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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炮灰命》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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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自己走进了镜子中,那画面,如同我想象的一般残酷——

平日上山的小道,已经被血染成了穠艳的红色。地面上看不到一具尸体,却散落着人的血肉筋骨,混合在被细心照料的花丛上,令人作呕。

我不敢多看,此时画面一转,到了大殿方向。

这时我看到了自己的尸体,如同记忆中的一般,穿着简朴的灰色衣袍,胸口一个大洞,一剑致命,在一群人中显得毫不起眼。但是——在我身边倒下了好几个师弟和魔教弟子,看样子他们仍是想要保护我的尸体吧。

我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我的功夫既不高,处事的手段也不是多么高明,只是因为担着一个掌门首席大弟子的名头,才接下了代理掌门这个重担。我从没想过,他们会这么看重我。

不敢去看他们死不瞑目的脸,我只是向着大殿里走去。

我的师弟们虽然多,真正和我同一个师父的,却只有两个。

其中一个,便是我最关心的小师弟……

便是他,间接导致了师叔的惨死,害的我派元气大伤。同时还不慎泄露了山上密道的所在,导致敌人攻上山门的时候,我们无路可逃。

但是我心里丝毫没有怪他。

他毕竟只有16岁,此前从未涉足山下,每日里只是钻研武学,保持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师弟的心性可以说是纤尘不染,内里却十分刚正,绝对没有变成邪魔外道的可能性。

而他的悟性之高,被称为云潇门内千百年来的第一人。所以平日里,我一直都是最宠溺他的那个人。

我一直觉得,他能这样保持自己的天真,只一心钻研武道的巅峰,也是很好的。

所以我后来那么后悔,为什么那一年要带他去山下参加什么劳什子的武林大会。

那时他听说了武林大会的事情,非常想要去见识一下那些名宿、大侠的武功,缠着我闹了很久,我拗不过他,最后还是说服师叔带着他一起去参加了。

没想到魔教的人秘密地潜入武林大会的现场捣乱,小师弟被迫出手,结果被乔装混入人群中的那个教主看到了。

我不知道那个教主哪根线搭错,居然直接弃下伪装,在会场上突然出手,小师弟猝不及防,被他当着中原武林各人的面制住,而后又飘然远去,只余下一串嚣张至极的笑声。

我虽然一直觉得小师弟长得唇红齿白,是个讨喜得很的少年,却从未想过世间还有男人和男人的这档子事。所以那个教主趁机偷袭,然后抱着他笑着说:“我很喜欢他。”的时候,我是既惊讶,又惶恐。

可笑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点龌龊心思。

可叹我刚恋上,立刻就失恋了。

呆呆地看着那个教主将小师弟带走,很久之后我才回过神来。

奇耻大辱,云潇门内最杰出的弟子,居然就这么被掳走。而魔教在武林大会上公然抢人,也是对中原武林正道的极大挑衅。故而大家商量着,要将我师弟救回来。

可惜各门各派之间猫腻众多,各方势力纠结难定,这大会开了三个月,最终不了了之。

我急得嘴上直冒泡,差点要直接冲进苍灵教的地盘里找死的时候,小师弟却回来了。

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摇头不说话,样子也变得呆呆的,从此之后整天若有所思。

现在想来,他已经对那个教主产生了感情。可叹我竟然什么都没发觉。想想也是,那魔教教主,不知道经手过多少情人,胸中又有多少手段。我师弟又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这一颗心,还不是手到擒来。

后来有些事情,是我到现在才想通的。

比如,小师弟回到山上之后的日子里,那个教主和他还在私下里见面。我不知道他怎么哄骗住了小师弟,最终将密道所在告诉了他,还暗地里偷袭了我的师叔,让我们失去了主心骨。

比如,云潇门在江湖中的名头并不大,也没有什么势力,只是因为地处幽冥教进攻中原武林的必经之路上,便做了第一个用来杀鸡儆猴的榜样。

苍灵教攻上山的时候,我是站在最前方的。

虽然我武功不高,能力有限,却毕竟担着个大弟子的名头,只能临危受命,接手了掌门的职责。

我想要保护每一个弟子直到最后,可是终究是力所不及。

回想结束,我看到镜中,那个教主已站在大殿中央,里面横七竖八趟了许多具尸体,一共只剩下了两个活人。

小师弟背对云潇门祖师的画像站在香案旁,举着剑与教主对峙,他看上去受了很重的伤,已是强弩之末,看样子,他是云潇门最后幸存的人了。

苍灵教教主手无寸铁地站在他面前,身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表情却一派轻松,甚至在微微笑着。我注意到他的瞳孔是异于常人的浅色,他此时正注视着被逼至走投无路的那个人,悠然说道:“飞羽,跟我回去吧。”

