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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掬黛心醉红楼》第六章 耻攀附贾敏诉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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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两个恩爱如初,岁月安静详和,转眼匆匆三年弹指而逝!

黛玉年纪渐长,身高渐长,越发出落得风流袅娜,清贵高华,飘逸脱俗。

在林如海的悉心教导下,黛玉更是琴棋书画皆有涉猎,一肚子学识装于腹中,腹有诗书气自华,那份经书香浸润出来的清灵之气,让人见之忘俗!隐隐然一个美人胚子风华尽现。

林如海便常笑着欣慰道:“玉儿越发出脱得超逸脱俗,长大了必定是个绝代佳人,倾城倾国!”

每每此时,贾敏却眸中含忧,轻叹道:“若水红颜巧合,女儿家生得太好,有时候却并不是什么幸事,所谓娇颜如花,若遇不到惜花护花之人,是禁不得狂风吹摧,任人欺侮去了!”

林如海不觉沉吟:“我们的玉儿,柔中有刚,一身的傲骨,不会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子,只愿她能如你我一样,将来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她之人,我们这当父母的便无比欣慰了!”

林如海虽粗晓武功,但身手只好防卫,见黛玉身子渐渐比先前健旺了些,便闲暇之余将自己的身手也悉数授于了女儿,不过是想着日后黛玉能身子越发健壮些,不必整日地服那苦药汁子罢了!

黛玉倒笑父亲是三脚猫的功夫,竟还好意思教与自己,取笑归取笑,但仍是听从了父亲的建议,每日里勤加练习,林家祖传的导引之气,倒是颇为效验些,练的时间长了,便觉体内果有一股微弱的气流周身流转,身子已不复小时候的瘦弱不堪,动辄卧榻了!

只是人生总难圆满,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故圣旨谕发,钦点了林如海为江南道盐课御史,正应了水润的前言。林如海本是散淡的心性,淡然的性子。接旨后,不喜反忧,神情凝重。他本性散淡,无意官场,奈何皇命难违,只得收拾着赴任。

烟花三月下扬州,正是春光灿烂水秀山明之时。

贾敏的身子病弱,是不堪应酬那些家务琐事的,而这一切,黛玉却是料理得井井有条,收起了幼儿时的顽皮淘气之态,更没有一丝的仓促。见女儿行事如此稳妥周到,林如海忙乱之余,心中一块石头终于放下,竟是无比的欣慰!

似锦繁华却总掩饰不住暗隐的凄凉无奈。贾敏的病虽用尽了好药,总是不见起色,林如海公务之余,也为此忧心忡忡。

贾敏苦笑道:“若水,不必再为我劳烦了,我知道,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天意如此,非人力可为了!”

听了妻子所言,林如海心内越发凄苦,但担心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妻子,在贾敏面前仍要收起心底的隐痛,复做出欣慰的神情,每日里柔情宽慰:“敏妹,你何必说如此丧气的话来,你还年轻呢,为夫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将你的病治好,你只管安心养着,府里的事如今有玉儿打理着,为夫也甚是放心,玉儿这孩子,越发让人刮目相看了!”

一番话说得贾敏欣慰不已,自家女儿,终是与众不同,小小年纪竟然能将家事管理得周全熨帖。

黛玉明知父亲之意,便在娘亲膝下尽心承欢,逗贾敏开怀,见女儿如此,贾敏心中欣慰中不胜凄婉,那份疼惜无以复加,奈何天意如此,无可奈何!

转眼来到扬州已一月有余,林如海担心黛玉学业荒疏,便请了一位西席先生教她读书识字。

但黛玉对这位先生谈不上欣赏,听父亲讲这位贾雨村先生因贪酷而被革职,游览至维扬地面,没了盘缠才应了林家的西席先生,黛玉觑他与父亲的言语间,一腔热血中虽颇有那么一点读书人的风骨,只是每每流露出一种圆滑世故,可见也是个颇为心机之人。

这日下了学,黛玉便往贾敏房中来,见母亲房中却堆了许多的礼物,尚未拆封,不禁纳闷地问:“娘,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又细细地瞅了一番,蹙眉道:“爹爹上任之日起,便定下了戒律谢礼不收,这是谁送来的呢?”

看着女儿不解的样子,贾敏淡然一笑:“是你外祖母家送来的!”哦,黛玉秀眉一挑,打断母亲的话道:“既然玉儿的外祖母,为何娘从不提起,也不见平时有什么书信来?却在爹升了官职以后倒来往热络了?此举却颇耐人寻味!”

慧性灵心,一言点中贾敏心事,贾敏不由长叹一声,宛若窗外柳叶轻飘,清丽的面容扯起一抹苦笑,看着女儿,眸中却透着一抹赞许之意,这孩子,这么小便能看事情一针见血,一语破的。

黛玉不语,一双水眸看着母亲,等待着母亲开口,沉吟片刻,贾敏方缓缓地道:“此事说来话就长了!”

目光转处,若鲜花争妍,言辞间,却如浪卷千层雪,听得黛玉双眉紧蹙。

脸色阴沉如水,原来,这些年,母亲的心底竟暗藏着这么多的往事:贾敏当年未出阁时,曾陪公主侍读,因皇上赏识其才气,本欲留在宫中伴驾。但贾敏生性清高,不肯入宫,便特例允其自主择婿,林如海一中探花,贾敏的一颗芳心便系于他身,皇上便赐旨,贾敏嫁与林如海,二人是佳偶天成,不啻一对神仙眷侣!

只因林如海生性潇洒,不慕功名利禄,对官场并不留恋,后因贾敏身体突染异恙,故辞官归故里,夫妻二人怡情悦性,纵乐山水间。

而贾家却是利禄场中人,见林如海行事如此,颇有微词,以至于这些年情分淡漠,音讯皆无。如今林如海升了兰亭寺大夫,官职虽不高却掌管天下第一等肥缺,故立时亲密起来,便急急地派人送来了诸多的礼物。

贾敏虽不耻于兄长们的薄情寡义,眉尖心头这些年又凝结着一丝对老母的惦记与怀念,那个慈祥爱眷的老人,是她唯一的牵挂。

隔着千山万水,到头来,剪不断的母女情分,如陈年的酒,越来越浓,不知,她老人家依旧康泰,是否亦如自己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对方。

黛玉从母亲口中知晓往昔之事,终于明白这何娘亲眉梢眼角总是纠结着那一丝怅然。生在繁华富庶之地,却往往,少了世间最纯净的情,亲情骨肉,终敌不过这名缰利索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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