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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睡状师》第二章 影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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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于寻找心中答案的童昂星,在不知将他那颗脑袋转了多少次后,终于发现那隐藏在黑夜中的线索。

“找到了!”童昂星高兴地叫出声来。

童昂星这突来的大叫,引来许多人的目光。

不只是司马烈兄弟、李梦筑、空见、冲闻及冲虚等人,李崇道与冷情雨两人的目光,也都朝童昂星的方向看去。

不过,身为当事人的童昂星,似乎对于众人的目光亳无所觉。

童昂星兴奋得仰着头在地上走着,慕婉清也看出,童昂星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二话不说地就跟了上去。

而李崇道与冷情雨,早在童昂星一个人独自在一边走来走去的时候,就已经在暗中留意此人。同样身为拥有神兵器的状师,他们都能够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神兵器力量。

虽然这次比试的对手,不是这位戴着铁面具的神秘男子,可是,对于这位将来会成为对手的人,他们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在百花阁里绕了一大圈的童昂星,来到了一棵大树旁,他仔细地透过暗淡的月光,终于从大树左侧枝干上,发现了一处异常的地方。

看着大树有两个人环抱那么粗,童昂星立刻放弃爬到树上的想法。

想起自己有一群武功不俗的朋友,童昂星马上转头就想叫人,他第一眼看到的,正是在他身后三步的慕婉清。

童昂星欣喜地唤着慕婉清道:“慕姑娘,不知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要我帮你什么忙?”慕婉清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她根本不知道童昂星发现了什么东西,更不要说从何帮起。

童昂星领着她到那棵大树下,用手指着大树左侧枝干上的一点,道:“慕姑娘你看看那,就是我手指的那点,是不是可以看到那里有一处比较亮的地方……”

经童昂星这么一比一说之下,慕婉清在细细观察下,果然发现,大树左侧枝干上的异样之处,语气略带惊奇地道:“你是说那里……”

知道慕婉清也察觉了那异样之处,童昂星欢喜地点点头道:“就是那里没错,可不可以请你跳上去,我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有个东西可以取下来,到时就麻烦你……”

慕婉清轻轻地点了个头,表示明白了童昂星的话。

她施展轻功,一跃而上,在地上的童昂星看到慕婉清跳了上去,一颗心也紧张地狂跳着。

当慕婉清从天空缓缓地下来时,童昂星等不及地跑到她身旁。

看着她手上那漆黑的铁线,童昂星终于确定了,影为什么可以站立于空中,及刚刚那黑色皮革的作用。

不只是童昂星,其他到来的江湖人士,同样也把刚刚的一幕看了个清楚。

李崇道与冷情雨,更是在看到慕婉清手上的黑线之后,转身就离开现场,往凌霄宝塔跑去。

童昂星发现李崇道和冷情雨的行动,心里也是暗暗一惊:好强的反应力!也不待慕婉清的问话,立刻尾随李崇道他们的身后,跟了上去。

还在雾里看花的众江湖人士,虽然还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当他们看到今晚的主角纷纷往别的地方跑去,而刚才发出怪异声响的男子,也跑了过去,便纷纷尾随着这三人身后而去。

白莲教的关胜与杨泊,怕自家军师遭到不测,很快地跑到童昂星身旁,不过,慕婉清却比他们更早一步来到。

虽然三个人都想要问童昂星,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他会与李崇道与冷情雨朝这方向狂奔?但童昂星那灵活快速的步伐,无法让他们有机会开口询问。

就在他们寻找机会,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一座样式奇特的石塔,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一根足足有五个人环抱粗的蟠龙柱,耸立地上,龙柱的顶端,托着一个洁白如明月的石盘。

石盘的周围弥漫着雾气,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一八卦形状的锥形琉璃房在石盘上。从那儿所隐约散发出来的光点,有红、有绿、有黄、有蓝,混合出诡异的感觉。

