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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彀(gl)》第四章 同画观音笛声悠扬心难静,无奈出宫重逢闹市叙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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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br>

<bgsoundsrc="http://218.4.193.98:82/sourcefile/0/0/2/2536.mp3" loop="-1"> <hr size=1 />掩卷侧凝望,谁识画者心。

丹朱心中色,寸墨值千金。

园中听细雨,绝赏此天音。

想来情深处,雨泪共沾襟。

“爱笙,你先去清儿给你安排的房间休息去吧,我……得去休息了。”我有些尴尬的对正在门外候着我的爱笙说。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似乎又带了些担心,“少爷,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她的感情很真实,是我原先对她的戒心顿然打消不少。于是作出毫不在乎的模样笑着回答她说:“别担心,难道公主会吃了我吗?呵呵,还不知是谁吃谁呢!”

带着仍旧担心的眼神,她转身离开,我叹息一声,推开了公主的卧室的房门。

原本著轻纱的公主此刻已换上了庄重的长袍,但仍未褪去方才舞蹈时的妩媚,我进屋时,她正倚在床边,不知在想着什么。也许是在思念某人吧,一如当初我思念圣清的时候。

“公主。”我向她行礼,她一下子跳了下来,一脸的惊慌,“呃,驸马,我得去画幅画,你先就寝吧,不必等我。”想来是她自知灌不倒我,不再使那酒的招法了,却是借口去画画。我本来也想借口去看书的。

既然她先提出来,我也不好说什么话,就看着她急速的跑出房门,无奈一笑,坐在桌旁沉思。方才席间皇上意味深长的说:“悟民,若是平时无甚大事,就不要回驸马府了,朕也许随时会召见你,你至少一月得有半月住在宫中吧,,驸马府不过是朕为你们夫妻在宫外设的居所罢了。”我静静思考着这段话。

为何思路不通了呢,我竟什么也想不出来,眼前晃动的,总是那一个影子。我,我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爱上了怜筝。我马上否定了自己这荒唐的想法,怎么,怎么可能,我爱的明明是秦圣清,若非他,我怎么会抗婚,怎么会以已死逃过了陷害的罗网,怎么会金榜题名?再说,我怎么可能以一个女儿之身,爱上另一个女人?太荒唐了!