小师弟嘴唇微微颤抖,我能看到,他的眼中毫无光彩,只余下深深的绝望,他低低说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跟你回去!”他举起剑,散发出凌厉的杀意。

教主却毫不畏惧,甚至走近一步,小师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碰到了墙壁上,他明明手持利器,满身的杀意,样子却像是被狼逼到无路可逃的小白兔般惶惑无助。那人却轻轻一笑,浅色瞳孔要漾出波纹般脉脉深情,他的手指轻轻抵在嘴唇上,唇角轻启,语气笃定地断言道:“你,根本就不可能抗拒我……”

小师弟举着剑的手开始颤抖,眼底惨烈而空洞,他只呆呆看着大殿内同门的尸体,脸上肌肉扭曲,却似露出一个微笑一般。他似乎说了句什么,我看到他嘴唇的形状,似乎是在呢喃道:“对不起。”随即举起剑,只见一道剑光闪过——

镜面被染成一片血红,画面就这么消失了。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生生把镜面按碎了,碎片扎进我的手里,流出来很多血。

心中仿佛烧起了一把火,早先寒冷而平静的心情早已消失。

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可是看着亲人的死亡,师门的覆灭,我满心只想着回去报仇,。

还有我的小师弟,他被逼得露出那样的神情……我绝对无法原谅那个魔教妖人!

可是一转脸看到一旁的阎王,我的气焰立马降了下来,还有些尴尬。我把人家的宝具捏坏了,现在还想在地府里杀出一条血路,重返人间,真是罪过罪过。

“给我看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问道。

阎王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其实我们弄错了。”

“啥?”我傻眼。

“你有十世诅咒,其实上一世便已经应完了。可是我们一个不小心,让你这一世又炮灰了一次……”他粗犷的面孔上,泛起了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瞬间愤怒了,其实若单单我炮灰了也就罢了,偏偏感觉,这次我把师门连累得一起成了炮灰,云潇山上那一条条无辜鲜活的生命,也不过是命格簿子上的一笔。顾不得害怕,我一把拉起阎王的衣领,死死卡住他的脖子,怒吼:“你快给我变回去!”身后的鬼卒劝的全拉的拉,总算是把我们俩分开。

阎王被我勒的直咳嗽,委屈地缩成一团:“我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情嘛……”

我坚决要求,云潇门不能这么被灭门。阎王却说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不可随意改动,但是我的命格现今既已经变动了,也许靠我能够有转机。条件便是写错我命格的事情不能随意声张,而今后的一切发展,也不能让我知道。

可惜我嘴笨,讨价还价半天,也没有为云潇门争得什么好处,只得了一个不会变炮灰的承诺。

这次我真的应该不会是炮灰了吧?……临走之前,我还是不放心,直到走到了轮回井边上,还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身边的鬼差确认。

放心吧,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似乎这里的鬼差都是面无表情的,也许是生活比较枯燥吧……孟姑娘算是特例。

我跟他搭话,想要来个深刻的道别什么的,那鬼差嘴角抽了几抽,随即毫不耽搁地把我扔下去了。

坠落前的最后一刻,我似乎看到他的眼中有一丝怜悯……怜悯?!我不是可以不做炮灰了吗?他为什么还要怜悯我?

然而很快我便无暇思考这些了,头朝下经过一阵长长的坠落,身体像来时一样轻飘飘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坠落……坠落……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然后我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我那平平无奇的内室,墙面被日久的飞尘染成了灰色,却古朴而又亲切。师父写的字就贴在墙上,桌边还放着昨天没来得及补好的衣服,早晨的阳光从木棱雕花窗外射进来,整个景色都被照耀得透明而清新。

我眨了眨眼睛,狠狠拧了自己一把,才能确信这是现实……望着这平常而却弥足珍贵的景色,我用被子蒙上脸,偷偷地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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