当冷情雨及李崇道见到,原本应当站在石塔前看守的护卫,现今一个个都倒卧在地,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没错。

后来跟上的司马烈排众而出,眉头紧锁,沉思地道:“看来……这个影,果真是狡猾。”

“大哥,影不是刚刚才在与二伯打斗,为何大哥要说影狡猾?”司马建成来到司马烈身边,茫然地问道。

司马烈指着昏倒在地的那些护卫,答道:“这些人全都是被影用药迷昏,而影本人,则已经进入凌霄宝塔里……

“其实,刚刚我们看到的影,只是他的替身,这是一种障眼法,而原本我们猜测他所施展的金蝉脱壳之法,虽也正确,但并非如我们心中当初所想那样……”

司马建成越听越糊涂,忍不住插话问道:“大哥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既然影是用了替身,为何又非我们所想那样?”

“理由在于,那替身是原本就放在那里等着我们,而非是二公子去攻击影之后,影为了保命才施展的保命招式。”

李崇道转过头,对司马建成说道。

“这不可能,我在知道你们来时,影明明还在与我对峙中,难道我身上的伤,是莫名其妙生出来的吗!”被二名浩气门弟子搀扶的司马霸天,一口回绝道。

李崇道耐心地解释道:“影与门主的打斗,是千真万确的,症结就在于,当门主发现我们到来时,影可能也同时察觉到,甚至他知道得更早。

“毕竟,他是站在半空中,看得比较远,门主可以想想,当你察觉到我们来时,影有没有特别的举动,或是什么异样?”

经李崇道这么一提醒,司马霸天才慢慢回想起刚才的打斗。

自己那时,明明已经被影伤了两腿,整个人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可是,偏偏影就是没有对自己痛下杀手。

原来,是影早就惊觉司马烈等人的到来,为了可以顺利在申时取得他所预言的东西,所以放自己一命,并且用替身拖延时间,让众人以为他还在百花阁,实际上他早已先一步来到这凌霄宝塔。

看着司马霸天那凝重不说话的脸色,司马烈不想让他再被刚才的事件烦心,岔开话题道:“看来,影已经进入凌宵宝塔里,影这恶贼,伤我浩气门的门人,又企图染指我家小妹,又打伤我二伯,这口气我司马家一定要报!

“只可惜,他进入凌霄宝塔,从以前到现在,凡是进入塔内之人无一生还,让那恶贼就这么简单地死在塔内,实在不甘……”

李崇道挑拨地看了一眼冷情雨,抱拳向司马烈说道:“大公子你放心,影的行径实在罪大恶极,绝对不能让他如此简单就死在塔内,我愿意入塔,并将影带到公子面前,听从公子发落。”

司马烈激动得握住李崇道的双臂,道:“你愿意入塔,当然再好不过,只是……塔内机关重重,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公子刚才不是说过,要我与冷情雨比,试看谁先捉到影?现在影就在塔内,加上凌霄宝塔内机关重重,不正是最好的比试场所?我相信,冷情雨应该也会同意才是。”

李崇道内心非常笃定,冷情雨会答应他的提议,只因为他此行的目的,是为自己手上的神兵器而来,这点就足以让他不能拒绝。

其实李崇道也暗自打算,看看进入凌霄宝塔后,冷情雨是否有本事破解塔内的机关,如果不行而死在塔内,自己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夺取他身上的神兵器,如果机关被破解,他也相信,自己可以比他先一步捉到影,赢得这场比赛。

冷情雨表情依然冷酷,对于李崇道的提议,他没什么意见。

只是,当他要答应时,眼神刚好瞧见一人,便改口道:“原本,今晚是预定来赢取你的诸葛巾,却没料到,还有一件神兵器也在这里。

“那位戴面具的状师,敢否与我们一决高下?赢了的人,可以同时取得二件神兵器。”

在场之人,都没想到冷情雨会如此提议。

连本来预计在一旁为慕婉清等人,解说影是如何用替身瞒住司马霸天,再伺机潜入塔内的李崇道,听到了那像冰一样的男子所说的话,身体也是一颤,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冷情雨。

一些不知童昂星也有神兵器的江湖人士,也开始议论纷纷,慕婉清则是向冷情雨喝道:“早知道你们闇律盟的人,没安好心,现在总算露出狐狸尾巴!