杨枫灵啊杨枫灵,你怕是被最近的太多事情搞得糊涂了吧!还是想想父亲的案子和那个神秘的爱笙吧。

我努力叫自己平静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去想公主的事。现在,我的心很乱,不如去书房找本书看,也许可以集中一下精神。反正,我是不可能到公主床上去睡的。

~~~~~~~~~~~~~~~~~~~~~~~~~~~~~~~~~~~~~~~~~~~~~~~~~~~~~~~~~~~

我轻轻的推开门,装潢典雅的书房看起来十分的安宁,公主正聚精会神的立在案边,手执一只毛笔,在洁白的宣纸上舞动。她的精神很集中,集中的时候,她竟又是另一番美丽的模样,高贵的气质,从身体的每一个动作散发出来。

我轻轻走到她的背后,她太专注,居然没有发觉我的到来,仍是在画着。

她画的是一幅观音图,我知道公主的生母是笃信佛教的,大概从小就给怜筝灌输了不少佛理,但她似乎没能理解那些佛理——这从她今时的任性就看得出来。而且,她画的观音,除双手合十外,竟还有一只手托着宝瓶,另一只手正用枝条播洒仙露。

“咦?”我惊异的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啊!”她惊讶得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声,似乎她遇见了什么魔鬼。

“你搞什么鬼呀?动不动就从后面冒出来,想吓死本公主吗?”方才惊呼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我,随后就又转过去了,接着画她的画,不过已经动作活泼了许多,和我印象中的怜筝相符了。

我仍抱着我的疑惑:“公主,为何这个观音有四只手?”

她仍是头都不回,接着作画,轻轻地说:“我从小就这么画,是母后告诉我的,她说观音心忧苍生,即使是在静坐诵经也是在为人世祈福,播洒恩露——你跑着来干什么?”

我听着,她的话语,突然伸出手,从背后轻轻握住她握笔的右手,在她又发出响声之前说:“既然如此,不如这样。”然后带着她的手在纸上作画。

“天下苍生,黎民亿兆,四只手哪里管得过来,不如我多画几只。”我一边说着,一边给那慈眉善目的观音添上了许多条手臂。

她于是没有大呼小叫,只是任我带着她的手在纸上作画。我画完最后一条手臂,她不解的问:“为何他们都有臂而无手?”

我笑着说:“那就看公主愿意给人赐什么东西了?比如说——”我在其中一条手臂上添了一只握有元宝的手,“赐善人钱财,以免受穷困。”

她欣喜地发现了这游戏的有趣——虽然我没看到她的脸——歪着头说:“太俗了吧,我要赐一件寒衣,给衣不蔽体的人御寒。”我应声画出一只持着寒衣的手。

“我要赐一座高宅,大庇寒士。”

“我要赐一把宝剑,斩尽奸佞。”

“我要赐书籍万卷,教化无知。”

“我要……”

到后来,公主要的越来越可笑了。

“我要一只能写出最漂亮的字的笔。”

“我要一头长得象狮子的小毛驴。”

“我要一根最甜的怎么都吃不完的甘蔗。”

我啼笑皆非,但还是一一画上了,这才发现,我握着她的手已经很长时间了,湿津津的潮湿的感觉,不只是她的还是我的汗水。

最后一个了,“公主,还想要什么?”我问。

她突然严肃起来了,沉思良久。然后我似乎看到了她唇边的笑意,她说:“我要一片叶子。”

我沉默不语,叶,终于还是这样,她要的是一片叶子。

我松开她的手,取了另一只毛笔,蘸足了朱砂,轻轻的,却是极尽全力的画上了那片叶子。

她有些惊讶,问:“这是什么叶?这么红?”

我低着头,开始润色整幅画,“这是秋天的枫叶,公主怕是没有见过吧!”

“嗯,没有见过,不过,好漂亮。”她赞许的说。

我用我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是她看不见我对画的修改。我让那双慈祥的眼睛睁开,透出了机灵的色彩;我把肃穆的双唇涂上淡淡的红,露出美丽的青春;我将几缕发丝画出轻纱,显得生动而年轻。随后,我在画的右上角题上四个字:怜筝观音。

“啊……”我听到她的惊讶,和深深的疑惑。“这是我吗?”她问。

“画者往往画的是自己的真心,公主,其实您画的,是您自己的神韵,只是您自己不清楚罢了。”

我将画晾在桌子上,对怜筝说:“公主,你若是想逃避臣,没有关系。微臣可以和您约法三章,您尽管回房睡吧,臣绝不会近身床边,臣以先母之名起誓,决不违此誓言。公主请回访,天将降雨,必然风寒,公主请回房,臣今夜便在公主卧室的桌案上睡,若有差遣,臣定然照办,但绝对不会无礼。”

说完这番话,我没有看她的脸,只是恭敬的退出房间。

~~~~~~~~~~~~~~~~~~~~~~~~~~~~~~~~~~~~~~~~~~~~~~~~~~~~~~~~

天凉了,刮起了风,看来是要降一场秋雨了。我漫步到了后花园的凉亭,这是“流筝宫”附属的花园,很静,很美,但似乎很荒凉。

我摸到了怀中的笛,那支碧绿的玉笛,是义父,也就是教我武功的师父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送给我的,那时我迷路在幽州的一片小树林中,是师父救了我,送我回家,后来一直教我功夫,但是很秘密,不让我告诉任何人。

我吹响了玉笛,清脆的笛声在夜间显得十分寂寥,寂寞得似乎能摧毁人的心。

下雨了,雨声伴着笛声,以及时不时吹过的风声,和在一起,不知是一曲怎样的乐曲。

忽然,有人用温柔的悦耳的声音和着我的笛音,吟着一首蝶恋花的上阙:“风萧雨琴天籁好,愁肠百结,寂寞强颜笑。秋叶落尽人潦倒,亭中笛音唤破晓。”

