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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世的才子多情的债》第三节 身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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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柳氏庄园,梁伯就被安排在牧童爷爷的手下做了一名护丁。爷爷是护院的头,时间一长,爷爷就喜欢上了梁伯,梁伯人本分诚实,挺讲义气,还有一身好武艺,两个人又是同乡,所以爷爷不管办啥事都愿意带着梁伯,还教会了梁伯使抢。

听说**要打过来了,柳老东家就带着家小去了南京,留下了二儿子守护家业,二儿媳不愿夫妻分离就带着两个孩子也留下了。临了,老东家托付爷爷一定要照顾好二少爷一家。

没多久,八路军就到了凤阳县,**领着搞土改,把东家的地都分给了庄户们,政府遣散了庄园的护丁和长工们,把庄园的一部分房子分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穷人,还有一部分房子住进了军队,只把原本二少爷住的那个东跨小院留给了二少爷一家居住。爷爷和梁伯没有回家,继续留下来陪着二少爷。

全县的地主家的地都被闹了土改,梁伯家的地不是太多,但也被分走了十几亩,疼得他爹在家生了病,从此一病就没见好,直到解放后老两口相继去世。

闹土改后没几个月,胡宗南的部队又打了过来,庄户们就把地又都还给了东家。又过了几个月,胡宗南的部队开走了,**就又领着搞土改,一年内倒来倒去好几回,弄得人心惶惶不知道该咋地好。

再后来全国都解放了,老蒋领着国民党去了台湾,老东家一行从此也没了音讯。

再说解放后的凤阳县,成立了人民公社,土地归公,吃起了大锅饭;成立了供销合作社,没收了私人的店铺,进行物资统一调配;抓生产,促革命,大炼钢铁搞起了大跃进;除四害,破四旧,反对宗教迷信,扒了所有人的祖坟;打倒了革命反动派,抓起了地主资本家,开起了群众批斗大会;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跟着造反派闹起了*。

那年,县里要收集柳家的罪证,点名让乡里的造反派找爷爷揭发大资本家柳仕贵一家的罪行,爷爷顾及东家一家的仁慈善良,拒绝编造伪证残害二少爷,所以就被当成资本家的“狗腿子”绑起来推上了批斗大会。老农那会儿不满十八岁,在台下看到父亲被绑着推上了台就躲在角落里也不敢吭气。批斗大会结束以后,老农就老远地跟在造反派后面,看看他们把父亲押到那里去。

爷爷是个血气方刚的中年汉子,绑起来也不向造反派低头,被推进乡政府大院的一间房子里以后,造反派就拿柳条抽打爷爷,爷爷气不过就骂他们,结果他们就打得更凶,把爷爷打的在地上乱滚。老农忍不住冲进去趴在父亲的身上不让打,这时候一个造反派拿了根木棒朝着爷爷的屁股上打,结果正好打在老农的脚腕上,腿折了,父子俩一个气一个疼,都昏死过去了。

老农被人送回家躺在了炕上,娘到处也请不来个大夫给治腿,外面的大夫都怕粘了资本家“狗腿子”的光挨批斗,最后还是村里的一个老者,早年受了爷爷的接济,拿来几根木棍儿用布条缠了老农的腿算是报恩。因骨折的地方靠脚腕,三个月长好了下地这脚就不能平整的落到地上,从此老农走路就一步一晃了,话也少了,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再说爷爷挨了打,儿子断了腿,这脾气就更倔了,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份气,遭过这份罪,所以他就认死了也要和造反派对抗到底。

这天造反派的头头对爷爷说:只要你上台揭发了东家的罪行,就可以减轻你的罪名放了你,这次爷爷终于答应他们上台讲讲。

批斗会在乡中学的操场上开,下面坐着全乡的师生,边上围了好多“贫下中农”是黑压压的一片。一开始找来一个老头在哪里讲‘忆苦思甜’,讲完了就全场喊口号‘加强无产阶级专政’、‘打倒地主柳仕贵,打倒资本家柳万才’。接着就叫爷爷上台揭发大资本家的罪行,这档口台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把造反头头叫走了,另两个红卫兵也跟着去了,台上就剩了一个红卫兵叫‘二蛋’。‘二蛋’这人反应有点迟钝,有时还听不出个好赖话,见台上没别人了就摆起架子催着爷爷快讲,于是爷爷就开始讲:“民国六年冬天,我陪老东家去省城,半路上下起了大雪车子难走就躲进了路边一个小土地庙避雪,庙里碰到一个小媳妇长的挺清秀的,穿着单衣冻的直发抖,怀里抱着个孩子脸色发红一看就是得了伤风。东家询问,小媳妇说甘肃老家遭了旱灾,秋天领着孩子出来要饭想着天冷了该回返了,哪知这天说冷就冷了,走到这里孩子又病了实在走不动了。东家摸了摸孩子的头,又看了看孩子的眼睛,再瞅瞅那个俊秀的小媳妇,然后就骗那个小媳妇说这孩子病的不轻怕是不行了。小媳妇听了就哭,东家就叫那个小媳妇抱着孩子上车,说到前面镇上找大夫给看看病,我牵着马拉着东家和母子俩赶到了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上,进了店,开了房,让她们娘俩先住下,东家也没让去给找大夫。”

