不能解决问题，有什么事还是要给老师讲，让老师来处理。”

唐书蜜受了一番训，大概弄清楚前因后果。

原来是钱达欺负了季衍舟的同桌，季衍舟看不过才揍了钱达。

唐书蜜说了几句客套话，又当着童老师的面承诺回去一定好好教导季衍舟。

就在这时，季临琛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五大三粗的男人，是钱达的爸爸。

童老师又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与唐书蜜听到的没有太大出入。

听完老师的话，钱爸爸转过头，对儿子怒道：“你饭白吃了还是肉白长了？你这么大一块头都打不赢人家，丢你老爸我的脸。”

童老师：“……”

“我——”钱达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欺负女生。”钱爸爸揪起他的耳朵，“你屁股痒了是不是？！”

虽然他时常把老师的话当放屁，但听到老师说钱达欺负女同学。他平生最看不起欺负女人的男人了。

“爸——”钱达还没挨打屁股就痛起来了，哭着求饶：“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欺负朵朵了。”

“老师，我先带兔崽子回去了。”钱爸爸说完拎着钱达就往外走。

季临琛拦住他：“令郎的医药费我们赔偿。”

即使是钱达有错再先，但季衍舟动手揍人了。

“不用不用，没几个钱。”钱爸爸摆摆手，看向季衍舟：“小子，揍得好，下次钱达再欺负女生，你把他另一边脸也打肿。”

“……”童老师马上转向季衍舟：“舟舟，打人是不对的。”

季衍舟神情恹恹的，没有理会。

“欸，你怎么有点面熟。”钱爸爸与季临琛擦肩而过时，突然停住脚：“我好想在哪儿见过你。”

面前这个西装革履，清冷矜贵的男人，怎么看怎么熟悉。

“你好，我姓季，叫季临琛。”季临琛伸出手。

钱爸爸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财经访谈，一巴掌拍上脑门，忙不迭地握上季临琛的手：“原来是季总，久仰久仰。”

两人寒暄几句后，钱爸有眼力见的带着钱达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钱达问爸爸：“季衍舟的爸爸很厉害吗？难道比爸爸还有钱？”

钱爸一个脑袋蹦弹去，“你爸我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啊？”钱达不敢相信。

“啊什么啊，臭小子，别去惹那个叫季衍舟的。”钱爸道：“你老爸还想在江城多混几年。”

……

另一边，迈巴赫车内。

“舟舟，这次妈妈就不批评你了。”敢欺负女同学，活该挨揍。

季衍舟“哦”了声。

“不过下次别往人家脸上打，往屁股上揍。”唐书蜜想了想：“改天有空我教你几招。”

她好是跆拳道黑带四段，教舟舟绰绰有余。

季临琛：“……”

季衍舟看着窗外飞闪而过的街景，回过头道：“妈妈，我明天想去游乐园玩。”

“想去就去。”唐书蜜仔细回忆了一下，明天只和许明珠有约，去美容院做脸：“我把你干妈鸽掉。”

回到明园吃过晚饭后，季衍舟被季临琛叫去了书房，半个小时后才垂头丧气地出来。

看着整天精力十足，不折腾死她不罢休的季衍舟小朋友这幅惨样，唐书蜜忍不住想笑。

但她还是忍住笑意，装作严肃脸：“舟舟，你爸说什么了？”

季衍舟挨着唐书蜜坐下，抢过她手里的薯片：“爸爸说我做错了。”

唐书蜜蹙眉：“你怎么错了？”

这件事上，她并不认为舟舟错了，欺负的可是他同桌女同学，如果季衍舟没有站出来保护朵朵，她才会教训舟舟。

季衍舟把薯片咬得咔吱咔吱脆响：“反正惹你生气就是做错了。”

唐书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摸上他的头顶，一脸宠溺：“你爸这句话说得很正确啊。”

季衍舟把电视调至动画频道，偏过头冷淡淡地“哦”了声。

他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妈妈高兴了他做什么爸爸都不会过问，一旦妈妈生气了……那他就等着挨揍吧。

或许是挨训的缘故，动画片也不好看了。片刻后，他郁闷地叹口气：“反正我们家你是宝，我是草。”

季临琛不知什么时候从书房出来，恰好路过。

他淡淡地道：“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