我停止了吹笛,向亭外看去,看到了那个仍一身男装打扮的爱笙,她正站在小道上,撑着把伞,似笑非笑。她走进亭中,正巧雨停风静,月亮也出来了。

我也笑了,和了下阙:“青草软泥园中道,亭外佳人,油伞素衣妙。云开月明情难了,寂寞红颜多烦恼。”

她红着脸,却是用调皮的声音说:“老爷教过我填词,刚才一时技痒,叫状元郎见笑了。”

我抬头看了看远天的月,摇着头说:“笑话人的人是你啊,我哪里是什么状元郎!你明明知道的。”

“那又怎么了,少爷您确实有状元之才嘛!”她满是自豪的夸赞我,似乎我真是她家少爷,才华横溢的少爷。

我看着月,竟失神了。

“少爷,我看您的心思似乎不在这小小的凉亭之中啊,天凉,为何不回房睡觉?”她体贴的问我。

我却不知如何答复,方才和怜筝说了那样一番彬彬有礼的话,现在回去仍是伏案而眠,还不如在这样的夜晚在外赏月。而且,我还想在知道这个笙儿多一些。

“嗯,笙儿,你既然学过填词,就和我对词玩吧,反正我不想睡。”我几乎是祈求地说。

“啊?”她先是惊讶,然后爽快地答应了。

“呃,先以月为题,说丑奴儿。不过——不许带‘月’字。”我朗声先说上阙:“初秋广寒青玉梳,桂树藏颜;桂树藏颜,只因此镜半遮面。”

她略为沉思,接着说:“十五银瀑泻红尘,缘是婵娟;缘是婵娟,泪光思念染人间。”

“好,好,‘泪光思念染人间’,何等的哀愁啊!”我赞叹不已,看到爱笙的脸变成了红色,不知是害羞还是因为被夸奖。

哎,我叹息着,仍望着那月。

突然,一道黑影从我眼前闪了过去,我警惕的转过头,不好,那人向公主寝宫方向去了。我顿时一阵焦虑,立刻跟着他的身影追了上去。身后的爱笙在愣了一阵后也跟了上来。

此刻书房已经熄灯了,看来公主已然回房,那人也停在了屋瓦上,糟了,这人轻功很好,似乎是个高手。

“公子,怎么办?”爱笙小声问我。我也小声地答她:“你别出手,你除了轻功好一些外,身子太弱,恐怕不是此人对手,你就在门外等我。我先进去看看。”

她有些着急:“公子,这怎么行?你若是出了什么事……”

“爱笙,虽然今天才刚刚认识你,但我觉得你对我没恶意,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放心吧,我不是个喜欢送死的人。你见机行事。”我放软了语气跟她说完,就悄悄进了房间。

公主果然已经睡了,睡得还很香,看来她对我刚才那番话很放心。

我摸着了上次公主用来袭击我的剑,轻轻将它抽出,细听着房上的声音。

哗啦,屋瓦崩裂的声音,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我暗吃一惊,他居然敢用这码明目张胆的方式从屋顶下来,看来此人武功不弱,对自己很自信。

我一剑向他刺去,他很灵活的就躲开了。我护在公主床边,使他和公主隔开。在屋瓦崩裂的噪音下,公主居然还未全醒,只是浑沌的问了声谁,又沉沉的睡去了。

我和他激战了几个回合,他果然身手不凡,我未曾占的一丁点上风,而且,招招是杀招,欲置我于死地。眼见得我将要招架不住,我才发现这人身影的熟悉,叶寂然!我惊呼。

他猛然停手,“是你?哼,可惜了!”又将使出杀招。

“等等,等等,叶寂然,你来这做什么?”我急急的问。

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脸,但听见了他冷酷的声音:“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个杀手吧?我来此是为了杀死怜筝公主,有人以二十万白银买她项上人头。”他的声音冷得吓人。

“什么?叶寂然,你居然会这么做?你可知怜筝是何人?”门外已有了嘈杂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于是他很烦躁的说:“我管她是谁,不就是公主吗?我不想杀你,你快让开!”