“上次你们用卑鄙的手段,想夺取阿星手上的神兵器,结果失败了,这次又想利用神兵器状师间的互相比较心态,把阿星拖进你们的比试中,好让你有可能在塔内趁阿星与李崇道比试后两败俱伤的机会坐收渔翁之利,这个如意算盘可打得真响啊!我们才不会上当!”

慕婉清这么一说,无疑把童昂星戴面具所要刻意隐瞒的身分给揭发,而才刚要伸手制止慕婉清说话的童昂星,也只能苦笑地摇摇头。

冷情雨也没料到,自己这次的决定,居然揭开了一个秘密,原本冰冷的眼神,也不禁发出炽热的光芒。

梅花仙子李梦筑,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位戴着面具的男子。

她心中不禁回想,当初荷花仙子桑庭筠回到花坛时,向坛主禀告自己败在一位男子手上的事情,以及在那男子被闇律暗杀害之后,花坛坛主所做的一连串举动,一个名字渐渐浮上心头。

李梦筑缓缓地走到这位戴着面具的男子面前,道:“敢问公子就是那位童昂星……童公子吗?”

事已至此,童昂星知道,再隐瞒下去也是无用,索性伸手摘去脸上的面具,大方地承认:“姑娘猜得没错,在下正是童昂星。”

经过这番证实,司马烈这时才真正明白,为何适才自己说那少年是闇律盟所派之人时,铜哭、铁笑两位使者,会如此肯定地断言他非闇律盟状师。

只因为眼前这少年,竟是那位两年前在扬州被闇律盟所害,掉入湖里,生死不明的那位状师。

通晓这之间原因后的司马烈,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沉重,因为他知道铜哭、铁笑,必定与那位叫童昂星的状师先见过面,否则刚刚就不会说出那番话。

但是,自己却对这事一无所知。

更令人担心的是,铜哭、铁笑明知这少年对花坛和闇律盟的重要,却依然隐瞒不说,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安排,实在让人费解。

要不是那名女子口快,说出少年的真实身分,恐怕没人会相信,消失近两年的状师会在浩气门出现。

更重要的是,他的出现究竟是何目的?

如果是为了报上次闇律盟暗施毒手之仇,这当然是对自己有利,可是,从童昂星刚才并没有在知晓冷情雨是闇律盟所派的状师,从而出面挑战,而是躲在幕后的行动来看,事情就绝不简单,看来这之中,定然还有他没想透的东西。

而在司马烈身旁的李崇道,眼神中却闪着莫名的光芒,童昂星这三个字对他来说,代表着一段惨败的往事。

他永远记得两年前,在扬州城败给马永然后,就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跑了出来,并且在他的面前,与状师榜上第十名的马永然,打得难分难解。

这个耻辱,在这两年不断徘徊在他的脑海里。

经过与马永然那次对讼之后,李崇道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他绝对不要再靠别人的施舍与怜悯活下去。

于是,他开始闭关两年,就是要再一次磨练自己对神兵器的使用与控制,并重新锻炼自己的诉讼技巧。

没想到,在自己出关之后,可以同时碰上要来夺取自己手上神兵器的闇律盟状师冷情雨,以及这代表着自己过去失败记录的状师童昂星。

李崇道内心很感谢老天,让他有这么一个华丽的舞台,在众多武林名宿及江湖好汉面前一雪前耻,并且有机会一次夺取两件神兵器。

他相信,只要身为状师的人,都不会拒绝这机会难得的比试。

他现在,就只要等着童昂星答应,只要童昂星一答应,他有把握让冷情雨与童昂星两人斗个两败俱伤,最后坐收渔人之利。

梅花仙子李梦筑并没有对于童昂星所说出的答案,有任何激动或特别的反应,依旧平静地道:“希望公子在今晚之后,可以到花坛一趟,对于如何找到花坛的位置,如公子不知,这里有一封信,信里将告诉你如何到达花坛。”

