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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十年化彩虹》010.三堆鸡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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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堆鸡骨头

秀水化肥厂在萧瑟的秋风中,就像高大白杨树上的最后一片儿树叶,悄无声息忽悠忽悠地飘落了下来。是叶落归根吗,还是入泥化土催生新的……

工厂里的一千多名干部职工大多数都“光荣”地下岗了,下岗时人们的心情迂回各异,有的痛心疾首,有的恋恋不舍,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快活无比……

不管怎样,反正没过多久,在秀水城区大街的街头上,在居民生活小区的大门口,拉活揽客儿的“黑出租车”和人力三轮车是一个劲儿地猛增儿。

在上下班的高峰时,居民小区的门口时常造成车辆拥堵儿,给居民的出行带来了很大的不便。人们在避让这些烦人的“黑车”时,嘴里免不了要嘟哝上它几句;“这些‘黑车’的司机,大部分都是化肥厂下岗的!你说也是,好好的化肥厂,怎么说毁儿就毁了呢?”

化肥厂为数不多的留守人员中,有几名操作工,仍在恪尽职守地看护着那造气塔里面已经半死不活的造气炉,每日定时将造气炉中发生的煤气,通过管道输进化肥厂西院煤气公司那2万立方米的大气柜里。

煤气公司加压机房的操作工还要将一种“臭液儿”通过加压机充到气柜里面,待“臭液儿”与煤气混合后,才能将加过“臭儿”的煤气通过调压站输送到居民用户的家中。

这些工序写起来很费劲,读起来很绕嘴,但说起来可就容易多了;“啪儿,啪儿,啪儿”也就那么几句话。

为煤气“加臭儿”的作用,就是防止用户家里的煤气管子出现漏气时,闻不到味儿,发生中毒危险。以前秀水就曾出现过煤气熏死人的现象。

“加臭儿”这项工作没有人愿意干,大都是由班组长亲自来完成。为什么,因为这“臭儿”太臭了,有人说这“臭儿”能“臭”死人!

原先煤气公司加压机房有一位老班长,一天上中班时,都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他才想起“加臭儿”的工作还没有做,等他加完 “臭儿”,回到化肥厂东面的家属楼时,已是凌晨的一点钟了,妻子从睡梦中醒来后,闻到他身上的那股“臭味儿”,愣是用棍子将他赶出了家门,直到他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扒下来扔在楼道后,才允许他回到屋里……

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的工程施工进展顺利,捷报频传。关注前方工程进展情况的不仅仅是秀水的高层领导和有关部门,还有许多特殊的群体,这些特殊的群体包括小区里的居民,还包括隶属于化肥厂管辖的秀水煤气公司的干部职工……

煤气公司的人数不多,归了刨堆儿满打满算也就有三十几个人,三十几个人分成了三个部门。

一个部门是加压机房的三班倒儿,也就十来个人。

一个部门是维修班,维修班里的维修工才五、六个人。

还有一个部门是业务综合办公室,这个部门的人员稍微多一点,包括会计、保管、查表收费人员,一共有十几个人。

差不点忘了,还有一个煤气工程施工队,煤气工程施工队在一名副经理的带领下,与煤气公司经理孙伟治不捏眼儿,他们就像游雁儿一样,没有准窝儿,在外面到处打游飞……

化肥厂已经停产了,离倒闭儿已经不远了。陕京天然气一旦引入秀水来,煤气公司现有的三十几个人命归何处,路在何方,人们在忧虑,忧虑忧虑着儿就犯了难。

当时有三种流言说法儿……一种说法是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成功后,煤气公司现有的人员一个都不要,秀水将成立新的地方燃气供应公司,重新招兵买马,重新打鼓另开张儿。

另一种说法是新筹建的地方燃气供应公司工人都已经招聘好了,并且已经全部到位了。目前,所有新招聘的工人正在大地市燃气集团秘密地进行业务技能培训……

还有一种说法是陕京天然气引入秀水成功后,新成立的地方燃气供应公司将吸纳煤气公司的一部分人作为业务和技术骨干力量,而另一部分的人则自然回归化肥厂,回归后化肥厂后,是光荣下岗还是继续留守,那就是化肥厂的善后处置工作了,与新成立的地方燃气供应公司无关……

这三种流言说法儿,让秀水煤气公司的三十几个人揪起了三十几颗心……

这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伴随着电闪雷鸣,瓢儿泼般的雨柱儿从天上倾盆而下,地上的雨水已是汪洋一片儿。面对这样的大雨,让人想起了电影“战洪图”里的反面人物王帽儿说的一句台词;“下吧,下它七七四十九天才好呢!”