话音未落,一剑又劈过来,指向怜筝砍去,我始料未及竟有此招,急忙用身体去护。剑正刺在我的心脏附近。万事休矣,我叹道,准备迎接那一剑穿心的疼痛。谁知,剑只是直直的抵在我胸前,并未刺进去。

倒是我因为他这一刺狠狠地向床上倒去,压在了怜筝身上。

“啊——”那惊天动地的响声再度响起。我狼狈的起身。

“你穿了金丝甲?”叶寂然疑惑的问我。

“叶大哥,是你吗?叶大哥!”怜筝彻底醒了,欣喜地喊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你?”我听到叶寂然喃喃自语。

门外传来了侍卫突兀的的声音,“公主,驸马,你们有事吗?”

叶寂然闻声立刻施展轻功,从房顶又出去了,我尾随着他也出去了,只剩下怜筝仍懵然不知半坐在床上。

我从房顶冲出来时才知道外面的嘈杂究竟是怎样一幅壮观的场面,几十个侍卫手持刀枪,在那薄薄的门前候着,不敢轻举妄动;几十个侍卫撑着弓箭,向房顶的这个位置瞄准,万箭待发。但没有一个人点火吧,看来他们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在黑暗中等待。

侍卫总官发现了屋顶有人,立刻大声说:“放——”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强悍的军官一把拉走了他,大声呵斥:“白痴,没看到驸马在房上吗?伤到驸马谁担待的起?”

借着侍卫对我的顾忌,叶寂然很快逃出了皇宫,我仍紧随其后。

到了城南的树林中,他蓦地停了,我于是也驻足。

“可以了吧,别追了,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他冷冷的声音,在黑幕的林中显得阴森。

我则不管不顾地说:“叶寂然,是谁要杀公主?你不说清楚我就算死在这也跟着你!”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了:“是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但我不知她是谁?”

我质问他:“你知不知道怜筝对你的感情有多深?她当初比武招亲也是为了你,你没来,她没办法才嫁了我。而你不问青红皂白的要来杀她,你良心何在?”

他转身,向我吼道:“我怎么知道会是她?我怎么知道她是怜筝公主?我怎么会舍得为了钱而杀了她?”他低下头,怅然地说:“我是个杀手,我的工作就是完成那些出钱叫我杀人的人交给我的使命,我万万想不到,她居然就是怜筝公主。”

我重重的喘气,因愤怒而说不出什么话:“你,真的这么需要钱吗?你,就这样心安理得的去杀你不认识的无辜的人们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话,只是怅然的转身,消失在我眼前。

我本还想追,但是由于我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只得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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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你终于回来了!”皇上见我走进流筝宫,欣喜地说。我没有料到这里居然还是侍卫重重,守备森严,连皇上也披了件单衣站在庭院中。

“父皇,天这么凉,您还是进屋去吧!”我连忙说。

“哎——”长长的叹息,出乎我的意料,居然出自万人之上的皇上口中。“‘荆政团’,这一定是‘荆政团’的人干的!”皇上突然咬牙切齿地说。

我大惑不解,荆政团?什么东西?

不知何时到来的左丞相看出了我的疑惑,“回禀驸马,自十五年前皇上与窦匹夫断交之后,他便组织了个荆政团,时常来刺杀我朝中大员,上次比武招亲的刺客,料想也是荆政团的人。所以,这次寝宫里的事情,也应和荆政团脱不了干系。”

我心想这次他们大概猜错了,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皇上突然看着我说:“驸马,你受伤了吗?都是这帮奴才办事不力,才叫贼人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地。来人——”

我意识到皇上的下文,连忙劝阻皇上,解释我并未受伤,也为侍卫求情。我知道他是会作出杀人灭门的事来的,而且今夜的侍卫,谁都逃不脱。就像十几年前,为了除掉藏起来的前朝的小皇子,曾经杀掉了数千名的男婴。

“都在闹什么呀?”公主不满的走进正殿。看到我时,她的脸上已不是昨夜的那种不屑,也不是愤恨,也不是厌恶,就是对待普通人的眼神,她看着我,似乎想问什么,但没有问。

“父皇,你女儿我聪明美丽漂亮可爱福大命大吉人天相无灾无病的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没流血没流汗没多出一点不正常的完完整整的在你面前站着,你担心什么?发什么火呀?杀什么人啊?我的屋顶好不容易修好了,你的驸马也平安的回来了,一切都完好了!所以,父皇您赶快回去睡觉吧,您不睡也得让我睡呀,不让我睡也得让左丞相回去睡吧,不让左相睡也得让驸马睡吧——驸马,找你有事,看看你受伤了没有——父皇,左相,快回去!都回去睡觉去!”