“谢谢姑娘,关于花坛的邀请,我会好好考虑。”童昂星接住了飞到自己面前的信封,看也不看便顺势放进了衣袖。

然后,他转身对冷情雨说道:“对于冷兄弟的邀请,我只能说声抱歉,我并不想介入闇律盟与浩气门之间的争斗。”

童昂星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心里已经打好如意算盘的李崇道,顿时不知所措。

李崇道心急地问道:“童状师,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你可以报上次闇律盟偷袭你的一箭之仇,又可以因为除掉一名不知是何居心的窃贼,扬名江湖,为何要拒绝呢?

“是不是怕闇律盟又再一次耍小手段?你放心!只要你还在浩气门里,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司马建成虽不知道为何李崇道如此积极地要拉拢童昂星参加这次的比试,他甚至认为童昂星的加入,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可是,在信任李崇道的前提之下,又看到李崇道向他打的眼神,便也附和地说道:“没错!我可以保证,在浩气门内,童状师你绝不会少一根毛发。”

童昂星礼貌地回礼,说道:“我当然相信,浩气门可以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只是这次的比试,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参加的。因为对我来说,当状师打官司的目的,是在于保护那些受到不平之冤的人,让他们的冤情可以昭雪,目的是救人,而不是杀人。

“但今晚的比试,无论是捉那名来无影去无踪的窃贼‘影’,或是报复闇律盟,都已违背我身为一名状师所持的理念,因此,我是不可能参加的。”

童昂星知道,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一定会得罪眼前两位状师,甚至连浩气门也会得罪下去。

但是,他实在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斗争的一项工具,更不想去做那些违背自己理念的事,为了断绝这些人的纠缠,才会亳不客气地说出那些话来。

果然,李崇道及司马建成,在听到童昂星的话后,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司马建成立刻冷冷地道:“原来,童状师是认为,我们这种在刀口里生活的人,不配跟你交朋友。

“既然你认为自己高风亮节,不想加入这场比试,我们也不勉强你。”

童昂星看到在场的江湖好汉此时看他的眼神,除了不屑之外,更多的是嘲讽,甚至连花坛那位仙子李梦筑,都转过了头去。

童昂星没再说任何话,只是将手上的扇子轻轻地在胸前煽了煽,嘴角勾出若有似无的笑容。

看着童昂星从容不迫地退到人群外,冷情雨冰冷的眼神更显锋利,缓缓地道:“可惜!”

被影狠狠地摆了一道,在众好汉面前丢脸的司马霸天,看着众人似乎忘记影已经跑到凌霄宝塔里,还为一名状师在那里浪费时间,他心里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影当初说要何时来夺宝。

现在距离申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而且,自己又有一个把柄在影手上。

他按捺不住地指着李崇道道:“你们还杵在这做什么!距离影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要是他跑了怎么办!”

“门主莫要担心,这凌霄宝塔,可不是那些三流的机关塔,影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

李崇道安慰的话才说出口,一阵爆炸声,从凌霄宝塔处传了开来,冲天的火光如同璀璨的流星,带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直射天际。

司马霸天、司马烈、与司马建成看着那烟花般的火花,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因为这灿烂的火花,代表着让许多被称为神偷而葬身塔内的凌霄宝塔,在这一刻,已被完全攻破。

“这……不……可能……”司马霸天整个人颓丧地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

“那……有只怪鸟!”一位眼尖的男子,发现闪着各式各样颜色的夜空中,有一长有黑色翅膀的不知名动物,在凌霄宝塔的塔顶上。

走到人群外的童昂星,顺着大家的目光,终于发现那些江湖人口中的怪鸟。

他不可思议地激动道:“那……居然是滑翔翼!我的老天爷!这东西怎会在这里出现?!”