电影毕竟是电影,现实中的雨可千万不能这么地下,这么地下老百姓可承受不了。老天爷你千万别忘了,秀水也算是大地东皇城根儿的延伸片儿,皇城根儿可是皇上的脚下啊!

在秀水煤气公司的维修室内,维修班班长新有谱,维修班副班长苟来秀和一名维修工三个人坐在临窗的桌子旁,正在推杯换盏儿地喝酒。

桌子旁边的窗台上,东倒西歪地扔着几个牛栏山二锅头和秀水啤酒的空瓶子,铺着旧报纸桌子上的三只烧鸡,被啃得只剩下了三个烧鸡头和三堆烧鸡骨头,几棵剥好了的大葱横放在三堆鸡骨头的旁边,还有几条顶花带刺儿的绿黄瓜……

从三个人的脸上看,这酒应该是喝得差不多了,新有谱喝的脸上颜色是青一块儿红一块儿的,就好像柳树杩子嫁接上桃树枝后,在麦收时节成熟的“六月白儿”,红里透着青儿。

苟来秀喝的是两眼直起哧目糊儿,他时不时地用自己那双常年抡管钳子的大手,倒着班儿的去眼睛上瞎?儿,是越?哧目糊儿越多。

那名维修工是一边儿端着酒杯儿,一边儿嘴里不停地嚷嚷着;“今天的这个酒儿,嘿儿,越喝越甜儿嘿,什么?我的舌头短,短了,你的舌头,还,还短了呢……”

窗外的大雨依然没完没了地在下,用“滂沱”两个字来形容这场大雨已显得是苍白无力,借着办公楼门前的昏暗灯光,朝窗外望去,只见楼前的两棵龙爪槐在风雨中左右摇摆,奋力挣扎,地面上的汪洋雨水承载着一些漂浮物,争先恐后地汇集到大铁栅栏门前,从缝隙儿里向外面涌去……

“哎儿,我说苟来秀,咱们俩儿对着外面的风雨,对首诗咋样?” 新有谱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旁边喝得醉眼咕咚儿的苟来秀,不知怎么的忽然来了诗文雅兴。

“行啊,没问题!那李白是醉酒诗百篇,我苟来秀是醉酒百篇诗!” 苟来秀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用手哆了哆嗦地举起酒杯,在新有谱的眼前晃了晃。

新有谱用手接过苟来秀哆了哆嗦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放到苟来秀的面前,然后冲着苟来秀说道;“开始吧,你先说上句,我接下句,谁说不出来罚谁喝酒!”

“不行,还是你先来!”苟来秀不肯先说上句,他心里嘀咕着;“新有谱啊‘心有谱儿”,你当我是傻小子呢,谁不知道先说上句难儿,后说下句容易啊?”

关键时刻看出了新有谱的宽广胸怀和大气度量,他看到拗不过苟来秀那个狗脖子,于是冲着苟来秀说道;“我先来就我先来,你以为接下句就容易了?”

新有谱用手一指窗外,刚刚说出;“风声,雨声”的时候,手指一不留神儿,碰掉了放在窗台上的一个空酒瓶子,酒瓶子掉在地上,“啪嚓儿”一声碎了。

新有谱是见景萌情,赶紧重新念道;“风声,雨声,酒瓶落地‘啪嚓儿’声。”

听完新有谱的上句诗后,苟来秀直来气,心想;“行啊新有谱,连‘啪嚓儿’声都上来了。”

苟来秀又一次端起了酒杯,心里直犯难;“风声,雨声,都好对,这‘啪嚓儿’声用什么对呀?”

看苟来秀紧着儿不说话,新有谱是一个劲地催儿;“我说你会不会对下句呀,要不会别费劲,赶紧喝酒!”

“就你那破上句,对下句很容易。”苟来秀眼睛看着新有谱,嘴里开始对下句,刚说道“家事,国事”的时候,苟来秀的肚子忽然有点疼,有一种想去厕所的感觉。

“哎儿,有了,诗的下句出来了,真乃天助我也,神仙显灵了。”苟来秀忍着肚子疼,冲着新有谱对出了诗的后一句;“家事,国事,我去厕所‘有点儿’事!”

苟来秀念完“我去厕所‘有点儿’事”后,捂着自己的肚子就往厕所跑,刚跑出维修室的屋门,“咚儿”地一声,与刚要进屋的煤气公司经理孙伟治撞了个满怀儿……

作者题外话:作者的另一篇作品《岁月的年轮》正在新浪网的热载中,内容同样精彩,欢迎读者阅读,收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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