公主以令我吃惊的速度说完了令我吃惊的一番话,又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劝走了皇上、左相。

终于安宁了,流筝宫有只剩下了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我正想回房更衣,公主却一把拉住了我,还将正殿的大门关上,很神秘的靠近。

我恐惧的说:“公主,我知道我违约了,我错了,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至少——”我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把门打开。”

公主迷茫的说:“什么违约啊?我是想问你,你真的没受伤吧,父皇动不动就想杀人。你可别为了救人而谎报军情。”

长舒一口气,我安心地说:“真的没事,公主放心。”而且,我心中还有些踏实。

“嗯,那么,叶大哥他人呢?”公主接着问。

“这——”我不知该怎样想她说明今晚发生的一切。“公主,叶寂然他好像是想见你一面,所以来看你,谁知把我当成了坏人,所以就和我打起来了,后来,他不知是上哪里去了,我追不上他。具体的,等哪天你见到他,让他给你说明吧。”我编造了一番谎言,我不想让怜筝因知道了真相而痛苦,自己心仪的人居然来杀自己,这是怎样的打击。

望着公主眼中的怅然,我竟一阵揪心的疼痛,看来我真的完了。

“呃,公主,我可不可以先去更衣?”“哦,你,去吧!”她让开了身后的路,我缓慢的走了出去,只剩她一人在正殿里默默深思。

“少爷,您没事吧?”爱笙一见我,便迎上来,关切地问。

“我当然没事,不然就会不来了。爱笙,是你找的侍卫吗?”我回给她带笑的答话。

“啊,对不起,我擅作主张。”她低下头,抱歉地说。

“我才没那么小气呢,谢谢你的关心,我怎么会怪你。”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白天在府中更衣时是爱笙给我把衣服拿来的,当时还笑着说既然是贴身书童就要替我拿衣服。“对了,是你在我的衣服中放入金丝甲的吧,爱笙。”

“是啊,我觉得您应该是很容易受伤的,动不动就用空手夺白刃,谁知会不会当胸挡利剑啊!”她无邪的笑着,我不由得感激万分,若不是那件金丝甲,我恐怕就已魂归泉下了。

“少爷,再不休息,天就亮了。”我觉得了疲倦,可是又得回去伏案而眠,只得无奈的苦笑。

清晨,我在晨光熹微中醒来,惊异的发现身上胡乱的披了床被子,我分明记得昨夜是托爱笙帮我找了件厚些的长袍披上的。

“早!”门惊天动地的被踢开了,我是在书房睡的,桌子不是正对着房门,所以不知是那位莽撞的精灵闯入了这个本是宁静的世界。

公主堂而皇之的进来,丝毫没有理会我的惊愕的眼神,据我所知,她的睡眠能力很强,是绝对不可能比我早起的。

“早啊,驸马爷,”公主笑眯眯的,反而叫我感到害怕,比原先她冷若冰霜或想方设法的逃避时,还叫我害怕。“作业你披了件衣服就睡了,我还特意给你找了床被子呢!”

“呃,多谢公主,悟民还要早朝,就先告辞了。”我站起身,准备绕过她出门去。

“方才父皇派人来过了,说早朝暂停,驸马先别走——驸马应是读书之人吧?”她不怀好意的补充最后一句话。

我转身,看着她,她的脸上带着邪恶的微笑。“公主,悟民金榜题名,自然是读书人,不知——”在未弄清她的意图前,我先镇静的答复她。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仍是邪邪的问。

“语出《论语&#8226;为政》,是说一个人不讲信用,真不知道怎么能行。指人不讲信用是不行的——公主到底什么意思?”我仍是不放心。

她终于满足的仰面看着我说:“那么,违约者,是否无信?你若是违约,是否就是无信。你若违约,你当怎么做,你不会做无信之事吧!”

