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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焰师》第四章 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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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艾伦的感情这么丰富,听完故事后竟然哭了起来,这一哭就是整整两天。到最后哭得脱水了,只能无声地呜咽。

马特把周佛海狠狠训了一顿,周佛海一脸委屈,却不得不连连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欺负艾伦。从那以后,每天晚上的固定节目改成了爱情故事连连看。周佛海能够想到的爱情故事无非是村里的无赖看上了村头的寡妇,百般勾引终于成功,或者哪家的小姐看上了哪家公子,芳心暗许,从此日思夜想,最后想死了,化成鬼魂,幸亏鬼魂不会死,否则还会再死一次云云。每天的故事看似各不相同,其实只是更换了姓氏而已,男主角一律相貌堂堂,略懂风月,女主角则是千篇一律的花容月貌,媚眼如丝,臂如玉藕,腰若抚柳。两不相识则罢,一旦遇到顿时便会野火燎原,管他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三纲四德、三令五申,必会爱的轰轰烈烈,震古烁今。仔细品来,好生无趣。

艾伦只得一边默默忍受着周佛海在耳边的摧残,一边自顾自地坐定冥思。弄焰师其实也是魔法师中的一种,目前看来虽然是不入流的一种,却也属于魔法师范畴。冥思作为魔法师的基本功课,艾伦自然从小就开始修炼。被周佛海摧残的开始自残一心二用,从此冥想和其他活动两不耽误,共同运行,不知道该谢谢周佛海,还是要把他抓起来暴打一顿。

要是被魔法公会那些老学究们知道竟然有人敢一心二用,一边冥思,一边干其他事情,不知道是否会被气掉胡子。每个刚开始学习魔法的少年都会被长辈告知,冥思是一件很正式,很神圣的事情,只有谨慎地接触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和他们慢慢靠近,获得他们的认可,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魔法师。其中一旦出现了问题,不是走火入魔,变成木瓜,就是自毁根基,成为废人。

艾伦从小修习弄焰诀,却没有接触过正统的魔法学习,更没有从父亲那里得到过什么警告。或许,连艾锦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出于无知,出于被周佛海的压迫,想到了这一心二用的法门,一试,还成功了。这其中机缘,又有几个人能够说清呢。

旅途已经走了一半,二十多天的时间就在这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刚开始的新鲜劲逐渐被窗外千篇一致的景色消磨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无聊。艾伦已经懒得往窗外看上一眼,自从进了冰原圣地,窗外始终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待在车厢里尚不觉得,走出来便会感觉到彻骨的寒冷,零下三十多度的空气,吐口痰落在地上都能敲出声音来。

中间遇到了一些冰族人,虽然冷漠,并没有像父亲所说的那样极好武斗。大抵父亲也是从书籍中知晓了冰族的一些事情,并没有亲身接触,果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艾伦想到。其实,冰族人虽然没有像书上所言极好武斗,但是却异常排斥异族,往往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没有主动惹火舞商队,一是火舞商队这些人都是走南跑北的人,出门在外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再就是火舞商队展露出来实力起到了作用,让冰族人不敢出手。

一路相安无事,令马特都感叹运气不错。持续走了二十多天,连这些常年漂泊在外的人都有点受不了,马特干脆命令找个避风的地方安营扎寨,休息一天再继续前进。

艾伦从马车上下来,立刻紧了紧衣服。寒风萧飒地吹着,片片巴掌大的雪花在空中飘舞,慢慢落下。脚下是不知道多厚的雪地,踩上去没及脚面,发出咔咔的声音。一眼望去,除了蜿蜒的车队再无它物,天地一茫茫。

周佛海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笑着对海拔不及他腰部的艾伦说:“多在我们眼前转转,别一会儿没注意被下的雪埋在了地下,那可不好找哦。”艾伦哼了一声,却乖乖的跟在周佛海身后。

一群大汉纷纷从马车上下来,冻得嗷嗷直叫,拿手不停地搓着脸,却不肯回马车多加一件衣服。马特站在人群里吩咐大家搭建帐篷,把货物围在中间。

几个大汉不知道从哪里变出几捆木头,堆在雪地上。这样的天如果能够吃点刚刚烤好,还有点烫嘴的肉,喝点布朗酒,就是神仙也不惜做呀。只是天气阴寒,再加上木头有点潮湿,竟然怎么也点不着,急的几个大汉连连跺脚。

艾伦默不作声走了过去,手捏法印,随手一甩,顿时木块冒起了浓烟,拳头大小的火焰弱小却坚定地跳跃着,眨眼的功夫木头便着了起来。几个大汉这下看傻了眼,结结巴巴说道:“魔,魔法师?”