凌霄宝塔上的怪鸟,随着一次较大的爆炸声,振翅飞起,隐入了黑幕之中。

“哪里逃!”在怪鸟飞起的那一瞬间,虽有火光掩蔽,但梅花仙子李梦筑却发觉,那塔上的东西并非怪鸟,而是一个人。

她可以肯定,那人就是今晚要来浩气门偷东西的影。

虽然她不知为何原因,那个叫影的家伙身上会长着翅膀,但是他可以这么短的时间内,破除凌霄宝塔内的机关,并且在空中飞翔,她内心里已经完全肯定了这名叫做影的神偷的实力。

一声娇喝,李梦筑运起御剑飞行,往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当所有人还沉迷在李梦筑那如同传说中剑仙的飘然英姿时,一阵悠长宏亮的佛号响起了。

只见不以身法见长的少林寺空见大师,紧紧地挨在李梦筑身后五步之遥,而且身子看不见任何晃动。

此正是少林达摩祖师的‘一苇渡江’绝技。

一下子看见两种截然不同,但却同样惊世骇俗的轻功,在场的武林人士们顿时为之哗然。

武当冲闻、冲虚两位道长,铜哭、铁笑二使,司马烈、司马建成、李崇道,以及冷情雨,在看到李梦筑与空见大师的表现之后,也纷纷跟了上去。

童昂星早在看到那滑翔翼时,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也紧随在大家身后前去。

“阿星,等我!”发现童昂星已经一声不响地跑开,慕婉清只能气得跳脚,紧跟了上去。

“据安插在浩气门的眼线回报,最近几年,司马霸天常一个人往后山一个山洞走去,并安排了许多心腹在那守着。没人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趁此难得的机会,吾与汝在此兵分二路……”

儒道生看着尾随的众豪杰远去,从羽扇里拿出一张纸,隐密地交给广儒圣琴,细声道:“里面画有后山的路线图,吾会帮汝拖住那帮人,儒主说……务必查清楚那里面的玄虚,汝自己小心……”

广儒圣琴接过那张纸,看了几眼,一运内劲,那张纸立刻变成点点碎屑。

“吾将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在此与汝会面,等吾之好消息。”广儒圣琴说完,如亭间散步般,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儒道生也在广儒圣琴离去之后,往人群跑向的方位,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换班了!你们下去休息吧。”一位身着褐色衣服的男子,领着一组二十个人,向另一位同样身着褐色衣服,却坐在一处山洞口的男子说道。

“兄弟们,下哨了。”那坐着的褐衣男子吹了声口哨,说道。

在两组人马换班的时候,带人过来的男子,走到了坐着的男子面前,笑着说道:“辛苦了,我有帮你留一份酒菜,放在你的房里,你回去后,慢慢享用吧,今晚可是加菜不少呢。”

坐着的男子听得眉开眼笑,站起身,拍着刚才说话的男子肩膀道:“呵……你这兄弟还真够意思,我原本还在抱怨今晚晚餐轮哨,没法吃到好料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心里爽快不少。”

“把钥匙给我……”接过原本守卫那人的钥匙之后,来换班的男子笑道:“快去吃吧,免得到时被人给吃走了,你只好舔盘子了。”

“那我先走啦……”原本守卫那男子屁颠屁颠地离开了守卫的桌子,对着四周的人说道:“兄弟们,走啦……换我们去吃好吃的。”

才刚坐下椅子没多久,正低头看着守卫桌上轮班表的褐衣男子,发现到,桌子前方的地上,有一个被火把照映出来的影子。

他以为是刚换班的那位领头折了回来,头抬也不抬地说道:“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我的吗?”