我终于明白了她的意图,看来她已明白我昨晚的意思了。“公主想我怎样,我若违誓,天打雷劈如何?”

“不不不,我不要你被劈死,”她诡异的一笑:“你得全听我的处置!”

我立时心生恐惧,不知她想怎样“处置”我。

“昨晚你刚发过誓没多久,就靠近我床边了!而且还倒在了我床上!你是不是违誓了!”公主咄咄逼人,蛮横无理地说。

我马上为自己辩白:“可是,那是我……”我本想说那是我为了挡住叶寂然的剑保护你才那么做的,但是又觉不妥,换了个理由:“是我被叶寂然打的。”

公主眼中闪耀着得逞的光芒:“这样也不行!违誓就是违誓,你得听我的!”

“驸马,这么早就出宫啊!”正门的侍卫讨好地说,我向他点了一下头,催促他放行。

“驸马,您是不知道啊,自从昨夜出现了刺客,皇城戒严,皇上吩咐所有女眷不得出宫,除非是皇上允许。刚才公主闹了半天,小的也没敢让他出宫,她就气呼呼地走了,回去没有发火吧!”他有些胆怯,看来怜筝平时就不好惹。

我笑了,说:“没事,公主回去挺好的,别担心,快让我出宫吧,我要去兵部办事。”

他点头哈腰:“是,是,是,咦?驸马昨日进宫时只是带了一个书童啊,今天怎么变成两个了?那一个还蒙着脸?”他疑惑的看着。

我急忙挡住身后的大人物,解释说:“噢,那个不是我的书童,只是个长得很难看的小太监,我看他不顺眼,怀疑他与刺客有牵连,带出去审审。”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随即把脸一沉:“你是不是与刺客也有牵连啊?”

他立刻魂飞魄散,连忙让开路。我也赶紧拉着公主出来,听到身后的侍卫喃喃自语:“审人怎么还得去兵部啊!”

“终于出来了!”怜筝在离开宫门数百步之后,兴奋的扯下了脸上的布,兴高采烈的说:“多谢驸马相助,下午酉时在这里等我。”说罢转身就跑。

我急忙喊住她:“哎,你怎么自己跑了!”

她一下停住,不满的转身:“不自己跑,难道和你这个呆子一块去玩?真是啰嗦!别忘了,酉时,是酉时!”

然后她一溜烟儿的不见了。

我苦笑,转过身来对满脸笑意的爱笙说:“你看,我呆吗?”

爱笙“哧”的笑出了声:“的确,有时,您在公主面前是挺呆的。”

我看着她的笑容,感受到了她的快乐,也开心起来:“那么,现在,我们这两个呆子去吃早膳,谁叫那个任性的家伙太任性啊!害得我们连早饭都没吃。”

