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们……”

湘灵脸上涌现急切，不想沈湛答应，看了看门口堵住门的健妇，又转向那些害怕躲到墙角的仆人，她正要训斥让仆人们挡住狐妖，护送公子逃走。

“算了。”

沈湛猜到她的用意，按住她肩膀，摇头道。

一群凡人如何奈何得了狐妖。

如果真的有用，这群狐妖已经被乱棍打走，根本进不来府门，万一激怒狐妖就不好了。

“眼下好像并没有我选择的余地。”

他看看门口凶神恶煞的健妇，又看向李夫人，沉吟一番，道。

“我好像只能答应了。“

“这次小姐来，交代我们用尽各种办法一定要让沈公子答应，完不成不要回去见她。

既然沈公子答应了，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听到沈湛答应，李夫人立即开心的掩嘴轻笑。

被沈湛看穿身份，如果再完不成小姐交代的事，自己回去只怕有重罚等着。

“公子……”

湘灵听到沈湛答应，眼眶发红，面露焦急。

待到狐妖洞中，公子必会被各种摧残吸干精气，到时岂有命在。

“你们要现在带走我，亦或等我准备准备，再上门求娶你家小姐？”

沈湛面色镇定，仿佛这件事涉及到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沈公子，面对我等异类也丝毫不害怕，镇定自若，这副胆魄真叫我等心折。”

李夫人娇笑一声，抛了个媚眼，妩媚的夸赞了沈湛一番，然后道。

“自然是要准备一番，小姐嫁人怎能草率。”

沈湛眼神微凝，确认了猜想。

从这群狐妖表现来看，他猜测她们不会立即带走自己，否则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又上门求亲又征求他意见。

事情尚有转机，不论寻求斩妖除魔的僧道异人，亦或自己脑海里的那副画壁，都有解决的希望。

“沈公子，其实不用怕。”

狐妖李夫人停顿了下，又笑道。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小姐不会把你当做寻常人一样，吸干精气扔掉尸体。

你会是小姐明媒正娶的夫君，小姐没腻了你前，你不会有事。”

按照她们家小姐前几任夫君的情况来看，沈湛最起码有半月好活，他又生得这么俊美，一两个月也说不上。

她起身经过，冲沈湛缓缓走来，神情诱惑，边走边道。

“而且小姐腻了，有时还会把人赏给我们这些手下的狐妖尝一尝滋味，你能再多活一段时日。”

她走近沈湛身体前倾，脸上带着调笑贴近沈湛，伸出长长的舌头，像想舔舐他清俊的脸，提前尝一尝滋味。

一股浓厚呛鼻的香味扑来，隐隐约约能闻到香味想要掩饰的一些恶心的味道。

“我不觉得这是好事。”

沈湛眉头大皱，手掌握起，使劲按捺着想从怀里掏出东西砸在对方脸上的冲动。

要和吸干了不知多少男人的狐狸精亲近，可能还不是一只，不如第一日就干脆死掉。

“不许你靠近公子！”

下一刻，隐隐带着腥臭味道的舌头即将落下，狐妖被愤怒的湘灵推开。

“小姑娘，你胆子真不小。”

一下被推开，原本快要得逞的李夫人面色陡然阴沉下来，手掌变成狐爪，反手一爪。

她早就看这个漂亮清丽的小侍女不舒服，为隐藏身份才没有发作。

现在身份已泄露，再没什么好顾忌，一个凡人而已。

湘灵闷哼一声，漂亮的脸被狐爪划花，三道深深的伤痕，鲜血流下。

容貌可以说是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东西。

但她毫不在意，仍然不屈，伸手护着沈湛，不许狐妖靠近侮辱她家公子。

“小姑娘，你能护住你家公子一时，难道还能护住他一世，他早晚要到我们小姐的床上去。”

李夫人捏着湘灵的下巴，嘲笑道。

“你……”

湘灵被这恶俗的话气得万分悲愤。

“婚事我已答应，你们可以走了！”

见湘灵保护他被打伤，沈湛眼神锐利，直视李夫人的双眼，沉声开口，语气冰冷之极，让她们赶快离开。

“好，沈公子，你好好准备一下。”

李夫人笑了笑，放开了湘灵，她也不敢太放肆，怕沈湛万一说给小姐听，那就不好了。

“晚上，我们来接您。”

狐妖娶夫，不可能讲究什么良辰吉日，自然越快越好。

今晚她们便会带人来接人。

走到门口，她像想起什么，转头又扔下一句话，带着那些健妇离开。

“对了，沈公子，忘了和你说了。

你不要想着逃走，我们到时还要去捉你，很是麻烦。

那些号称敢斩妖除魔的僧道倒是可任你去请，反正废不了多少工夫。”