发现对方迟迟没有回应,看着轮班表的男子,有点不悦地抬起头。

正想抱怨时,却发现入眼的,是一位身着苗疆服饰,身材娇小的女子,还来不及开口,却见那女子冲着自己甜甜一笑,而那笑脸却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好像自己是从高处往下看人一样。

苗疆女子将刀上的鲜血用布轻轻抹去,面露甜美的笑容道:“全部解决,孙鹏……你留在外面守着,我进去察看,如果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把我刚给你的那只蛊虫捏死,我自然就会知道。”

确认每一位守卫都确实死亡后,孙鹏来到山洞口,说道:“你答应过我,只要这件事完成后,你会解开我身上的蛊……”

苗疆女子贴在孙鹏身上,右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你就这么讨厌跟我在一起吗?放心好了,我何仙姑一向说话算话。”

何仙姑轻轻地一跃,离开了孙鹏身上,拿起守卫桌上那把钥匙,在山洞侧边的大石一拍。

只见大石缓缓地落下,露出了一座精致的女孩雕像。

她将钥匙放入女孩的手中,女孩立刻退入石壁后面,刹那间,原本被封的山洞口,缓缓地露出了一座地下通道。

“你可要好好替我把守喔,待会见……嘻……”看见地下通道的何仙姑,一个闪身,便进入了山洞里。

进入通道的何仙姑,小心翼翼地沿着石梯往下走,昏暗的油灯,在阴暗的山洞里闪烁着,潮湿发霉的气味,不断地刺激着何仙姑的嗅觉。

突然间,一声怒吼从石梯下炸开来。

何仙姑被吓得两把飞刀紧握在手,心里不禁嘀咕道:“难道,东西真的在凌霄宝塔,而不是在这里?为何下面会传出男子的怒吼……”

何仙姑在猜忌中,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终于来到了石梯底部。

此时,又是一阵男子的怒吼,何仙姑打量着四周,确定声音来源的方向,缓缓地走了过去。

走进石室的何仙姑,差点吓得惊叫起来。

她看到的是,阴暗潮湿的地底石室里,一位披头散发的老人,四肢各被一条儿臂粗的铁炼紧紧地绑着,两颗厚重的铁球,死死地挂在老人下肢的两条铁炼上。

老人整个人呈大字型,被悬吊在半空中,骨瘦如柴,七分不像人,三分不像鬼。

老人也发觉到有人进入石室,当他看到来人是一名苗疆女子时,立刻破口大骂:“你是谁!哼……不管你是谁,都休想我会答应你们提的条件!”

何仙姑没想到,这个被严密保护,并且花了许多人力、财力才调查出的神秘山洞,里面居然是关着这样的一位老人。

在确定老人四肢被大铁炼重重绑上,无法伤害到自己时,何仙姑才壮着胆子,仔细地察看眼前的老人。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为何会被浩气门关在这石室里……”

一番察看后,发现浩气门居然用琵琶锁锁住眼前的老人,并且又在老人四肢挂上铁炼,装上大铁球。她知道这位看起来可怕的老人,一定不是简单人物,因此语气变得十分恭敬地问道。

“哼!你们以为用这种把戏,就可以松懈老夫的心防吗!告诉你,别做梦了,老夫是谁你们会不知道,老夫就是司马君!”老人道出自己的身分。

“你是司马君!”何仙姑听到老人的话,如遭五雷轰顶,一时间只能愣在原地。

“什么人!”在山洞前把守的孙鹏,突然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气,而这股杀气,似乎是冲着自己而来,他立即警觉地大声喝道。

“看在汝将死的分上,吾就好心地告诉你,吾究竟是谁,好让你在地狱不至于做个糊涂鬼……广儒圣琴。”广儒圣琴温和儒雅地,从远处慢慢地向孙鹏走近。

“呸!想杀死我,还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本事?告诉你这臭书袋,要想活命的话,就赶快离开这里,要是惹得我不爽的话,我一刀劈了你!”