“好啊,”爱笙孩子气的笑了,绽出了如花一般的笑容。

~~~~~~~~~~~~~~~~~~~~~~~~~~~~~~~~~~~~~~~~~~~~~~~~~~

“听说这里是全京城茶点最好吃的店铺,杨圣,咱就在这吃吧!”我走进了一间茶馆,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招呼了爱笙也坐下。

不错,这里的茶点果然很好吃,入口即融,甜而不腻,我不禁一连吃了好几个。爱笙看着我的吃相,忍俊不禁,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大家闺秀的日子,好像已离开了我好久了。

忽然听到街上长长的如唱一般的唤声:“寻人,寻人,老道寻人。

木长高可攀云端,

易见天宫月中仙。

枫叶入秋万山红,

灵光顿显势冲天!

寻人,寻人,老道寻人。”

听了这意味深长的诗,我险些被噎住,爱笙赶紧给我倒了杯茶,我却顾不上喝,赶紧向门外跑去,见到一个身着道服的人已向远处走去。我急忙大声喊道:“道长请留步!寻的什么人?”

那人慢慢的转身,脸上露出了微笑:“寻的不就是你吗,枫灵?”

我兴奋不已,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师父!”

而爱笙也走了过来,甜甜的笑着,喊了一声:“老爷!”我顿时感到了迷惑不解,而师父却是得意的笑着。

回到了茶馆,师父向我解释说,他听说我家出事时,正身在千里之外,无法及时赶回来。回来后发现我已“死”,我爹也被人免职,伤心不已,但对我是否已死持怀疑态度。所以他多方派人寻我,后来终于在我参加科举时,有手下回禀已找到了我。师父很高兴,但无奈事务缠身,就叫他抚养了十六年的孤女,爱笙,来找我。

我恍然大悟,师父一生多方云游,自是收集了不少奇珍异宝,难怪爱笙手中什么珍贵的东西都有。“那,爱笙,你为何不告诉我你是师父派来的,害我对你心怀戒心。”我嗔怪道。

师父手捻长髯,笑着说:“是我叫她不要告诉你的,你也别怪她。好了,你现在可以对我说说你这状元郎及驸马爷的事情了吧!”

我费了很大的工夫,才向他说明这一切的原委。他听后,面色凝重,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命啊,万般皆是命啊,没想到千回百转,却是这样的结果。”师父叹着气起身,又接着说:“灵儿,若是当今皇上圣明的话,你便尽力好好的辅佐他吧,在你摆脱了血咒之后,若是可以,你大概也能成为一代名臣。”

我听得糊里糊涂,血咒,好像听爱笙说起过,到底是什么呀?

“日后你自然会明白,”师父凄然地说:“但愿你到时不会怨我。”说罢,师父竟转身欲走。

我急忙唤住师父:“您这是上哪里去啊,师父,才刚刚见到徒儿,您怎么又走了?”

“老夫云游四方,此次来京,只是为你,否则,我是怎么都不会到这里来的。”他叹了一口气,对爱笙说:“笙儿,麻烦你照顾好灵儿。”

然后,不顾我挽留的话语,他又走了。对我而言,师父就像是我的父亲一般,眼见得亲人相聚不到一个时辰就又分开了,我满心痛苦。

我决心带爱笙在城中好好游历一番,就带着她去了很热闹的天桥,还逛了庙会。

在经过一个街口时,一个道士向我走来。我一向不信鬼神,所以对这些道士和尚不甚重视——师父穿着道士服并非因他是道士,而是因为他喜欢乔装打扮——所以我皱眉看着眼前的蓬头垢面的道人,问他想做什么。他却嬉笑着,高声朗诵着:

“生死聚散都是命,

雌雄男女谁分辨。

只因生来多情种,

引得无数桃花缘。

世间万物皆有情,

何苦执著阴阳间。

一死一生一欠债,

终为情字弃江山。”

念罢,他仰天大笑,在我的愕然之中消失在人群中。

“世间万物皆有情,何苦执著阴阳间。”我听到身后的爱笙轻轻重复着,不禁心烦意乱,只得赶快走出人群,逃离那里的烦闷的空气。

不想一挤出来却看到了怜筝!我刚想上前和她打招呼,却没料到她身后冒出了笑容满面的曹陵师。于是我急忙拉着爱笙躲在一条僻静的小巷中。

看着他们两个从我眼前有说有笑地走了过去,我闭上了眼,烦躁的低吼一声。

睁眼又看到的是爱笙,她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您怎么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选择沉默。她又小心翼翼的问:“您是不是喜欢公主?”

我一愣,急忙说:“这怎么可能?你别瞎说,你知道的,不可能的。”

她却没有看我脸上的慌张,眼神看向远处,显得寂寞、空灵:“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少爷。”说罢,她低下头,用手抚了抚青丝,将一缕头发捋到耳后,又轻轻的念了一句:“世上万物皆有情……”

酉时,我们在宫门口候到了兴尽而返的怜筝。我以这个太监太丑了,官员不愿审他为由,又将怜筝带回宫去。随后,我回了驸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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