“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离去背影，沈湛皱眉，面露思虑。

原本寄望解决狐妖之一的办法，去请附近那些颇有名声的僧道异人出手，但对方似乎有恃无恐，并不怕这点，放言任他去找。

对方觉得自己找不到有真本领的僧道？亦或根本不怕有除妖本领的异人？

“要是后者……”

狐妖走了，剩下沈湛和湘灵，及堂内一众被吓坏的仆人。

“你们通通下去。”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湘灵让那些仆人下去，满脸焦急担忧，来到沈湛身旁，急得快哭了。

青天白日之下，居然出现妖怪上门逼娶她家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让忠伯去找找那些号称能除妖的僧道。

你去包扎一下你的脸。”

沈湛抬起头，从思索中回过神，自她眼中看到满满的担忧，又看到她被狐妖所伤的脸，想起那群狐妖，眼中迸射冷芒，道。

“我去看一看，以前买的奇物，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

然后，他不管湘灵，快步离去。

“我的脸……”

湘灵听到这话才想起来，自己脸上受了不轻的伤，摸了一下脸上深深的伤痕，痛得直皱秀眉，一阵失神。

她知道这伤只怕要落疤，跟随她一辈子了。

过了数息，湘灵又反应回来，觉得这时不是关心她脸的时候。

“公子……”

……

“求助僧人道人，这条路很可能走不通。”

摆设古典雅致的房间里，关好房门，刚打发走担忧追来的湘灵，沈湛在床上坐下，皱着眉头，从怀中掏出一颗碧绿的珠子。

珠子指头大小，呈碧绿之色质如玉石，上有花纹宛若荡漾水波。

“这枚珠子，面对妖邪仅有防护之力，而且或许能力不强，想解决狐妖唯有靠其他。”

他先前敢点破狐妖，除了看狐妖这次上门架势只怕无法善了，结局已经注定，另外也是因为他面对妖邪不是全无自保之力。

这枚碧珠是在三年前，沈父沈母在沈湛十五岁束发之时交给他的，把这枚碧珠交给他时，并交代他这枚珠子贴身收好不可离身，另外对湘灵好一些，不可把她当寻常侍女看待，最好去哪都带上湘灵。

据沈父沈母说，两人曾有一次出外行商时，和其他人曾在一处荒庙落脚，半夜似曾有盘踞的鬼怪袭击，全靠这枚碧珠挡了几击，才得以幸免于难。

只是这枚碧珠自那之后也黯淡了，过了好几年才恢复如初。

沈湛一直把这枚碧珠贴身收好，虽从未见过其显露神异，但沈父沈母总不可能骗他。

“画壁……。”

沈湛眼中一凝，对付狐妖的可能，唯有落在自己脑中那副画壁上了。

他闭上双目，念头很快来到一方缥缈神秘之地。

云雾缭绕，缥缈如仙境，一方色彩略显黯淡的画壁。

画壁之上，一方古色古香的房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躺在塌上，衰老的不成样子，一副寿命将终的模样，他取出一面奇特的古镜，交给床旁的一位中年文士，似在交代着什么。

“这副画壁，我看了已不下千次，今日该有些不一样的变化了。”

沈湛现身，睁开双目，看着那副画壁，神情感叹。

在他觉醒前尘记忆后，这方画壁就随之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只不过一开始是灰白之色。

可献祭各种非凡之物，为画壁增添颜色。

他搜寻各种奇特之物，几年下来，到了现在，画壁的颜色只剩一点黯淡。

“让我看一看你究竟会发生何等变化。”

沈湛神情期待，带有一丝紧张，他相信这副画壁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绝不会是简单一副画壁。

他有一种预感，等画壁颜色全部增添上，一定会发生某种惊人变化。

“希望这种变化，能助我解决狐妖之难！”

自怀中取出那截奇异木头，沈湛伸出手向前送去。

哗！

木头由实物渐渐化作虚幻，化作一道白光被画壁吸收，画壁上的颜色更加鲜明，不再有一点黯淡，上面突然泛起一层清光，神秘玄异。

整副画壁变得栩栩如生，好像要活过来一样。

“居然有这种事……”

清光亮起的瞬间，沈湛接收了一些信息，瞪大双眼，明悟了画壁的变化。

再度看去，画壁的一侧，出现一行行龙飞凤舞的文字。

【隋汾阴候生，天下奇士也，王度常以师礼事之。临终，赠度之以古镜，曰：“……”】

洋洋洒洒数百字。

沈湛看完一切，目露精芒，消化了一切信息，心中振奋。

“狐妖之事，有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