孙鹏知道,对手虽穿著书生的衣服,但从他走路的样子来看,就知道绝非一般的读书人。

察觉到了从那广儒圣琴一走出来,自己的气势就一直被压着,孙鹏硬是运起内劲大声暴喝,以纾解那无孔不入的骇人压力,同时一手伸进衣袖里,拿出何仙姑早前给他的蛊虫,将它捏死。

“汝真是无礼至极!”广儒圣琴眼露凶光地说道。

“废话少说!看招!”孙鹏牙一咬,挥着大刀就扑向广儒圣琴。

“萤光岂能与日月争辉……汝不自量力。”广儒圣琴神色轻松地闪避着孙鹏的刀招。

心里早对广儒圣琴武功比自己高有谱的孙鹏,刀越挥越快,心却越来越惊,他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背后背着琴的男子,自己居然跟他差距这么大。

孙鹏并不笨,一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对手,马上改采迂回的拖敌战术。

他不求有功,只求无过,期望那只蛊虫,真有那女人所说的那么神奇,可以告知她自己这边情况危急,来得及与自己联手,将这一身儒衣的男子拿下。

广儒圣琴也发觉到,孙鹏的攻击变得一触即跑,整个人不断围绕着自己,采取游斗的方式。

瞬间他明白了孙鹏的目的,脸上浅浅地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吾只想当捕蝉的螳螂,不想当黄雀嘴里的螳螂!

“所以,吾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告诉我,你们有多少人进去那个山洞里,那些人的武功如何?吾就放你一命,如何?”

孙鹏虽对圣琴的话有些心动,但仅仅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

因为他知道,纵使他答应后,有机会让自己全身而退,但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只要一想到那蛊毒在身上发作的情形,孙鹏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

“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老子拚了!”

孙鹏心里打定主意后,对于广儒圣琴的攻势更加凌厉,嘴里也是不讨饶地道:“要我当叛徒,那是绝不可能的。倒是你现在离开,我还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否则,等我兄弟们上来之后,你要后悔就来不及。”

“既然谈判破裂,汝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汝要坚守道义,那就让汝舍生取义。”

清亮的琴声单音响起,只见一抹黑色亮光在广琴圣儒背后一闪,本来还绕着广琴圣儒跑动的孙鹏,身体顿时四分五裂。

“真美……没想到,如此下等之人的鲜血,可以勾勒出如此美丽的血花,真是讽刺……”广儒圣琴轻轻地一叹,走进了山洞口的地下通道。

司马君是谁,何仙姑岂有不识之理,但面对眼前这位全身骨瘦如柴之人,她实在无法将那位叱吒风云、仪度风雅的浩气门前任门主,与这老人相结合。

更何况,今晚的这个宴会,实乃是为了庆祝司马君六十大寿而办,怎么司马君会是这模样?整个人被施加如此多的严厉酷刑,被折磨得根本不成人样。

何仙姑掩嘴轻轻笑道:“前辈是不是太久没人跟你说话啦,讲的话这么可笑……你可知道,今晚浩气门可是以司马君六十大寿的名义,邀请所有武林豪杰来祝寿。

“如果你是司马君,早该穿着华衣锦袍在宴会上,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在这里挨饿受苦?”

老人眼冒利光,盯着眼前的女子好一会,才呼口气说道:“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怎会在这里?”

何仙姑耸耸肩,知道老人并不能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也就亳无顾忌地说道:“江湖上认识我的人不多,何仙姑是我在江湖上的称号,而我来这里,主要是想来找一个东西。

“本来得到消息说,浩气门后山有一山洞,安排了严密的防守,司马霸天更是三不五时就亲来山洞一趟,原以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藏在这里,没想到,却在这里发现了个人,早知道,我就去凌霄宝塔。”

老人显然对何仙姑这名号没有印象,但他知道眼前这是个机会,抓准了机会道:“哦……原来你是想到凌霄宝塔,这样看来,你想要的东西一定很贵重,莫非是……浩气门的镇派宝典‘紫雷气劲’?”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何仙姑眨着美目,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衣带里散发出一阵黄烟,脸色立即凝重地细声说道:“蛊虫死了,难道,是被浩气门的人发现了?”