说到这儿,离去的三个造反派就回来了,看他们不吭声爷爷又接着说:“东家吩咐店家烧了两碗姜汤给娘俩喝了,又要来了一盆稀汤饭给他娘俩,吩咐我到镇上买了两身棉衣给娘俩穿上。第二天,孩子的病好了,东家就给了三块大洋打发母子俩走了。”

造反头头听着不对劲,站起来不让讲了,又扭头冲着‘二蛋’直瞪眼。

‘二蛋’也觉得不对劲,就冲爷爷问了句:“你东家就没占那个小媳妇的便宜?”

爷爷就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也问东家为啥不在庙里给她钱打发她走,你又不占人家便宜为啥还要骗到镇上来,怪麻烦的。”

‘二蛋’又问了:“那你东家咋说?”

造反派的头头因为没有听清楚前面说的啥,也正纳闷呢所以就没阻止他俩说话。

“东家说啦,那个破庙又没窗又没门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吃没吃要穿没穿的,在那里能干个啥?她娘俩又没穿个厚衣裳,一晚上不被饿死也得冻死。”爷爷说完了就冲着‘二蛋’眨巴眼。

‘二蛋’也急拉:“你还是没说他把人骗到镇上为啥没占人家便宜。”

台下面嗡的一声笑的乱哄哄的,气的造反头头踹了‘二蛋’一脚骂了一句:“你他娘的真是个二蛋。”

爷爷乐得哈哈大笑。

下了主席台,爷爷被他们关起来狠揍了一顿,害的爷爷好几天没爬起来。

批来批去,造反派也没找到柳家一个实质性罪行,觉着在爷爷身上无法打开缺口,只好继续寻找别人,于是梁伯也被带进了造反派办公室。

有个叫二狗子的造反派领着梁伯去见造反头头,经过一个窗户梁伯向里甩了一眼,这一眼正好看到爷爷闭着眼躺在地上。他叫住了二狗子问道:“他怎么回事?”

二狗子向里看了一眼说:“自己找的,他抵抗革命运动被打的爬不起来了,死了也没人管。”

梁伯当时二十多岁,是个莽撞人,一听这话脾气腾一下就上来了,抬腿就把二狗子一脚踹倒在地上。二狗子也是个火爆脾气,站起来二话不说挥起拳头照着梁伯的脸上就打过去,梁伯向左一扭身,伸手抓住二狗子打来的手腕顺势向前一带,右脚在下面轻轻一绊,扑通一下把二狗子摔出老远。

二狗子长得也壮实,平常就是惹事生非欺负别人得主,哪吃过这个亏,还没爬起来就吆喝着同伴过来帮忙。呼啦啦屋里跑出来好几个造反派,围上梁伯就开始动手,二狗子爬起来顺手从墙边抄起一根竹竿,向着梁伯的肚子就通过来。

梁伯两手被人拽着一时甩不开,看着竹竿捅过来情急之下向上一蹦两腿一分就想跨过竹竿,同时踢开左右两人。

就听“啊――”的一声,四个人同时倒地。

二狗子站在对面傻了眼,手里的竹竿早丢到了一边。

外面摔倒的三个人很快就爬了起来,中间躺着梁伯已昏死过去,小腹下两腿间殷红一片。

刚才,就在二狗子竹竿捅过来的时候,就在梁伯起身踢向两边的时候,梁伯后面的一只手抓住了梁伯的衣服向下一拽,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梁伯被送进县医院已经是第二天了,梁伯过门没多久的媳妇也赶了二百多里山路过来看他,得知了梁伯的伤势后就坐在床头偷偷地抹眼泪。

二狗子知道闯了大祸,又得知梁伯功夫了得,现在自己绝了人家的后,等人家伤好了还不得来找自己索命?于是当日夜里就偷偷南下跑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没人把梁伯的伤势跟他的阿爸和娘说,体弱多病的老两口只能在家着急的等着儿媳的消息,好不容易盼回的儿媳却一句话也不说只知道趴在炕上嗷嗷的哭。老头儿急的直跺脚,婆婆抚摸着儿媳劝问着,过了好半天儿媳终于说出了实情,老头儿听完一气之下吐了血,一病不起,不多日就咽了气。梁伯忍着疼痛回家给阿爸办了丧事,守孝三个月就要起身去找自己的仇人,娘也拦不住,媳妇只知道抹眼泪。

梁伯出去了一年多也没找到仇人,跑到终南山住了半年最后还是回了家,回来的时候娘已奄奄一息,总算见了儿子最后一面就咽了气。梁伯感激媳妇孝敬了娘,就安顿下来陪媳妇好好过日子。

再说爷爷被造反派整得死去活来也不服软,最后气的骂了毛某某的娘被一顿乱打打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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