周佛海走过去一个个把他们踹在了雪地上,大大咧咧说道:“激动什么呀,赶紧干活。娘的,等老子回去后看谁敢看不起我,老子可是和魔法师称兄道弟,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是吧,艾兄弟?”

艾伦从心底鄙视了周佛海一顿,笑道:“我是弄焰师,不是魔法师,你们在迟日国应该听说过吧,艾家弄焰师哦!”

几个大汉顿时一阵大笑,一个壮汉走过来抱起艾伦,捏了半天,喃喃道:“没什么特别的呀,那魔法师们整天骄傲的什么,不懂不懂。倒是周哥,随身带了个打火机,也不和哥们说一声,害得我们啃了几天的冷肉。”

艾伦挣扎了几下,小小的力气哪能和这些整天干苦力的大汉相比,只好任由他抱着,两只脚在空中翻腾。

吃过晚饭,艾伦小小的身子醉醺醺的晃回了帐篷。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正在人群中瞎起哄呢,艾伦被人抓住,不分由来的狠狠灌了一大碗酒。倒不是没有好处,一杯酒下肚明显觉得暖和多了,艾伦如果不是顾忌身份,估计现在早和那些大汉一起去雪浴了。

自从艾伦小小露了一手弄火的魔法,这些人对艾伦的态度中总是夹杂着淡淡的敬畏。就像今晚,在中间的空地上特意给艾伦搭了个小小的帐篷,美言曰方便小魔法师的冥思。

慢慢平静心情,右手搭在左手上摆出一个神奇的法印,艾伦缓缓闭上了眼睛。精神力如潮水般涌来,原本沉痛的头脑渐渐变得空灵,一个神奇的世界逐渐展现在艾伦“眼前”。说眼前并不准确,因为此刻艾伦并没有睁开双眼。但是这个世界却真实的浮现在艾伦的脑海里,每一个地方都异常清楚。此刻,他能感觉到的只有小小的方圆一两个平方而已。

在这小小的世界,有着许多红色的光点,更多的则是无尽的苍白。小小的光点相互追逐着嬉耍,并没有意识到艾伦已经走进了他们的世界。众所周知,冰与火是截然相反的两种魔法,相互克制,此消彼长。在冰原圣地,冰元素极度的密集,相反火元素却少得可怜。数量虽然稀少,每一个火元素比平时却活跃了很多。大概是受到周围冰元素的影响,每一个火元素不停地跳跃着,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艾伦感觉自己静静地站在这些元素中间,正在和这个世界逐渐融为一体。或许是感觉到艾伦没有威胁,几个调皮的火元素竟然蹦到了艾伦的身体上,更有一个调皮的蹦到艾伦的睫毛上,似乎在和他对视。

艾伦一动也不敢动,望着近在咫尺的火元素,感受着它的温度。恍惚间,她似乎能够感觉到这个火元素在和他打招呼。火红色的身体里面充满着毁灭的能量,只是艾伦此刻莫名觉得这个火元素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它就像自己的好朋友,嗯,和孙湄一样亲切。

艾伦心态无限祥和,忘了所有的烦恼,也忘了外面世界带给自己的一切羁绊,只是开心的和这些伙伴们默默交谈着。慢慢的,艾伦感觉到自己仿佛就是一个火元素,原本就属于他们中的一员,经历了无数的颠簸,如今终于回家了。

在这一刻,帐篷中正盘腿坐着的艾伦竟然从眼眶中流出了两行热泪。

第二天醒来,原本以为会头疼欲裂的艾伦竟然发现自己神清气爽,全身无数个毛孔说不出来的舒坦。艾伦啧啧称奇,闭上眼睛享受着从未有过的舒爽,甚至在想一会儿是不是再找点酒醉上一回。

手捏法印,艾伦喝到:“凝!”一只火红色栩栩如生的小鸟突兀地出现在空气中,艾伦试着操纵小鸟飞了一会儿,只觉得小鸟仿佛和自己心意相通似的,再不像以前那么艰涩。

至此,艾伦才算真正推开魔法师的大门。以前使用弄焰诀更多像是通过法诀驱使火元素完成自己要求的事情,火元素和奴隶一样,被动参与魔法的释放。自从昨天艾伦感受到火元素的亲切,关系彻底发生了变化,现在是火元素随着艾伦的驱使主动去配合。二者仿佛相似,实际结果却相差十万八千里。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艾伦一阵兴奋,正准备向父母邀功,突然想起现在正身在远离迟日国皇都无穷远的冰原圣地深处,顿时索然无趣,埋头栽进温暖的被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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