低头稍加思考,何仙姑立即做出决定,转身就要离开。

她担心孙鹏恐怕守不住山洞,那时候山洞的地下通道被阻,自己就有可能像眼前的老人一样,被囚禁在这里。

老人见何仙姑掉头要走,着急着道:“小女娃,别这么急着离开,你的伙伴应该还可以为你挡一阵子,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与我这老头子做个交易?”

何仙姑身子停顿一下,继续迈开步伐前进,并且道:“我不认为一个被关在这里,连半条命都不剩的人,有什么东西值得让我浪费时间。”

老人不慌不忙地道:“如果我知道紫雷气劲藏在哪,并且有办法帮你得到它,你说,值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老人这次的话,终于让何仙姑停下脚步,何仙姑笑得迷人地回头看着老人,道:“这倒是一件值得让人浪费时间的消息,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不过……请记得,时间不多。”

“我会成为这样子,完全是拜紫雷气劲所赐。当初我在无意中,得到了凌霄宝塔的机关草图,从草图里,我知道当初制造凌霄宝塔,就是为了保护这本紫雷气劲,所以,在我完全将草图里的机关解开之后,就打算入塔去窃取这本秘笈。

“唉……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当我进入凌霄宝塔后,顺利进入最后一层时,却发现这层多了草图里没有的机关,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就这样栽在最后一层,再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子,我被囚禁在这里,变成了人不像人的模样。”

老人心有不甘地说道。

何仙姑问道:“为何他们不直接杀了你,要知道,杀了你,就没人知道凌霄宝塔的机关布置?”

老人露出满口黄牙,笑道:“那是因为他们想要那份草图,但我才不笨,要是我告诉他们草图在哪,我现在只有埋骨于黄土,哪能一直活到现在!”

“但你现在的样子,比起死人来说,并没有好多少……”

何仙姑盯着老人说道。

老人面露凶光笑道:“只要我一天没死,我就一定要那群害我成为这鬼样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要是我死了,也不会在此时遇见你,甚至重见天日,你认为值不值得……”

“可是,这个买卖还是我吃亏,就你刚才所说,你最多只能带我到凌霄宝塔的最后一层,并且也无法让我得到紫雷气劲。

“但我带你出去所冒的危险,将多过我一个人闯出去所能获得的利益……”何仙姑偏头说道。

“没有付出,哪来的收获?所冒的风险越大,收获自然越大,如果你认为,可以让你安然到达凌霄宝塔最后一层,会让你吃亏,那你可以走了。

“而我,会等到愿意跟我交换的人来到再离开,紫雷气劲是一本不可多得的秘笈,想要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老人出乎意料没有妥协地道。

何仙姑也没想到,老人居然态度会这么强硬。

在考虑到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后,她咬了咬牙道:“好!成交,但要是让本姑娘知道你是在骗我,一定会教你比现在的情况惨上百倍。”

谈好了条件,何仙姑马上到老人身旁,把加在老人四肢的锁链除掉,可是,他背上二支深深紧锁琵琶骨的寒铁钩,却让何仙姑伤透了脑筋。

“有人!这么快?!”

感觉来人并非孙鹏,何仙姑立刻回身警戒,同时从孙鹏这么快就被人干掉推出来人绝非泛泛之辈。

进入地下通道的广儒圣琴,在进入通道的最后一层后,凭着感觉,走到了一处灯光微亮之处。

他本以为,会遇到好几个与上面刚被自己干掉的家伙同伙之人,却没想到,只有一位身着苗疆衣服的女子。

而女子的身后,是一位情况惨不忍睹的老人。

“看来,事情非常有趣。”广儒圣琴微微地对何仙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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